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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三部作品看非裔美国文学中的祖母形象

2015-03-27许玲

关键词:保护者文化传承

从三部作品看非裔美国文学中的祖母形象

许玲

(郧阳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外语系,湖北十堰442000)

摘要:本文从黑人女性主义的角度出发,通过分析《他们眼望上苍》中珍妮的姥姥、《凯恩河》中的伊丽莎白及《我知道笼中鸟为何歌唱》中安妮·汉德森三位祖母形象,展示非裔美国文学中的祖母形象的变迁,揭示黑人祖母从保护者、文化传承者到养育者的变化。

关键词:祖母形象;保护者;文化传承;养育者

在美国主流文化和意识形态中,非裔美国女性有着刻板的印象,在白人男性作家和一部分黑人男性作家的笔下,她们往往被描述成“愚笨的保姆、淫荡的妓女、懒惰的福利母亲和爱施淫威的母老虎”。[1](P61)这些负面形象使非裔美国妇女遭受种族、性别和阶级多重压迫,在政治和社会生活方方面面陷入困境。改变这些支配性的刻板印象“建立真正拥有主体意识的黑人女性形象”[2](P117)是非裔美国女性文学的传统。

在非裔美国女性文学中,黑人家庭与社区成为黑人女性作家改变这些刻板印象的文学场所,“黑人女性书写把表现黑人家庭和社区内在的始终如一的‘爱、和谐、支持与关心’放在首要位置”。[3](P286)在黑人家庭传统中,祖母常常是凝聚力的象征。“她们既是家庭的主心骨又是口承文化的天然继承者”。[3](P293)本文以《他们仰望上苍》、《凯恩河》和《我知道笼中鸟为何歌唱》为例,就三部作品中的祖母形象进行分析,揭示黑人祖母身份内涵在不同时代的变迁。

一、生命的保护者

由于历史原因和社会原因,黑人女性往往在家中担任家长,她们承担起守护子女及后代的责任,“保障食物、住所,努力去建造保持安全、合理的环境”。[4](P77)在很多黑人家庭中,祖母往往承担起养育后代的责任。

哈莱姆文艺复兴时期的杰出女作家佐拉·尼尔·赫斯顿的代表作,《他们眼望上苍》中的珍妮就是由外祖母抚养长大。生而为奴的外祖母没有名字,珍妮跟着白人一起叫她阿妈。奴隶制时期,阿妈被白人奴隶制长期霸占凌辱,在她生下灰眼睛黄头发的女儿利菲之后,嫉妒的女主人趁丈夫外出打仗之际,狠狠地抽她的嘴巴,扬言第二天要让监工鞭打她,并卖掉她的孩子。阿妈连夜逃到满是毒蛇的沼泽地里,等到奴隶解放的消息之后,带着女儿来到洒满阳光的西佛罗里达干活。阿妈把女儿利菲看做唯一的希望,从此再未嫁人。好心的女主人把利菲送进学校,但是,在利菲十七岁那年,她和母亲阿妈一样难逃种族制的魔掌,被学校老师强奸并生下女儿珍妮。珍妮出生后,利菲用酒精麻痹自己,之后便离家出走了。珍妮从未见过自己的父母亲,是阿妈把她含辛茹苦地抚养成人。

阿妈在珍妮的人生中充当了“替代母亲”的作用。她尽其所能为珍妮提供更好的生活条件。为了让珍妮不用住在白人家的后院,阿妈拼命攒钱,买下一小块地,为无父无母的珍妮建起了一个遮风避雨的家。在阿妈的庇护下,珍妮度过了幸福的童年。

经受过奴隶制摧残的阿妈身心疲惫,从内心接受了种族制度的压迫,认为白人是一切的主宰,黑人男子是家庭的主宰,而“黑女人在世界上是头骡子”。[5](P17)她把物质需求看作黑人女性的第一需要,认为只有经济保障才能确保黑人女性在世上生活下去。因此,在珍妮十六岁那年,当阿妈目睹她在院子里的梨树下与男人亲吻时,为了让珍妮不再重蹈自己和她母亲的悲剧,她决定在她死之前为珍妮找到依靠。于是阿妈把珍妮嫁给了洛根·基利克斯,一位有着六十英亩土地的中年农民。当新婚不久的珍妮向阿妈哭诉她并未如她所说那样爱上洛根时,阿妈训斥她说:“你有了一个一辈子可以依靠的靠山,这么大的保护,人人都得向你脱帽打招呼,叫你基利克斯太太,可你却跑来和我翻扯什么爱情。”[5](P25)从阿妈的话语中,读者可以看出,作为祖母和替代母亲,她的责任就是为孩子提供物质保障,精神上的需求却是微不足道的。从这个意义上讲,阿妈把珍妮嫁给洛根·基利克斯也是为了确保在她死后珍妮能够得到丈夫的保护。在非裔美国文学中,无数像珍妮的外祖母那样的老人充当了照顾孙辈的责任,使得他们的生命得以延续下去。

