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群飞：中国新晋女首富

■ 张 锐 本刊特约撰稿人

穷人家的女孩

从湖南省湘乡市乘坐汽车在群山之中爬涉60公里抵达壶天镇，再从壶天镇出发乘车颠簸两个小时左右，之后步行4公里多的山路后才能到达周群飞的家乡。进入村中，只要谈及周群飞，村民们尤其是那些看着周群飞长大的老人个个脸上都洋溢出自豪与骄傲之情，并且围绕着周群飞的家常拉个没完。2015年3月18日，蓝思科技登陆A股市场，之后连拉16个涨停板，作为公司董事长的周群飞个人身价急增至674亿元人民币，大幅超过2014年胡润（中国）女富豪榜中杨惠妍的财富量（440亿元），也完全盖过2015年福布斯富豪榜上国内女首富陈丽华的家当（375亿元），成为不折不扣的“中国女首富”。

周群飞在家中排行老幺。5岁那年，母亲便离开了人世，三个孩子的抚养重担全部落在了周父的肩上。祸不单行。在一次工地上做小当量炸药时，雷管意外引爆，周父被炸掉两根手指，而且泥土渣滓飞进双眼，求医无果之后，周父的双目最终完全失明。尽管如此，按照周群飞后来的说法，父亲却是一个坚强而且充满智慧的男人。为了维持一家生计，周父曾在当地拜过八位师傅，以能学到不同的手艺，而在所有的活计中，周父最拿手的就是篾工。在周群飞儿时的记忆中，虽然身体残疾，但只要竹条到了手中，父亲就能轻松自如而且快捷地编织成了各式各样的家用竹制品。

靠着父亲做篾工活儿赚来的小钱，周群飞和哥哥姐姐得以背上了上学的书包，不过，微薄的家庭收入最终还是不能维系三个孩子的学费，无奈，哥哥和姐姐小学没毕业就辍学回家，而周群飞最终在当地一所中学读完了初二。与那个年代很多农村孩子一样，周群飞在放学之后丢下书包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迅疾背着竹篮爬到山上砍柴、砍竹子、打猪草，然后晚上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完成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而此时家境的贫寒状况，用周群飞后来的话说就是：“吃完上一顿饭，下一顿饭要怎么计划、要吃什么，也得去筹备。”

父亲无疑是对周群飞影响最大的人。在周群飞看来，自己不仅承传了如同父亲那样的坚强生活态度，而且也获得不少的精神给养。对外接受媒体采访时，周群飞都会提到父亲要她背诵《三字经》和抄写《增广贤文》的故事，以致其中许多经典名句周群飞如今都能信手拈来。“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周群飞说这句话让她从懂事时起就暗下决心，必须靠努力学习去改变自己的命运。

的确，中学阶段的周群飞算不上是一个学习成绩出类拔萃的学生，但周群飞的语文成绩特别优秀，而且写出的小作文经常被老师当做范文来念给全班同学听。之所以如此，周群飞后来说这与语文老师经常来家给她“开小灶”并特地引导她培养观察能力有关。因此，在蓝思科技上市前夜的创业历程交流会上，周群飞特地将当年的语文老师请到了现场，并在所有来宾面前向他表示感谢。据说，蓝思科技有一款镀膜视窗玻璃的专利发明，最初的创意就是来源于周群飞回想小时候对荷叶的观察所致。

不过，周群飞最终没有读完中学。在当时的农村，能够像周群飞那样念到初二的孩子已属极少数，特别是对于家中的女孩，家长们都普遍认为长大找一个好的婆家就够了，念再多的书都派不上用场。虽然周父比较开明，但依然无法摆脱农风旧俗等传统习惯的影响。更为重要的是，那时候一部名为《外来妹》的电视剧火遍神州，并在周群飞的学校掀起了巨大的波澜，许多同学根本没有与老师说一声“再见”就加入到南下打工的人群中。对于周群飞而言，也同样渴望抓住这次可能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

从打工妹到厂长

与许多打工者当时经朋友介绍或者通过劳务市场找到工作不同，去往深圳的路上周群飞就已经计划好了要在深圳大学附近的企业找工作，因为这样可以一边打工一边在夜校里学习。周群飞至今还记得，到达深圳的那天已是晚上10点多钟，而且天还下着雨，由于不知道哪个企业需要招工，周群飞出了长途汽车站后就直接坐公汽来到了深圳大学。在深大的门口，周群飞碰到了一位大学生，询问他是否知道附近有企业在招工，大学生非常热情地将她带到了一个工厂门口，这家企业便是周群飞日后事业的起点——澳亚光学。

