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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社交行为会增加孤独感吗

2015-04-02周宗奎王超群

苏州大学学报(教育科学版) 2015年3期
关键词:社交个体影响

周宗奎 王超群

(华中师范大学心理学院 青少年网络心理与行为教育部重点实验室,湖北 武汉 430079)

● 互联网心理学专题研究

网络社交行为会增加孤独感吗

周宗奎*王超群

(华中师范大学心理学院 青少年网络心理与行为教育部重点实验室,湖北 武汉 430079)

特约主持人:雷 雳

主持人话语:互联网在20世纪90年代开始快速普及,时至今日,我国的互联网用户接近7亿人,互联网已经渗透到人们生活中的方方面面。由于互联网具有视觉匿名、非同步性、超越空间、去抑制性、存档可查等基本特点,为人们创建了一个特别的“虚拟”空间,使得人们在现实生活中的心理行为表现有了新的舞台——是如法炮制,还是花样翻新?这是一个令人兴味盎然的问题。越来越多的研究者对互联网与人们心理行为之间的关系进行了研究,这些研究也深深地吸引着人们的目光,仅以sciencedirect数据库近年来每季度或每年度最热门的25篇论文排名来看,关于互联网心理学的研究常常占据心理学科排名之前列及接近一半的数量——互联网心理学真的有点“火”了。

当然,互联网心理学作为一个新的领域,其中大量的问题尚未得到清晰的解答,而且随着互联网技术的日新月异,新的问题又层出不穷,研究者值得、且有义务去探索。本期专题选择了三篇论文,其中周宗奎和王超群撰写的《网络社交行为会增加孤独感吗》对多年来关于人们使用互联网与其孤独感之间的关系的研究进行了分析评述;雷雳、李征、谢笑春和舒畅撰写的《青少年线下攻击与网络欺负的关系:交叉滞后检验》以追踪设计考察了青少年在现实生活中的攻击行为与其网络欺负之间的时序变化;张国华和雷雳撰写的《人格与青少年网络游戏成瘾的关系:有调节的中介模型》通过实证研究考察了青少年的人格特质与网络游戏成瘾之间的关系。第一篇代表对过往研究进行梳理总结,第二篇、第三篇代表对未知问题展开探索解析,借喻关于互联网心理学的研究继往开来,不断前行,紧扣时代发展的脉搏,回应网络世界的呼唤,以谋造福于人们的数字化生活!

关于网络社会交往与孤独感的关系,早期研究认为网络交往使个体现实交往减少从而会增加个体的孤独感,之后研究者分别从网络使用降低孤独感和孤独个体更加偏爱网络交往两个方面对增加孤独感的观点提出质疑。未来有必要关注网络交往对于社交技能不良个体和老年人孤独感干预的特殊意义,并从网络交往与现实交往的本质差异出发考察网络社交行为对个体不同领域人际关系的影响,以及探讨孤独个体偏爱网络社交行为的生理机制。

网络社会交往;孤独感;人际关系

一、引言

根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2014年7月发布的统计报告,在各类互联网应用中交流沟通类应用占有较大比例,特别是即时通信在网民中的整体使用率稳居第一。[1]互联网的出现不仅改变了社会,也改变了人们思考世界与人际互动的方式。[2]网络为人类的交往提供了新的工具和形式,在物理层面上,网络社会交往拓展了人们的人际关系;在心理层面上,网络社会交往会“拓展”个体的归属感或者增加个体的孤独感吗?随着互联网在个体生活中的影响力日益增加,计算机媒介沟通(Computer-Mediated Communication)也即网络交往逐渐成为人们主要的社会交往方式。但同时,也存在部分网络使用者由于过度依赖于网络交往活动而使现实社会交往和人际关系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互联网让我们更加孤独”成为一些人的事实,也成为一些人的担忧。自互联网诞生以来,关于网络使用与用户心理健康的关系一直是网络心理学研究者关注的问题[3-4],其中孤独感作为一个反映个体人际关系现状或知觉感受的指标,与互联网使用之间的关系得到大量研究。

