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夫妻与家国:多达撰写《人生指南》缘由与心境之探析
2015-03-22王晋新
刘 颖,王晋新
(1.东北师范大学 世界文明史研究中心,吉林 长春 130024;2.长春师范大学 图书馆,吉林 长春 130031)
母子、夫妻与家国:多达撰写《人生指南》缘由与心境之探析
刘颖1,2,王晋新1
(1.东北师范大学 世界文明史研究中心,吉林 长春 130024;2.长春师范大学 图书馆,吉林 长春 130031)
《人生指南》,是9世纪中叶加洛林贵妇多达为其长子威廉所撰写的一封篇幅颇长的家书。在教诲其子获取世俗世界和精神世界成功的同时,多达也从一个特定角度、层面对当时法兰克社会的变革与动乱加以描述。无论就其内容、体例,还是作者身份、性别而言,《人生指南》都极具特色,是加洛林时代所流传下来为数甚少出自俗人之手的著述之一,而且也是唯一一部由世俗女性撰写的著述。交织叠加的个人、家庭、国家与时代等多重背景,纠缠难解的思念、担忧与哀怨等复杂情感,方为促使多达撰著该文献的真实心境和缘由。
多达;《人生指南》; 加洛林时代;女性
自20世纪下半叶以来,西方学界关于加洛林时代的研究不断深入,出现了许多新的热点话题。其中一个就是围绕着多达(Dhuoda)所撰著的《人生指南》(Liber manualis)一书的持续探讨。这部著述是9世纪中叶加洛林贵妇多达为其长子威廉(William)所撰写的一封篇幅颇长的家书,共计前言、绪论和正文(11卷,73章)。多达在此书中向其子灌输对上帝、父君和主公的忠诚意识,告诫其须以虔诚基督教式的修身、养性、为人、处世等方式来换取自身平安、事业隆达和家族荣耀;展现出一位母亲对爱子的深深眷恋,对其所处境况的担忧,对其未来的殷殷期盼。无论就其内容、体例,还是作者身份、性别其而言,《人生指南》都极具特色,是加洛林时代所流传下来为数甚少出自俗人之手的文献之一,而且也是唯一一部由世俗女性著述的文献。
鉴于目前国内学界对此人此书所知甚少,鲜有论及,故本文欲就多达撰著这部著述的心境、缘由和时代背景加以评介,以期能够丰富和深入中国史学界对加洛林社会的认知。在探究过程中,笔者主要汲取西方特别是英美学术界的研究成果;但在一定程度上又受到了中国史学优秀传统和方法的启示,具体说来就是借鉴了史学大师陈寅恪先生所提倡的“了解之同情”的学术思想。先生曾云:“对于古人之学说,应具了解之同情,方可下笔。盖古人著书立说,皆有所为而发……所谓真了解者,必神游冥想,与立说之古人,处于同一境界,而对于其持论所以不得不如是之苦心孤诣,表一种同情,始能批评其学说之是非得失。”[1]247故笔者欲尝试从“了解之同情”之角度,逐渐走近多达内心世界,对其所处之环境、所受之背景,其书之用意加以探究。
一
多达撰写该书的时间为:841年11月30日。那么,是何缘故促使其于此时拿起了鹅毛笔?其内心究竟在想什么。首先,来辨识一下这一天究竟具有什么特殊的含义?稍加梳理,我们便可得知此日乃是威廉刚刚年满15岁。而依照法兰克习俗,年满15岁的男性便可步入成年人的行列之中。作为长子,威廉在其母亲心中具有的地位非同小可。这在书中数十处多达对威廉的亲密称谓中,表露的极为明显。有学者指出,由于其丈夫伯纳德常年四处奔波、征战,同家人聚少离多。故而可以肯定,童年与少年的威廉几乎一直是同其母亲生活在一起[2]151。然而,841年5月,威廉便被其父亲麾下士卒带走,送往秃头查理的军营,充作人质[3]156。从此这对相守了十几载的母子便再未相见!