澳亚光学的主要业务是加工手表玻璃，在周群飞的印象中，当时这家企业的规模很小，一栋小三层，不到一千平米，设备全是旧机器翻新的，工艺也不齐全，员工吃、住、工作都在那栋小楼里，而大门门口连一个牌子也没挂。不仅如此，周群飞认为当初的工艺流程实在太简单，从将一片普通的玻璃进行切割，再通过模具成形，之后就是抛光，紧接着是出货，作为新手，周群飞只用了不到十天的时间就完全摸熟了全部生产程序。然而，愈是简单的工作愈是没有成就感。在澳亚光学干了三个月后，周群飞觉得“没有东西给我学”，便向老板递交了人生第一封辞职信。

出乎周群飞的意料，老板不仅没有批准周群飞的辞职，而且还非常诚恳地要求周群飞留下来，并承诺让她到一个全新的部门担任主管。对于这一个意外的结果，周群飞后来得知，老板是因为看到自己能写一手漂亮的钢笔字，而且当时工厂里像周群飞这样的“文艺青年”非常少。盛情与重任之下，周群飞没有迈出离开澳亚光学的脚步，并从此开始了商业人生的重要转折。

周群飞负责的新部门主要是从事手表玻璃的丝网印刷，可周群飞之前根本就没有接触过这项技术和工艺，于是一切只有从头开始。她从一个北京来的同事那里拿到了一本来自北京图书馆的《丝网印刷》，并且如获至宝的用一周时间懵懵懂懂地读完了此书。之后，每每遇到丝印过程中的疑难问题，周群飞就立刻翻书，边学边做，从最初的丝印到后面的出菲林、晒网版、烘烤、调色、褪油等所有流程，周群飞仅用了20天左右的时间就全部熟练掌握。

工作顺利上手之后，周群飞反觉得自己一下轻松了很多，于是报读了夜校，三年夜大学学习下来，周群飞不仅考取了会计证、电脑操作员证、报关证、而且拿到了一张B牌驾驶证。不仅如此，周群飞还开了一家小型服装门店，每逢周末的时间就来到店里吆喝，据周群飞后来讲，这家店为自己日后创业提供了“第一桶金”。

然而，正当周群飞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自己的工作和学习生活时，工厂方面出了问题。当时澳亚光学搞扩建，但厂房建到一半停工了，香港老板准备撤资，厂长也意欲解散员工。听到这个消息后，周群迅疾找到了出资人，主动跟他说：“让我来负责吧，如果亏了你的钱，我一辈子给你打工，如果赚了，工资随便你给！”年轻女孩的勇气感染了出资人，老板接受了周群飞的请缨。那晚，周群飞在床上翻来覆去，几乎一夜未眠。

由印刷部门的一个小主管升任为全厂的负责人，周群飞的确面临着不小的挑战，但好在自己无论是生产还是工艺都不是“门外汉”，而且从之后的盖房、布线、消防，到备案、报关……“三来一补”小企业运作的每一个环节周群飞都亲力亲为。三年以后，原本的小小加工厂在周群飞手中变成了一家颇具规模的正规企业。按照周群飞自己后来的说法是，在老板投资的几家企业中，澳亚光学的效益最好。

但是，正当周群飞试图大展拳脚时，她遭遇到了职业经理人碰到的普遍性棘手难题。当时来深圳投资的港澳台老板大都有一个共同特点，追加资金非常谨慎，但内地的社会关系却相对复杂。这样，随着企业初具规模并走上正规后，老板就将自己直接或间接的亲戚安插进来。对此，周群飞不仅感到日益受到排挤，而且工作也很难展开。思考再三，周群飞又一次递交了辞呈，而且这次毅然决然地走出了澳亚光学。

自立门户之后

辞职以后的周群飞没有再去找工作，而是带着和自己同时离职的姐姐、姐夫、哥哥、嫂子、三个堂姐妹在澳亚光学旁边开了一家公司，自己做起了老板，干的还是最为熟悉的表面玻璃印刷。公司注册资本为两万元，注册时间是1993年3月18日。蓝思科技所以选择在3月18日这天正式登陆创业板，其折射的就是周群飞的创业情结。

