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学界关于日本自卫队参与PKO行动的研究述评

张琦伟，邹圣婴，翁盛强

（1. 大连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辽宁 大连 116622；2. 大连大学 人文学部，辽宁 大连 116622）

国内学界关于日本自卫队参与PKO行动的研究述评

张琦伟1，邹圣婴2，翁盛强2

（1. 大连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辽宁 大连 116622；2. 大连大学 人文学部，辽宁 大连 116622）

日本自卫队海外派遣问题历来是中外学术界研究的焦点之一。国内对于日本自卫队参加维和行动的研究从上个世纪90年代初开始得到重视，受日本参加波斯湾水雷排除行动、《和平合作法》的公布以及随后日本向柬埔寨派遣自卫队等事件的影响而展开。关于这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组建的武装力量，无论从军事、国际关系、经济、司法制度还是历史文化等角度，不同领域的学者均持有独特的研究思路。对学界相关研究进行归纳后再作总结与分析，不仅可以充实我们对自卫队问题乃至日本未来走向的了解，而且也可以通过研究日本的PKO行动为我国的维和行动提供重要的借鉴和参考。

国内学界；日本自卫队；PKO行动；研究述评

1 国内学术界关于日本参与PKO行动的研究概况

诞生于二战后制定的《日本国宪法》之下的日本自卫队，长期以来保持着―自我防卫”的概念，而随着美苏冷战的结束以及冷战后国际局势的变化，其本质也在逐渐异化。正如《新・自衛隊論》中提到的自卫队主要特征之一的―非战的品牌（非戦のブランド）”[1]，也随着新安保法的通过而变化。自卫队走出国门成为日本政府力图达到的―正常国家”的步骤之一。出于历史原因，国内学术界对于日本自卫队的动向以及与之相关的动态非常敏感并密切关注。

国内对于日本自卫队参加维和行动的研究从上个世纪90年代初开始得到重视，受日本参加波斯湾水雷排除行动、《和平合作法》的公布以及随后日本向柬埔寨派遣自卫队等事件的影响而展开。但是主要研究方向集中在自卫队军备、与自卫队相关的法律制度变化以及国际关系等问题方面，受前者的影响，国内学术界对于自卫队参加维和行动的相关著作和论文的研究方向也较为固定，尚未出现专门针对两国研究的比较类的著作。相关论文方面，目前检索到的有赵磊[2]文中首先对联合国采取的维和行动根据其主要内容划分的四种行动类型作了介绍。其次，将中日两国参与的联合国维和行动按照上述类型进行分类，并在此基础上对任务执行时间、任务内容侧重点以及在参与维和行动时，两国所具备的优势条件进行了对比和分析。最后，从两国的战略利益角度出发进行对比和论述。但是，对于两国在自卫队参与维和行动的研究现状方面只是有相关的涉及，而没有做详细的比较。

在针对自卫队参加维和行动的研究方面，从法律制度和国际关系两个角度出发的研究层出不穷，相关著作以及论文成果也非常丰富。从研究状况变迁的角度看，国内对于日本自卫队参与维和行动的研究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受海湾战争影响而出现的，主要对于日本政府突破宪法约束，以及随后派遣自卫队参与以联合国的名义的柬埔寨维和行动，并将派遣行为用法律的形式确立而产生的问题进行相关研究，主要研究视角有法律层面、日本政治环境变化、国际局势和外交等方面。第二阶段，出于对全球反恐战争的开展的考虑，对于在有恐怖势力活动的地区从事维和行动可能带来的问题，以及日本自小泉政府以来积极响应美国主导的反恐战争，对于派遣自卫队的目的是否从―维和”变为―援军”进行分析和讨论。该阶段的主要研究对象有日美同盟、中东维和、派遣自卫队与宪法第九条的摩擦等。第三阶段，主要是从安倍第二次组阁开始，由于中日领土纠纷、日美安保体制的重新制定、集体自卫权以及武器输出的解禁，对于自卫队在海外的行动范围基本上达到和其他正常国家同等的状态，研究涉及中日关系、新安保法以及伊斯兰国等问题。