对此有研究者认为网络社交行为确实会导致个体孤独感增加。[5-6]可能的解释是,网络上建立的人际关系比较肤浅,因而不能为个体的心理适应带来实质性的帮助,反而会加剧个体的孤独感。[7-8]针对网络交往增加孤独感这一观点,又有研究者分别从两个方面提出质疑。一种观点认为由于孤独感并不是由个体社交网络的实际规模和大小所决定的,而是一种对自己社交网络感知到的主观体验,[9]因此在网络交往中,虽然个体与交流对象在物理距离上存在隔离,但是由于网络具有高度的互动性,网络使用并不会引发个体的孤独感。[10]甚至有研究发现,网络交往是有效降低个体孤独感的途径,特别是对于老年人和缺乏社交技能的个体。[11-12]另外,还有研究者认为,并不是网络社会交往增加了孤独感,而是孤独的个体更偏爱于进行网络交往。他们指出网络社交行为对孤独个体更加具有吸引力,即孤独个体更倾向于使用互联网进行社会交往。[13-15]在这两种观点的基础上,又有研究者基于整合性视角,认为孤独感与互联网使用是相互影响的关系:高孤独感或社交技能不良的个体出于减轻孤独感和增加社会交往的目的而使用互联网,结果却可能发展成为过度互联网使用行为以至于增加孤独感。[3]

本文首先对国内外网络使用特别是网络社交行为与孤独感关系的相关实证研究进行梳理,主要从网络交往对孤独感的影响、孤独个体表现出网络社交偏好以及孤独感与网络社交相互影响的恶性循环三个方面出发,尝试回答网络交往与孤独感的关系问题,并对二者关系的解释理论和影响因素进行评述,最后在现有研究的基础上提出未来的研究方向。

二、网络交往对孤独感的影响

关于网络交往对孤独感影响的早期研究可以追溯到Kraut等提出的“互联网悖论”,该研究认为原本用来促进人际沟通的互联网,其使用的增加却与被试同家庭成员的沟通减少,社交圈子的规模缩小以及抑郁和孤独感水平增加有关。[7]这一研究成为该领域最具影响力的研究之一,引起人们对互联网使用的诸多争议。之后,国内外学者对二者关系进行了更为深入的探讨,试图进一步明确网络社会交往对孤独感的影响,但是在网络使用增加和降低孤独感这两种不同的影响方面都得到一定研究的支持。

(一)网络社交行为增加孤独感

支持互联网使用增加孤独感的观点以Kraut等人的纵向研究为代表,该研究以最开始接触互联网的第一代人群为被试,探讨网络使用行为对现实人际关系的影响,结果证实网络交往会导致个体的孤独感水平增加。Ong等人对网络聊天使用组与非使用组进行了比较研究,得出类似的结论,即与不使用网络聊天的被试相比,网络聊天组的被试在与家人关系上表现出更高水平的孤独感。[6]这两项研究都认为网络交往由于占用个体与家人的现实交往时间而增加孤独感。Kross等人通过非干预性在线调查对个体使用社交网站过程中的实时情绪体验进行测量,结果表明Facebook使用行为能够纵向预测主观幸福感下降,但是与他人的直接互动(如面对面交往和电话沟通)反而能够增加情感幸福感,进而证实与现实交往相比网络交往会对个体情绪感受带来消极影响。[16]另外,总体上网时间也是考察网络交往与孤独感关系的一个重要指标。我国有研究表明上网时间与孤独感呈显著正相关[17];Sagioglou和 Greitemeyer通

过实验研究也发现社交网站Facebook的使用时间越长则之后情绪状态越消极[18]。Yao和Zhong以香港大学生为被试,通过交叉滞后分析考察网络成瘾与其他心理问题发生的先后顺序,结果表明,随着时间推移,过度的和不健康的网络使用行为会增加个体的孤独感。[19]

根据替代理论的观点,网络使用由于占用个体原本可用于陪伴家人和朋友的时间,同时网络交往的弱联系替代现实交往的强联系从而阻碍个体的社会性发展。其最核心的观点就是某种社交媒介使用所花费的时间(如网络使用)会取代其他社交媒介(如面对面互动)使用的时间。[5,7]Valkenburg和Peter进一步认为,由于网络交往通常被看作是一种肤浅的弱联系,与现实生活中的强联系相比其缺乏情感和承诺,因此可以认为网络使用通过降低个体社会生活中现有人际关系的质量而增加孤独感。[8]

