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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飞宇小说的易性叙事及其性别心理

2015-03-29朱菊香

关键词:林红易性毕飞宇

朱菊香

(安徽师范大学 文学院,安徽 芜湖 241000)

易性叙事是叙事文学中一种比较特殊的叙事形式,即作家在创作中以与自身性别不同的异性作为主人公,且以异性的口吻叙事。易性叙事“是创作主体对另一性别人物的文学叙事和性别想象”[1],是创作主体借异性人物表达自己人格倾向和心理欲求的一种叙事方式。易性叙事在女作家创作中较为多见,在男作家创作中相对较少,老舍的《月牙儿》,茅盾的《幻灭》《虹》,苏童的“妇女系列”等是为数不多的易性叙事作品。毕飞宇是一位较多地运用易性叙事的作家。本文将以毕飞宇的易性叙事作品为研究对象,从性别角度探讨其易性叙事的特点及隐含的性别心理。

毕飞宇的易性叙事文本,以女性为主要叙事人物,表达“伤害”“疼痛”等主题以及对社会、人性、欲望的看法。细读文本,笔者发现,尽管都是易性叙事,但以人物的性别能否超越为标准,可将其易性叙事作品分为两类:一类作品的叙事主人公可由“女人”超越为“人”;一类作品的叙事主人公具有鲜明的女性特征,其性别无法置换。在第一类作品中,叙事主人公除了生理方面具有女性特征外,人物性别与主题没有多大关系。如《哺乳期的女人》写的是中国社会城市化进程中留守儿童爱的缺失,惠嫂的母爱可以置换为父亲的父爱;《唱西皮二黄的一朵》探讨的是人如何面对自我,如何承受自我的问题,一朵的性别可以置换为男性;《青衣》写的是时代、性格等给筱燕秋造成的悲剧,筱燕秋的悲剧是性格的悲剧,时代的悲剧,跟性别没有多大关系;《生活在天上》表达的是现代城市文明和传统乡村文明之间的冲突,文中的母亲换成父亲对主题没有影响。在这些作品中,作家超越性别,着眼于“人”,从“人”的角度表达人的“关系”和社会的发展变化给人造成的“伤害”或“疼痛”,人物性别可以超越,被直接看做“人”。正如毕飞宇所说:“在我的心中,第一重要的是‘人’,‘人’的舒展,‘人’的自由,‘人’的神圣不可侵犯的尊严,‘人’的欲望。我的脑子里只有‘人’,他是男性还是女性,还是次要的一个问题,甚至,是一个技术处理上的问题。”[2]第二类作品的叙事主人公具有鲜明的女性特征,其性别无法置换。如《家里乱了》《林红的假日》《玉米》《玉秀》《玉秧》《睡觉》等。这些叙事主人公所处的时代不同,身份不同,性格各异,带有浓郁的女人气息和鲜明的性别特征。相对于第一类,这类作品更能体现作家易性叙事的特点及其性别心理。

