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政治教育人文价值的具体表现解读——兼论思想政治教育惠于人的精神生活和社会生活的方式

李 岩

（华南理工大学 思想政治学院，广东 广州 510641）

思想政治教育人文价值是“价值主体对思想政治教育满足人的生存与发展需要情况的肯定性评价”，“狭义的思想政治教育人文价值指思想政治教育所具有的直接或间接地满足人的精神（生活）需要的价值；广义的思想政治教育人文价值是指思想政治教育所具有的直接或间接地满足人的生存与发展需要的价值。”[1]对于思想政治教育人文价值的具体表现，学界研究已有所涉及。主要包括：促进人的思想观念现代化、熔铸新型精神品质、健康人格的塑造、确立和发展人的主体性和创造性、改善人的价值实现的主客观条件等总体上的探讨及其在具体事件中的表现的分析。①参见王东莉：《论思想政治教育人文关怀价值建构的现实背景》，《浙江社会科学》2004 年第6 期；王东莉：《论思想政治教育的人文关怀价值》，《浙江大学学报》1993 年第4 期；钱亚梅：《从社会阶层分化透视思想政治教育的人文关怀价值》，《探索》2005 年第1 期；周宗杰：《论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人文价值及其实现》，《河南社会科学》2008 年第5 期；张多来、肖立建、阳晶：《论在四川抗震救灾中的思想政治教育人文价值》，《南华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8 年第3 期；王梅仙：《新时期思想政治教育的人文价值》，《现代教育管理》2009 年第4 期。综合来看，现有研究的共性在于着眼点主要在人本身。诚然，分析思想政治教育人文价值的具体表现，必须把关注点放到现实的人身上。同时，研究还应更深入一步，将思想政治教育人文价值的表现与现实的人所经历着的丰富多彩的生活联系起来。

一、思想政治教育助推人的生活智慧的生长和发展

“对于人而言，他在实际的生存中需要知识和技能，但更需要智慧。”[2](p116-117)“所谓‘智慧’主要是指人们运用知识、经验、能力、技巧等主动解决实际问题和困难的本领，同时它更是人们对于历史和现实中个人生存、发展状态的积极审视、观照与洞见，以及对于当下和未来存在着的、事物发展的多种可能性进行明智、果断、勇敢地判断与选择的综合素养和生存方式。”[3](p55)思想政治教育作为人类特有的实践活动能以自己特有的方式促进人的生活智慧的生长和发展。

（一）思想政治教育以知识教育促进人更为理性地把握世界。

思想政治教育作为一种教育形式，和其他任何教育一样“具有保存、传播和创造知识的功能和属性”。[3](p77)无论是进行世界观教育、方法论教育，还是进行政治观教育、价值观教育，都包含着对一定知识的传递，相关方面的内容直接地就是思想政治教育的内容。思想政治教育不仅要运用知识本身，更要运用知识所蕴涵的思想、精神、意义和价值。从这个意义上说，思想政治教育是一种知识教育。“知识就是土壤，智慧在上面生长。一个无知者不可能成为一个有智慧的人……智慧只青睐于热爱知识和追求知识的人们。”[3](p62)思想政治教育通过知识教育增强人的认识能力和逻辑思维能力，从而促进人更为理性地把握世界。

（二）思想政治教育以价值观教育引导人进行正确的价值判断与价值选择。

价值观教育是思想政治教育的核心方面。无论是思想教育、道德教育，还是政治教育，都包含着价值观的教育。思想政治教育的一个主要任务就是阐释、传播社会主流价值观，力求使人们认同并接受社会主流价值观，树立正确的价值观，从而引导人在面临多样的价值取向时，能够进行正确的价值判断。思想政治教育引导人树立正确价值观的过程也是增强人的价值判断和价值选择能力的过程。可以说，良好的价值判断与价值选择能力是走向美好生活的指路明灯。从这个角度看，思想政治教育是将人导向美好生活。

（三）思想政治教育鲜明的实践性有助于历练躬行实践的素养和达观的人生态度。

实践性是“思想政治教育显著的本质属性”。[4](p58)首先，思想政治教育虽然是通过影响人的思想而起作用的，但在现实中，并不是以主观形态的思想为实践对象，而是“以人为工作对象或以人为实践对象的”。[4](p58)其次，不仅社会实践和社会发展要求人形成良好的思想政治品德，而且人的思想政治品德的最终形成也依赖于社会实践活动。一方面，社会实践能够深化人们对一定的思想观念、政治观点、道德规范的理解推动其“内化”过程；另一方面，个体的思想意识只有通过社会实践才能外化。再次，思想政治教育是面向全体社会成员的、对人的思想政治品德发生影响的活动，广泛渗透于社会生活的广阔领域，往往是与其他实践活动结合在一起的。不仅思想政治教育本身就是一种实践活动，思想政治教育目标的达成也依赖于人参与到社会实践当中，多种多样的社会实践活动都是思想政治教育的载体。参与社会实践能历练人的实践能力，使之感受实践的乐趣，进而超越实践本身领悟人生的真谛，形成达观的人生态度。