(二)网络社交行为降低孤独感

虽然Kraut等研究认为互联网使用具有消极影响,但是这一研究由于被试人群的特殊性等原因而存在较多争议。Kraut本人及其同事在对这些被试进行更长时间的追踪研究中也发现互联网使用的消极影响随时间推移而消失,研究者解释认为随着接触互联网的人数增加,个体与家人、朋友的网络交往成为可能,从而使其网络交往对象不再局限于陌生人。[20]同时,一些研究还发现网络社交行为对个体是有利的。因为与面对面社会交往相比,网络交往的匿名性等特点有助于减少人际交往中的被拒绝经历给个体带来的负面影响,使个体在网络空间中能够更轻松地与他人进行社交互动。[21]Shaw和Grant让每位被试与另一位匿名的被试进行5次聊天会谈,并在不同的时间间隔之后对他们的孤独感等情况进行测量,从而对其分数变化进行追踪考察,结果发现网络沟通行为能够显著降低个体的孤独感水平。[22]以老年人群为被试也得到类似的研究结果。例如Fokkema和Knipscheer通过纵向的实验研究来引导慢性疾病患者和身体有残疾的老年人通过使用互联网对孤独感进行降低干预,结果表明,与控制组相比,实验组被试的孤独感下降达到显著性水平;最后通过对被试的访谈发现使用互联网来消磨时间会使人们暂时忘记孤独。[23]Şar等人也以老年人为被试,结果发现与不使用互联网的老年人相比,互联网使用组的老年人孤独感水平更低,从而支持了网络使用对孤独感干预的有效性。[11]另外,Amichai-Hamburger 和Hayat 对来自13个国家总共22 002名被试构成一个具有代表性的大样本进行研究,结果表明互联网使用不仅不会对用户的社会生活带来消极影响,反而可以促进其社交互动增加。[24]这些研究说明,在某些方面互联网使用确实可能对用户产生积极影响,尤其可以在对老年人孤独感干预方面发挥作用。

根据网络使用的社交补偿模型(Social Compensation Model),互联网为现实生活中不善于社会交往的个体提供了一个可以胜任的社交环境,预测社交资源较少的个体从互联网使用中获利。[20]例如,互联网的匿名性使得个体能够在网络交往中隐藏自己的身份,这样就减少了孤独和内向个体对于网络交往中出现嘲笑和被拒绝行为的担忧,从而有助于在现实生活中表现出社交焦虑和体验到较高孤独感的个体在网络上建立人际关系。[25]

由以上可知,网络社交行为对孤独感正反不同方面的影响都得到研究支持。从孤独感的产生机制来看,它是一种基于人际关系现状或知觉感受产生的内心体验,也就是说人际关系需要的满足情况与孤独感的产生密切相关,而个体的人际关系又涉及不同领域。研究表明不同类型的网络使用行为会对不同领域的人际关系质量产生不同影响[26-27],例如网络游戏和一般娱乐目的的网络使用行为会负面影响同伴和亲子关系,并能预测友谊和恋人关系质量下降[28];而即时通信和沟通目的的网络使用则与恋爱关系和同伴关系质量正相关[28-29],但对亲子关系可能具有破坏作用[30]。还有研究考察孤独感的不同维度与网络聊天之间的关系,结果表明网络聊天与家人关系领域的高孤独感相关,却与恋人关系上的低孤独感相关,因为网络使用减少了个体与家人相处的时间却有助于恋人关系的维系。[6]总之,网络社交行为对个体不同领域人际关系产生不同的影响;同时,在个体不同的发展阶段,家庭和同伴系统的相对重要性会发生变化,也就是说,不同领域人际关系需要的满足在各阶段发挥的作用存在不同。综合以上两点,造成网络社交行为对孤独感的影响复杂。因此,未来研究可以在对孤独感根据不同人际关系领域进行细化的基础上具体考察特定年龄阶段的网络社交使用行为对不同人际关系的影响。

三、孤独个体表现出网络社交偏好

针对网络社交行为导致个体孤独感增加,研究者提出另外一种可能解释的作用方向,即孤独个体表现出网络社交偏好。[4,13]Amichai-Hamburger和 Ben-Artzi将孤独感与互联网使用二者关系的研究结果与两种不同影响方向的作用模型进行比较,结果证实孤独个体更倾向于花更多时间使用互联网。[13]此外,最近一项研究通过元分析考察社交网站Facebook使用与孤独感关系的因果方向,通过对关于二者关系有代表性的18项研究的数据进行分析后得到的结果在两种因果模型下进行检验,结果与孤独感影响Facebook使用的模型拟合较好,支持了孤独感到社交网站使用的影响路径。[4]但是鉴于作者在对因果关系模型进行检验的过程中,将害羞和社会支持不足作为与孤独感相近的变量也纳入到模型分析中,这样使得该研究结果的有效性可能受到影响。对孤独个体与非孤独个体的比较研究也发现类似的结果,二者在互联网使用模式上存在差异,高孤独个体更多地利用互联网进行交友行为和调节负面情绪,并且对网络交往的偏好胜过对现实社会交往。[9]Bonetti等人的研究以儿童和青少年为被试,比较自我报告孤独与否的两组人群在互联网使用倾向上的不同,结果表明,与自我报告非孤独者相比,自我报告孤独的儿童和青少年会更频繁地使用互联网就有关个人的私密话题进行沟通,并且二者之间的差异已经达到显著性水平;研究进一步发现高孤独感的儿童和青少年更频繁地使用互联网进行人际沟通的目的是补偿他们较差的社交技能和结识新朋友。[15]就总体网络使用来看,以大学生为被试的研究也发现孤独感对问题网络使用和网络成瘾倾向具有显著的预测作用。[31]从以上研究可以看出,孤独个体对网络使用行为特别是网络社交表现出更多偏爱,即与现实社会交往相比,他们更倾向于进行网络交往。

