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南搬迁移民边缘化及应对措施
2015-03-20何树勋
何树勋
(商洛学院商洛文化暨贾平凹研究中心,陕西 商洛 726000)
陕南移民搬迁从2011 年全面铺开截至2014 年年末,全省已累计安置134. 1 万余人,完成投入469 亿元。从目前的工作重点看,政府首先是把地质灾害严重地区的村民迁移出来,让其集中居住,保证正常的经济生活,同时实现城镇化,然而,移民的心理健康问题,官方此前几乎没有顾及。2015 年官方文件中首次提出要高度重视社区管理工作,[1]尽管这只涉及到宏观的公共层面问题;学者对这一问题的关注也只是起步。基于此,本文就陕南搬迁移民边缘化问题进行研究,并提出相应的措施。
一、文献综述
关于文化适应的研究,J.Berry 关注了文化适应过程和结果,强调态度对文化适应效果的重要性,符合陕南移民的基本情况。Berry 用数学象限的方法,把文化移入者和文化接纳者作为两个维度进行配对。依据双方的态度,文化适应模式可以分成整合(文化适应者既重视保持自己的传统文化,也注重与其他群体进行日常交往,同时文化接纳者实行多元文化主义策略)、同化(文化移入者不愿意保持他们原来的文化认同,接受文化接纳者的文化;接纳者实行熔炉策略)、分离(文化移入者重视自己原有的文化,不愿与文化接纳者进行交流,同时接纳者实行种族隔离)和边缘化(文化移入者既不能保持原来文化,移入文化采取排外政策)四种。[2]对移民来说,理想、成功的模式是整合或同化,失败的模式是分离或边缘化。Berry 的文化适应模型是双向的,即文化适应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文化移入者和文化接纳者双方,接纳者的态度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陕南移民工程由政府主导,对移入地的人来说,既是发展机遇,也有牺牲,尤其是土地竞争和就业等方面的问题更加需要关注。
移入者主观能动性的作用不可低估,文化适应的关键在移民(文化移入者),其对待搬迁的心态很大程度上决定着其融入迁入地文化的节奏和成败。移民个体在文化交往和变迁中如何定位,采取何种跨文化策略,如何看待个人的人生经历和压力,都影响他们实现文化心理适应的过程和质量。
二、陕南移民文化心理与边缘化
陕南山区农民面对搬迁时的心理是矛盾的。城市和农村巨大差距,撤乡并村、撤村并校导致许多原来人丁兴旺的村庄已人去村空,不适合居住生存,山区农村的衰落早已是不争的事实,农民渴望和城里人一样,过上好日子。但农民现实的经济状况和心理状况,尤其是后者,对移民搬迁工作中的管理机构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一)陕南山区农民的文化心理结构
和其他山区的农民一样,陕南山区农民的性格优点是吃苦耐劳,贫穷但淳朴向善。农民生活的圈子小,周围的人较为单纯,需要应对的事务也相对单纯,所以农民在为人处事上很少动脑筋,基本是凭直觉,没有太多的勾心斗角。山区农民重朋友义气,做事不计报酬和价值,好面子爱争气。这是农民性格中优秀的一面。
陕南山区农民性格中也有许多消极因素。山区农业经济本质是粮食生产和家庭手工业合二为一的自然经济。这种经济形态导致农民几乎没有必要与市场发生联系,农民的活动范围受到限制,视野也因此缩小,造成他们整体上思想落后,政治、文化、经济上都表现出顽固、守旧等思想。与世隔绝的生活使他们无法充分认识现代社会。农民的实际情况决定了他们与现代城市文明较少接触,人们身上原生态的思想保留较多。
(二)陕南山区农民的心理与城市化的冲突
山区农民生活习惯及心理与城市环境有距离。陕南山区由于长期受落后封闭的政治、经济、文化、地理环境的影响,形成了独特的山区农村社会群体意识。几千年传统农耕文明在山区农民心中根深蒂固;面对贫穷落后的现实,山区农民,尤其是老年人,普遍存在着浓厚的宿命思想,安于现状。长期的贫困落后导致山区农民有着强烈的自卑感,总感觉自己低人一头,担心被人看低。带着这种自卑心理来到新的环境中,他们既羡慕别人发财致富,又不相信自己能成功,处于矛盾焦虑之中。[3]