其次,从时间上推算,还有一个情形值得关注,即841年5月正值多达刚刚生下幼子不足两月。可这位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便被其夫君属下奉命从多达怀中带走。(《人生指南》序言,p.51[下文引自此书的内容均表示为卷Xp.x])同样,这对母子也再未相见。
一年之内接连与两位儿子相别离,足令多达心肝欲摧,极度沮丧。在此情形下,她非常想同亲人诉说一下对儿子浓浓的思念之情,倾诉内心苦楚。可孑孓一人的多达根本找不到一位亲人或倾诉对象。故而,只好选择书写方式来满足自己的心中所愿[4]39。由此而论,将思子心切作为多达于此时开始写作原因之一,即合乎人情,也符合常理。然从多达著述内容看似乎又并非如此简单。在《人生指南》中,虽处处显露出多达对爱子的深深眷恋,但字里行间又流露出深深的焦灼和担忧[5]135。那么,仅以思子心切的慈母情怀来解释这些焦灼与担忧似乎过于牵强。笔者以为欲搞清多达的这些忧郁和纠结,就应从家族、社会或者时代这样一种更大时空之中来加以考辨。
9世纪加洛林王朝的各种文献当中,有关伯纳德及其家族的记载相当丰富。该家族是当时有详细记载的为数甚少的几个大家族之一,其脉络可以从9世纪一直延伸到10世纪末,因而被作为西法兰克社会中家族之典型[6]639-651。各种文献记载表明“伯纳德的先祖是同加洛林王朝本身一道兴起的”[7]70[3]60。而且各种史料表明该家族与王室有血亲关系。还有人称伯纳德之先祖母是查理·马特的女儿,加洛林王朝开国君主矮子丕平*查理·马特(Charles Martel),墨洛温王朝宫相(715-741年在位);矮子丕平(Pepin the Short),墨洛温王朝宫相(741-751年在位),加洛林国王(751-768年在位)。的姐妹[8]7。由此说来,该家族乃金枝玉叶、皇亲国戚一脉。伯纳德之父威廉(William),史称图卢兹的纪尧姆(GuilhemofToulouse),声名更加显赫。他曾出任图卢兹伯爵。同时还辅佐虔诚者路易统治阿基坦。[9]131,132,134,137-139,209n. 76,232,237,286纪尧姆所拥有的封地和官爵皆由其诸子所继承[7]313。该家族可谓是一门数侯,深得皇宠的名门望族,而伯纳德年仅25岁便出任巴塞罗那伯爵和塞普提曼尼尼亚公爵[4]39。829年,又被擢升为宫廷总管兼小皇子秃头查理的师傅[3]124-125。身披圣徒之子、皇帝教子、封疆大吏、宫廷总管、皇子少傅等光环的伯纳德,势高权重,位极人臣,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当其步入皇宫之际,一个辉煌前景似乎已经向伯纳德家族敞开了大门。
然而此时加洛林王朝正处于一个微妙时刻。817年,虔诚者路易颁诏对王朝现状和未来作了安排:长子罗泰尔为共治皇帝,次子丕平(PipinI)为阿基坦王,三子日尔曼路易为巴伐利亚王[3]102-103。818年,路易原配皇后辞世。一年后,朱迪丝(Judith)被确立新皇后。823年,小皇子秃头查理出世。遂使王朝权势安排出现了变局,原有政治平衡开始倾斜。朝廷内部渐渐地形成了皇帝、皇后为一方,三位皇子及其麾下贵族重臣集团为另一方的角逐格局。正是在这一大背景下,虔诚者路易才将伯纳德调入宫廷。而伯纳德执政之后,便竭力贯彻皇帝、皇后意图,以确保小皇子查理权益为首要使命,与皇后来往密切,而同三位皇子的势力相抗衡。他同其他重臣关系不睦,甚至交恶,招致众人不满和指责,控诉其犯有以巫术欺蒙君上、勒索钱财、亵渎神灵,甚至与年轻迷人的皇后通奸等各种指控纷至沓来[10]12-14,147,159,161,169,183。这意味着伯纳德业已深陷宫廷党争漩涡之中,祸福难料。
