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语数词“СЕМЬ”的应用行为方式分析

邵 楠 希

(四川外国语大学 俄语系，重庆 400031)

【外语教学与语言文化研究】

俄语数词“СЕМЬ”的应用行为方式分析

邵 楠 希

(四川外国语大学 俄语系，重庆 400031)

在众多俄语数词里，唯有“семь”(7)成为幸运数字并非偶然，它的形成以及应用的行为方式存在着与其他数词不同的特点：这里既包含了抽象的、虚化的数量含义，也表现出象征性、生成性的词性内涵，还体现着对比、夸张、强化和多义性的句法特征。特别是通过应用行为方式中的变异，发挥整个固定短语中以少驭多的生成作用。这种作用依赖于其行为方式中两个方面的转换：一是由表示具体数量的确定性行为方式转换为表示虚化数量的抽象性行为方式；二是由直接表示数量的表述性行为方式转换为带有修饰成分的评价性行为方式。

行为方式；抽象；生成；变异

俄语数词“семь”(7)，产生于原始斯拉夫语的“седмь”, 在应用上它并非单纯表示数目的一个抽象概念，而是“来源于希腊语sedt-седьмой，并融合形成了新的单词组成形式”[1]599。正是基于这种来源以及应用上的渊源关系，在现代俄语中即使“семь”已经作为明确的数词而存在，它依然兼具数词的词类定位和形容词的行为方式，依然会在不同的句型结构里体现着不同的意义，在不同的固定短语中发挥着不同的词类作用。

一、“Семь”的起源——数量表达的抽象性特点

“Семь”在起源上不仅仅是一个表数的词 (числительное слово)，也是一个在表数意义上有其特殊语义特征的数词 (имя числительное)。它所表述的可以是具体的数目，也可以是抽象的数目，甚至是数目的极限或虚化值。从起源上说，“семь”虽然以某种数量概念的行为方式体现在许多成语、谚语和俗语之中，但它所表述的语义或者并非数量意义或者没有具体为精确的数量值。正如俄罗斯学者Смирнова所指出的：“семь”虽然作为数词的基本单位，但“长期以来这种单位却没有具体的数量名称，既没有书面文字去精确地表达，也没有口头语言来说明它具体数目的意义”。

要分析这种现象还是要从数词“семь”的来源上开始。早在俄语数词的形成时期，神学家把圣经中所叙述的数字“семь”看成是一种象征和标志。在宗教文化影响下的“семь”起初的词类概念并不清晰，它在表达某种数量的同时也发挥着象征神圣、健康和智慧的作用。美好的寓意既是其幸运特征的萌芽，也借助于教会斯拉夫的书面语把它的数量义子和其他意义一起广泛融入语言文字之中。而这些数量义子却是在描述“很多的”“很大的”“所有的”“足够的”“过量的”等并非具体的数量元素，这或许是“семь” 这个数词所特有的应用行为方式的由来。

数和形的概念不是从其他任何地方，而是从现实世界中得来的。“Семь”的语义体现在宗教礼仪以及教义的各个层面，并在俄罗斯的数字文化中具有重要的作用。东正教认为只有“семь”才是真正的宗教赋予的数字——圣数，到现在每一周的第七天，俄罗斯许多人都会去教堂与上帝说话，就算是在家里的人们，也不能做家务，由此可见7这个数字的重要性。这种对数字7的崇拜直接反应在了数词“семь”上，其重要的特征不在于具体的数目而在于它的象征意义，由此而形成了“семь”在数量表达上的抽象性。在早期的许多习语里“семь”并非是表达“7”这个具体的数量概念，而是用一个虚化为很少或者很多的数量概念去描述某种事物的特征：

(1)表达不特定的多数。Семеро одного не ждут.(少数服从多数)这是说当大家(不特定的多数人)开始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不会等那个迟到的人。表示人数单位的“семеро”是集合数词，它表示了不特定大数目总和的意思。既有用数词“один”(1)和“семь”(7)在这一类短语里相对比的意义，也有名词或名词化的特性。