Davis的认知行为模型认为,病理性互联网使用的核心影响因素是非适应性认知(Maladaptive Cognition),并且孤独、抑郁等心理问题是问题网络使用的前因变量。[32]根据Davis的观点,孤独和抑郁个体更容易对互联网使用形成非适应性认知,即认为与面对面交往相比,网络交往具有的特点(如较高的匿名性和互动性)能够解决自己在现实人际沟通中遇到的障碍,所以对网络交往表现出更多的偏爱。从Davis的认知行为模型进行扩展,Caplan研究进一步证实抑郁和孤独感能够显著预测个体对网络社交行为的偏好。[33]并且由网络社交存在较低焦虑水平的理论模型可知,网络社交具有的匿名性等特点有助于减少个体自我表露的风险和评价恐惧,进而降低个体在网络社交中的焦虑水平。[34]据此也可以认为,网络社交行为对于孤独和内向者更加具有吸引力。

四、相互影响的恶性循环:孤独者更孤独

在上述两种观点的基础上,最近几年有研究者提出整合性观点,认为互联网使用与孤独感之间是相互影响的关系。Morahan-Martin和Schumacher提出孤独感与网络使用之间存在恶性循环的可能性。[9]Kim等人进一步通过研究证实,孤独感既是问题网络使用的原因,也是其结果。其研究表明:高孤独或社交技能不良个体出于减轻孤独感和增加社会交往的目的而使用互联网,结果却发展成为强迫性互联网使用行为,从而对其他重要的社会活动如工作、学习以及重要人际关系产生不利影响,以至于最终并没有达到最初使用互联网所要减轻孤独感和增加社交技能的目的;与此同时,这种消极后果的增加可能会使个体更加偏离健康的社交活动,最终导致他们更加孤独。[3]也就是说,孤独感与互联网使用形成一个恶性循环:孤独者使用互联网变得更加孤独。Sheldon,Abad和Hinsch基于自我决定理论(Self-Determination Theory)考察Facebook使用与关系需要满足之间的关系,在通过问卷调查得出Facebook使用同时与关系需要满足和关系需要未满足两种状态存在正相关的基础上,进一步通过Facebook使用剥夺实验证明关系需要未满足是激发个体使用Facebook的原因而不是结果,也就是说关系需要未满足会激发个体的Facebook使用行为,但是关系需要未满足的体验并不能够通过Facebook使用行为而减少,进而证实了Kim等人的观点。[35]另外,Hu对特质孤独高低不同水平的被试通过实验诱发状态孤独增加的办法来比较计算机媒介沟通与面对面沟通在降低状态孤独方面的不同作用,结果发现对于高特质孤独个体,面对面沟通能够降低其状态孤独,对比之下计算机媒介沟通反而会导致其状态孤独增加。最后研究者得出结论:对于高特质孤独个体,计算机媒介沟通并不是一种有效降低孤独感的方式。[36]最近有研究还表明:由社交

技能补偿动机激发的Facebook使用行为不仅不能提高青少年社交方面的幸福感,反而会引起同伴关系方面的孤独感。[37]总之,这些研究都说明,对于高(特质)孤独个体来说,出于减轻孤独感或补偿社交技能目的而引起的网络社交行为不仅不能给个体的孤独感降低带来显著作用,反而可能会产生消极影响,即孤独者通过网络社交使用行为变得更加孤独。

有关接触媒体暴力内容对攻击性的影响有研究者指出媒体使用行为与发展不良之间是相互影响的关系,二者表现为一种螺旋下降模型(Downward Spiral Model),即恶性循环。[38]根据这一观点可以推测,高孤独感水平会导致更多的网络社交使用行为,而网络社交行为又会进一步增加个体的孤独感。当个体处于孤独状态时,对社交的渴望或与他人联系的倾向一般会增强,而互联网则为其提供了一种与朋友、家人或陌生人之间便捷的联系方式。然而,知觉到自己社交孤立的个体却倾向于对社会信息作出威胁性的解释,并产生对社交互动的消极预期,消极的社会预期因为增加了他人行为确实消极的可能性将可能因此转化为一个自我实现的预言。[39]因此,孤独感可能引起网络社交行为,却由于消极的或知觉到的消极线上经验而增加孤独感,或者通过发展成为过度互联网使用行为以至于偏离健康的社交活动而增加孤独感。就网络社交行为与孤独感的关系而言,这种相互影响的观点尤其重要,因为这意味着孤独者既是过度互联网使用的易感人群,更有可能通过使用互联网发展成更为严重的孤独者。Caplan通过对认知行为模型的改进而建立社交技能解释模型(Social Skill Account Model),具体从社交技能角度解释问题网络使用,认为孤独个体因为感知到自己在社交技能上存在缺陷,从而对网络社交行为表现出更多偏爱,但是这种偏爱最终却可能导致强迫性网络使用行为与消极生活结果,从而为网络社交行为与孤独感关系的恶性循环观点提供理论支持。[40]

