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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特异性语言损伤儿童形态研究的思考

2015-03-21吴珊珊

文教资料 2015年36期
关键词:时体时态汉语

吴珊珊

(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江苏南京210097)

对特异性语言损伤儿童形态研究的思考

吴珊珊

(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江苏南京210097)

本文梳理了国内外对SLI儿童形态损伤的研究,作为SLI人群语言损伤的一个明显特征,形态损伤的具体表现又因语言背景的不同而有所差异。总体上,国外对屈折型语言如英语、希腊语、等SLI儿童形态损伤的研究较多,对其时态、时体标记的研究也较丰富。国内针对汉语SLI儿童体标记的研究则很少,对SLI儿童体标记习得进行全面考察以及与不同障碍人群进行对比的研究尚未出现。学界从语言本身和语言加工的角度对其损伤做了理论解释,但尚不完善。目前的研究在研究对象、实验方法、理论解释层面存在一定的问题。

特异性语言损伤形态体标记思考

一、特异性语言损伤儿童概述

国外对以英语为母语的SLI研究20世纪60年代,从90年代开始,对其他语言儿童的SLI研究也相继展开(Correa,Augusto 2011;Schulz,Friedmann 2011)。针对SLI儿童语言损伤的研究,研究者从语音、词汇、句法、语用等方面为我们描绘了这一群体的整体语言面貌,同时也从不同的角度提出了各种针对SLI的本质和原因的理论解释。

目前我国对SLI儿童的研究比较少,早年研究主要集中在台湾和香港地区。许月琴(2000)研究发现,台北市5岁儿童中,特异性语言损伤儿童的流行为3.03%,还有台湾学者研究发现,近年来语言发育迟缓儿童的出现率日渐增加(林宝贵等,2008)。大陆地区对此类人群的研究则更是寥寥无几,且还没有对SLI这一语言障碍分的类。而那些语言能力差的儿童一般会被认为只是“说话晚”、“嘴慢”,并不会被父母或老师重视。

二、国外对SLI儿童形态的研究

虽然,SLI儿童在语言的各个层面上(语音、语义、形态句法、语用)都存在不同程度的损伤或障碍,但语法形态和句法上的损伤一直以来都被认为是该人群的典型特征。

(一)语法形态损伤的表现

Bishop(1994)、Clahsen等(1997)的研究都表明了SLI儿童形态方面有严重损伤。名词复数-s,第三人称单数-s,规则的过去式-ed,进行时-ing,助词和系动词be,助动词do都被SLI选择性地省略了(Kessler,1975;Albertini,1980;Johnston and Kamhi,1984;Leonard et al.,1992;Rice et al.,1995)。或者编码数、人称、格、性、时态的语法功能词和约束形态被他们不适当地使用了(Clahsen,1989;Leonard et al.,1992;Rice and Oetting,1993;Rice et al.,1995;Gopnik and Crago,1991)。

但,形态损伤的具体表现又会因儿童的母语背景的不同而有所差异。同样是屈折型语言,英语相比德语等来说,形态的丰富性要弱一些;希腊语则在形态上呈现很多相似的特点。所以不同语言背景的SLI儿童在形态损伤的具体表现上又会出现差异性。比如,英语SLI儿童在动词领域如时态、主谓一致(Rice&Wexler,1996)的困难多于名词领域如冠词、复数标记(Bedore&Leonard,1998)。而希腊语SLI儿童在动词和名词领域都有问题。如在动词领域,主谓一致的产出上有困难,尤其是在过去式的产出中(Clahsen and Dalalakis,1999;Mastropavlou,2006;Smith,2008)。在名词领域,希腊语SLI儿童在宾格和属格的附着宾语代词上以及定冠词的属格标记上有持续的困难(Mastropavlou,2006;Smith,2008;Tsimpli,2001;Tsimpli and Stavrakaki,1999),但在不定冠词和所有格附着词上并无损伤。Ianthi Maria Tsimpli,和Stavroula Stavrakakib(1999)研究表明希伯来语和意大利语SLI儿童倾向于比英语SLI儿童在屈折形态上犯更少的错误,较少省略封闭性成分。这一方面可以归因于在这三种语言中形态的丰富性不同;另一方面英语中相对少的明显的形态标记导致了英语SLI儿童缺乏对语法形态的注意。

