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文化:文化视域下的概念界定与框架分析*
2015-03-31王中男
●王中男
考试文化:文化视域下的概念界定与框架分析*
●王中男
考试文化是课程评价改革的深层桎梏。本文基于对文化的词源考证与涵义阐释,尝试回应“什么是考试文化”以及“我们如何分析考试文化”这两个问题。指出考试文化是围绕考试而历史地凝结成的一种稳固的生存方式,体现为考试场域中的人的生活方式以及社会运行的内在机制。因而,可以从“人的生活方式”和“社会的运行机制”的双重维度来分析考试文化。从人的生活方式的维度来看,考试文化表现为内隐的考试观念与外显的考试行为;从社会运作机制的维度来看,考试文化表现为抽象的民族心理和具体的考试制度。由此,民族心理与考试制度、考试观念与行为方式,构成了本文分析考试文化的分析框架。
文化;考试文化;概念;分析框架
什么是考试文化?我们该如何分析考试文化?本文将基于对文化的认识界定考试文化的概念,基于对考试文化的认识提炼其基本要素,从而形成考试制度、考试观念与行为方式这一分析框架。
一、文化之词源考证与涵义阐释
何谓考试文化?界定考试文化的前提是厘清文化的涵义。意欲穷尽文化的应有之义,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正如罗威勒(A.Lawrence Lowell)所言:“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别的东西比文化更难捉摸。我们不能分析它,因为它的成分无穷无尽;我们不能叙述它,因为它没有固定形状。我们想用文字来界定它的意义,这正像要把空气抓在手里似的。当我们去寻找文化时,除了不在我们手里以外,它无所不在。”[1]所以,“什么是文化?也许,文化是语言文学、文学艺术、哲学思想、宗教信仰、衣食住行、风俗习惯、生活方式……,也许,‘Culture is everything!’”[2]
然而,越是复杂的概念,越需要我们认真且清晰地对待。本文将首先对文化的概念进行语义学考证,继而呈现几种较为典型的文化概念,在此基础上界定对文化的认识,以此明确本文对考试文化的概念界定。
(一)文化之词源考证
文化之“‘文’一般是指纹理,而‘化’则代表着变易、生成、造化等。”“‘文’与‘化’并联使用,较早见之于战国末年儒生编辑的《易·贲卦·象传》。”《周易》之《贲卦·彖传》有云:“刚柔交错,天文也;文明以止,人文也。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3]张岱年先生即是用此段话来解释汉语中文化的起源,他指出,“这段话里的‘文’,即从纹理之义演化而来。日月往来交错文饰于天,即‘天文’,亦即天道自然规律。同样,‘人文’,指人伦社会规律,即社会生活中人与人之间纵横交织的关系,如君臣、父子、夫妇、兄弟、朋友,构成复杂网络,具有纹理表象。这段话说,治国者须观察天文,以明了时序之变化,又须观察人文,使天下之人均能遵从文明礼仪,行为止其所当止。在这里,‘人文’与‘化成天下’紧密联系,‘以文教化’的思想已十分明确。”[4]“因此,在汉语系统中,‘文化’的本义就是‘以文教化’,它表示对人的性情的陶冶,品德的教养,本属精神领域之范畴。”[5]
在西方,据语言学家和文化学家考证,“文化一词起源于拉丁文的动词‘Colere’”[6],“‘文化’(culture)在拉丁语和中古英语中通常具有‘耕耘’或‘掘种土地’的意思;到了18世纪,在法语中文化逐渐指谓训练和修炼心智、思想和情趣的结果和状态,指良好的风度、文学、艺术和科学;直到18世纪末,特别是在19世纪,文化才逐渐开始取得了它的现代意义,在接近文明的含义上得以运用,开始指谓个人的完善和社会的风范,包括习俗、工艺、技巧、宗教、科学、艺术等社会生活的主要方面,包含着培养、教育、修养等含义。”[7]例如,英国人类学家爱德华·泰勒于1871年在《原始文化》一书中提出了文化概念,他将文化界定为“包括知识、信仰、艺术、法律、道德、风俗以及作为一个社会成员所获得的能力与习惯的复杂整体”。