二、思想政治教育助力人的精神生活的平衡与充盈

虽然人的物质生活动物无可比拟，但“在生化功能上却无本质上的不同”，[5](p66)同样都是满足基本的生理需要、自然需要，这并不能把人与动物完全区别开来。从根本上把人与动物区别开来的是人有精神需求。

（一）思想政治教育助力个体精神生活的内在平衡。

个体的精神生活变动不居是个体精神成长和发展的经常性的表现。通常情况下，个体的精神生活处于动态平衡发展状态。一方面，在一定时期内，精神需求的类型和层次、精神生活的质量和水平以及主观的精神感受等无显著变化。此可谓个体的精神生活处于动态平衡中；另一方面，随着人的社会关系的丰富、交往范围越来越大以及人生经历的自然积累，人的精神需求更加多样、层次不断提升，精神生活的质量和水平不断提高。此可谓个体的精神生活处于动态发展之中。上述两方面是人的精神生活的常态。非常态即人的精神生活处于失衡状态。主要有三种情况：（1）精神生活并不总是能够达到主观期望的质量和水平，往往还存在一定差距甚或较大差距。由此，或者导致个体的价值感的降低或者导致其从根本上否定精神生活的意义。此时，个体的精神生活处于一定的失衡状态。（2）个体在面临价值选择时，在多样的价值取向中表现出迷茫、困惑，不知所措。个体的精神生活因缺乏有力的价值支撑处于一定的失衡状态。（3）个体精神空虚，缺乏精神生活，对人生绝望、失落，价值感、意义感缺失。思想政治教育可以通过促进个体生活智慧的生长和发展，影响个体的主观世界、改造或建构其观念和价值系统，推动个体的精神生活达致或保持平衡发展状态。一则，它可以使人认识到尽管精神生活相对于物质生活有一定的独立性，但是，“精神生活与物质生活的波动总是在一定范围内的，社会的物质资料生产方式和人的物质生活水平对精神生活的发展具有归根结底的决定和影响作用”。[6]尤其是在生产力尚未达到高度发达，社会物质产品尚未达到极大丰富的情况下，人很难达到精神自由。正如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谈到，“当人们还不能使自己的吃喝住穿在质和量方面得到充分保证的时候，人们就根本不能获得解放。”[7](p74)二则，它还能使人整全地看待人生，正确看待人生的重大变故或突发因素，避免或减少其对精神生活的负面影响。三则，它能引起人对终极价值的思考，不因物质生活的匮乏或丰裕而影响精神生活，自由驾驭并超越物质生活，转向对终极意义的追求，达到精神自由。

（二）思想政治教育能推动个体精神生活的充盈。

“思想政治教育是文化过程”，[8]是个体“文化化”的过程，是个体将人类的客观精神转化为自身的主观精神的过程，是精神建构过程。“这一过程对教育而言是赋予的，而对个体而言是理解——接受的，建构——发展的”，[2](p105)也即是说此精神建构过程不是单向的，而是双向互动的，既有教育对个体精神的外在赋予，又有个体精神的自主建构。并且教育对个体精神的外在赋予最终是为了个体精神的自主建构。尽管在任何时候我们都不能把人的精神与肉体分离开来，但“人的本质是精神”，[2](p95)人的成长根本在于精神的成长。“个体的精神的生长不仅是对客观精神的接受，而且更重要的是在理解和接受客观精神的过程中，个体在创造着自己的成长过程，创造着自己的精神，创造着自己的人生，形成自己人生的创造性的超越。”[2](p109)精神上的不断超越也就是人的本质不断丰富的过程，本质的丰富必然带来精神生活的充盈。

三、思想政治教育可作为人达致美好（社会）生活的导引与动力

所谓美好生活是指人的生活在一定的发展阶段所能达到的最高境界和最佳状态。美好生活具有相对意义，是一个逐渐到达的过程，也可以说它始终处于到达的过程中。我们可以将美好生活理解为是与理想生活、可能生活、自由生活同一序列的概念。