一、体验女性心理的性别隔膜

毕飞宇早期的易性叙事作品,由于对女性主体性尊重不够,还存在体验女性心理的性别隔膜。发表于1996年的《家里乱了》是毕飞宇较早地写城市女性的作品。作品描绘了乐果在城市欲望蓬勃发展的时候,在极清醒的状态下一步步走向堕落的故事。作品采用第三人称全知全能叙事,对人物外在行为描写较多,深入女性心理的描写相对较少。此时的作家,对女性内心体验的描摹还处在初始阶段。发表于1997年的小说《林红的假日》是一篇探讨女领导与男下属在上下级的关系中试图突破束缚时内心挣扎的作品,对女性内心的描写比《家里乱了》要充分得多。作品采用易性叙事,以林红的叙事视角为主,全面描摹女总编林红的心理。作品的前半部分,以林红为叙事人物进行内聚焦叙事,既描写外在语言行为,又直接进入人物内心,多角度全方位描写林红的外在和心灵世界,显得细腻真切。后半部分,叙事视角由林红转向张国劲和隐含作者,对林红外在行为的描写增多,内在心灵的描写减少。林红作为知识女性应有的性别意识和主体意识,都没有在描写中体现出来,致使林红无法突破自我的原因含混不清。相反,对张国劲的心理描写却贴切真实,也更符合人物身份。“这个女人要不是我的总编有多好。”“我是她的总编就更好了。”[3]105“委琐与卑怯时常隐藏在生活的盲点上,它们和故作姿态一同构成了男性世界。”[3]110张国劲这样的内心独白不仅一语道破了权力关系中两性欲望束缚与挣扎的深层原因,而且体现了鲜明的男性主体意识和自审意识。由此看来,隐含作者在作品的后半部分,因为对女性主体性尊重不够,还存在体验女性心理的隔膜,作家以男性心理揣摩女性,造成了作品后半部分艺术上的欠缺。

同在1997年,徐坤发表了一篇同类题材的作品《如梦如烟》,讲述女处长佩茹与男下属马悦之间的欲望故事。两部作品题材相同,叙事人物性别相同,但由于作家性别不同,叙事中存在明显差异。在叙述视角上,毕飞宇采用易性叙事,以林红的叙事视角为主,同时在林红、张国劲和隐含作者之间转换,对张国劲心理的描写比对林红心理的描写更符合人物自身的特征;徐坤采用第三人称限制性叙事,用佩茹的视角叙事,对佩茹内心世界的描写细腻充分,马悦处于被言说状态。在叙事人物的主体性上,林红的主体性欠缺,对两性关系中存在的性别压抑现象几乎没有体验和感受,张国劲的主体性和自审意识都强,对两性欲望受权利关系的束缚而挣扎的原因有清醒的认识;佩茹主体性强,对自身的性别角色有清醒的认识,对性别压抑现象有真切的体验和感受,马悦的主体性也强,敢于突破权力关系而遵从内心世界。两相对照,能看出,不是人物缺乏主体性,而是隐含作者未赋予人物主体性。

“男性作家在创作中易性想象取得成功,一方面有赖于价值尺度上以主体间的关系来理解女性,即求两性平等之同;另一方面,还有赖于在艺术思维上能够暂时超越男身来理解女性心理,即求理解异性之异。”[4]男性作家运用易性叙事,通过异性形象淋漓尽致地抒写,但此时的叙事人物是带着面具的人物,其性别心理与人物的性别身份并不一致,由于隐含作者没有充分尊重女性主体性,理解两性差异,在想象和体验中出现了体验女性心理的性别隔膜。尊重女性人物的主体性,并非夸大女性人物的主体意识,使之成为“女强人”或“女汉子”,而是不论强大或软弱,高贵或低贱,都让人物遵从自身的性格发展,遵从内在的生命逻辑,理解两性之同异,遵从主体间性,不以隐含作者的主体意识压倒人物的主体意识。《林红的假日》后半部分没有充分尊重女性的主体性,没有真正从女性视角体验林红自我挣扎的内在原因,而以男性心理揣摩女性,致使林红挣扎的原因令人费解,降低了作品的艺术性。