[8]“同时,由于西方文明特有的宗教意蕴,文化也包含着某种对神的崇拜的神圣含义,如清教徒纽曼使用的‘精神耕耘’(mental culture)或‘智力耕耘’(intellectual culture)。”[9]到了20世纪,随着文化学和人类学研究的进展,文化的概念开始层出不穷,对文化概念的研究基本上沿着学科范式和理论范式两条路径行走。其一,对文化概念的学科式认识。美国人类学家阿尔弗雷德·克罗伯(Alfred Kroeber)和克莱德·克拉克洪(Clyde Kluckhohn)对时至20世纪50年代末期业已出现的100多条文化概念进行了研究,在其专著《文化:概念和定义的批判回顾》(Culture:A Critical Review ofConceptsand Definitions,New York:Vintage Books,1963)一书中,两位学者就依据“学科概念”,将历史上纷繁复杂的文化概念归类为九种,“文化的九种基本概念是哲学概念、艺术概念、教育概念、心理学概念、历史概念、人类学概念、社会学概念、生态学概念和生物学概念。”[10]其二,对文化概念的多角度认识。例如,从文化进化论的角度来看,泰勒“着眼于文化的整体性和精神性,把人类的知识、信仰、艺术、道德、法律、习俗等一切精神性创造物的整体界定为文化”;从历史特殊论的角度来看,博厄斯“把文化理解为特定社区的所有习惯及其由这些习惯所决定的人们的活动”;从文化功能主义的角度来看,马林诺夫斯基“把文化当作满足人的各种需要的习俗、环境、制度体系”;从新进化论的角度来看,怀特和文化哲学家卡西尔“把文化视作代表着价值体系的符号”。[11]
(二)文化之涵义阐释
古今中外对文化之涵义的认识,可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如下几种经得起历史和时空考验的经典认识,一般是将文化界定为:一种活生生的有机体、人类文明的总称、人的第二自然、给定的和自在的行为规范体系、自觉的精神和价值观念体系、展示人之本质的符号体系、人的生活样法或生存方式。
其一,文化:一种活生生的有机体。历史哲学家斯宾格勒将文化视为一种活生生的有机体。在《西方的没落》一书中,斯宾格勒用诗化的语言描写了文化的兴衰生灭,以及文化对于生命的内在本质联系。在其看来,真正的文化具有内在的生命力,文化也有其“青年、壮年、暮年”,文化也有“从始至终”的一个生命历程。而文化从生长到衰落的过程又浸润在特定的历史时空中,昭示着历史的兴衰浮沉。因而,斯宾格勒反复强调要从文化形态的生灭和沉浮来认识历史。
其二,文化:人类文明的总称。中国学者倾向于把文明解释为人类古往今来的各种有形的创造物的总称,而把文化解释为精神性的和价值性的规范。例如,梁漱溟先生在其《东西文化及其哲学》一书中,就把“作为生活样法的文化”清晰地分为了三个层面:精神生活、社会生活、物质生活。文化与文明的关系不言而喻,即文明是文化在物质层面的体现。
西方学者则倾向于强调文化与文明的共通性,倾向于使用广义的文化概念,把人类的各种有形的和无形的、物质的和精神的、传统的和现代的创造物都归纳为文化范畴。例如,人类学家泰勒就界定了文化的广义概念,认为文化是整个生活方式的总和[3];美国学者C·恩伯和M·恩伯亦认为文化具有总体性和普遍性特征,指出文化就是生活中数不清的各方各面,文化包含了后天获得的作为一个特定社会或民族所特有的一切行为、观念和态度。
其三,文化:人的第二自然。德国生物人类学家格伦认为,文化是人的“第二自然”。[4]格伦认为,从生物学领域来看,人与动物最大的区别在于人的未特定化。动物由于具有体质上的特定化,所以它们可以凭借某种特定的自然本能在特定的自然链条上成功地生存,而人由于在体质和器官上呈现出非特定化的特点,所以人在自然本能上相对薄弱和贫乏。然而,人先天自然本能方面的缺憾,迫使他必须用后天的创造来弥补先天的不足。而这种补偿人的生物性之不足的活动,就构成了人的文化。