五、网络社交行为与孤独感关系的影响因素

综上所述,关于网络社交行为与孤独感关系的研究结果并不一致,并且都得到一定理论的支持。但是造成研究结果不一致的原因可能在于这一关系受到其他因素的影响。从使用者个人来看,人格特质、孤独感类型、网络使用动机是影响其网络社交行为与孤独感关系的重要内部因素,而网络交往对象的特点、网络使用活动及其性质以及网络与现实人际交往的平衡情况则是重要的外部影响因素。此外,在不同的研究中,研究者考察的被试不同,测量工具和研究方法上的差异也会影响到研究结论的一致性。

(一)人格特质

Kraut等对早期的“互联网悖论”作出修正,提出“富者更富”模型,认为只有对外向者和拥有更多社会支持的个体来说,互联网使用才会预测积极结果,而对于内向者和社会支持较少的个体却会带来消极后果。[20]这一理论表明外向性的人格特质对于网络交往与孤独感之间的关系起到调节作用。Amichai-Hamburger和Ben-Artzi也对Kraut等人的纵向研究得出网络使用导致孤独感增加的结论提出异议,认为他们的研究未考虑到网络使用的总体人群并不是同质的,而是有着不同人格类型、需要和动机的异质群体[13],其中,外向性和神经质是影响网络使用的两种重要的人格特质[41]。例如,有研究以青少年为被试考察网络使用与幸福感之间的关系以及大五人格的作用,结果支持人格的调节作用这一观点,研究发现网络使用与孤独感的相关对于外向性、宜人性和情绪稳定性得分较高的个体才显著。[42]另外,沈彩霞、刘儒德、王丹以儿童为被试在考察网络使用行为与孤独感的关系时也发现,在网络社会交往及休闲娱乐活动对儿童孤独感的影响中,儿童的人格特征起到了重要的调节作用,具体表现为:对于高神经质儿童,网络社会交往补偿了他们在面对面人际交往中遇到的困难,有助于其建立和维系人际关系,从而减少孤独感;而对内向儿童而言,互联网上的休闲娱乐活动可能会进一步减少其社会卷入,从而增加孤独感。[43]通过对相关人格特质的调节作用进行考察有助于明确网络交往对不同人群孤独感的区别性影响。

(二)孤独感类型

对于孤独感通常有两种分类方法。一种是根据孤独感产生的原因将其划分为情感孤独和社交孤独。[44]137-156情感孤独指的是实际上或知觉到没有与另一个人之间产生亲密关系或依恋需要未得到满足;而社交孤独表现为实际上或知觉到的社交网络的缺乏,或者不能对某个社会团体具有归属感时产生的情感反应。关于这两种不同类型

的孤独感与网络使用的关系,研究发现网络使用人群的情感孤独高于社交孤独[45],并且网络聊天能够通过建立高质量的在线关系而降低社交孤独[6],也就是说情感孤独可能更易受到网络使用的负面影响。这就支持了网络交往的弱联系观点[7],说明个体通过网络交往难以建立亲密的情感联结。另一种是根据孤独感的持续时间来进行划分,孤独感既可以是短时间的、具有情境性的情绪状态,即状态孤独;也可以是长期性的人格特质,受到个体长期人际关系不良或社交技能不足的影响,即特质孤独。[46]从某种程度上来看,认为互联网使用影响孤独感的观点侧重于从状态孤独考虑二者的关系,而认为孤独个体更倾向于使用互联网这一观点则更多地考虑特质孤独。[9]Hu研究发现网络聊天会使个体的状态孤独增加,并且高特质孤独的个体在媒介交流情境下的状态孤独增加幅度要显著大于面对面交流情境。[36]崔伟通过对Hu的实验设计进行改进,即不限定被试的网络沟通对象,采用类似的方法考察特质孤独、状态孤独与不同网络交际功能的关系,结果却发现无论是即时通信还是社交网站的使用都会使被试的状态孤独感降低。[47]未来需要进一步的研究说明网络社交行为与不同类型孤独感之间的关系。