(2)表示反复善变的行为。У него семь пятниц на неделе.(一周有7个星期五)这是“семь”在早期的一种应用方式。据В. И. Зимин 和 А. С. Спирин词典的资料统计，早在18世纪时就经常使用这个固定用语。词源上解释说，每逢星期五人们可以到集市上，在雇佣的证人在场的情况下，去完成各种不同的交易。如果需要解除交易约定，或者需重新修改订约，那必须在下一个星期五而且还是在那些证人到场的情况下才能完成。所谓“一周有7个星期五”指的是“多次的”“反复的”修改合约的意思。“семь”在这里最基本的含义显然不是数量而是在表示反复的、善变的行为。

(3)指代人的聪明智慧。俄罗斯有这样一个关于颅骨形状和人的智慧才能以及道德品质关系的理论——颅相学 (френология)。这种古老的理论认为，人的额头越宽越大就越聪明。“пядь”(俄国人伸开拇指和食指量东西时的长度，约等于1/4俄尺)由古俄语单词“пяти”构成，它的直接意义是表示长度数量单位。由此而派生的用数量来表示智慧的成语如： (Он) Семи пядей во лбу.(额宽七拃)这是在形容非常聪明而有天分的人，这是数词早期应用行为方式的一种变异。

(4)表示时间的长短。Семь лет, как видел коровий след, а все молоком отрыгается.(七年前看到牛脚印，现在打嗝还有牛奶味) 这个谚语很有意思，它比喻了穷人难得喝到牛奶，却做出喝过牛奶的样子。惟妙惟肖地刻画了一些贫困的小市民，虽然过着半饥半饱的生活，但从外表上却不露声色。数词“семь”在这里表达了不固定大量时间的意义，即“很久”以前或“很多”年以前。

在早期形成的这些固定用语里有一个共同的而又特别重要的特点：这个数词所派生的象征、比喻等含义却定义了它的实际语义，就是说它在许多情况下数量意义并不是其最基本的意义。由此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在数词形成的过程中，“семь”通过其抽象的数量表达方式造成了词类定位上的多重性特点。

前苏联科学院《语法—80》的编撰者Н. Ю. Шведова认为，应该在词的形态特征、词的语法意义和句法功能这几个特点加以综合的基础上来划分词类，而《语法—80》也曾就此指出：“在语法描写中，形式方面和语义方面彼此是不可以分开的。”[2] 9上述句例里面数词“семь”不论其在形式上还是在语义上，均不仅表示数量，而且突出体现形容词的语用特点，即主要行使了修饰性而非计量性的句法功能。所以说，它是由形容词转义而来的。正如《俄语的数、数词和数量词研究》中所指出的：“从来源上说，所有数词(甚至包括集合数词)或者来自形容词，或者来自名词”，而“пятеро, шестеро, семеро，……这几个集合数词均来源于形容词”[3]8。

二、“Семь”的特征——在应用方式上的生成性机制

“‘Семь’这个数词被认为是幸运的符号和吉祥的预兆”[4]80，这除了受宗教的影响以外，还有一个原因是其在应用行为方式上所特有的，创设句子结构中新含义的功能。按照语言学的理论它可以解释为生成性，即利用有限的语言单位和规则造出无限的句子含义，进而随心所欲地表达自己的意思，发挥自己的感情。就是说“семь”有一个特殊的应用特点：在组合使用时往往表现出以少驭多的生成机制，一种定义组合内部其他词类意义并生成新的语义结构的能力，正是这种能力使得“семь”脱颖而出成为俄语数词中的翘楚。