有鉴于此，日本政府通过修改安保法，积极向海外派遣自卫队参加国际维和行动带来了诸多值得深思的问题，从不同的角度看待它，会有不同的结论。因此，笔者拟以日本关于自卫队的维和行动为考察对象，对学界有关PKO行动的缘起及变迁研究进行归纳和分析。

2 从政策法律制度层面分析PKO行动的研究

据笔者检索，在研究论文方面比较早的是刘江永[3]针对日本政府力图通过的《和平合作法》（日文名《PKO協力法》）的内容进行了论述，由于之前在日本虽出现过有关向海外派遣自卫队的讨论，但都以论战的形式进行，并没有将派遣问题上升到法规制定的层面上，因此，作者对于日本政府力图达到向海外派兵合法化，可能导致的日本偏离以经济发展为主国策的发展趋势予以探讨。

吴鹏[4]对 1992年刚通过的《和平合作法》做了介绍，同时对于该法规成立背后日本社会环境，特别是随着经济发展而导致的在国际上经济地位和政治地位明显不相符的特殊环境下，日本政界开始逐渐把视线从只关注本国经济发展投向国际政治舞台的变迁过程进行分析。吴寄南[5]对于《和平合作法》中的若干问题点给予了分析，主要探讨如―行使武力”的范围不确定、自卫队参加维和任务时其指挥权归属、维和部队―冻结”等问题。并且指出在以上问题均应该在法规制定前，经过详细商讨再做决定，然而《和平合作法》却在以上问题尚未提出定论的前提下通过，作者认为即便其目的是想通过参加维和行动提高日本的国际地位，但在诸多问题尚待讨论的情况下派遣自卫队，会导致国内外社会的怀疑而很难达到日本政府预期的目的。

管颖、吴琪[6]对于日本政府修改宪法第九条分阶段进行论述，一方面采用―解释”和―迂回”来模糊宪法的界限，接下来通过发起修宪运动鼓吹宪法强加、社会变迁和国际贡献等论调制造舆论，逐步为自卫队的海外派遣铺设道路。这几篇文章主要对冷战结束后，日本通过制定相关法案以达到向海外合法派遣自卫队的制度转变过程进行了论述。高海宽[7]对日本力图向海外派兵的内在和外在原因进行了列举、并且指出修改或者架空宪法第九条决定性因素在美国。刘世萍、臧秀玲[8]对于日本自战后以来，外交理念的变化对修宪产生的影响作了介绍，特别指出冷战结束后，日本在联合国外交中通过在国内打造国际贡献论制造舆论环境，同时在保持以往的经济援助的基础上，提供人员参与响应联合国维和行动，以此改变联合国自战后施予日本的限制。同时在国际上树立经济大国以外的和平贡献国的形象，并以此作为修改国内宪法的理由。徐万胜[9]对自卫队首次海外派遣以来，日本政府制定的与自卫队活动相关法律作了介绍，并且指出日本通过以参加国际维和行动的名义下，将联合国维和行动确定为自卫队的―主体业务”之一，表明了日本对于包括联合国在内的国际事务从以往的―有限度参与”开始转变为―积极主动塑造”。闻舞、张人龙[10]对于日本政府通过派遣自卫队参加维和行动，并为之制定相应的派遣法规使其行为达到常态化，将本来违反宪法的海外派遣变为合法的国家行为的一系列政治工作进行了论述。上述文章从日本对外政策及防卫政策调整的角度出发，分析了日本向海外派遣自卫队同相关政策之间的相互制约影响的关系。

在研究著作方面，也有许多成果问世。高洪[11]对日本的对外援助体制形成的背景，相关制度的制定以及内容做了介绍。西原春夫[12]针对日本与亚洲和世界的关系予以思考，并对日本应当发挥的作用进行定位，主张日本应当为在构建未来国际关系和区域共同体而努力，修改宪法和忽略历史的行为只会让日本在亚洲处于被动，同时指出目前日本政府提倡的―积极型和平理念”与其原意已经有所背离，倡导日本应通过和平手段为世界作出贡献。李薇[13]回顾了2014～2015年间日本政治、外交、经济和意识等领域的变化，另外，对于目前日本修改宪法和安保法的情况展开论述，并且对日本修宪运动带来的影响进行思考。