“创业难，女人创业更难，没有背景的女人创业难上加难。”周群飞日后这样总结自己起步时的艰难状况。由于当时心中没有一点点成功的把握，担心请了别人又可能发不出工资，周群飞只能带着家人一起干。而且虽然说是企业，但其实就是一个小作坊。一套三房一厅的“农民房”里，没有员工宿舍，女孩子住大房间、上下铺，男孩子睡小房间，客厅做印刷、包装车间，厨房做食堂。为了节省成本，周非飞买来了一块大铝板，切割后加工成几台手动印刷机。不过，让周群飞暗自庆幸的是，艰辛的背后能够看到可观的利润：印刷一片表面玻璃，可得1.5元代工费，一个人一天可印7000片。这样，一年下来，周群飞的公司就可以进账六七十万元。

天有不测风云。亚洲金融危机的爆发给周群飞的家庭作坊带来了直接的冲击，当时许多与自己合作的采购商由于付不起加工费，就把他们工厂里的一些旧设备折价抵给周群飞，而为了维系公司的运转，周群除了接受之外没有任何选择。不过，对于这些废旧设备，周群飞没有转手变卖，而是亲自将它们拉回来，整修翻新，形成自己新的生产能力。与此同时，周群飞还趁价格走低之时购置添加了几台国产新设备，形成了自己完整的手表玻璃生产线。风雨过后就是阳光。四年之后，亚洲经济重又转好，手表玻璃需求逐渐走旺，周群飞的工厂由于具备了比较充足的接单与产品供给能力，企业规模也随之壮大。

然而，春江水暖鸭先知。当时珠三角集中了全世界一半以上的钟表行业产能，相关配套加工企业发展如日中天。因此，对于周群飞这样的创业者而言，自己除了要精研生产工艺、赶超同业对手外，最头疼的问题是随着订单用户的增加，赖账和拖欠货款的企业也越来越多。由于春节是追讨货款的敏感期，当时有一部分小微企业主临近年关便开始“搬家”，连人带厂玩消失，拖欠其供应商的货款往往会不了了之。为此，周群飞和丈夫只能在春节期间紧急奔走，一路追访那些拖欠货款的老板们，期间有整整三年没有回老家过春节。由于未能及时收回货款，临近春节员工又要回家，为了按时足额支付员工的工资和奖金，周群飞不得先后两次将好不容易倒腾到手的商品房屋低价出卖。

艰难讨债的同时，迫于竞争的压力，周群飞还必须四处奔波拉订单。当时互联网不普及，除了翻黄页寻找客户之外，周群飞只能用最土的办法去找米下锅，“找那些表壳厂、手表厂，一家一家去陌生拜访，走进每一幢工业大厦去敲门。有时候有可能有一条狼狗在你面前对着你吠，有可能就是保安员非常大声吼：‘滚开’！”“创业是一段血和泪的历史！”每每谈到自己起家与创业过程，周群飞的脸上总会露出格外凝重之色。

但是，“黄河尚有澄清日，岂可人无得运时”，周群飞喜欢用《增广贤文》中的这句话来概括自己再一次时来运转的历史。那是2001年的一次聚餐，当时台湾雷地科技公司老板接到了来自TCL的一批翻盖手机订单，兴奋之余，雷地公司老板叫来了已在行业内小有名气的周群飞等几个朋友聚餐。餐桌上，台方老板将这笔生意进行分工，周群飞得到了手机面板加工业务。回到企业后，周群飞尝试将其掌握的手表玻璃工艺运用到手机面板生产上，也就是用玻璃屏取代当时流行的有机玻璃屏。令周群飞没有想到的是，随着TCL手机在市场行走俏，国内的中兴、熊猫、康佳等品牌紧跟其后，纷纷采用自己的玻璃屏。自此，国内手机屏幕开始全面向玻璃屏升级换代，周群飞和她的企业也开始进入一个崭新而且商业空间巨大的领域。

玻璃视窗女王

市场全新业务的洞开让周群飞获得了再度起飞的跳板。2003年，周群飞以技术和设备入股与人合伙在深圳成立蓝思科技公司，专注手机防护视窗玻璃的研发、生产和销售。公司起名蓝思，周群飞的解释是，蓝思其实是“镜片”英语单词“l ens”的谐音，容易让客户产生联想。