二、深化主题的叙事策略

随着写作的进展,毕飞宇易性叙事中的女性形象越来越立体饱满。1998年,毕飞宇发表了《哺乳期的女人》,惠嫂的形象深入人心;2000年,《青衣》中的筱燕秋更展示了毕飞宇描摹女性心理的不凡功力。毕飞宇较多地运用易性叙事,其笔下的女性形象显得比男性形象更立体饱满,性格鲜明,这并不表明毕飞宇是“女权主义者”,因为这些形象是从“人”而不是“女人”的角度来塑造的,易性叙事只是他深化主题的叙事策略。毕飞宇在访谈中曾说:“我不想说谎,我写妇女,……我的动机还是对命运和性格的好奇。在命运和性格面前,写男人和写女人是一样的。有人以为我是一个女权主义者,我不是。……相对于文学来说,人物是无性别的。我没写女人,我写的是人。”[5]毕飞宇采用女性视角叙事,描写众多女人的生活现实,和创作母题有很大关系。他说:“说起我写的人物女性的比例偏高,可能与我的创作母题有关。我的创作母题是什么呢?简单地说,伤害。我的所有的创作几乎都围绕在‘伤害’的周围。”[2]他将因人性的弱点而产生的“伤害”表现出来,进而剖析人内心独特的心灵感受。女性作为“第二性”,本身属于弱势群体;相对于男性来说,更倾向于内在心灵世界。因此,毕飞宇采用易性叙事,是深化主题的一种叙事策略。

发表于2001年的《玉米》《玉秀》和2002年的《玉秧》,其易性叙事不仅深化了主题,而且丰富、拓展了作品的内涵。因为从“人”的角度看,《玉米》系列体现了权力欲望对人性的扭曲;从性别的角度看,作品体现了女性的悲剧;借助女性之口叙事的方式又使“伤害”的主题更加触目惊心。因为玉米三姐妹的悲剧不仅是权力异化的结果,文革时代的悲剧,还是男尊女卑的封建观念下女人的共同悲剧。她们“一方面表现为对权的崇拜、渴望与依附,另一方面,在男权文化与礼教观念的长期压迫下,又承袭了男尊女卑、夫荣妻贵等腐朽的封建思想,丧失了女性自我应有的性别意识”[6]。没有多少文化的农村姑娘玉米玉秀们无法通过自己的努力去改变命运,于是将婚姻的选择作为改变命运的唯一契机。即使是通过读书进城的玉秧也缺乏自我性别意识,将希望寄托在流氓男老师身上。她们不仅对自身悲剧的成因一无所知,而且完全内化了封建两性观念,残忍地互相“伤害”。作品不仅批判了男权文化,也揭示了女性自身的弱点,给女性自身敲响了警钟。在《玉米》系列中,从性别角度能清楚地看到毕飞宇对作为弱势群体的女人的同情及其缺点的批判,其批判力度超过了很多同类题材的女作家作品。

毕飞宇在剖析人的内在心灵感受时,侧重于女人,这当然与作家的想象力有关,更与易性之后能更轻松自由地想象与体验女性内心有关。弗洛姆曾说:“我们必须永远记着,在每一个个人身上都混合着两类特征,只不过与‘他’或‘她’性别相一类的性格特征更占多数而已。”[7]美国社会学家、激进的福柯主义者巴特勒的社会性别表演理论也认为,性倾向“不是来自某种固定的身份,而是像演员一样,是一种不断变换的表演”[8]。它无需以性感器官为生理基础,每个人都是易性者。在日常生活中,受传统两性观念的影响和社会文化规范的制约,多数人扮演着与自己生理特征相一致的性别角色,易性冲动被压抑在潜意识层面而不自知。但在创作的激情中,潜伏于作家深层心理的易性冲动会不自觉地体现出来,借助易性想象,作家可以更自由更真切地抒写。《玉米》系列中,隐含作者借助易性想象,以外聚焦方式讲述故事,以内聚焦方式体验女性心理,以叙述者的态度表现作家对权力、人性、命运、时代、女人等多重悲剧的关怀和思考,易性叙事不仅深化了主题,而且拓展了内涵。其实,玉米性格中的执着、要强,不是这个人物独有,在其他人物身上也有,如《青衣》中的筱燕秋、《平原》中的端方、吴曼玲等,潜伏于作家深层心理的同一种气质欲望不自觉地体现在多个人物身上。因此,易性叙事也是作家表达人格倾向和心理欲求的一种叙事方式。