(三)网络使用动机

最近有纵向研究直接考察青少年的Facebook使用动机与孤独感之间的关系,结果发现由社交技能补偿动机引起的Facebook使用行为反而会增加同伴关系方面的孤独感。[37]研究者作出如下解释,虽然青少年试图通过使用Facebook来补偿他们较低的社交技能,但是不能够将在Facebook上产生的与他人沟通的舒适感受迁移到线下环境中,而且在线沟通可能通过取代与朋友的现实交往时间而降低个体与已有朋友的关系质量最终导致其孤独感增加。Ellison,Steinfield和Lampe将个体使用社交网站的联系策略具体分为三类:与陌生人建立联系,维持已有联系和社交信息搜索,社交信息搜索是指个体通过使用社交网站对在现实生活中有潜在联系的某人进行线上关系的激活。[48]在这三类联系策略中,研究者比较关注个体与陌生人建立联系的使用动机。Teppers等人的研究发现出于结识新朋友的使用动机通过扩大个体的社会网络会显著降低孤独感[37];但是Sum,Mathews,Hughes和Campbell研究却表明,老年人将互联网作为一种通讯技术来结识陌生人的使用行为与其情感孤独感水平提高相关[49]。这说明在个体的网络社交行为对其孤独感的影响中,个体的网络使用动机起到了调节作用,但是需要进一步的研究来说明不同网络社交使用动机对孤独感的具体影响机制,并探讨其他使用动机的调节作用。

(四)网络交往对象的特点

个体的网络社交行为使用动机决定了其网络交往对象的构成及特点。有研究考察青少年网络交往与孤独感的关系以及交往对象是否熟悉在其中的调节作用,结果发现对于交往对象主要是陌生人的青少年,网络交往与孤独感相关不显著;而对于交往对象主要是熟悉人的青少年,网络交往对孤独感却具有显著的负向预测作用。[50]研究者对此作出推论,网络交往只有当其作为现实交往的一种补充时,对孤独感才具有缓解作用。Jin的研究也发现孤独感与个体社交网站上的朋友数量及人员组成结构有关,孤独感较高的个体一般其线上朋友数量较少,并且其社交网站上的朋友和现实生活中的朋友重合程度也较低。[51]这些研究都说明个体网络交往对象的构成状况或熟悉程度等特点是影响网络社交行为与孤独感关系的一个重要调节变量。

(五)网络使用活动及其性质

在考察网络使用与孤独感关系的研究中,总体上网时间早期一直作为一个衡量网络使用强度的指标。但是随着互联网技术的迅速发展,新的网络应用技术不断出现。对于使用不同类型的网络活动,个体现实社会交往和人际关系受到影响的程度也会不同。有研究者认为,非沟通目的的网络使用行为会对个体的心理健康产生不利影响。[52]例如,研究表明,非互动性的Facebook使用行为与个体社会资本减少和孤独感增加有关[53];但是也有研究者认为不同类型的网络活动通过不同的方式对心理健康产生影响[54]。这说明在总体网络使用对孤独感的影响中,网络使用活动的类型起着调节作用。

随着网络心理学研究的进一步细致和分化,研究者除了关注不同网络活动类型的影响外,也开始对特定网络活动类型下的具体网络使用行为与孤独感之间的关系进行探讨,其中社交网站使用行为是国外研究者关注比较多的一个领域。Deters和Mehl通过在线实验研究考察个体在社交网站上状态发布数量与孤独感之间的关系,结果

发现:由实验诱发的状态发布数量增加能够显著降低被试的孤独感水平,并且这一影响的产生是以个体知觉到在其日常生活中与朋友之间的联系更为紧密作为中介,且不受到来自朋友社交反馈的影响。[55]这说明个体参与社交网站使用的状态发布行为会对其孤独感产生重要影响。另外,个体参与社交网站使用的活动性质也是影响网络社交行为与孤独感关系的一个重要因素。研究表明,孤独个体的Facebook使用行为主要表现为被动性的参与活动(如浏览他人照片、阅读朋友的谈话)而非主动性的社交活动(如状态更新、发私人消息等)[56];同时对于孤独感而言,被动性的社交网站参与活动又往往起着消极作用[57]。这说明孤独感不同水平的个体在网络社交行为的性质上可能存在差异;并且对于孤独个体,可以通过引导其更多主动性的社交网站使用活动而降低孤独感。综上所述,网络使用类型影响到总体网络使用与孤独感之间的关系,而具体到网络社交行为对孤独感的影响中,网络使用活动的性质则是一个需要重点考虑的因素。对个体的社交网站参与活动作出主动性和被动性的区分有助于理解具体网络社交行为对个体孤独感的影响。