大概是蓝思科技成立的第三年，国际著名的手机生产商摩托罗拉找上门来。当时蓝色科技的规模并不大，员工只有不到一千号人，对方在了解情况之后面露疑色，并非常高傲地对周群飞发问：“如果你们的产品破了，(玻璃)割到我们的总统、割到哪个明星，你们赔得起吗？”的确，这种挑剔问话是周群飞当时无论如何不会想到的，但周群飞偏偏就是一个不服输的湖南女子，几乎没有作任何思考，周群飞向对方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承诺容易做起来很难。为了不轻易让摩托罗拉这条大鱼溜走并得到对方的认可，周群飞接下来三天三夜没离开工厂车间，她与技术人员一起将原材料通过离子交换法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温度和不同的浓度状态下做着各种实验，最终找到了最适合的加工参数，并成功的达到了对方设置的标准。据悉，当时蓝色科技开发出的样品从一个特定的高度范围内自由跌落不会破碎，超过某一高度范围跌落虽然可能破碎，但破碎以后也不会伤人，而能够达到外商要求的这种测试在当时行业内蓝色科技还是第一个。

接下来的故事不会出乎人们的意料之外。伴随着摩托罗拉V3手机风靡全球市场，蓝色科技的名字也不胫而走，特别是紧接着周群飞凭借多年的手表玻璃镀膜和印刷技术，为V3手机完美解决了视窗玻璃面板印刷油墨较易脱落的关键问题之后，蓝色科技更是赢得了摩托罗拉的认可与信赖，对方甚至主动联系周群飞要求她把公司全部的产能都给摩托。然而，周群飞并没有这样做，她不能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而是继续增加投资、扩大生产规模，一手抓出口、一手搞内销。随后，诺基亚、三星等国际知名品牌纷纷向周群飞抛来了订单。

其实，在周群飞超过20年的创业历程中，最为难熬的时刻也正是出现在与摩托罗拉的合作期间。由于V3手机格外畅销，竞争对手看到小小的蓝思竟然能够享受如此巨大的利润，而他们因为几项技术瓶颈达不到客户要求，未能得到客户认证，就纠集日本原材料供应商及香港代理卡住了蓝思的原材料供应，意欲逼迫客户认证其供应商资格。原材料渠道被突然堵死，而预付的货款又是用唯一的房子抵押贷来的，和客户签下的巨额订单也面临着巨大的违约风险。无奈之下，周群飞迅疾赶赴香港与供应商谈判，但得到的却是无情的拒绝。

拖着疲惫身子折回大陆的周群飞没有来得及回家就直奔办公室，以飞快的速度草拟出了一封电子邮件，邮件标题是“LS119”。按照周群飞后来的解释，LS是蓝思的简写，119是中国的火警电话。因为客户高层曾告诉过她，如果给他发邮件，要把主题写得很明确，因为他每天邮件很多，只会挑重要邮件看。据悉，周群飞当时向所有认识她的客户相关人员都群发了邮件，目的是说明因为原材料紧缺，蓝思科技不得已采用新的原材料来生产他们的产品，以求得到对方的认证。”谢天谢地。在收到“LS119”后，客户迅速地提供认证，蓝思得以化险为夷。

苦乐相伴也许是人生的一种平衡。在抗住了违约风险的压力之后，蓝思科技赢得了苹果的青睐，而这也许是周群飞商业生涯中最为骄傲与自豪的一件事。当时苹果的订单都是由台湾某知名代工厂承接，但那一次代工厂做不出苹果要求的产品，于是找到了周群飞，而且蓝思科技作出了对方需要的样品，之后苹果与周群飞签订了长期合同。有了苹果、三星等国际巨头的支撑，蓝思科技就如同插上了坚硬的翅膀腾空高飞。资料显示，蓝思科技旗下的全资及控股子公司已有10家，分布于香港、深圳以及湖南浏阳和江苏昆山等地。作为全球触控功能玻璃面板最大的供应商，2014年蓝思科技的市场份额占到全球50%以上，其中苹果、三星、LG、华为和小米位列蓝思科技客户榜单前五名，周群飞也成了当之无愧的“玻璃视窗女王”。