（一）美好生活的两个基本要素：健全的主体性和丰富的社会关系。

首先，人能够创造自己的生活。人与动物不同，动物只是自然存在物，只能去适应自然，而人不仅是自然存在物，而且是有意识的类存在物，能够“通过实践创造对象世界，即改造无机界”。[9](p96)作为类存在物，能够进行“自由自觉的活动”就是其类特性。“自由自觉”突出表现在能够进行自由的创造，即不仅能按照物的尺度即事物固有的规定性和规律进行创造，而且能按照自身的尺度即人自身所固有的规定性和规律进行创造。人的自由创造不仅表现在物质生产上，也表现在精神生产上，人类所创造的灿烂的文化即是明证。人不仅将自由创造淋漓尽致地表现于生产中，还广泛展现于生活中。人不仅能自由创造自己所需的物质生活产品和物质生活样式，还能自由创造多样性的精神生活产品和精神生活样式。这种自由创造在个体身上表现为创造属于自己的生活。因而我们可以说人对美好生活的创造是一种自由创造。只有主体才能自由创造，只有人才能成为主体，只有具有主体性的人才能自由创造，只有具体健全的主体性的人才能充分而正确地发挥自主性、能动性、创造性创造美好生活。由此，我们可以推出美好生活的要素之一——健全的主体性。

再者，人在自己的社会关系中创造自己的生活。人不是抽象孤立的人，是处于复杂的社会网络中的人，是处在各种社会关系之中的人。个体所具有的社会关系的总和构成了个体的具体的本质，正是不同的社会关系的总和把这个人与那个人区别开来。正是由于拥有不同的社会关系，才拥有着不同的生活。马克思说过，“人的本质是人的真正的社会联系，所以人在积极实现自己本质的过程中创造、生产人的社会联系、社会本质，而社会本质不是一种同单个人相对立的抽象的一般的力量，而是每一个单个人的本质，是他自己的活动，他自己的生活，他自己的享受，他自己的财富。”[9](p24)人在社会关系中创造了自己的本质，也是在创造自己的生活，人不断创造、丰富自己的本质的过程就是创造美好生活的过程。由此，我们可以推出美好生活的要素之二——丰富的社会关系。

（二）思想政治教育促进人的主体性生成和发展。

健全的主体性和丰富的社会关系是美好生活的两个基本要素。“人的主体性主要是指人在实践活动中表现出的自主性、能动性、创造性等。”[6]它不是先天具有的，是在后天的各种影响（包括教育影响）下逐渐生成和发展的，会经历一个从无到有、由不健全到较为健全、由不完善到较为完善的过程。一般来说，人的主体性可分为类主体性、群体主体性、个体主体性。类主体性是指人在改造自然的活动中表现出来的主体性。群体主体性是指社会群体在改造人类社会的活动中表现出来的主体性。个体主体性是指人在改造主观世界的活动中表现出来的主体性，在现实中体现为对人类文化的自主选择、批判和创造等。思想政治教育作为一种教育影响是促进人的主体性生成和发展的一个重要因素。

1.思想政治教育直接促进人的群体主体性的生成和发展。

我们分别从社会群体①社会群体有两层含义：社会共同体和社会集团。“人和人通过社会关系结合起来的社会统一体”为社会共同体。“在社会中由于相同的社会地位、身份和角色而组成的群体”为社会集团。参见武天林：《实践生成论人学》，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5 年版，第86-92 页关于“人的群体存在形态”的论述。所包含的社会共同体和社会集团两个层次分析。在社会共同体层次上，思想政治教育的基本任务是实现对社会成员的政治社会化，使他们形成统治阶级所认同和倡导的政治价值、政治理念、政治态度、政治心理和政治习惯。在阶级社会中，尽管思想政治教育是对全体社会成员进行的，但只有少部分成为统治阶级的接班人，这部分成员获得了改造社会的主体性，即获得了群体主体性。他们是整个社会的主人，统治着社会中其他社会成员和社会群体，主宰着社会发展的方向和速度，能够能动地进行改造社会的活动。如奴隶社会的奴隶主阶级、封建社会的地主阶级都具有群体主体性。在社会主义社会中，人民是国家的主人，思想政治教育同样是对全体社会成员进行，但与阶级社会不同，它致力于使广大人民普遍获得群体主体性，以更充分地发挥其改造社会的主体作用。在社会集团层次上，一定社会集团的成员也要接受思想政治教育，了解本集团所认同的思想观念、政治立场、政治理念、价值观以及政治纲领等。通常情况下，社会集团中的部分成员尤其是先进分子、精英分子会获得主体性，领导本集团参与改造社会的活动。如某个在野的政党开展夺取政权的斗争，这就是该政党及其成员获得了群体主体性的体现。人类社会由低级向高级发展的趋势表明，群体的主体性也在走向成熟与完善。