谋生能力带来心理压力。山区在空间上远离城市,交通不方便。山区农民的心理和城郊农民有本质不同。搬迁让山区农民看到了希望,在成为“城市人”的心理驱使下,省吃俭用辛苦供子女上学,希望下一代成为真正的“城里人”,买房和家具置换对许多山区农民来说都是很大的压力。山区农民更希望自己成为有钱人,急功近利的心理更关注如何找捷径,甚至不惜为了金钱去冒险。在追求财富的道路上,投机心态容易导致有些农民为挣钱走上邪路,造成悲剧。
农民急于融入新环境的心理和移入地的现实也有矛盾。农民具有典型的实用心理,做事往往要求“吹糠见米”,否则就认为坚持下去毫无意义。渴望被接纳的心理,驱使山区农民辛苦工作,尽心尽力,希望得到城市人的肯定和认可,然后融入城市生活。但是,因为城市和农村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生活环境,山村农民适应城市环境的能力相对较弱,城里人和山里人之间最重要的差别体现在文化上,受教育不同造成他们沟通时存在障碍。加之城市资源相对短缺,在一定程度上移民损害了某些城里人的利益,部分移入地居民对移民持负面态度。由文化差异而产生的认知差异是山区农民很难改变的,客观上也造成了市民难以接受山区农民,甚至是歧视。另外,在各种权利诉求无法解决的情况下,心理驱动导致进城的山区农民犯罪率居高不下。
三、解决移民双重边缘化的对策
(一)政府协调
政府和底层管理部门要深入调研,了解移民的苦恼。应畅通渠道,尽量全面地收集信息,建立与移民长期联系交往的渠道,给移民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促进各种社会力量支持移民。政府牵头协调各种资源,包括当地的网格资源,把移民纳入管理网格中。在这项工作中,政府要确保对移民的服务落到实处,制定长期的实施方案,包括促使移民尽快融入当地社会的工作流程,并努力使重点人群得到“兜底保障”;儿童要尽快入学,且得到学校的倾斜照顾;留守妇女和老人得到经常性的心理陪伴。
(二)社区重建
移民社区不但要改变过去农村村民小组和村民委员会高高在上、坐在办公室等群众上门求人办事的工作方式,而且要吸纳一定数量的移民。可以在大的社区下面划分更小的组团,例如,完全由移民组成的小圈子。这样的好处是,让有共同遭遇的移民能有一个交流平台,在这样的氛围中,移民在心理上更愿意说出自己的真实感受,而且可以以集体的力量,发出他们的心声。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重塑移民的心理归属感,生成新的社会关系网。在社区层面,移民的声音可以被听见。社区的工作重心要下移,要发动进城老人、妇女的力量,发挥他们擅长劝善、解惑和与人沟通的能力,承担一定的社区治安巡逻、儿童看护、环境卫生、绿化和生活服务等志愿服务,做好社区健身、文体活动、老人看护等基本社会活动工作,这样,既能提高社区的文明水平;同时,对这些老人、妇女来说,通过活动平台让他们形成新的社会关系,最终融入新环境。
四、结论
陕南山区农民离乡背井搬迁到新的环境中,由于自身选择和移入地原居民的态度导致其家乡不能回,新环境不能融入,遭受双重边缘化。结合其文化心理,充分利用其优点习惯,采取融入式文化干预模式,让移民参与社区志愿服务,快速融入新环境。移民能否跨过文化这个障碍与移入地原居民交流,取决于政府帮助的力度和移民自己。在人口频繁流动的时代,如何平衡自己固有的文化和身份,认同并融入其他文化,而不是抗拒、逃避或企图支配他人,对陕南移民搬迁来说,具有特别的意义。
[1]何树勋. 陕南移民搬迁文化适应研究——以商洛市为例[J]. 商洛学院学报,2014,28(12):21-25.
[2]John W. Berry,Ype H. Poortinga,Seger M.Breugelmans,etc. Cross- Cultural Psychology:Research and Applications[M]. 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3rd Revised edition),2011.18.
[3]汪俊玲. 山区农民城镇化进程中的心理驱动分析[J].学理论,2013,(12):112-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