(二)体标记的研究

(4)提高产品的可设计性。CFRP性能多样,其物理性能、化学性能、力学性能均可以通过合理选择原材料的种类、配比、加工方法、纤维含量和铺层方式进行设计。由于树脂基体材料种类很多,其选材设计的自由度很大,这是传统的各向同性材料(比如钢、铝)所不具备的。另外,CFRP可以实现一体化制造,其制品是由材料和结构同时完成,即通过合理的模具设计,把不同厚度的零件、凸起部分、筋和棱等全部一体成型。整体成型同时还能提高结构的完整性、气密性和保温性,以及提高车辆舒适度。

时体范畴是时间概念在语言中的编码形式,其中,体范畴与事件发生的具体时间不存在任何关系,表现的是动作行为的进行或结束,可分为完成体(perfective)和未完成体(imperfective)(Binnick 1991;Comrie 1976,1985;Leech& Svartvik 1975)。大量的研究已经证实英语SLI儿童在时态标记上存在特定的损伤,但很少有研究涉及在时态(tense)标记的困难中,时体(aspect)所发挥的作用,尤其是对像英语这种时态和时体经常是混合的语言来说。以往针对SLI儿童的时间意义的语法标记的研究主要关注时态的形式、人称一致、很少关注时体的形态。Paul Fletcher等(2005)认为主要原因有三个:很多研究证实了时态和一致性对英语SLI儿童尤其困难,以至于成了英语SLI儿童的一个指标;英语SLI儿童较早会出现进行时-ing形式,因而着眼点放在了时态和一致性上;在英语和其他语言中,在一个动词形式上时体标记和时态标记会同现,很难辨别时体对SLI儿童语法的影响。因而本文从这一角度对SLI儿童体标记的习得研究做一定的评述。

国外对典型发展儿童(以下简称TDC)时体的习得研究表明5岁时儿童就已经对时体与时态的交互作用敏感了,并且能够意识到时体与时态的某些形式会共现。Wagner(2001,2002),Weist等(1991)的研究表明儿童在很早的时候就理解了完成体,在5岁时就能够给一幅图片匹配或产出一个完成体的的句子,或表演一个完成事件。TDC倾向于把-ed和有明显终结点的典型动词如(drop)连用,把-ing和典型的未完成活动动词连用,如(run)。

但,Leonard等(2007)的研究表明SLI儿童并没有这种倾向性,他们对简单过去式-ed和典型的终结、非终结动词的连用上是一样的。Leonard和Deevy(2010)又用一个事件是完成的或仍在继续的完成线索的作用来评估儿童对过去进行时和现在进行时的理解,结果表明SLI儿童比TDC更少地依赖动作中的完成线索,并且过去的动作是未完成的,TDC在过去进行时上的正确率少于现在进行时。因而,他们推测SLI儿童并不像年幼的TDC一样关注时体,这种对体的不敏感性可能导致这些儿童在时态的不一致使用上经历延迟的阶段。Nichola等(2015)研究了较年长的SLI儿童和青少年SLI(12;10-16;8)的语法体以及过去事件的完成体和未完成体的对比理解,句图匹配任务的结果表明所有被试在完成体上的表现达到了成人水平,SLI儿童和语言年龄匹配组(5;2-10;4)的表现是相当的。但他们在未完成体上的表现却和年幼的TDC(6;8-7;11)是相当的。

三、汉语SLI儿童时体的研究

与印欧语言一样,汉语中也存在外显的语法体标记(aspect marking)来表达体范畴。例如,李梅、赵卫东(2008)以及Huang等(2009)指出汉语中有四个主要的且已被普遍接受的体标记,它们分别为完成体标记“了”和“过”以及未完成体标记“着”和“在”。

