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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一个社会无意识的受害者——《野草在歌唱》的弗洛姆式解读

2015-03-20周宇

文山学院学报 2015年5期
关键词:野草在歌唱土著人弗洛姆

摘要:多丽丝·莱辛所著的《野草在歌唱》一直是国内外文学评论家关注的焦点。从弗洛姆的心理学理论入手,重新审视文中玛丽的悲剧根源,并认为玛丽死于社会无意识所带来的社会压抑。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即社会无意识对于每一个社会成员的性格、命运及生活中的方方面面都发挥着重要的影响。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9200(2015)05-0082-05

收稿日期:2014-11-10

基金项目:云南省高等学校教学质量工程教学改革项目 “双语教学示范课程建设:《中国文化概论(英文)》双语教学示范课”(云教高〔2012〕121号)。

作者简介:周 宇,滇西科技师范学院外语系讲师,硕士。

结果令人出乎意料,摩西大怒,将玛丽杀死。

多丽丝·莱辛(Doris Lessing)是英国小说家、诗人、剧作家、短篇小说家,同时也是一位多产的作家,一生著有60多部作品。其处女作《野草在歌唱》发表于1950年。之后在2007年,她凭借《金色笔记》拿下诺贝尔文学奖。莱辛小说的主题主要围绕着种族以及对人类命运的反思等。

《野草在歌唱》是一部典型的关于种族问题的小说。小说的题目来自于T .S Eliot的《荒原》的第五章。故事发生在非洲南部的南罗德西亚,现在的津巴布韦。此小说一经发表,由于其对当时的热点问题——种族毫不避讳,在欧洲大陆迅速走红。小说以一则关于玛丽·特纳的死讯简报开始,讲述了一个在南美洲长大的白人女子如何竭尽全力摆脱贫困却又落入贫困之手的故事。玛丽出生于一个极度缺乏关爱的家庭。她的父亲生性懒惰,母亲虽能持家却又受制于贫困和父权。玛丽长大后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生活开始改善,并一度过得潇洒富足。然而,在年龄的增长以及社会舆论的双重压迫下,玛丽把自己嫁给了一个看似老实诚恳实则懒惰无能的白人男子迪克,从此她的生活一蹶不振。直到一个名叫摩西的土著仆人闯进了玛丽的生活,他的出现复苏了玛丽早已死去的心。玛丽和摩西开始了地下恋情。然而,纸包不住火,他们在当地人看来不正当的关系终于曝光。玛丽不得不违背真心撵走摩西,

埃里克·弗洛姆(Erich Fromm)是一个犹太哲学家和心理分析学家。他是法兰克福学派的一名优秀成员,毕生致力于完善弗洛伊德理论,被冠予“心理分析及社会学的奠基者”的称号。弗洛姆综合了弗洛伊德的个人无意识和荣格的集体无意识,并在自己的研究基础上提炼出社会无意识的定义。他认为“‘社会无意识’是指那些被压抑的领域,这些领域对于一个社会的最大多数成员来说是相同的。当一个具有特殊矛盾的社会有效地发挥作用的时候,这些共同的被压抑的因素正是该社会所不允许它的成员们所意识到的内容” [1] 93。弗洛姆把压抑看作是理解无意识的关键。在弗洛姆看来,任何一个社会因其社会统治的需要允许一些情感和想法被其社会成员感知,其他一些不利于统治的则只能被存储并进入到无意识层面。尽管弗洛姆同意荣格的集体无意识,但是他还是严格区分了集体无意识和社会无意识的差别。他总结道:“‘集体无意识’特指普遍存在的不会进入意识层面的思想状态,‘社会无意识’即是普遍精神在全社会中被压抑的那一部分” [1] 119。要了解社会无意识如何阻止经验成为意识并对给社会成员带来压抑感,弗洛姆提出了“社会过滤器”来揭示这个过程。社会过滤器由三个元素组成:语言、逻辑和禁忌。社会压抑就是通过这三个文化机制产生的。除此之外,思想机制也会通过排斥和孤立让社会进行自我压抑。接下来的部分,此文将追踪导致玛丽产生社会压抑的文化机制和思想机制,并审视玛丽逐步走向悲剧的必然性。