关于这一点，当代俄罗斯语言学家Н. И. Демьянович曾经有过较为深入的研究，他对数词“семь”在同其他词类结合时所发挥的作用进行了反复论证，并在研究中多次证实了 “семь”不仅在成语和箴言中存在着增强感情的元素，而且在其他固定用语中也有创造语言表情功能的作用。[5]140这种“创造语言表情功能”的作用被广泛运用到童话、传说、神话和格言中，在一些具有民间源泉的句子里，“семь”和其他的一些名词、形容词或者副词搭配时，往往体现出评价性、形象性、生动性和表现力的因子，类似的语义微量成分经常被俄罗斯学者称之为“易感性语义特征的总和”[6]127。数词“семь”在句法功能上所发挥的这种感性表现力,可以由下面这些语句佐证。

1. “Семь”的生成作用首先体现在它提升了句子的感性色彩

“Семь”通过其语义表征可以引申为表达时间长短和距离远近，而在表示“далеко”(很远)时，往往渗透着交际者的联想：Для милого дружка семь верст не околица.(为了好朋友，千里迢迢不嫌远)在这里“семь верст”的含义是遥远的里程，单词“околица”的意思是绕远的道路。不惜绕远道去看望朋友，在距离的描述中自然而然所生成的友谊和情感，恰恰是在“семь”所隐含的“千里迢迢”的含义中被烘托和渲染出来的。

Семь топоров вместе лежат, а две прялки врозь.(七把斧子放在一起，两辆纺车分散开) 在这个谚语中，突出了数词的语义表征。“Семь”象征了“众多的”数量，斧子象征男子的形象，而纺车是典型的女性劳动工具，它象征着女人。那么多的斧子都能够合在一起，所对比的是仅有的两架纺车却要分开放置，整个短语所生成的意思是男人的友谊比女人更坚固。而“坚固”是由“семь”即“众多的”斧子却能够合在一起而引申出来的，数词“семь”在这里表示了数量上总和的意思，而不仅仅是一个不特定的多数，这种现象反映了意识对数词的多维认知，它通过与数词相联系事物的形象联想，形成了认识的范畴化，提升了整个句子的感染力。

“Семь”或者“семеро”作为固定用语的词汇组成元素也可以直接用数量去强化语言的意境，比如那些多子女贫困家庭的家长经常会说:“У меня семеро по лавкам.”(家庭孩子多负担重)所谓“七个孩子在板床上”指的是在贫困的农民家里，冬天的地面上是冰冷的，家里的孩子们都在木板床上活动。在这里数词“семеро”指的也是抽象的数量，“那么多的”孩子们没有衣服和鞋，只能在木板床上度过寒冬。数词“семь”在谚语中所要表示的并不在于具体的数量，而是用虚化的数量去渲染语境。

“Семь”也可以用来表述一种评价性的态度：Мужик за спасибо семь лет работал. 如果说“一个男人白白工作了七年仅换来一声谢谢”，那么“семь”所表达的也不是一个具体的时间概念，而是指“过多的”“过量的”和“那么长的”时间，它所生成的潜在含义包括两个方面：对诚实的给予者肯定和正面的评价以及对无耻接受者的负面评价。

Семь раз примерь (отмерь), один раз отрежь.(七次量一次裁，三思而后行)这个谚语通过数词Семь来体现“量”和“裁”的数量关系，在交际者的联想中自然而然地生成了一种潜在的语义：即在做重要的事情之前，对可能发生的结果能够进行充分预估而防止陷入困境的一种预见性含义。

“Семь”在组合应用中并非仅仅表示了一个枯燥的具体数目，它时而表示时空，时而表示距离，时而具有褒义，时而又具有贬义，总之会表达出各种单纯数字之外的具有感性因子的内涵。用它所组合的句子，往往会由直接表示数量的表述性行为方式，转换为带有修饰意义的评价性行为方式，从而提升所表达对象的生动性和感染力, 并创设出一种新的语言意境。