黄大慧[14]针对中国的快速发展和日本自泡沫经济之后出现的萧条重叠的时期，中日关系发生的变化，对于经过发展国际地位逐步提升的中国和力图开辟经济以外的途径维持大国地位的日本，在国内和外交政策发展趋势作了比较和分析。赵立新[15]介绍了日本国内在修宪运动形成的背景，指出出于对战后制定的《日本国宪法》的不满以及冷战结束后，美国全球战略的调整，修宪运动在90年代得到了发展的空间。而进入21世纪后，修宪运动面临的主要反对力量已经削弱，国际上对于日本的态度缓和，而国内左翼政党也失去了冷战时期的势头，因此导致在21世纪的最初10年里，修宪运动从单纯的提倡论点转变为可以自行解释、修改宪法的强大政治力量。以上著作均包含有从日本政治制度的角度出发，论述政策制度以及外交活动对自卫队参与维和行动的影响。

3 从国际关系的角度自卫队参加PKO行动的研究

从国际关系的角度研究该问题的论文也不少见。深濑忠一、铃木敬夫、白巴根[16]对于日本和平宪法从制定以来发挥的作用予以肯定，并且分析了从和平宪法制定之初，其具有的两个鲜明特点——―普遍性”和―内在性”，作者认为这两个特点是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之后，人类对于―和平”的追求的体现，而对于和平的向往绝不仅仅是一个特定时代的思潮，它应是贯穿人类历史的。因此，对于日本政府力图以维和援助为借口出兵海外的做法，作者认为日本的维和行动只是在为增强日美同盟做铺垫，通过维和的名义将自卫队派往任何有美军的地方，这才是日本推行联合国外交的目的。

李建民[17]对于进入21世纪以后，日本在外交上出现的新特点，例如，联合国外交和经济外交进行介绍，同时指出，日本在近几年对其―国家利益”重视程度正在上升，而且自―9·11事件”后，加强亲美外交同在国际上推行联合国外交等特点，体现了日本加速向―正常国家”发展的趋势。曾探、汤传文[18]分析日本在―9·11事件”后，日本借为美国提供援助为由，使自卫队开始涉足于美国在全球范围内的军事行动，这些行动不仅让日本自卫队突破了宪法的束缚，同时对于亚洲的地缘政治平衡产生了不确定因素，由于日本在扩大自卫队行动范围的过程中，仍然作为美国的代言人展开活动，而身处亚洲却以非亚洲国家的指导思想为行动准则进行政治活动，可能导致有悖于东亚国家利益的政策同该地区的国家政策发生摩擦，并对东亚地区稳定政治环境的构建带来不良影响。

彭鹏[19]以日美安保体制对中国产生的影响为研究对象，分析了诞生于冷战的安保体制在经历苏联解体后，仍保留下来的安保体制在新时期被赋予了更多的内容。首先，扩大了自卫队的活动范围，其次，日本政府有机会可以介入由美国参与的国际事务之中。再有就是日本自卫队的―专守防御”已从本国延展到周边地区，文中分析修改后的日美安保体制对于邻国中国造成的影响，包括使台海问题复杂化、阻碍中国的和平发展以及可能引发不必要的军备竞赛等。张淑琳、周永生[20]在总结上世纪日本参与国际维和行动的经验后，将视角投射在新世纪的联合国外交上。指出，虽然日本在新世纪依靠支援反恐和继续加强国际贡献，频繁向海外派遣自卫队，而且先后制定新的法律为自卫队的活动提供法律保障。但是，在维和―大跃进”的过程中没有妥善处理好同东亚各国之间的关系，导致对于日本外交的快速转型后，许多国家抱有怀疑和警惕。

钟楠[21]针对1992年日本自卫队首次参与联合国维和行动，以及在此基础上日本对柬埔寨展开的―援助外交”进行介绍，特别是对于在冷战结束之初，日本仍处于在政治、军事和外交能力较为薄弱的特定历史条件下提出的外交政策，依靠以联合国名义进行的维和行动、ODA及技术援助在内的侧重于经济基础建设的援助项目，为经历动乱后的柬埔寨恢复国力起到重要作用，―援助外交”作为特定历史环境下的产物，有效地运用了日本拥有的经济技术优势条件，并且在柬埔寨树立起良好的形象，为自卫队的进一步海外派遣提供铺垫。