(一)文化机制

1.包围玛丽的语言环境

“ 语言通过它的词汇、语法和句法,通过固定在其中的整个精神来决定哪些经验能进入我们的意识之中。” [1] 125弗洛姆指出,每一个社会对其成员都有道德和行为规范,并严厉拒绝某些想法和感觉。社会无意识通过语言长期拒绝个体某些想法,即使这些想法将要进入意识层面也要将它赶走,从而压抑了个体对这些想法和感觉的认知。一旦这些想法和感觉被社会意识所禁止,成为社会无意识,它们就会转变成为压抑的根源,源源不断地给个体带来压抑。

自从玛丽出生,她就被一种坚决抵制土著人的语言环境所包围。在她的记忆中,她总是想和一个希腊女孩做朋友,书中对玛丽交友的渴望是这样描述的:“她会在那里盘桓几个小时,望着那一堆堆粘乎乎的五颜六色的糖果,把装在墙边袋子里的美丽谷粒抓起一把,让它们从手指缝中间漏下去,偷偷地望望那个希腊小女孩” [2] 28。然而,玛丽的母亲却用偏见性的语言扼杀了孩子单纯的交友愿望,她毫不留情地“不准她跟她在一块儿玩耍,说那小女孩的双亲都是希腊女孩的外国瘪三” [2] 28。母亲语言中歧视有色人种的感情深深印在了小玛丽的心里,也阻止了她对有色人种的正确认知,导致她后来和有色人种的各种纠葛。无独有偶,玛丽在后来的故事中爱上了自己的仆人摩西。其实,玛丽从小对有色人种并无敌意,甚至可以说她喜欢有色人种。然而,当时的白人社会视有色人种为病毒,为了迎合社会对个体的要求,玛丽明白自己也应该歧视有色人种。于是,她将自己对有色人种有好感的感觉赶出意识层面,将这种不被白人社会接受的感觉封锁在社会无意识中,从而压抑了她对有色人种的认识。在玛丽嫁给农场主迪克后,她和有色人种的接触大大增加了。如不细细分析,读者很容易得出这样的结论,迪克不像玛丽,反而像是一个开明的白人,他对有色人种表现出应有的尊重并多次声明土著仆人的存在是不可替代的。表面上看,迪克的思想确实走在了前面,然而,语言却背叛了他。来看看迪克在处理玛丽和土著仆人发生冲突时所用的语言吧。当玛丽向丈夫哭诉仆人萨姆森(玛丽的第一位土著仆人)偷吃“葡萄干”时,迪克是这样劝说玛丽的,“可能是他偷的,不过这个老畜生大体上还算不错” [2] 63。整个白人社会都沉浸在排斥有色人种的氛围中——土著人是低白人一等的人,是用来干活的奴隶。

语言不仅使得和土著人的接触进入玛丽的无意识,也抑制了玛丽对婚姻的认识。当玛丽认为她的单身生活很快乐时,却无意中听到朋友对她的真正看法:“她可不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啦,真可笑!应该有个人去告诉她一声,她那种打扮太不像话了” [2] 36。从以上这些评价不难看出,玛丽生活的南方社会还笼罩在传统氛围之下,要求妇女适时结婚生子。于是,玛丽决定通过婚姻改变自己的生活。然而,内心深处她仍渴望单身独处,书中写道:“如果让她一直保持这种模样,她一定还是这样自由自在、自得其乐地过下去。” [2] 34随着她年岁增加,闲话也就越来越多了,诸如“她为什么不结婚呢?……不管怎么说,她的模样变得实在有些厉害……她皮肤粗糙得像砂纸似的” [2] 36。“她得嫁一个年纪比她大的人。五十岁的人正合适她……她总有一天要嫁上一个大得可以做她爸爸的男人” [2] 37。这些闲言碎语“让她自己也不认识自己了” [2] 37。久而久之,这些闲言碎语无情地剥夺了她对婚姻的正确认识,“她从此一直不知不觉地在物色一个丈夫,可是自己心里并不肯承认” [2] 39。社会压抑迫使玛丽做出了结婚的决定。社会无意识就是这样通过语言机制悄无声息地对个体产生影响,它使玛丽做出了忙婚乱嫁的决定,也注定了她的婚姻是失败的。在婚后,玛丽也只有在迷迷糊糊长达四五个小时的午睡时,“便听任自己梦游般回到那段‘人们没有逼她结婚以前’(她老是跟自己说这样的话)的美丽日子里” [2] 99。