二、文化传承者

“黑人妇女与文化传统之间存在一种天然纽带。在守护、传播、继承文化传统方面,黑人妇女默默奉献了自己的光和热。”[3](P259)黑人祖母作为大家庭的支柱,往往挑起文化传承的重任。在拉丽塔·塔德米的代表作《凯恩河》中,伊丽莎白就是这个大家庭的文化传承者。

在非裔美国文化中,人们保留着口述的传统。“由于历史和文化原因,黑人必须用自己的语言来讲述自己的故事,表达种族经历,记忆和集体无意识。”[6](P196)在《凯恩河》中的大家庭中,伊丽莎白就用自己受压迫的经历和求生存的经历鼓励外孙女菲洛敏勇敢追求幸福,对抗种族压迫。伊丽莎白生而为奴,曾经生活在弗吉尼亚州的一个种植园中,长期受到少主人的侮辱,充当少主人的泄欲工具,并生下两个孩子。少主人结婚之后,还没来得急看自己的孩子一眼,女主人就把伊丽莎白卖到路易斯安那州的凯恩河地区的玫瑰露种植园。尽管如此,伊丽莎白从未失去生存的愿望,她与种植园中的另一位黑奴吉拉斯姆相爱,生下了几个孩子。她的女儿苏赛特被主人的远亲强暴,生下外孙女菲洛敏。在玫瑰露种植园解体,家人被卖

得四分五裂时,苏赛特对生活陷入了绝望之中。此时,伊丽莎白承担起了教育菲洛敏的责任。

成年后的菲洛敏被纳西斯老爷觊觎,她便向外祖母伊丽莎白讨教。伊丽莎白痛苦地向她讲述了她过去所遭受的性迫害,使年少无知的她明白了奴隶制的残酷,也更加懂得了家庭的重要性。伊丽莎白鼓励她和自己相爱的人勇敢走下去,尽可能的追求幸福。在伊丽莎白的讲述中,家族故事得以传播,家庭传统得以继承。

式中,α为侧压力系数,α=σθ/σr,α的取值大小与内摩擦角φ有关,即,当φ=φ0时,对应固体弹性状态;φ0为固体内摩擦角,是常数。当φ → 0时,对应流体动力学状态;ν为泊松数。若对上述3种变形状态补以塑性条件: 以及体积压缩关系p=Kε(1+ε),ε≪1,则可以描述强压缩状态下,岩石介质的内摩擦作用机理。其中,为平均静水压力;τs为岩石介质的屈服强度;τ0为黏结强度;τp为压力趋向无穷大时的屈服强度极限;μs为摩擦系数;K为体积压缩模量;为体积压缩的非线性系数,当=0时,对应线弹性压缩关系,当=1时,对应弱非线性关系。

不仅如此,伊丽莎白还把黑人文化和精神传播给曾孙女——菲洛敏的女儿艾米丽。艾米丽是个有着八分之一黑人血统的混血儿,皮肤白皙,长相已与白人无异。在她出生不久,黑奴就获得了解放。她是该家族第一位接受教育的女性,母亲菲洛敏对她寄予了极大的希望,坚决不让奴隶制在她身上留下烙印,因此家族中的老人们从不在她面前提起奴隶制。艾米丽与法国籍白人约瑟夫真心相爱,并与之结婚。然而,战后重建时期的南方,种族间的通婚并不受法律认可,约瑟夫在白人极端分子的威胁下最终离开她,娶了一位白人女子。在与约瑟夫的婚姻中,艾米丽没有任何归属感,日益陷入自我迷失之中。伊丽莎白弥留之际,她把艾米丽叫到床前,用手抚摸了她的额头,并把自己盖的被子传给她,意在艾米丽能够继承黑人种族的文化遗产,找到自己的文化归属。伊丽莎白用黑人文化维系了家庭的的稳定性与完整性。

三、养育者

黑人祖母作为养育者,意味着她们既要为后代“提供生活所需,使生存和成长成为可能”,[4](P78)又要承担起教育后代的责任。

《我知道笼中鸟为何歌唱》中玛格丽特的祖母安妮·汉德森这一形象完美地阐释了黑人祖母作为养育者这一角色的重要性。

玛格丽特三岁那年,父母离婚,她和哥哥被邮递到阿肯色州斯坦普斯小镇的奶奶家。在奶奶家,她度过了童年时期,之后,又再次被送回奶奶家度过青春期。祖母安妮·汉德森是玛格丽特生命中对她影响最大的人。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南方腹地严酷的种族歧视环境中,祖母勤劳、勇敢、有尊严地生活着,为年幼的玛格丽特树立了一生的榜样。祖母独自抚养子女和孙辈,靠勤劳能干在斯坦普斯黑人区的中心开了一家商店。她很有经济头脑,手头有余钱时,她就房贷给周围的人,大多是黑人,也有白人。祖母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每周日在教堂领唱。阿妈的独立和权威使她赢得了周围人的尊重,而且还将错就错地被白人和黑人成为“汉德森夫人”。