对汉语TDC时体的研究表明时体助词的出现较早,1:6岁之前没有出现,从1:6—2:6岁分阶段地出现,至3:0岁基本习得。使用时体助词“了”具有明显的阶段性——先学会使用“了2”,后学会使用“了1”。2:0岁始现时体助词“着”,句型的使用上比较丰富,比较接近成人语言的句型了。儿童“过1”句也有一个由简单到复杂逐步发展的过程。2岁儿童的“过1”句字数都比较少,大部分都是单一附着于动词(饶宏泉,2005)。Peng Zhou等(2014)利用眼动技术调查了成人和儿童(3-5岁)能否在实时的句子理解过程中,快速地利用编码在体标记中的时间信息来易化事件的认知(完成体标记“了”和持续体标记“着”),结果表明儿童和成人一样能够快速利用编码在体标记中的时间信息来易化事件的认知。并且儿童的眼动模式反映了语法体对事件的时间结构的快速映射。

目前,国内对SLI儿童时体的研究还较少,除了港台地区对粤语和“国语”SLI儿童所做的几篇研究外,大陆地区只有一篇研究汉语普通话SLI儿童时体的习得。

(一)粤语、“国语”SLI儿童体标记研究

粤语中有六个形态具有时体的意义。Stokes和Fletcher(2000)的研究表明粤语SLI儿童和TDC对“zo2”的使用频率是相当的。但SLI儿童在词汇动词中“zo2”的分布却是有限制的。TDC在23个动词中分布着“zo2”,而SLI儿童仅在14个动词中分布。且他们使用的“zo2”的2/3仅分布在这14个动词中的3个中,m4gin3(消失),dit3(倒)和sik6(吃)。因而在粤语中,“它倒了”、“它消失了”、“我吃了”被SLI看成是最普遍的完成事件。之后,Stokes和Fletcher(2003)又采用句子重复、视频叙述、对话任务考察了6个体标记的习得。尽管在句子重复任务中的时体形态的表现上,SLI儿童和年龄匹配的TDC是一样的,但在另外两个任务中,TDC表现出了利用时体形式的明显的便利。SLI使用的体标记更多的和体内部有一致性的动词连用(如表完成情景的动词类型和完成体标记),而TDC却能在更广的情景类型中运用完成体和未完成体。据此我们可以推测在5岁半时,粤语TDC能在情景类型中概括视点体,而SLI儿童却不能够。Fletcher等(2005)的研究表明粤语SLI儿童能够使用时体的形态,但使用的场合明显少于TDC。当他们确实要选择这个形式时,会根据句法分布和语境来适当地使用他们。

台湾地区针对“国语”SLI儿童的研究显示:“国语”SLI儿童体标记“了、在、着”的产出较MLU对照组儿童少;部分SLI儿童诱发语料中仅有体标记“了”产出,体标记“在”和“着”缺失(Hintat Cheung,2005)。

(二)汉语普通话SLI儿童体标记研究

和英语不同的是,汉语普通话中没有时态,因而可以独立地考察时体标记对SLI儿童的影响。在其他语言中,对SLI儿童来说,语法形态的语音显著性是一个明显的优势,尤其在屈折系统丰富的语言中。而在汉语中,这种潜在的优势是中立的,并且形式的选择也是比较灵活的,并非是强制性的。但目前针对汉语普通话SLI儿童时体的研究还很少。

何晓炜等(2013)采用“根据故事情景完成句子”和“指图理解”诱发任务初步对3-6岁汉语普通话SLI儿童“了”和“在”的产出做了研究。结果显示与平均句长对照组儿童相比,SLI儿童产出完成体标记“了”有困难,体标记使用频率低,体标记产出缺失、体标记使用灵活性小;但SLI儿童组与平均句长对照组儿童就体标记“在”的产出不存在显著差异。他们进而推论体标记“了”的产出困难源于体标记“了”是不能独立存在的粘着语素,因此它的使用需要动词移位,这就加重了此类体标记的加工负担,导致SLI组儿童体标记“了”产出困难。