2.根深蒂固的逻辑

逻辑指导着人们的思维模式。当某一经历与现行文化逻辑相抵触时,该经历则被认为是荒谬、无逻辑的,并被强迫进入无意识层面不能被社会成员感知。因此,逻辑能决定人们的思想状态以及行为模式。

玛丽对于土著仆人的偏执给读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处处留心土著人,且又总是感觉被冒犯。当萨姆森为玛丽工作时,她对他所做的一切总是嗤之以鼻倍加挑剔。之后,迪克又为玛丽找了一个新的土著仆人。小说生动地描写了仆人来家试工时的情形:“她整个上午都跟着他到处转,从一片田野走到另一片田野……只要她背过身去,那家伙就会偷窃。他可能去弄她的衣服,翻她的私人东西!……她只是想着那个土人可能在家弄她的东西” [2] 69。在玛丽的逻辑里,黑人生来就是罪恶的,所有的作奸犯科都自然地和他们联系到一起。新仆人刚到家里试工,并未犯下什么过错,但玛丽已对他产生较深的成见。逻辑决定了什么是自然理性的,当逻辑所认为的与现实相抵触,压抑感随之产生。玛丽的逻辑告诉她土著仆人应该尽心尽力地为他们白人工作,哪怕付出生命也应在所不辞。所以她容忍不了第一任土著仆人萨姆森为他倦怠的工作态度找借口。而现实生活中,土著人也有最基本的需求,如食物、庇护所、温暖及尊重。玛丽的偏执让她忽略了土著人这些最基本的作为人的需求。文章是这样描写玛丽对土人的“视而不见”的:“她从来没有想到过土人也是要吃饭、要睡觉的人……她从来不会想到世界上有没有这些人的存在,他们的生活怎么样” [2] 73。她的思维逻辑是如此的偏执,所以,当萨姆森没有达到玛丽思维逻辑的标准时,玛丽感到极度压抑。文中有一幕颇有意思,即玛丽和萨姆森第一次发生冲突,玛丽发誓要扣萨姆森的工资。那夜,萨姆森借口要去本村做活辞去了在玛丽农场的工作。书中这样描写:“玛丽说:‘我为什么不能问他?她责问道,‘他明明是在撒谎,不是吗?’” [2] 63“‘他当然是在撒谎,’迪克气恼地说,‘那还用说嘛?问题不是在这里,你可不能勉强他待在这儿呀’。” [2]64“‘我凭什么要受他的骗?玛丽问道,‘难道我活该吗?他为什么不爽爽快快地说出来说他不愿意替我干活,却要拿村子的事来撒谎呢?’” [2] 64从以上这段对话不难看出玛丽固执地不愿接受土著人“善意的谎言”。其实这就是她长期形成的逻辑在干扰她的思维模式,并进一步导致她行为的偏执。生活中,人们找一些无关紧要的理由来为自己开脱是再正常不过的做法,甚至可以说是照顾周全、礼貌得体的处理方式。可玛丽为什么要为萨姆森找借口不为自己做活小题大做呢?事实上,这是社会无意识在玛丽身上作用的显现,这抑制了她对有色人种的进一步认识。玛丽的意识告诉她土人的命运就是为白人工作,而且在她的成长过程中,这种想法不断被强化。如今,她无法接受萨姆森的辞职并把萨姆森的这种做法看作是无耻的背叛。萨姆森的行为与玛丽的意识产生了强烈的违和感,社会无意识再一次以逻辑的方式压抑了玛丽。