同许多生活在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的黑人小女孩一样,玛格丽特在成长的过程难逃种族歧视和性别歧视的厄运。面对猖獗的种族歧视和种族隔离,祖母教会玛格丽特采取“‘安全’的、传统的、‘微妙对抗’的生存策略”。[7](P169)她教育玛格丽特与白人说话是一件有生命危险的事,任何情况下不要对白人粗鲁无礼。在玛格丽特十岁那年,三名肮脏的白人小混混在祖母的商店前肆意妄为、模仿嘲笑祖母,在小混混们刺耳的笑声中,阿妈缓慢地唱起圣歌,不动声色。当小混混们离开时,祖母有礼貌地和她们再见,并且称呼她们为“小姐”。看到这样屈辱的场面,玛格丽特屈辱地嚎啕大哭。然而,面对阿妈的若无其事和温和宁静,她朦胧的意识到祖母的行为的伟大之处:“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阿妈已经赢了。”[8](P34)祖母用自己的彬彬有礼、整洁和从容对抗了白人女孩的粗鲁、肮脏和无聊。玛格丽特认识到:“对于黑人来说,这是一种相对安全、体面、有效的抵抗方式。”[7](P170)在之后的岁月里,玛格丽特用这种生存策略抵抗残酷的种族歧视,争取自己做人的尊严。之后,十岁的小玛格丽特被介绍到薇奥拉·卡利南太太家做女佣。卡利南夫人嫌玛格丽特的名字太长,直接把她的名字改成玛丽。玛格丽特对此感到极为愤怒,她不能理直气壮地纠正她的白人雇主,也不能放弃这个祖母好不容易为她找到的工作,但她更不能允许白人随意更改她的名字,于是她使用了祖母微妙抵抗的策略,故意把卡利南太太心爱的瓷器,以表示抗议。当她听到卡利南太太哭着说“她的名字是玛格丽特”[8](P115)时,她感到了胜利的快感。之后,十五岁的玛格丽特决定成为旧金山第一位黑人电车售票员,她单枪匹马去反抗种族压迫和种族歧视。她坚持每天出现在公交公司,在人事经理的办公室、接待室安静坐着,最终如愿以偿成为旧金山第一位黑人电车工作人员。玛格丽特能够在冷嘲热讽的种族歧视中保持平和的心态,正是得益于祖母教给她的微妙抵抗的生存策略。

除了如何教给她必备的生存策略,祖母还是玛格丽特精神上的疗伤者。在玛格丽特八岁那年,她母亲的男朋友弗里曼强暴了她,不久,弗里曼被人残忍地杀死。玛格丽特经历强暴的创伤,又为弗里曼的死感到自责,年幼的她陷入沉默,拒绝再说话。为了治愈玛格丽特内心的创伤,祖母把受过教育、端庄优雅的弗劳尔斯夫人介绍给她。在弗劳尔斯夫人家里,她受到极大的尊重,并被引入书籍的世界里,得到了心灵的慰藉,从此获得了自信的力量,走出了创伤的阴霾。

综上所述,在非裔美国文学中,祖母的形象是不断变化的。作为大家庭中的支柱,祖母们既要保护孙辈们的生命,又要充当他们的精神领航员和生活引路人。从生命的保护者,到文化传承者到养育者,非裔美国祖母身份的内涵从物质意义上升到精神意义,为同种族的非裔美国女性树立了典型。

参考文献:

[1]吴新云.压抑的符码权力的文本——美国黑人妇女刻板印象分析[J].妇女研究论丛,2009,(1).

[2]王淑芹.美国黑人女性主义文学批评研究[D].山东大学,2006.

[3]稽敏.美国黑人女权主义视域下的女性书写[M].北京:科学出版社,1998.

[4]修树新.从黑人女性文学中母亲身份的变迁看黑人家庭伦理的嬗变[J].中华女子学院学报,2014,(6).

[5]佐拉·尼尔·赫斯顿著.《他们眼望上苍》[M].王家湘,译.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00.

[6]曾梅.20托尼·莫里森作品的文化定位[M].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2010.

[7]王卓.投射在文本中的成长丽影:美国女性成长小说研究[M].北京:中国书籍出版社,2008.

[8]玛雅·安吉洛著.我知道笼中鸟为何歌唱[M].于萧,王笑红,译.上海:上海三联书店,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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