(六)网络与现实人际交往的平衡

现有社交网站使用与早期线上沟通的一个重要区别就是早期线上沟通的对象主要是不具有线下联系的陌生人,而现有的网络社交行为主要是对线下人际联系的反映并加强。[48]一般来说,社交网站用户是基于自己线下人际关系建立其线上社会关系网络,即个体的线上好友主要由线下朋友和熟人组成。[51]以青少年为被试的研究发现其线上和线下朋友存在中等程度的重合。[58]互联网的发展使得个体的线上生活与线下生活呈现出相互渗透的趋势。在这一过程中,个体如何平衡和整合其网络和现实不同领域的人际关系就显得尤为重要。研究表明,与男性相比,女性更善于平衡其线下和线上的人际关系。[59]对于那些更善于平衡网络与现实人际交往的个体而言,其现实人际关系需要满足状况受到线上社会交往冲击的影响显然会减弱。

此外,对于青少年而言,亲子关系也是考察其网络使用行为时需要重视的影响因素。Appel,Holtz,Stiglbauer和Batinic的研究显示父母与青少年子女就网络相关内容的沟通质量决定了是否更多的网络使用行为与孤独感增加有联系,也就是说亲子沟通能够在青少年的网络使用行为对孤独感的消极影响中起到保护作用。[60]总之,网络社交行为对孤独感的作用可能受到来自众多额外变量的影响,这也是导致以往的研究结果存在较大分歧的原因之一。未来研究中需要进一步明确二者之间可能存在的其他调节变量以及中介变量,深入了解网络社交行为对孤独感的作用机制。

六、小结与展望

网络社交行为对孤独感的影响一直是网络心理学研究者关注的问题。整体上来看,有关二者关系的研究经历了如下变化:从最初认为孤独感是互联网使用的结果到之后研究表明孤独个体更倾向于使用互联网,再到认为二者是相互影响的关系。未来的研究可以在研究内容上关注网络使用对特殊人群孤独感干预的意义以及比较网络交往对不同年龄群体的影响后效,并且明确孤独个体偏爱网络社交行为的内在机制;在研究设计上有必要从网络与现实交往的本质差异出发采用相关的研究方法探明因果方向。

(一)关注网络交往对于老年人群孤独感干预的意义

对于老年人通过引导其使用互联网来进行降低孤独感的干预研究目前在我国还比较匮乏,这与互联网在我国的普及程度以及老年人的受教育水平有关。但是我国当前正迈入老龄化社会,加上子女外出就业而产生的“空巢”家庭现象使得老年人的孤独感问题需要引起足够的重视。有研究者认为,孤独感是影响老年人生活质量的最重要的因素之一。[11]与其他年龄群体为被试得出的研究结果不一致的是,国外的几项研究一致表明互联网使用是一项针对老年人孤独感进行干预的有效办法。[11,23,49]那么对于我国文化背景下的老年人,是否也可通过引导其使用互联网来对孤独感进行干预?这是未来研究值得探讨的一个具有现实意义的问题。

(二)对不同年龄群体网络交往的影响进行比较研究

不同年龄群体面临不同的发展任务,同时体验到的孤独感的来源也存在差异,他们使用互联网的动机和心理需求可能也有所不同,进而影响到其对于不同网络活动的偏好。[61]使用与满足理论(Uses and Gratifications Theory)就强调个体通过使用社交媒介和其他的沟通形式来满足自己的

社交需要。[62]以儿童为被试的研究发现,其从事信息获取和休闲娱乐类网络活动较多,而参与社会交往类活动较少[43];并且从事信息获取活动可显著预测较低的孤独感,而网络上的社会交往活动和休闲娱乐活动反而对儿童孤独感没有显著的预测作用[54]。但是对于青少年而言,却有研究表明互联网使用有助于青少年自我认同和社会认同的形成[26],尤其满足了青少年社交互动、自我表露和身份探索等关键需要[15]。这就意味着未来有必要对不同年龄群体的网络使用行为与孤独感关系进行比较研究,进而得出更加具有年龄针对性的结论。

(三)明晰孤独个体偏爱网络社交行为的内在机制

在有关网络使用行为与孤独感关系的实证研究和相关理论中,双向影响的恶性循环尤其值得关注。Sagioglou和Greitemeyer对于孤独者在使用网络交往并不能改善其现实社交问题的情况下仍然对网络社交保持偏爱的现象用社会心理学领域的情感性预测错误(Affective Forecasting Error)这一概念作出解释,情感性预测错误指的是个体期望的从事某一活动之后达到的情绪状态与从事该活动之后的实际情绪状态之间存在着差距。[18]他们的研究发现,Facebook用户一般倾向于预期Facebook活动会给自己带来的情绪体验,但实际上这种预期往往与事实相违背,从而犯了情感性预测错误。也就是说网络使用者倾向于对互联网使用行为持有一种积极情感预期,但事实上这种预期是存在偏差的。虽然对孤独个体偏爱网络社交的行为作出情感性预测错误的解释有助于理解这一现象发生的心理机制,但是影响孤独个体再度进行网络社交的生理机制仍然不明确。对于偏爱网络社交的孤独个体而言,是否存在与物质成瘾领域的渴求心理类似的诱发机制,或者个体在网络交往过程中产生的愉快体验能够刺激其大脑边缘系统的多巴胺释放,这是未来研究需要进一步明确的问题。