3.扎根在玛丽脑海里的禁忌

弗洛姆认为社会禁忌是社会过滤器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在弗洛姆看来,每个社会都会因其自身的缺陷和不足而产生社会压抑,因为这些缺陷会威胁到社会的存在,因此社会会自动产生一个机制帮助其成员抵制不理性的想法和感觉。弗洛姆称社会禁忌“宣布某些思想和感觉是不合适的、被禁止的、危险的,并且组织这些思想和感觉达到意识这个层次” [1] 126。

在玛丽生活的社会中,黑人和白人的接触是个禁忌。“她的母亲从小就禁止她跟佣人讲话” [2] 56。当她嫁给迪克后,她发现自己的处境不得不依靠土著人时,从小大人对她的教育和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就会告诉玛丽“土人是怎样地下流,会对她做出恶劣的事情来” [2] 56。在日常生活中,玛丽经常和土著人挑起战争,但做为农场主她又不能失去这些帮手。玛丽对土著仆人十分苛刻,目的是用严厉的管教留住他们。迪克不得不和他们讲道理打圆场以留住土人们,然而迪克又为自己这样与土著人讲道理感到憋屈。文中描写道:“用这样的方式跟土人讲话、求情,原是违背了迪克在白人和黑人关系上遵循的准则的” [2] 78。在奴隶制还未废除的南方社会中,一个不成文的事实就是土著人比白人低劣,白人只需发号施令,土著人只需唯命是从,白人和他们接触等于脏污自己。然而,在这样的社会氛围下,玛丽却和自己的土著仆人摩西有了亲密的身体接触。当玛丽第一次遇见摩西,摩西问她要水喝。她对这样的合理要求充耳不闻,致使摩西以为她听不懂土话。于是摩西用了英文进行请求,“但是一般白人都认为土人说英文是‘厚颜无耻’” [2] 123,整个白人社会都认为土著人说英语是个禁忌。这一切都说明白人和黑人是永远不会有交集的两条河。这样说来,与其说玛丽死于婚外恋的折磨还不如说是因为和黑人发生婚外情导致了她的死亡。因为,白人禁止和有色人种亲密接触。玛丽和摩西的恋情按理来说应该被过滤到社会无意识中,这种异族之恋是危险的、不道德的、不被社会接受的。她和摩西的第一次身体接触是如此地难以磨灭:玛丽因摩西的辞职彻底崩溃,哭着求摩西不要走。摩西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能将女主人送上床上躺一会儿。交会间免不了身体接触,没有丝毫感恩之情,玛丽却感觉“这个黑人的手碰在她的肩上,真使她要作呕;她生平从来不曾碰过土人的身体” [2] 160。其实玛丽也不是有心为之,她这样反应也是出于对禁忌的条件反射。小说的精彩之处也在于设置了玛丽不可自拔地爱上了摩西,慢慢地“玛丽常常很安静地坐在那儿,看着他干活。他那健壮魁伟的身躯迷住了她” [2] 149。禁忌与意识之间的张力再次给玛丽带来社会压抑,她离悲剧已经不远了。

(二)心理机制

从以上论述不难看出,社会无意识通过文化机制源源不断地给玛丽带来了社会压抑,阻碍了她对正常事物的认知。但是玛丽为什么要压抑对事实的认识呢?弗洛姆的回答是“毫无疑问,这种压抑的主要原因是恐惧” [1] 131。除了以上提到的文化机制,心理机制也是社会无意识对个体产生影响的另一个途径。在弗洛姆看来,最主要的心理机制就是恐惧和焦虑,他认为“压抑的最强大的动力是对孤立与排斥的恐惧” [1] 132。