830年,加洛林王室内部争斗全面爆发。二皇子丕平以“清君侧”为名,首发其难。皇太子罗泰尔随之相应。而伯纳德自然成为诸位年长皇子眼中之仇敌。为躲避仇杀,他只身潜回南方,成为一位亡命之徒。然其家族其他成员却惨遭毒手。其兄弟赫波特(Herbert)被剜掉双眼,并被流放意大利关押[3]131,[11]22,23。4年以后,伯纳德另一位兄长古兹勒姆(Gozhelm)也被政敌枭首。此外,罗泰尔还以巫女之罪名捕获了伯纳德的姐姐修女杰尔伯伽(Gerberga),将其投入索恩河溺死[11]28-31[19]215-216,286。这是中世纪第一位因女巫之罪名被处死的女性[12]95[9]286。
此后10年间,加洛林王朝政局持续动荡,父子成仇,兄弟阋墙,争斗不已。在如此乱象之中,诸多朝臣、权贵都纷纷选择自己的效忠对象,以保权位与家族安全。831年秋和832年9月在全国大会期间,伯纳德欲证明清白,曾以决斗方式向那些诬陷者挑战,无一人敢于回应[11]23。但也未赢得虔诚者路易的信任。无奈之下,他投靠了二皇子阿基坦王丕平。838年,丕平去世,其子丕平二世(PipinII)继承其权位。而虔诚者路易却将阿基坦赐予秃头查理,丕平二世坚持自己的主张,并得到了该地区众多贵族支持,而伯纳德就是其中之一[7]102。
840年,虔诚者路易驾崩。而这场父子争端也演化成一场兄弟之间的大规模战乱!以新帝自居的罗泰尔为一方,以日尔曼路易和秃头查理为另外一方,两大阵营数度交手,不分胜负。为了彻底战胜对手,罗泰尔还将侄子丕平二世拉入自己阵营。842年双方在丰特努瓦(Fontenoy)决战,最后罗泰尔败北。而当获悉战局结果之后,伯纳德便即刻朝见查理,表示归顺,不仅许诺将说服丕平二世归顺查理,而且还将自己长子威廉送往查理大营,作为人质[3]146,156。而后,他又将不满周岁且尚未洗礼的次子带到自己身边。这便是多达提笔撰著这部《人生指南》的时代背景和直接原因。
对于自己所处的这个时代,多达是有相当敏锐和准确的认知与判断的。她曾向威廉言,“我们父辈的土地,我们的王国如今处在天崩地裂般的灾难之中”(开篇语,p.47);并将虔诚者路易辞世的岁月描述为一个“动荡不断加剧的苦难世界”、“整个王国正处于极为严峻的骚动和混乱”之际(序言,p.49);还说“在各个阶层都崛起了一批人,他们四处寻觅时机,以使自己能够在官场上飞黄腾达”(卷四,p.133)。
二
笔者认为,与其夫君二人之夫妻关系,是促使多达撰著此书的又一个重要因素,舍此,欲对多达著书立说的“环境、背景、缘由与心境”达到“真了解”便是一件难以企及之事。
伯纳德入宫为相后,骄横狂妄,虽无任何善政惠及当世,却留下种种同年轻美貌皇后之间的风流绯闻;特别是同三位年长皇子和众多朝臣相抗衡,致使其树敌甚众。就主观层面而言,或许是由于伯纳德的野心与抱负,或许是由于其行伍出身缘故而缺乏城府、韬略和智慧,或许是其刚愎自用的傲慢性格和高傲姿态所使然[8]13。尼特哈德认为此人“毫无顾忌地滥用帝国之权力,他自认为己之所作所为是在强固皇权,结果却致使其遭到了全面的削弱”[3]131。而后四处亡命,力图割据一方,又恶行连连,天怒人怨[9]294;在政治立场上,伯纳德首鼠两端,左右摇摆。先是支持先皇虔诚者路易和皇后朱迪丝,后又投向最早起兵反叛父皇的二皇子丕平,最后又不得以再拜倒在小皇子秃头查理的脚下,甚至不惜将儿子送入亚琛宫廷为质;并将不满周岁的次子带到自己身边。有学者认为,这是在意识到自己业已将长子置于一种险恶境地之后,伯纳德决定由自己来承担对这位婴儿所有的监护责任,以确保其家族后嗣安全[13]38,39[14]1197。
那么,多达是如何看待其夫君呢?是如何告知威廉应该对待自己父亲的呢?在考究此二人夫妻关系时,人们自然会产生出这些疑惑。而在伯纳德与朱迪丝的私情上,现代史家的看法大体有三:有人认为当时多达身处闭塞环境之中,对伯纳德的那些不忠实行为,无论真假,都无从得知[15]vii。也有人坚定认为:“即使在这种孤独状态之中,也很难相信多达对自己丈夫与皇后朱迪丝之间的丑闻毫不知晓”[16]26。还有史家认为:多达的确听闻了有关伯纳德的各种流言蜚语,但却坚决予以否认[17]181,192。