三、男性心理的隐秘投射

男性作家易性叙事成功与否,除了要求隐含作者充分认识女性,尊重女性的主体性外,还要求隐含作者在想象女性心理时能够暂时放下自我的男性立场、在体验女性人物时不含男性偏见,叙事主人公审视世界时能取女性视角,否则,容易造成叙事主人公内在生命逻辑的分裂,使作品成为男性心理的隐秘投射。

发表于2009年的短篇小说《睡觉》是一篇写“二奶”渴望纯爱的小说。就艺术而言,无疑是一篇精致之作。有评论说:“就题材而言,毫无新奇之处。但是,那个叫小美的二奶,却被毕飞宇演绎得温文尔雅,善解人意,甚至还有几分含蓄和羞涩,且又精明异常,弛张有度,十分耐人寻味。”[9]这种评论本身就已体现了评论者对作品艺术性的欣赏。但笔者在阅读中,却清晰地读到作家的男性眼光及小美内在生命逻辑存在的多处分裂。小美在大学时是教育系优等生,参加过校团委组织的暴走井冈山活动,连恋爱都没谈过,毕业后却做了妓女;做二奶时每个月独守二十八九天空房,竟然认为目前“所过的……是自己‘可以过’的日子。人生其实就是这样的”[10]64。这种消极沧桑与小美的年龄与大学优等生的教育经历不相符,作品也没有交代小美如此生活的原因。小美很清楚浙商包养她只是借腹生子,也清楚未来的结果,所以偷偷吃避孕药,当浙商减半生活费,几个月不来时,她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生活热情高涨。这种现象与其性格中贪图安逸、追求享受是相悖的。小美没谈过恋爱,渴望纯情,清楚与浙商之间只是交易,没有真情,但仍拿钱去买“素觉”,并“笑着”接受小伙子索钱的事实。这种自欺欺人的行为与小美向往爱情、受过高等教育的智商也是相悖的。与张爱玲的《沉香屑·第一炉香》中的葛薇龙相似,小美是一个贪图舒适、精明自私、异常清醒的主动堕落者。在作品中,小美甘为二奶,既纯情浪漫又风骚浪荡,既精明自私又善解人意,既追求享受又甘守清贫。隐含作者将这些相悖的特征整合在小美身上,造成人物内在生命逻辑的分裂,说明隐含作者并没有尊重人物的内在生命逻辑,而是根据自己的男性心理设想女性,作家的易性想象并没有真正易到女性的生命真实中去。

从表面上看,毕飞宇和张爱玲都没有批判女性对舒适自由生活的向往与追求,也不否定女性对情欲自由的要求,他们笔下的女性似乎都是“自愿”选择出卖身体的行当。但在《沉香屑·第一炉香》中,隐含作者对葛薇龙的价值判断是鲜明的,作品结尾葛薇龙的眼泪和失落明显表现了张爱玲对人性弱点的揭示和对传统两性观念的思考。毕飞宇在借小美易性叙事时,男性眼光明显,不仅没有对女性弱点的批判,反而表现了对“二奶”的欣赏和赏玩。

从叙述学理论出发,“区分隐含作者立场与作品中人物立场的差别,可以有效地避免混淆作品价值取向与作品表现对象的失误。”[11]对于作品人物正确的价值立场,隐含作者应该给予肯定;对于作品人物错误的价值立场,隐含作者应该给予否定。《睡觉》中,隐含作者尊重人物的立场,在易性叙事上,基本是零度叙述。但事实上,零度叙述仅仅存在于语言层面,它只是使得作者的价值立场显得隐蔽,因而更加耐人寻味而已,不可能从根本上取消隐含作者的价值判断。在《睡觉》中,当小美做妓女嫌客人脏时,作品写道:“说到底小美这样的女孩子是不适合捧这么一只金饭碗的”[10]54。没有双引号的“金饭碗”三个字表达了隐含作者的价值判断。在隐含作者看来,“做妓女”等于“捧金饭碗”,这无疑是对妓女行业的赞美。结尾部分小美接受小伙子索钱事实时的“笑”让人觉得隐含作者态度暧昧。将这两点与小美的形象结合起来,无疑体现了隐含作者对小美这种类型“二奶”的欣赏态度,隐秘而暧昧的男性赏玩心态投射其中。