2.思想政治教育直接促进人的个体主体性的生成和发展。

其一，思想政治教育总是直接作用于个体。“任何外来影响只有深入到受教育者的内心或生命，引发受教育者自我教育的需要，才能对人产生实质性影响。”[10]思想影响尤其如此。思想政治教育发生发展至今仍然普遍存在于人类社会中，根本原因在于其巨大功用。而其功用的产生又离不开人主动的自我教育，能动地对思想政治教育信息进行判断、选择与吸收，改造主观世界。其二，思想政治教育的内容不断丰富，方法越来越多样化，能反映更多人的愿望和要求，得到越来越多的人的认同也是人不断发挥主体创造性的结果。其三，获得群体主体性的过程也要以一定的个体主体性的获得为基础，思想政治教育促进群体主体性生成和发展的同时也在促进个体主体性的生成和发展。

3.思想政治教育间接促进人的类主体性的生成和发展。

人的类主体性是在人认识自然和改造自然的活动中形成的，只有在人类认识自然和改造自然的能力达到一定的水平，人类才具有了主体性。“在地域历史阶段（即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阶段）人类的主体性还以群体的形态潜在地存在着（即存在着扩大为类的趋势），只有当社会发展到世界历史阶段，人的类主体才以现实的形态明确表现出来，人们在世界范围内通过世界市场自发地实现着人类的联合。”[11](p84)人类实现联合的范围越大，对于自然就表现出更强大的类的力量，更多地摆脱自然必然性的限制而在改造自然中表现出更大的自由性，更多地运用人类的价值尺度而不是科学（自然规律）尺度，因而就表现出更强的主体性。思想政治教育虽不能直接地提高人认识自然和改造自然的能力，但可以通过影响个体和群体的观念和价值系统间接地促进人的类主体性的生成和发展。

总的来说，思想政治教育自其产生起就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促进人的主体性的生成和发展的作用。当然，在不同时期或发展阶段上，思想政治教育所能发挥的促进主体性的生成和发展的作用力及侧重点有所不同，故而其人文价值也有所差异。一般来说，在小生产社会，思想政治教育促进群体主体性发展的价值较为显著；在大生产社会，思想政治教育促进个体主体性发展的价值较为显著，促进类主体性发展的价值开始显露；随着人类向理想社会进发，个体的发展与群体的发展、类的发展会表现出更大一致性，不仅促进个体主体性发展的价值更加显著，而且促进类主体性发展的价值也会愈加突出。

（三）思想政治教育促进人的社会关系的丰富与和谐。

第一，从思想政治教育活动的本质看。“思想政治教育活动在本质上是人与人之间的活动”，[12](p61)处于同一思想政治教育活动中的人往往会因为活动的共同参与建立起一定的社会关系，显然丰富了人的社会关系。

第二，从思想政治教育的目的来看。思想政治教育的直接目的是培养和提高人的思想政治素质，最终目的是促进人的全面而自由的发展。

思想政治素质是人的素质结构的基本方面，良好的思想政治素质能促进人的社会关系的丰富与和谐。具备良好的思想政治素质的社会成员，往往对政权有较高的认同度，社会就能够保持较强的凝聚力，从而更易于保持稳态发展。而社会的稳态发展有利于人们生活的安定和人本身的发展。对于个体来说，只有具备良好的思想政治素质，社会关系才有可能变得更加丰富或更为强势，从而有机会或有权利运用更多的资源谋求更大的发展。谋求更大的发展也同时意味着更丰富的社会关系。

人的全面而自由的发展也能促进人的社会关系的丰富与和谐。（1）全面发展相对于片面的、单一的发展应是多方面的发展，而多方面的发展必是在多种社会关系中的发展，发展也是对自己社会关系的发展，“社会关系实际上决定着一个人能够发展到什么程度”，[13](p295)拥有多方面的社会关系才有多方面发展的可能，多方面社会关系的和谐才能实现多方面的发展、全面发展。思想政治教育促进人的全面发展就是在促进人的社会关系的丰富与和谐。（2）自由发展是指人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和需要、按照自身的内在尺度去发展，人能够自主地选择、发展并驾驭自己的社会关系，不是社会关系控制人而是人控制社会关系并为人的发展提供条件。每个人都能驾驭自己的社会关系，个人与他人、个人与集体、个人与社会的关系必然是处于相对和谐的状态中。这是处于自由发展中的人的基本状态。思想政治教育不断促进人的自由发展也可以说是在促进社会关系的丰富与和谐。（3）从现实的动态过程看，人的全面而自由发展的过程就是人不断获得更多的发展机会、更大的发展空间和更广阔的平台的过程，这就需要与更多的人、更多的群体进行交往，人的社会关系必然会不断丰富。（4）人的全面而自由的发展过程就是人全面地占有自己的本质的过程，而人的本质“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7](p56)促进人的全面而自由的发展不仅是丰富人的社会关系，也是促进人的社会关系的和谐，因为只有和谐的社会关系才是为人所真正占有的社会关系，这种社会关系也才是服务于人的发展的力量而不是异己力量。