德国文化人类学家兰德曼同样认为“文化是人类的第二天性”。[12]他认为,人的非专门化或专门化缺乏具有不可估量的价值。“因为人的器官没有被狭隘地限定在少数的生命功能上,它们可能具有多重作用;因为人没有被本能控制,人自己可以反思和创造。因此,人缺少‘此’则具有‘彼’。人所缺少的专门化得到补偿,甚至超出了补偿。”[13]
其四,文化:给定的和自在的行为规范体系。从文化是人的“第二自然”或“第二天性”这种认识出发,文化实则是人类用以弥补先天本能之不足的一种后天的行为规范体系。而作为行为规范体系的文化,必然具有规则性特征,美国学者菲利普·巴格比在《文化:历史的投影》一书中就强调了文化的规则性特征。他指出,“‘文化’,就是‘社会成员的内在的和外在的行为规则’”。[14]美国学者C·恩伯和M·恩伯同样强调了文化的规则性特征,二者基于对文化的普遍性和总体性特征指出,“文化可以定义为被一个集团所普遍享有的,通过学习得来的观念、价值观和行为”,[15]而这种被集团所普遍享有的文化自然具有规范特性。
其五,文化:自觉的精神和价值观念体系。相较于广义上的文化的“无所不包”,将文化涵义聚焦于其精神内涵和价值内涵,自然属于狭义上的文化范畴。美国学者塞缪尔·亨廷顿在《文化的重要作用》一书中指出,若“从纯主观的角度界定文化的含义”,文化则“指一个社会中的价值观、态度、信念、取向以及人们普遍持有的见解。”[16]梁启超先生认为,“文化者,人类心能所开释出来之有价值的共业也。”张岱年先生认为,“文化的核心是价值。”[17]黎鸣先生认为,文化是“人性的外衣”。[18]除此之外,还有一种观点认为文化的核心是精神。比如,丁念金教授认为,“文化是积淀了人类精神的社会生活过程及产物的总和。”[19]也有学者认为,“人类文化是各文化群体中的人,在长期的生存和发展过程中,面对和解决各种各样的问题而积累的智慧,创造的精神财富。”[20]
其六,文化:展示人之本质的符号体系。新康德主义代表人物卡西尔致力于从符号角度构筑关于人的本质的文化哲学。那么,人的本质是什么?卡西尔认为,“人在本质上是符号化的存在,即文化的存在。”[21]以故,文化符号体系对于人的存在具有特殊的意义:符号系统是人的本质规定性,人的符号系统是文化,故而,人是文化意义上的存在,“我们应当把人定义为符号的动物(animal symbolicum)。”[22]
“符号”不仅与“人”有着密切的关系,亦与“文化”息息相关。在卡西尔看来,“文化总是体现为各种各样的符号……。所谓文化,究其本质乃是借助符号来传达意义的人类行为。”[23]文化是“有意义的符号系统及符号的有意义系统”,因此可以言说,“文化的符号不仅是文化的表征,也是文化的意义之所在,而符号的意义系统既是文化的实质内容,亦是文化的深层底蕴。 ”[24]
其七,文化:人的生活样法或生存方式。将文化界定为人的生活样法或生存方式,是一种对于文化的整体性和本质性的理解。美国文化人类学家本尼迪克特认为,“文化在本质上是趋于整合的,各种文化特质形成一种具有内在统一精神和价值取向的文化模式,这种文化模式把每一个体的行为包容于文化整体之中,赋予它们以意义。”[25]故,她“倾向于把各种文化特质整合成一种在个体的生存和社会运行中起重要的主导作用的文化模式。”
亦有学者把文化理解为人的生活样法或生活方式。例如,主张“文化西化”的胡适先生和主张“文化保守”的梁漱溟先生,却在文化概念的界定方面基本一致。胡适先生把文化理解为“人们生活的方式”,“文化是一种文明所形成的生活的方式。”梁漱溟先生则把文化理解为“人类生活的样法”,“文化,是吾人生活所依靠的一切”。再如,杨东莼先生认为,“文化就是生活”。[26]易中天教授认为,“文化非他,乃是人类生存和发展的方式。”[27]张华教授认为,“文化本质上是群体基于精神理想的生活方式、人生态度与精神创造。”[28]李政涛教授认为,“文化就是人的生存方式”,体现为人的“价值取向、思维方式和行为方式”。[29]
二、考试文化:概念与分析框架
(一)考试文化:一种围绕考试而历史地凝结成的生存方式