(四)基于网络与现实交往的本质差异开展研究

从网络交往与现实交往的本质差异出发探讨网络交往对孤独感的影响是未来研究可以尝试的方向。社会临场感理论(Social Presence Theory)与社会线索减少理论都是基于线索过滤取向(Cues-Filtered-Out)来说明计算机媒介沟通与面对面沟通情境的差异,认为网络沟通环境由于视觉、听觉和触觉等重要非言语线索和情境线索的缺失而导致个体在网络上建立社交联系的能力和期望会减弱。[63-64]网络交往在视、听线索上的局限性逐渐随着互联网通讯技术的发展而得以改进,而接触需要(Need for Touch)的缺失仍然是网络交往无法替代现实交往的一个重要原因。并且有研究表明:触摸是人际沟通的有力方式,个体与他人在触摸和身体接触时的情感体验最为深刻。[65]作为人际沟通重要渠道之一的身体接触是表达某些强烈情感的方式,触摸会使个体对触摸对象产生情感依恋,深化二者的感情,对于降低孤独感特别是情感孤独有着特殊的意义。最近,已有研究考察接触需要与触屏智能手机使用之间的关系[66],今后的研究可以尝试从网络交往与现实交往的这一差异着手,考察网络环境下身体接触的缺失对于亲密人际关系需要满足的影响。

(五)采用实验法或纵向设计探明因果方向

对于网络社会交往与孤独感关系中因果方向的考察采用相关与实验结合的研究设计是未来可以尝试的方法。Sheldon等人在考察Facebook使用与关系需要满足之间的关系时就采用问卷与实验结合的方法证明关系需要未满足与Facebook使用的影响方向。[35]而Sagioglou和Greitemeyer也是首先通过相关法得出Facebook使用时间与消极情绪状态存在正相关的基础上,再通过实验对Facebook使用组与控制组(浏览网页和不参与网络活动)的情绪状态进行比较,证实Facebook使用组报告的积极情绪更少。[18]此外,纵向研究设计也是探明因果方向时可以采纳的办法。由于以往大部分研究都基于相关法考察网络使用与孤独感之间的关系,这样得出的结果很难作出因果关系的解释。所以,实验法或纵向研究设计对于探明网络社交行为与孤独感二者关系的影响方向具有借鉴意义。

随着智能手机的普及,移动互联网的使用呈现出快速增长的趋势。而关于移动互联网使用与孤独感的关系研究则相对处于起步阶段。既往研究大部分探讨手机成瘾或手机依赖的相关问题,今后的研究可以尝试考察一般性的移动互联网使用行为对个体人际关系需要得到即时满足的影响。总之,现代人社交方式的改变已经成为一种势在必行的趋势,合理发挥网络社交行为在满足个体人际交往需要上的积极作用是未来研究者需要努力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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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江 波]

Does Cyber Socializing Increase Loneliness

Zhou Zong-kui Wang Chao-qun
(School of Psychology, Central China Normal University; Key Laboratory of Adolescent Cyber psychology and Behavior (CCNU), Ministry of Education, Wuhan Hubei 430079, China)

On the correlation between online networking and loneliness, early researches suggest that it increases loneliness by reducing face-to-face communication, but the later researchers question this view based on these two aspects: internet use can decrease loneliness and lonely individuals prefer online communication. In future, there will be the need to study the importance of importance of online communication for people of poor social skills and the elderly, examine the effects of online communication on interpersonal relationships of different areas based on the essential differences between online communication and face-to-face communication, and explore the physiological mechanism of lonely individuals’ preference for online social networking.

cyber socializing; loneliness; interpersonal relationships

周宗奎(1964— ),男,湖北黄陂人,博士,华中师范大学心理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发展心理、青少年网络心理与行为研究。

国家社科基金重大攻关项目“我国青少年人格发展基础性数据库建构研究”(项目编号:11&ZD151)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B842.6

A

2095-7068(2015)03-0081-11

2015-01-20

*通讯作者:周宗奎,E-mail: zhouzk@mail.ccnu.edu.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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