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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曹操和曹植的忧患意识
——以诗歌为角度的考察

2015-03-28袁捷

潍坊学院学报 2015年3期
关键词:功业曹植曹操

袁捷

(山东大学 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济南 250100)

论曹操和曹植的忧患意识
——以诗歌为角度的考察

袁捷

(山东大学 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济南 250100)

忧患意识是人类心理内核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人类与生俱来的精神特质。诗歌作为表现主观情志的重要载体,必然包含了人类的忧患意识。曹操、曹植父子是“建安文学”的杰出代表,他们的诗歌突显了他们的忧患意识。对前人作品的继承以及共同生活的时代大背景,使他们诗歌中的忧患意识具有一定的共性,而个人特质的差别和人生际遇的不同,又使他们诗歌中的忧患意识有着明显的差异。本文从乱世大局的担忧、理想功业的忧虑和个体生命的嗟叹三个方面对之进行简要分析。

一、乱世大局的担忧

在对乱世大局的担忧方面,曹操的诗歌更多地反映了其忧国忧民的思想。《薤露行》是曹操忧国忧民的代表作,它记述了董卓入京后,诛大臣,废少帝,立新君,挟持献帝迁都长安,百万民众被迫西迁、颠沛流离的历史事实。他在诗中不仅对董卓“贼臣持国柄,杀主灭宇京。荡覆帝基业,宗庙以燔丧”的罪行进行了无情的揭露,还通过“惟汉二十二世,所任诚不良。沐猴而冠带,知小而谋强。犹豫不敢断,因狩执君王。自虹为贯日,已亦先受殃”等诗句愤慨地谴责了统治阶级的昏庸无能。这既是对帝王昏庸无道、懦怯无能、任用奸佞、奸人当道、国家衰亡的揭露和批判,也是对朝廷的极度失望与对国家前途的忧愁。

相比于曹操,曹植的同类诗歌也能较为真实生动地反映社会现实,但相对较为肤浅,远没有曹操的深刻。曹植前期诗歌中,不乏对战争环境下人民困苦生活的逼真的描写,但多属单纯的描绘。如曹植的《送应氏》,主要描绘的是站在北邙山的他所看到的萧条凄凉的洛阳城,高接云天的丛生荆棘,荒芜的田园,以及“步骑驱蹙,更相蹈藉,饥饿寇掠,积尸盈路”的场景,而对带给人民灾难的根源着力不多。在其后期诗歌中,这方面有所改变。如他在《谏伐辽东表》中,不仅看到了“兵不解于外,民罢困于内”的情况,还针对造成灾难的原因,提出了“夫渴役、薄赋敛、勤农桑”的建议,劝谏给人民以休养生息的机会。但总的说来,在深度上还很难与其父相提并论。

这主要与社会环境变迁及个人经历不同有关。曹操是汉末军阀混战的亲眼目睹者和参与者,对社会困苦的根源有着清醒认识,并敢于揭露。而曹植不同,不仅经历的苦难远比曹操要少的多,而且许多诗歌创作于曹氏已大权在握的时代,居于统治者的地位,不可能做出对现实社会苦难根源的揭露和批判。

二、理想功业的忧虑

曹操对理想功业的忧虑,可概括为既高傲自信又对不可知的未来怅然忧心。曹操一生志向远大,锐意进取,年轻时便以“好作政教,以得建立名誉,使世士明知之”为功业志向,后又以“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表达奋发思进的雄心功业取向。然而,远大理想功业的背后,却是对志向无法实现和不可知未来的担忧。《善哉行》中“我愿何时随?此叹亦难处。今我将何照于光曜?释衔不如雨。”的诗句,即表现了他对统一大业待何时的忧心和惆怅。《碣石篇》中的“云行雨步,超越九江之皋,临观异同,心意发还犹豫,不知当复何从。经过至我碣石,心惆怅我东海”,更是其在重大决策时顾虑重重、担心理想功业难以实现的焦急情绪的典型反映。由此可见,远大的理想和重大的职责使曹操的忧患显得格外深沉,它郁结于心,充满了哀叹,甚至悲凉。

与曹操一生一直充满矛盾的理想功业忧虑相比,曹植的理想功业忧虑前后有一个较大的转变。曹植前期的诗歌中,表达的是“建功不及时,钟鼎何所铭”的理想与激情,以及“泛泊徒嗷嗷,谁知壮士忧”的孤傲与沉思。而后期的诗歌中,更多表现的则是对事业功名的忧虑。由于曹操病逝,曹丕即位,曹植被剥夺了参与政治的权力,功业理想和冷酷现实之间充满了矛盾,在矛盾激起的悲愤中,大胆而天真地抒发自己建功立业的理想与忧虑,诚如他吐露的那样:“愿蒙矢石,建旗东岳。庶立毫厘,微功自赎。”他在悲愤和忧思之中,试图努力建功立业、匡时济世。

概览曹操和曹植诗歌中对理想功业的忧虑,不难发现,二者的共同之处是都有着建立理想功业的宏图大志,但不同之处是:作为一代枭雄的曹操,虽然没有称帝,但因为掌握着国家管理权力,因而其功业的忧虑主要是如何更好的管理国家社会、稳固政权;而曹植前期诗歌中主要歌唱的是其建功立业的理想和抱负,洋溢着乐观、浪漫的情调,后期则主要是在悲凉的现实中抒发自己对理想功业的悲愤和忧思。

三、个体生命的嗟叹

和众多诗人一样,曹操的诗歌中充满着对有限生命的危机意识和对生命无可依傍的悲凉,但更加包容、更为乐观。曹操虽然也咏叹“厥初生,造化之陶物,莫不有终期。”“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但首先是作为一个杰出政治家,然后才是一个诗人的他,诗歌中更多表现的是作为一个政治家包罗万象的胸怀,把生命的苦短,对生命有限的焦虑和苦闷,与自己的雄心壮志结合在一起,使得对生命的嗟叹显得更为宽广、豪迈。“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等诗句,即是对之的生动写照。

曹植诗歌中对个体生命的嗟叹,经历了一个明显的变化。在曹植前期的诗歌中,“忧生之嗟”主要来自他行乐游宴之余对人生不永的苦恼和感伤,痛感的是人生转瞬即逝,感悲的是“方朝华而晚敷,比晨露而先晞”。这时,涉世未深、养尊处优的曹植的忧生之嗟,虽不能说是无病呻吟,但不免有“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味道。曹植后期的诗歌,因其生活的艰辛困顿,对个体生命的嗟叹而发生了较为明显的变化。这时的诗歌,发出了“人生处一世,去若朝露晞。年在桑榆间,影响不能追。自顾非金石,咄唶令心悲。”“变故在斯须,百年谁能持”的忧生嗟死叹息,体现了诗人背负着忧生惧死的沉重负荷,在艰难的人生之路上踯躅踟蹰的人生困境。这表明,曹植对个体生命的嗟叹,从前期的单纯空泛向后期宽广深刻的转化。

由上可见,曹操和曹植父子作为杰出的诗人和文学家,他们诗歌中对乱世大局的担忧、理想功业的忧虑和个体生命的嗟叹,都表明他们有着强烈的忧患意识。但由于父子二人所处的社会环境的变化及人生经历的不同,其忧患意识有着较为明显的不同。

责任编辑:徐隆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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