笔者以为,一是不必对伯纳德与皇后的私情过多纠缠;二是,将对这对夫妻关系的考究集中至与多达书写这部家书的缘由与心境有何种关联中来。
只要翻检一遍《人生指南》整个文本,便可发现多达对其夫君艳遇绯闻的传闻未置一词。在行文表述中,多达对伯纳德皆极为尊敬,称其为“自己的夫君、主人”。不仅如此,多达还谆谆教诲威廉必须要对自己父亲持一种恭敬、服从和效忠之心。这在该文献最为重要的卷三中表露的最为充分。
汝都应对伯纳德,汝之主人和父亲,保持敬畏、敬爱和忠诚,无论汝等父子是同处一地还是天各一方。(卷三,p.85)
一定要听从吾之劝诫,留意并遵从汝父所有旨令。(卷三,p.87)
只要活在世上,汝就万万不要忘记,首先要对自己父亲奉上一种特殊的全身心的绝对的忠诚之心。(卷三,p.89)
需要指出的是,在有关忠诚或效忠的训诫中,多达在排序上竟然要求威廉须将对父亲的效忠排在对国君、主公的忠诚之前!并在行文中明确指出:“汝……首先应当热爱上帝……其次就应当热爱、敬畏和爱护汝父。”(卷三,p.89)这究竟是出自行文逻辑的需要,还是体现了多达对各自不同重要性的认知?这是一个非常值得加以关注和探讨的话题。
欲对此作出解答,还须回到对该文本的辨析之中来。多达此番训诫之根据有三:即(1)“一个敬畏上帝的人对其父母当持尊敬之心。”此乃基督教之教义中的“一条确定无疑的固定的原则”(卷三,p.89)。(2)“倘若没有汝父,汝就不会降生到这个世界”(卷三,p.85)。(3)“要明确意识到汝在世上的地位皆拜汝父所赐”(卷三,p.89)。这三条言之凿凿的根据,皆局限于伯纳德同威廉二人父子关系的语境之中,并未反映出她本人对伯纳德的看法。
继续阅读原文,我们又觅到多处与此有关连的话语:在卷三中,多达说道:“凭籍上帝之佑助,汝可给予自己父亲以支持,在其年迈时加以奉养,并使其在有生之年不会感到悲伤。当汝年富力强之时,万万不可对其有任何不恭不敬之举(卷三,p.85)。在卷八中,多达专辟一节,再次要求威廉当为其父亲虔诚祈祷,她说:
恳求所有品级的高德大僧为汝父而祈福和支持,以使其在有生之年能够获得上帝所赐予的平安,能够同他人友好相处——倘若这是可能的话!
祝愿上帝赐予汝父充满忍耐和能力的精神,使其在所有境况之下都能赢得辉煌成功。
祝愿汝父在生命行至尽头之时,凭籍富有成效的悔罪救赎,修合善功和慷慨的布施赈济,能够进入天国。(卷八,p.199)
在这些话语中,可以察觉出多达心中对伯纳德,除了尊敬之外的多种复杂情感,其中或有对夫君的怜悯,或有对其以往处事不周、缺乏忍耐和自制力等各种缺欠的隐忧。这些似乎又是以一种巧妙方式向威廉暗示其父身上的种种缺欠,并以此为例对威廉加以警示、告诫。
在令人心酸不已的卷十第四章:《再论吾自身之悲伤》中,在诉说了亲眼再见到其儿子的渴望将永远无法实现的悲哀之后,自感命不久矣的多达开始向威廉托付自己未了的各种后事:
第一,偿还债务。多达声言自己不仅经常向基督徒而且还有犹太人举债,购买各种物资。虽然业已偿还部分款额,但剩余部分就必须由威廉来加以偿还。身为公爵夫人多达为何要欠下如此沉重甚至累及后人的债务呢?多达写道:
为了向吾主人,伯纳德,证明吾尚有一定用处,对于在(西班牙)边区和其他地区吾所承担的各种封建职责,吾一直都如履薄冰,兢兢业业,唯恐其遭到一丝减弱。而为了不使汝父与吾等母子相别离(因当下许多人都习惯于这样行事),吾已陷入沉重的债务之中。(卷十,p.227)
第二,照顾幼弟。多达曾嘱托威廉,要关照呵护幼弟。并深情地说:“汝弟与汝乃一奶同胞,骨肉至亲”,而“吾”则是“汝等兄弟二人之母”(卷一,p.71)。卷十中,她再次郑重向威廉重申这一嘱托。将尚不足两岁的幼子,交给年仅15岁的长子去照顾,这对一位行将辞世的母亲而言绝对是一桩极度残酷,万分悲催之事!