待解的难题

“女汉子”、“女强人”、“励志姐”……，周群飞的头上一时环绕着令人应接不暇的光芒，并事实上成为了人们心中一个草根创业的成功符号。然而，如潮的掌声过后，45岁的周群飞还需回归正常，除了需要应付给数万名员工支付工资等日常财务难题外，她还必须面对很多目前无解的管理与市场难题。

数据显示，周群飞持有蓝思科技97.69%的股份，同时在公司担任副董事长和副总经理之职的周群飞的丈夫持有1.40%，夫妇俩合计持有公司99.09%的股份。毫无疑问，蓝思科技是一家股权高度集中的家族企业。在市场人士看来，这样的股权安排极有可能会出现大股东随意操控公司，或在大股东需要回避表决时由少数股东控制公司的情况。不仅如此，高度集中的股权结构极容易形成一种封闭的管理架构，导致外部优秀人才进入渠道的堵塞，或者难以构成对人才的长期激励，从而不利于企业的长远发展。

与伯恩光学的“豪门恩怨”以及由此产生的强大竞争压力也是周群飞无法摆脱的纠结。据悉，在周群飞自立门户后，澳亚光学由于受到蓝思科技以及其它对手的挤压而破产，但不久之后澳亚光学老板的弟弟又创建了伯恩光学，直接与蓝思科技分庭抗礼，十多年来，双方擦枪走火不断，被外界称为“豪门恩怨”。 公开资料显示，伯恩光学去年的产值就达到280亿元，无论是规模还是业绩并不亚于蓝思科技，而之所以没有上市，就是因为公司根本“不缺钱”。重要的是，伯恩光学和蓝思科技是苹果、三星全球最大的两大玻璃面板供货商，谁能在拿下这两大消费电子巨头的订单上占据上风，现在看来难分伯仲。

值得关注的是，除了在市场份额上蓝思科技与伯恩光学锱铢必较外，最为激烈的是双方持续上演的抢挖人才以及窃取商业机密大戏。一个富有代表性的片段是，蓝色科技曾将伯恩光学一个名为张显波的副厂长高薪挖到自己的企业里担任厂长，但仅仅干了不到三年，张显波就从蓝思科技离开并重回伯恩工作。对此，蓝思科技以张显波涉嫌泄露商业机密为由向公安机关报案，随后张显波被湖南警方带走。据不完全统计，像张显波那样，伯恩光学多年来被蓝思科技挖走的高管以及技术人员达400人，而张显波一事就更使双方的争夺由暗转明。这种结果对于已经上市的蓝思科技而言，多多少少会影响其商业形象的得分。

事实上，玻璃盖板作为传统行业已经不是一家独大，除了伯恩光学与蓝思科技形成正面交锋外，富士康、厦门TPK等几家大型代工企业也具备了抢夺市场饭碗的能力，而且还会有更多的小型企业加入竞争的阵营中，正是如此，蓝思科技2014年实现净利润11.76亿元，同比下降51.6%。在分析人士看来，蓝思科技虽然以“科技”二字冠名，实为消费电子产品的下游代工企业，印刻着传统制造的烙印，因此未来利润提升的空间并不大，甚至不排除继续走下坡路的可能。非常关键的是，过去三年蓝思科技对苹果和三星的合计销售占比分别达到 87.65%、83.60%和74.15%，其中去年对苹果的销售收入占到了公司营收的47.44%。面对这样收入渠道集中的风险，蓝思科技曾在招股书中坦言，未来若苹果、三星稍有闪失，公司不排除出现业绩波动、下滑和营业利润同比萎缩50%以上的可能。

作为一家劳动密集型企业，蓝思科技目前的员工人数已经达到8.24万人，最新年度劳动力成本高达45亿元，如果营收与利润不能维持相应的常规增幅，如此之高的成本势必对蓝思形成重大覆压。值得关注的是，从蓝思科技的员工构成看，生产人员占比为84.1%，技术员工占11.6%；而在生产人员中，主体又是数量庞大、年龄层偏小和学历较低的普工。由于蓝思科技的工厂机器全天24小时运作，这些90后的打工者每天需要工作11个小时，劳动强度和精神压力不可谓不大。据悉，在蓝思科技湖南浏阳工厂就出现过如同富士康那样的员工“跳楼”事件，之后公司就在宿舍楼、楼道、窗户上安装了铁丝网。另外，仅今年以来，在湖南浏阳厂区发生的员工袭击、殴打管理人员事件就多达60多起。对此，周群飞目前无药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