根据上述几种文化概念,我们基本上可以勾勒出文化的基本特性——文化具有人为的性质,它是人的类本质活动的对象化;文化具有内在的自由和创新性;文化具有群体性特征,它是历史积淀下来的被群体所共同遵循或认可的共同的行为模式;文化具有超越性和进步性特征。将这些基本特性融合起来,就可以勾勒出文化的基本轮廓——文化起源于人的超越性和创造性,是人类超越自然的创造物,是人的类本质活动的对象化。如果对文化的认识再深入一些就会发现,文化其实是一种本质性的存在方式,我们对文化应作本体性的理解。
遵循衣俊卿先生对文化的认识,文化可以界定为“历史地凝结成的生存方式”,[30]其体现为人的生活方式和社会运行的机制。“作为稳定的生存方式的文化一旦形成,它一方面对于置身于这一文化之中的个体的生存具有决定性的制约作用;另一方面,它构成了社会运行的内在机理,从深层制约着社会的经济、政治和其他领域的发展。”[31]
基于对上述文化概念的界定,本文将考试文化界定为“关于考试的历史地凝结成的生存方式”,它体现为考试场域中的人的生活方式以及社会运行的内在机制。而根据对考试文化的概念界定,我们无疑可以发现考试文化的重要属性——历史性。可以说,认识到考试文化的历史性,我们就可以更好地理解“考试文化作为一种生存方式”的本质涵义。那么,如何认识考试文化的历史性呢?
考试文化的历史性体现在古今悠悠的考试实践中。我国具有历史悠久的考试传统,早在西周时期就已出现了广义上的考试;我国又是真正意义上的考试故国,被外国广泛借鉴的笔试选拔制度——科举制度,就始于隋代;我国还是考试的大国,仅通过审视当代以来的历次高考就可以证明这一点。
当然,考察古今社会维度的考试心理与制度、人之维度的考试生活方式,更易论证考试文化的历史性。从制度维度来看,古今考试制度基本上可以概括为三种形态:世袭制度、举荐制度、选拔制度。世袭制度主要指先秦时期的世卿世禄制;举荐制度包括秦汉时期的察举制以及魏晋南北朝时期的九品中正制;选拔制度包括隋唐宋元明清时期的科举制度以及当代以来的高考制度。细而言之,西周时期的太学,就已建立了考试制度。春秋战国时期,考试更是在人才选拔活动中发挥着重要作用。秦汉时期,则确定了以考试取吏的制度,出现了诸如射策考试和制举考试等形式,形成了具有一定规模且对后世影响深远的考试体系。魏晋时期,则出现了九品中正制。之后,从隋唐到明清,则实行科举考试制度。“唐代是中国考试史上的拓展期,除科举考试制度进一步完善外,官吏的考课与进阶升级、六学二馆的考试等也都得到了长足的发展。宋代,科举考试的理论与实践趋于成熟,官吏考课重视循名责实,太学的人学考试、学中考试及考试管理形成了一整套常规。辽、金、元时期,各少数民族政权对汉民族传统的考试进行了沿袭与调整,形成了独特的科举考试、官吏考课、学校考试制度。明代,考试成为发挥封建统治效能的重要手段,官吏考课以考满与考察为主,学校考试与作养士类的关系十分密切,八股文成为科举考试的主要文体。清代,官吏考课以京察与大计为主,中央官学与地方官学的考试具有一定的规范,但从总体上看,传统的考试文化趋于衰颓,实行了千余年的科举制度在清末被废止,便雄辩地说明了这一点。民国时期,当局对考试文化体系进行了新的构建,各项学校考试规制得以完善,设立考试院并在国民政府时期的文官考试中发挥着重要作用。”[32]新中国成立之后建立了高考制度,文革时期则废除了该制度,然自1977年恢复高考制度后,高考已逐渐成为社会上各种竞争的高度浓缩与竞争起点。
从古至今的考试历史以及各方各面的考试实践,使得考试早已化身为人们的价值观念、思维方式、行为方式以及社会选拔人才的机制,考试早已凝结为一种稳定的生存方式。而当考试成为一种生存方式的时候,具有历史历程的考试文化也就形成了。所以,考试文化是关于考试的历史地凝结成的一种稳定的生存方式。
(二)考试文化分析框架:民族心理与考试制度、考试观念与行为方式