在男性主权的社会结构里,娼妓制度是一种男人主宰女人的制度。收取报酬的卖淫活动把性视为男性的需要和女性的供给,不是女性自身的需要。卖淫活动对女性人性的健全和自我的完整造成分裂,女性在卖淫活动中不可能真正获得自我身体的自主权和控制权。“自我是不可分割的。一个人的自我中没有哪个部分可以当作是与自我分离的孤立的部分。……对自我的分割是一种扭曲,会导致人性的丧失。性是构成人类、构成自我完整的不可或缺的部分。当它被当作一件东西拿走后,人类就变成了一件东西,这是一种不但侵犯人权而且破坏人的尊严的客体化,而人的尊严是人权的前提。”[12]小美与浙商签订了三年的卖身合同,她即使巧妙地避孕,也不可能获得对自我身体的全部自主权和控制权。小美的内心除了孤寂,应该还有自我的分裂,主体性丧失的痛苦,但作品中的小美没有这方面的感受,只有“人生其实就是这样的”自我安慰和花钱买“素觉”的自欺欺人。因此,隐含作者在以小美为叙事主人公时,并没有尊重女性主体性,而是以男性心理设想女性,释放了潜意识中对二奶的欣赏,体现了作家并不健全的性别观。

由于易性叙事本身具有的审美意蕴的复杂性,也由于创作主体的性别倾向在作品中的流露,毕飞宇的易性叙事显得较为复杂。在可以超越性别的易性叙事作品中,易性叙事作为表达主题的一种叙事策略,深化了主题,在无法置换性别的易性叙事作品中,则存在多种情况。《林红的假日》后半部分,因为对知识女性主体性尊重不够,存在体验女性心理的隔膜。《玉米》系列中,易性叙事不仅深化了主题,而且丰富、拓展了主题。隐含作者对权力欲望异化人性的揭示异常深刻,对文革社会、封建性别观念的批判入木三分,对女性弱点的揭示超过了很多女作家。《睡觉》艺术上很精致,但在价值判断中表现了对二奶的欣赏,隐秘地投射了作家的赏玩心态,男性眼光明显。毕飞宇采用易性叙事塑造了众多女性形象,不论是饱含母爱的惠嫂、被艺术之爱折磨的筱燕秋,还是被权力欲望异化的玉米、受贞操观念祸害的玉秀,都是独一无二的。相对于男性形象,他笔下的女性形象更富魅力;相对于城市女性,他笔下的乡村女性更加饱满。

[1]李萱.现代中国女性小说的易性叙事及其性别策略[J].河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1(3):181-184.

[2]毕飞宇,汪政.语言的宿命[J].南方文坛,2002(4):26-33.

[3]毕飞宇.睁大眼睛睡觉[M].太原:北岳文艺出版社,2000.

[4]李玲.易性体验与两性平等——致舒芜老师[J].书城,2006(1):71-75.

[5]毕飞宇.自述[J].小说评论,2006(2):48-49.

[6]宗元.无望的挣扎 人性的扭曲——论毕飞宇近作中的女性世界[J].小说评论,2002(4):83-88.

[7]埃·弗洛姆.为自己的人[M].孙依依,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8:259.

[8]李银河.性的问题[M].呼和浩特:内蒙古大学出版社,2009:251-252.

[9]洪治纲.展示人物内心的宽度——读毕飞宇的《睡觉》[J].上海文学,2009(11):58-59.

[10]毕飞宇.相爱的日子[M].重庆:重庆大学出版社,2011.

[11]李玲.女性文学主体性论纲[J].南开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7(4):1-6.

[12]凯瑟琳·巴里.被奴役的性[M].晓征,译.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00:2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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