刘杰[22]对日本的非洲政策作了概括，文中特别指出在 21世纪，日本除了继承上世纪维持的对非ODA项目和维和部队援助以外，同时还新增了包括针对全球变暖等环境问题而制定的环境外交、凭借文化交流增进民间互动的软实力外交以及除政府援助以外，积极开展对非投资的涉非国际会议的政经外交政策，这些特点体现着非洲对于日本战略的重要性，也表现出日本在逐步将其政治影响力拓展至非洲。对于自冷战结束以后，日本自卫队参加的几次主要的维和行动的研究，据笔者检索，国内除了对自卫队首次参加的柬埔寨维和行动以及向―9·11事件”之后的伊拉克支援有较多的关注外，对于自卫队在东帝汶和南苏丹地区的维和行动的言及较少。以上文章，分析了日本向海外派遣自卫队对于受援助国以外的国家和地区带来的影响。

在研究著作方面，刘江永[23]详细地介绍了日本自战后以来同西方国家、周边国家以及其他发展中国家的外交关系，此外也包含对于同国际组织、地区性组织之间的外交情况，其中对于接受日本援助的国家还介绍了有别于政治外交的公共外交和文化外交等特点。

华丹[24]对于自卫队的发展过程给予详细的论述，同时对于导致自卫队发生变化的经济、政治和外交因素进行列举和分析。黄大慧[25]就快速发展的亚洲局势作了阐述，不仅对于在亚洲最具影响力的两个国家，中国和日本的外交政策及外交行动各从一个章节予以介绍，而且对于身处亚洲之外但在亚洲同样具有影响力的美国同中日之间的关系进行了分析。

添谷芳秀[26]通过对战后日本外交政策演变进行分析，指出冷战期间，日本基本上维持着由吉田茂建立的―中庸”路线，该路线的贯彻使得日本的经济腾飞，但造成了日本社会上出现对本国的两种认识，即―和平国家的日本”和―大国的日本”。而随着经济地位上升，日本对于―正常国家”的奢求也在增大，但是国家实情与愿望却有很大出入。作者对于日本一直以来维持的―中等国家”外交成果给予肯定，在联系日本国情和国际形势的基础上，作者认为日本应当继续保持―中等国家”外交，而不应回归所谓―大国外交”。这些论著均是从国际关系或者地缘政治的角度，探讨日本对外政策对国际政治局势产生的作用。

总之，日本自卫队海外派遣问题历来是中外学术界关注和研究的焦点问题之一。笔者认为，对日本自卫队参加维和行动的研究进行考察后再作分析和总结，不仅可以充实我们对自卫队问题乃至日本未来走向的了解，而且也可以通过研究日本的PKO行动为我国的维和行动提供重要的借鉴和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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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mestic Scholars Review on Japan Self-Defense Forces Participation in PKO Action

ZHANG Qi-wei, ZOU Sheng-ying
(Marx School of Dalian University, Dalian, Liaoning 116622; School of humanities, Dalian University, Dalian, Liaoning 116622)

∶The overseas deployment problem on Japan Self-Defense Forces has always been one of the focuses of Chinese and foreign academic research. China began to give importance to the research on SDF participation in peacekeeping operations from the early 90s of last century, and then launched a series of actions following the three events∶ Japan's participation in the Persian Gulf ruled out mine action; Announcement of "peaceful cooperation law"and Japan's dispatch of Self-Defense Forces to Cambodia. About this armed forces formed after World War II,Scholars in different fields of study are in possession of unique ideas in terms of military, international relations,economics, history and culture. Summarizing and analyzing after inducing the related research in the academic field can not only enrich our understanding of the self- defense forces and the future direction of Japan but also provide an important reference for China's peacekeeping operations by studying Japan's PKO Action.

∶domestic scholars; Japan Self-Defense Forces; PKO action; review

D815

A

1008-2395(2015)06-0109-05

2015-11-21

张琦伟（1968-），男，讲师，法学硕士，研究方向：哲学与政治理论；邹圣婴（1986-），男，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东北亚国际关系史；翁盛强（1992-），男，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日本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