第三,镌刻墓志铭。多达既是一位虔诚基督徒,也是一位才华横溢的知识女性。与那个时代的人们一样,她十分在意自己的葬礼,并为自己书写了一篇离合体诗式的墓志铭(卷十,p.229-230)。在感到死神似乎已经降临之际,多达拼尽全力告诉威廉,“一定要将这些诗句永久地镌刻在那块标示吾即将身葬此处墓穴之中的厚重石碑之上。以这种方式,使那些途经此处并阅读这篇墓志铭的人们或许可为吾,一位毫无价值的女人,而向上帝祈祷”(卷十,p.229)。
自嫁入伯纳德家族之后,除了那场在亚琛皇宫豪华婚礼之外,多达并未获得更多幸福,反而一直处于病痛折磨和恐慌、孤独的境地之中。丈夫入宫效命,别离多年;长子作为人质,身居不测险恶之境;襁褓中的幼子又被人从怀中带走,一家四口分居三地。作为一个妻子、一位母亲的心境可想而知。而无论是将整个家族置于一种岌岌可危的艰难困境之中,还是令多达长期与亲人分离,皆因伯纳德之行为所然。
笔者认为这些交织一处的个人、家庭、国家与时代等多重背景,纠缠一体的思念、担忧与哀怨等复杂情感,方为促使多达书写下这部训子家书的具体心境和真实缘由。而只有在对这些背景、心境和缘由了解之后,我们才能诸多史家将其视为一部“加洛林文艺复兴期间所涌现出的极为罕见的具有独特魅力的著述”[18]213、“一部充满着母亲的期望与担忧的作品”[19]55等评价予以认同;才能切实地体悟到:《人生指南》不仅是一封入情入理的训子家书,更是一首充满慈母情怀的诗篇,一曲凄楚委婉的女性心底之歌,一部反映家国命运变迁的重要史料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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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 Exploration and Analysis for Writing Seeds and Mindset ofLibermanualisWritten by Dhuoda
LIU Ying1,2,WANG Jin-xin1
(1.Center for History of World Civilizations,Northeast Normal University,Changchun 130024,China;2.Library of Changchun Normal University,Changchun 130031,China)
Libermanualiswritten by Dhuoda a Carolingian nobly lady in the mid-9thCentury,and it is a bigger letter for her eldest son William. Through the writing approaches of a unique perspective and a scope of a certain level,the author also deals with the conducts and survives in the changed and tumultuous times of Frank society,and guides her son to win successes in the worldly environment and spiritual level. As for the guidebook’s contents,stylistic rules and layout,and the author’s social status,as well as the author’s gender,it is the one of books and essays that from the laities in Carolingian and also the only one which written by a female writer. It’s under the multiple circumstances of individuality,family,country and the times of their lives as well as various affections that contribute to the author’s actual writing seeds and her mindset.
Dhuoda;Libermanualis;Carolingian;Female
[DOI]10.16164/j.cnki.22-1062/c.2015.06.025
2015-04-01
国家社科重大课题(13&ZD103)。
刘颖(1985-),女,吉林辽源人,东北师范大学世界文明史研究中心博士研究生,长春师范大学图书馆助理研究员;王晋新(1957-),男,山西柳林人,东北师范大学世界文明史研究中心教授,博士生导师,历史学博士。
K131;K103;I109.3
A
1001-6201(2015)06-0130-05
[责任编辑:王亚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