然而,总体来说,对汉语SLI儿童时体标记的研究还是很少的,且对完成体标记“了”和“过”以及未完成体标记“着”和“在”的考察存在不平衡现象,还未出现全面考察汉语SLI儿童时体标记的研究。

四、对当前研究的思考及未来研究趋势的展望

(一)研究对象的差异性问题

虽然,在屈折型语言中,SLI儿童形态的损伤已经得到了大量的个案跟踪研究或控制实验研究的证据,但不同语言背景的SLI儿童在形态损伤的具体表现上是有差异的。同时,作为同一母语背景的被试,SLI个体内部也有很大的异质性,即并非所有的SLI儿童都会在同一个形态方面都有同样的困难。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研究者就将SLI个体进行分类的原因之一。

屈折型语言内部不同语种之间在语音、形态、句法等方面的细微差异是倒置最终损伤的表现差异的主要原因。但针对SLI儿童形态损伤的跨语言对比研究还不多,大多数是描写具体某一语言背景的SLI儿童形态损伤的表现。今后的研究应该着眼于从跨语言对比的角度,深度挖掘同一语系内部不同语言的形态损伤的表现差异,以及不同语系下的时体标记的损伤异同。汉语作为没有时态标记的语言,因而可以把时体作为一个独立的因素去考察,这同样也可以为时态和时体相混合的英语背景的SLI儿童提供参考。

(二)实验方法的可靠性问题

科学的研究脱离不了科学、客观的研究方法。针对SLI儿童形态的研究方法相对固定,可以是纵向的个案跟踪调查描写,再将其与典型发展儿童相比较;也可以采用控制实验的方法(常见的有句图匹配、故事叙述、对话、眼动等)观察其表现,再将其与年龄匹配或言语能力匹配的控制组的表现相比较。但实验材料选取的好坏、实验过程控制得是否严密直接关系到最终的结果是否可靠、真实。

如Nichola等(2015)的考察时体在过去进行时和现在进行时中的作用,研究认为有可能在未完成体条件下图片并未反映出“过去”的含义,因而导致理解成现在进行时。实验材料的最大局限性可能是没有为句子提供更多的语境,句中“while”、“when”、“yesterday”等参照词的使用是否会利于儿童的表现仍有待继续研究。对时体的理解及产出的研究需要深入到更大的SLI人群中,更多的语言中,也要综合考虑与句法的交互作用。

(三)理论解释的全面性问题

如上所述,目前对SLI人群的语言损伤的理论解释大致可以分为“领域普遍”的理论和“领域特异”的理论。但每个理论框架之下还可细分为不同的理论假说,他们或互相印证,或互相补充。不同的理论又在多大程度上能够解释形态损伤的原因仍是未知的。就如很多研究者所认为的关于SLI的本质和原因的知识仍然是不完善的,也没有哪一种理论能够全面解释SLI的本质和原因。

无论是从语言本身的角度还是从语言加工的角度,没有哪一种理论是没有瑕疵的。对SLI儿童形态损伤,不管认为是语言本身的损伤还是认为是加工领域的障碍,都需要获得来自更多更广的SLI人群的证据。同时,也可以将他们的损伤表现和其他障碍人群(如唐氏综合症)的形态损伤表现进行对比,观察不同障碍人群的不同的表层语言损伤是否有相同的深层特征,或有没有一种解释可以适用于不同的障碍人群。

五、结语

纵观国内外对SLI儿童形态损伤的研究,不同的研究者虽然采用的方法不尽相同,但研究结果异中有同。总体上,国外对这方面的研究比国内的要丰富,他们采用的实验方法可以为今后国内的相关研究提供一定的借鉴。当前的研究在研究对象、实验方法、理论解释层面存在一定的问题。今后的研究应着重于从扩大被试范围、比较不同母语背景、完善实验方法等方面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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