婚前,玛丽在她工作的城市享受了一段快乐的单身日子。然而,她一过30岁,一切开始急速变化,但是玛丽的自我感觉还是良好的。书中是这样描写玛丽的感受的:“在三十岁生日那一天,她感到一种隐隐约约的惊异,这种心情也还算不上什么不愉快——因为她没有觉得境遇有什么两样。她只是惊异于年华的飞逝。三十岁了” [2] 31。然而,玛丽对自己的这种满足状态没持续多久,社会无意识就开始对她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造。在旁人的眼光里“一年年过去了,她的朋友们都结婚了,她已经替别人做了十来次女傧相;别人的孩子都一个个长大了,她还是个老处女” [2] 33。玛丽所处的社会对她提出了要求,即尽快结婚生子,如达不到社会要求便遭到排斥。弗洛姆认为“排斥的概念乃是压抑的基础” [2] 133。迟迟不结婚的玛丽便饱尝了这样的后果,同伴的排斥给她带来了社会焦虑,如弗洛姆所说 ,“这种不相容的感觉就意味着具有被彻底隔离和放逐的危险” [2] 127。玛丽害怕与她的社会集团彻底隔离,所以她只能迎合所属社会集团的行为标准。

婚后,对农场生活感到绝望的玛丽曾试图恢复以前黄金般的单身生活。一次,当她从报纸上得知以前任职的公司在招聘打字员时,她决定离开农场。然而,现实再一次拒绝了玛丽。“她到了俱乐部,碰见一个陌生的女总管,告诉她说,这里不接纳结过婚的女子……玛丽一碰到那种眼光,本来那种突如其来的无忧无虑的快乐心情就全毁了” [2] 103。她所熟悉的过去已经远去,从家庭主妇变身为职场女性的梦想破灭了。多年的农场生活改变了玛丽的外貌、品味和穿衣风格,更要命的是,这些正是城市人判人断事的基本标准。现在的玛丽“两只手已经起了皱,变成了棕色” [2] 103,并且“穿衣已经过了时” [2]103。 当老板看到她过时的打扮和沾满灰尘的鞋子时,“脸色严肃,又显出惊奇的样子,甚至还有些反感。他说空缺已经有人填补了” [2] 103。就这样,玛丽“又一次感觉到了侮辱” [2] 103。玛丽现在已经四面楚歌,处处感受到的都是孤立和排斥。于是,她开始接纳大众的观点,“第一次承认了一个事实:改变了的是她自己,而不是环境” [2] 104,之前认为自己丝毫未变的傲气荡然无存。这和弗洛姆的论述不谋而合——“人们压抑了对这些被禁忌的事情的认识,因为这种认识意味着差异,意味着被孤立,被排斥。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个人对自己集团的人所宣布的不存在的事物熟视无睹,或者把大多数人所说的真实的事情当做真理来接受,尽管他自己的眼睛告诉他,这件事情是虚假的。对于个人来说,大众是如此重要,以致于大众的观点、信仰和感情也构成了他的个人的现实,并且比他自己的感官和理性告诉他的还要真实” [1] 132-133。玛丽对自己的认识从视而不见转而接受大众的观点——自己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女人!简而言之,玛丽把社会所接受的想法和行为当作是正确的、真实的和健康的,把与之对立的储存到社会无意识中。这种机制会导致社会成员的压抑,社会缺陷越多,社会成员得到的压抑感就越强。

婚前婚后感受到的孤立和排斥使得玛丽无比焦虑,而正是这些焦虑压抑了玛丽对禁忌事物,如婚姻、有色人种等的认知,而这一切都是受控于社会无意识。

通过对《野草在歌唱》中女主人公玛丽的文本细读,笔者发现其实玛丽是一个受社会无意识操控的可怜人。她是处在西方社会种族融合时期的一个典型代表,她个体的思想、行为和命运深深受社会无意识的影响。由于当时的社会采取非人性化的准则,玛丽总是周旋在与社会集团或者人性决裂之间。从文化机制上来说,社会无意识通过语言、逻辑和禁忌给玛丽下达某种行为准则,如果她的经验与这些准则相悖则被迫进入社会无意识层面;从心理机制来说,社会通过排斥和孤立给个体带来焦虑和恐惧,让玛丽不得不将危害其统治的思想和感情赶入社会无意识层面。小说末尾,玛丽被摩西杀死。如果说摩西代表着玛丽的人性以及代表良性、理性和爱的美好一面,那么玛丽的死就是和自己人性的彻底决裂。为了迎合社会集团,她选择赶走了摩西,从此也和自己的人性本真背道而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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