文化的结构要素和存在形态,能够作为文化分析的维度,构成文化分析的框架。遵循不同的尺度和视角,可得出不同的文化结构和形态分类框架。比如,有的学者将文化划分为表层、中层、深层三层结构,表层结构的构成要素是情感、意志、风俗习惯、道德风尚、审美情趣等,中层结构的构成要素是经济、政治、道德、艺术、宗教、哲学等观念因素,深层结构的构成要素是人生态度、情感方式、思维模式和价值尺度等。[33]亦有学者认为,文化结构是一个复杂的立体系统,应该从不同视角来剖析文化结构,“从文化总体上看,文化大体由思维方式、价值观念和审美方式诸因素及其关系构成;从文化的外化和接受过程看,文化可以分为观念文化、制度文化和物质文化;从文化的感性和理性关系看,文化可分为雅文化和俗文化,如此等等。”[34]还有学者将文化划分为“文化精神”和“文化形式”两个层面,指出前者是文化的实质性层面,后者则包括行为形式、器物形式、制度形式、思想形式、文本形式、社会心理气氛形式、语言形式七个方面。[35]
很难穷尽文化的分析框架,因为有多少种对文化的认识,就会有多少种文化分析框架。不过,一种基本上得到公认的文化分析框架是物质文化、制度文化、精神文化。文化人类学家马林诺夫斯基就曾将文化结构和形态划分为物质设备、精神方面的文化、语言、社会制度。[36]梁漱溟先生亦曾将文化划分为物质文化、制度文化、精神文化三个层面。上述划分,当然是就文化的外在表现形态而言,如果就文化作为一种生存方式的内在机制而言,可以将其划分为自觉的文化和自在的文化。
基于对“文化作为一种生存方式”的本质理解,笔者主张从人和社会的双重维度来分析文化,这是因为:首先,文化的创造主体是人,文化的规约客体也是人,不论我们是自由地生活在文化之中还是时刻被无形的文化所束缚着,不能否定的是,人从来都是文化的核心,因而,从人的维度来理解文化何以成为一种生活方式,是深层的本质性的一种思路。其次,不能否认文化对个人有影响,但同样不能否认的是,文化的形成不是仅仅依靠个人,更多地是依靠群体,成为群体的一种生活甚至生存方式,而成为群体生活或生存方式的文化又会同时影响着群体。群体,构成社会。从这个意义上而言,从社会的角度来理解文化何以成为一种生存方式,更能让我们感受到文化的力量。
遵循对文化概念的理解和上述双重分析维度,本文提出一种文化分析框架,其构成要素是社会维度的民族心理与社会制度、个体维度的价值观念与行为方式。我们知道,文化作为历史地凝结成的生存方式,体现为人的生活方式和社会的运行机制。其一,从人的生活方式来看,内隐在生活方式背后且作为生活方式之精髓存在的是人的价值观念,而能够让人的生活方式较为外显的则是人的行为方式,甚至是具体的行为。因而,从“人的生活方式”这一角度出发,我们可以用价值观念和行为方式作为分析文化的维度;其二,从社会的运行机制来看,在一定程度上能推动和支撑社会运行的一个无形载体和强大力量是抽象的民族心理,而能体现社会运转机制的一个不可或缺的内核则是相对具体的社会制度。因而,从“社会的运行机制”这一角度出发,我们可以用民族心理和社会制度作为分析文化的维度。
有鉴于此,具体到考试文化,考试文化分析框架就可以由民族心理与考试制度、考试观念与行为方式构成。这是因为,从“社会的运行机制”这一角度来看考试文化,能推动与促使社会运行的一个宏观的隐性力量是民族考试心理,能构成社会运转机制的一个重要成分甚至内核是考试制度;从“人的生活方式”这一角度来看考试文化,能凝聚人的考试生活方式的内隐的精髓是考试观念,能体现人的考试生活方式的基本的表现则是考试行为方式。由此,“民族心理与考试制度、考试观念与行为方式”这两个维度、四个要素,在一定意义上可以构成考试文化的分析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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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金传宝)
*本文系上海师范大学校重点学科“教育评价学”研究成果之一。
王中男/上海师范大学教育学博士后流动站博士后,上海师范大学学报期刊杂志社编辑,主要从事课程与教学论研究,研究方向为课程评价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