2.“Семь”的生成作用也体现在语义的发展和转折中

(1)За семь верст киселя хлебать.(到七俄里之外去吃果羹，隐喻为了一点小事没有必要跑那么远的路)在这个数词固定用语中，数词“семь”包含了“далеко”(远)和“счастье”(幸运)这两个方面的意义：一方面，“семь верст”(七俄里)这个词组搭配在很多俄语谚语和俗语中本身就象征着很远的距离；另一方面是“семь”所特有的幸运含义。句子表面的意思是说，没有必要奔向很远的地方去“吃果羮”，而语义转折后就自然地引申为暗含的语义 ——可能会在附近达到想要的目标。就是说这个谚语生成了一种多维的形象感觉，而其中一个重要的指向就是不必徒劳无益跑远路就可能出现幸运的结果。

(2)Молодой человек приятной наружности-семь верст в окружности.(年轻人长得很好看——腰围足有七俄里)数词“Семь”在固定用语中起到了转折的语用意义，前半句在赞赏年轻人形态可掬，然而后半句话锋一转，却借用“足够长”的腰围来形容他非常丰满而肥胖。

(3)Семь праздников на неделе.(一个星期有七天假日)“Семь”在这个成语中表达的是在一周内所有天数的意思，如果说谁的时间全部都用来休假，那么它所生成的新语义就是讽刺那些游手好闲的人、懒汉或者是假日爱好者，说他们总会找到不工作的理由，从而把一个表述性的用语转折成为一个负面的评价性用语。

寄托幸运和吉祥是“семь”区别于其他数词的重要特点。我们对数字概念的认识都是一致的，那是因为“思维是全人类共同的”然而“和思维形影相随的语言却具有很强的民族特点”[7]9。在俄语中“семь”表示“7”，但却不仅仅于此；而“7”表示“семь”，也已经超越了数量的范畴。因为它从古斯拉夫时期就被赋予了神秘的色彩，传承至今使其成了幸运的符号，例如在俄罗斯的电脑游戏厅，赌场或者娱乐场所的入口上方，能够看见三个并列的7, 没有人认为这种图案排列为七百七十七，而是被理解为三个连为一体的7的幸运状态，顾客看到这个数字自然就会联想到幸运和吉祥，“семь”的魅力就在于其所代表的这个数字本身就具有很强的感性色彩。

3. “Семь”的生成作用还在于它对句法结构的创设性

“Семь”在语法上的重要特点不仅仅在于它作为一个数字语言符号却能够驾驭其他词汇而决定整个句子的性质，还在于它能够创设一种句式并得以有效地应用。

Семь бед-один ответ.(七个灾难——一种解决方法，一不做二不休)这个古老成语的句式一直沿用至今，且已经生成为现代俄语中一种有效的组合方式，例如在药品广告中：Семь бед(七个灾难): простуда(感冒), депрессия(忧郁), стресс(紧张), упадок сил(衰弱), плохая экология(环境恶劣), нарушение обмена(代谢失调), курение(吸烟)-один ответ(一种解决办法)-препарат “Салават” (药品“Салават”).

总之“семь”虽然作为一个具体的数词，但通过应用行为方式的变异既可以直接表示数量，亦可以不表达数量意义。结合在固定用语里往往以体现其修饰功能的行为方式决定整个句子的性质，并发挥出创设语言表情功能、开拓新的语言意境、生成新的句子含义的作用。

此外，“семь”的应用行为方式也不仅限于与其他词汇的外延式的组合，单词本身内涵式的组合也具有特殊的意义。俄罗斯语言学家В.Н. Топоров院士曾经指出：“‘семь’不能仅仅认为是单个的数字，它在意义上具有明显的数字结合的性质——由稳固的偶数4和动态的单数3所构成。”[8]26因为“семь”是4与3这两个数字之和，而且它们是能满足毕达哥拉斯定律的两个最小的正整数。神学家也不谋而合地把“семь”称作真正的宗教赋予的数字：3象征完美的天空，4象征有秩序的世界，而二者结合的数字载体是上帝和人类之间联系的标志。这些与其说是机缘巧合，不如说是数字科学的规律性特点赋予了数词“семь”神秘的色彩和幸运的光环。