第三，从思想政治教育的基本功能——社会化功能来看。（1）思想政治教育不仅促进“个体学会为现有政治接受、采用的规范、态度和行为”，[14](p130)形成一定的政治态度、政治情感、政治价值观、政治信念，还促使人了解并学到与人交往的一般性规则、规范、思维方式、话语系统等，因而有利于人与人之间的沟通、交流。这种沟通、交流既是人与人交往的必要条件，也会加深人与人之间的交往。（2）对社会化过程不应作一种窄化或狭隘的理解，将之理解为销蚀个性的过程。其实，社会化不仅是个体接受文化规范的过程，也是“形成独特自我的过程”。[14](p127)尽管现实思想政治教育在一定时期或一定程度上存在消弭个性的弊端，但不能对思想政治教育一概而论，不能把个别视为一般，更不应把非本质认识看作是本质认识。独特的人的存在是社会化活动存在的逻辑前提。而且，在社会化过程中，每个人的社会化程度是不同的，或者说是受社会化过程的影响是有差异的，社会化过程更使人发现了自我、发现了自我的独特，也发现了他人的独特，而这种独特性催生了人与人交往的愿望并不断付诸实践，现实地建立和丰富自己的人际交往关系。（3）在现代社会，随着社会的进步和人的主体性的不断增强，对思想政治教育培育个性主体提出了现实的、更高的要求，思想政治教育也越来越重视引导个体主体性的生成和发展以至走向完善，激发人能动地建立和丰富自己的社会关系，在处理与他人、与集体、与社会的关系中注重发挥创造性，推动各种社会关系的和谐，成为影响人的社会关系发展的现实力量。（4）思想政治教育广泛融于社会生活中，常与管理工作、经济工作和业务工作交融在一起，这种融合的趋势在现代社会更加明显。思想政治教育越是深入到更多的领域，越是与其他工作融合到一起，越是在多种实践活动中发挥了它的影响，思想政治教育影响人的社会关系的趋势就越明显，力量就越大。

第四，从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看。思想政治教育过程可以从宏观、中观、微观三个层次来分析。在宏观层面，国家或地方一级的领导机关、教育行政部门及其工作人员要负责确定思想政治教育的目的、确定思想政治教育的领导体制和教育制度、制定思想政治教育的实施计划。在中观层面，思想政治教育的具体实施部门或机构根据国家关于思想政治教育的目的及总的实施计划制定本部门或机构的具体实施方案，明确思想政治教育在本部门或机构通过哪些形式进行、由哪些人员实施、对哪些人员实施等。在微观层面，承担思想政治教育职责的人员根据国家和本部门或机构的具体要求具体开展思想政治教育。总的来说，在每一层面上都涉及若干人员参与其中，各级计划、方案等的产生实际也是人与人之间进行交往的成果，这样来看，思想政治教育过程就是人的社会关系的运动过程。人与人之间基于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发生发展而产生的交往关系显然是对人的社会关系的一种丰富。

第五，从思想政治教育效果看。前文曾论及，思想政治教育能助推人的生活智慧的生长和发展。理性的思维方式有助于人正确认识个人与他人、个人与集体、个人与社会、个人与类的关系；价值观教育有助于人在处理上述关系时进行正确的价值判断与选择，推动人向正确的方向前进，避免迷失方向甚至误入歧途；躬行实践的素养和达观的人生态度可推动人能动地建立和维护丰富的社会关系，促进各种社会关系的和谐发展。

第六，从思想政治教育的个体价值与社会价值来看。应该说，思想政治教育作为人类一项重要的实践活动，它既能满足个体生存与发展需要，又能满足社会稳定与发展进步的需要，因而它既具有个体价值，又具有社会价值。从人类社会发展史来看，人类越发展，社会越进步，社会的发展和个体的发展越是表现出更大的一致性。与此相应，思想政治教育促进社会发展的价值与促进个体发展的价值也越来越走向一致，并且两方面价值都呈不断上升的趋势。思想政治教育价值作为个体价值和社会价值的统一，必然有利于协调个体和社会的关系，而思想政治教育的个体价值和社会价值的不断加增必然有利于促进人和社会的关系的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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