三、“Семь”的修辞功能——对比、夸张、强化和多义性作用

“Семь”是俄语数词中具有形象性和表现力的数量表达方式，它不仅仅限于在句法功能上和其他词类搭配去表示数量上的意义，而且在修辞语义上也有它派生的应用空间，这主要表现在其语义辞格层面的转义用法，即对比、夸张、强化和评价等修饰功能。其派生的语义一般都不表达数量意义而是用来指代已知或隐喻的人和事物。这就使其突破了有限搭配范围的制约，一方面增添了数词“семь”的表现力，用它组成的固定用语，会使文字更加言简意赅，语言更加含蓄准确，同时也扩展和延伸了这个数词应用的方式方法，这种应用的行为方式变化会影响甚至决定整个句子的意义。

1. 关于对比

(1)Семеро капралов на одного рядового.(七个下士领导一个士兵)

(2)Над одним капралом семь генералов.(七个将军指挥一个下士)

如果指挥者数目多而执行者数目少，那么所引申出的必然结果就是缺乏统一的指挥和正常的工作效率。同样的语义也体现在下面所列举的一些谚语里：

(3)У семи нянек дитя без глазу.(без присмотра)(七个保姆照看不了一个孩子)

(4)Семеро плотников прямо столб не поставят.(七个木工立不上一根柱子)

同上所述的语义，让很多人去完成一个不需要那么多人完成的工作，反而会对工作造成损害。这种延伸意义既是出自于数词对比所产生的语用效果，也得益于数词“семь”本身所承载的民族文化特点。

在数量元素相对立的情况下，往往是一方以具体的数量来体现形式，而另一方以抽象的数量来体现意义。在上述句例中“один”所表示的是具体的数量1，而“семь”却表示了虚化的数目。这种数词抽象的应用行为方式，其隐含的意义是人多却没有明确的分工，形成了“三个和尚没水吃”的状态。

2. 关于夸张和强化

(1)Прослужил семь лет, заработал семь реп.(工作了七年就挣了七个芜菁)当付出了长时间的辛勤劳作却只换来微不足道的报酬时，人们往往用这句成语去表达自己的心情。在这里数词“семь”被用作了两个相反的意义：семь лет(七年)是对时空概念的一种夸张性表述，而семь реп(七个芜菁)，显然是在缩指极少的报酬而不是七棵蔬菜。这是“семь”在和名词搭配时的一种句法特征，这种应用方式强化了这个数词的表现力，所形成的作用不是数字本身，而是数字背后的那些事物的现象和本质。

(2)Семеро одну соломинку поднимают.(七个人抬起一根稻草)“数量数词和集合数词在意义上的区别是：前者表示单个的数量，后者表示数量的总和”[9]177。 “Семеро”(7个)作为一个集合数词，它表示数量上的总合意义，从而起到了把众人的力量聚合在一起作用，这个固定用语中把七个人的合力与轻轻的一根稻草相对比，所表现出的是一种典型的夸张性应用行为方式。

(3)Не строй семь церквей, пристрой семь детей (т.е. сирот).(与其建造七座教堂，不如安置七个孩子)在这个谚语里，“семь”是虚指数量而非具体数目，这种应用方式是在强调事物的数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事物的性质。尽管建造教堂能够流芳百世，而关心几个孤儿既朴素又平凡，但人民永远不会将表面上的东西看得像内心深处的人性那样伟大。

3. 关于多义性

(1)Семь потов сошло. Согнать семь потов.(用尽九牛二虎之力，累得精疲力竭)“Семь”应用在这个谚语里本身就给人一种多维的形象感觉，一方面是感觉到把很多的汗水都洒在了这个费力的事情上；另一方面是形容干了很重的活以后一种极度疲倦的状态。

(2)За семью печатями (замками).(书卷用七个印封住，表示根本无法弄懂理解的东西)在这个成语里，通过对被尘封书卷的形象联想，把知识经验的记忆凝结于“семь”的抽象含义里，使其从数量意义转折为许多暗含的语义，它包括坚固、可靠、细心、缜密、隐藏和受到保护等诸多的隐含语义，反映了思维对数词“семь”深层次的多维认知。

(3)Деревня на семи кирпичах построена.(村庄在七块砖上建起)首先它带有一些讽刺的色彩，如果用这么少的材料建成的哪是什么村庄啊？这是“семь”的修饰对象被缩指为“很少”的缘故。其次这个谚语也可以意味着相反的意思：“七块砖”实际上泛指了建设一个村庄所需的建筑材料，此时数词“семь”就体现了足够数量的含义；最后这个谚语还有第三层意思：就如同“七丘之城”罗马或者莫斯科建在七座山丘上一样，“семь”这个数量元素被用于事物的形象联想时具有坚固性和稳定性的隐含意义。

综上所述，“семь”的应用行为方式体现出两个方面的变异：一是由表示具体数量的确定性行为方式转换为表示虚化数量的抽象性行为方式；二是由直接表示数量的表述性行为方式，转换为带有修饰成分的评价性行为方式。由此而形成了它的三种基本语法意义：数量意义、象征意义和生成意义。数量意义是它的骨骼，代表了“семь”的基本含义构架；象征意义是它的血脉，贯穿于语义表达的枝梢末节；生成意义是它的灵魂，赋予了它创设语言表情的灵感和以少驭多的功能。集三种意义于一身，使其在俄语数词中脱颖而出，当之无愧地成为俄罗斯所推崇的数字符号。俄语数词“семь”作为一种概括的思维单位，既拥有对数量特征的直接反映，也承载着典型民族经验的记忆。无论是数量意义上的缩指和泛指，还是引申语义里的时间和距离，无不体现着俄语数词应用行为方式的特点，无不承载着斯拉夫的语用特色，无不深深地打着俄罗斯民族文化的烙印。

[1] Фасмер М.Этимологический словарь русского языка: пер. с нем. (с доп.) [M].-М.: Прогресс, 1971:-Т. 3.-827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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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左少兴. 俄语的数、数词和数量词研究[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

[4] Осипова А. А. Субъективная информация лексем со значением числасемьв русском, английском и французском языках[C]//Информационный потенциал слова и фразеологизма: Под ред. Т. В. Бахвалова,-Орел：2005,-С.

[5] Демьянович Н. И. Эмотивная функция компонентасемьво фразеологических единицах и паремиях славянских языков[C]//Коммуникативно-прагматические аспекты фразеологии: Отв. ред. Н. Ф. Алефиренко,-Волгоград：1999,-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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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呼延如瑾.俄语语法词典[K].北京：商务印书馆，2004.

【责任编辑 贺 晴】

The Behavioral Pattern Analysis of Numerous Quantifier “СЕМЬ” in Russian Language

SHAO Nan-xi

(Russian Department, Sichuan International Studies University, Chongqing 400031, China)

Of numerous quantifiers in Russian language, it is no accident that the word “семь” becomes a lucky number. The behavioral pattern of its formation and application is different from other quantifiers, which includes the abstract and grammaticalization of quantity implicatures, symbolic and generative lexical meanings, as well as syntactical features of contrast, hyperbole, intensification and lexical ambiguity. Through the variation of behavioral pattern, “семь” plays an effective way in the generation of fixed phrases. Two transformations in behavioral pattern are included, namely, the transformation from definite abstract behavioral pattern with specific numbers to abstract behavioral pattern with delexicalized numbers, and the transformation from direct expressive behavioral pattern to evaluative behavioral pattern with modifiers.

behavioral pattern; abstraction; generation; variationL

2014-12-16

四川外国语大学科研项目：俄语数词应用方式及多义性研究(sisu201418)

邵楠希(1983—)，女，山东济南人，四川外国语大学俄语系副教授，文学博士，主要从事俄语语言学、俄语数词研究。

H354

A

1009-5128(2015)16-0047-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