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化与异化策略及其在英汉翻译中的应用
2015-03-20张林影
张林影,娄 琦
(牡丹江师范学院应用英语学院,黑龙江牡丹江157011)
古往今来,很多学者和翻译理论家从各自的角度对翻译进行过定义和诠释。费米尔(Vermeer)和诺德(Nord)在莱斯(Reiss)的功能主义翻译理论基础上形成了以“目的论”为核心的德国功能主义翻译学派,其核心观点为:翻译不仅仅是语言问题,而且是一种跨文化活动;翻译的评判标准应看是否达到预期目的,即是否实现了目的[1]。韦努蒂(Venuti)从解构主义视角对翻译进行了阐释:译者在译文中应尽可能地保留原作的语言习惯,以表现不同文本的语言和文化差异,传达原文的异国情调[2]。王佐良先生从民族文化构建的角度对翻译进行了定义,认为译者必须掌握两种语言,但若不了解语言当中的社会文化,谁也无法真正掌握语言。译者处理的是个别的词,面对的则是两大片文化,因此每个译者都要做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文化人[3]。综上所述,翻译不仅仅是一种语际转换活动,同时也涉及不同文化间的转换。英汉翻译过程中,译者应对文化因素给予特别的关注。
一、影响英汉翻译的文化因素
地域差异、风俗习惯差异、宗教信仰差异等导致了英汉两个民族间的文化差异。面对不同文化之间的差异,翻译首先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如何对待不同的文化[4]。因此,要想做到在翻译中准确传达文化信息,了解影响英汉翻译的文化因素显得十分必要。
1.地域文化因素
文化具有鲜明的地域特色。地域是文化形成的地理背景,文化与特定地域范围内的环境相融合,形成了各具特色的地域文化。语言是文化的载体,所以中西方文化的地域差异必然会以语言作为载体传达出来。
中国是一个以陆地为主的国家,自古以农立国,牛是与农民生活息息相关的动物,因此产生了许多与牛相关的汉语表达。而西方民族多为游牧民族后裔,对马情有独钟,马在英国民族体育运动史上更是扮演着相当积极的角色。所以汉语中很多与牛相关的表达在英语中被与马相关的表述“代替”了。例如汉语用成语“力大如牛”来比喻人力气大,对应的英语表达却是“as strong as a horse”;汉语中用“孺子牛”来表达“心甘情愿为人民服务,无私奉献的人”,英语中却用“a willing horse”表达同样的意思。
2.民俗文化因素
民俗文化指一个民族、国家或地区范围内生活的人民共同创造、继承的风俗习惯,是以当地民众的生活习惯和信仰为依托而产生的一种文化。民族民俗文化的形成、发展与该民族所处的地理位置密不可分。
英汉两个民族之间的地域文化差异导致了民俗文化差异,产生了大量的具有各自民俗文化特色的民族习惯用语,所以汉语中的某些词汇所指的概念无法在英语中找到概念相同的对应语,如“还愿、来世、惊蜇、三九”等,只能通过音译、意译等手段在英语中找到对等语;而英语中的“vicar,priest,churchman,clergy,chaplin,pastor”等词汇之间的差异也很难用汉语对等语翻译出来,很多情况下只能把它们都译成“牧师”。
英汉民俗文化差异还体现在两个民族对待动物的不同态度上。西方民族多是游牧民族的后裔,人们与狗感情深厚。英语中很多和狗相关的表达都带有褒义或怜悯的感情色彩;而汉语中很多和狗相关的表达却是贬义的。在中国人心目中,龙是民族的象征、文化的象征,龙在中国文化中享有重要的地位;而在西方人心目中,龙是一种邪恶的动物,张牙舞爪,嘴里吐着火焰。
3.宗教文化因素
作为一种文化现象,宗教是人类文化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佛教于公元1世纪由印度传入中国,在中国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在中国,代表佛教文化的景观比比皆是,寺庙、石窟、佛像雕塑和壁画等不计其数,成为中国文化不可或缺的宝贵财富。西方文化常常被称为“基督教文化”,以宗教信仰的形式在西方构筑起庞大的文化体系。因此,英语中出现了许多与基督教相关的表达,例如:“God helps those who help themselves(天助自助者)”,“as poor as a church mouse(穷得像教堂里的老鼠/一贫如洗)”。
佛教和基督教都是在民众对自身生存环境缺乏整体、科学认识的情况下出现的,并得到统治阶级的推崇与利用。两种宗教处于不同的历史背景与地域环境下,因此产生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宗教文化。
二、归化与异化翻译策略的提出
美国语言学家、翻译理论家尤金·奈达(Eugene A.Nida)曾说过:就真正成功的翻译而言,译者的双文化能力甚至比双语能力更重要[5]。翻译作为一种文化活动,既是特定政治、经济、社会、文化和历史条件下的产物,也是译者主观的选择。译者所持的人生观、价值观、政治理想、文化态度、文化立场在其对翻译文本、翻译策略的选择上都发挥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归化”“异化”翻译策略的提出可追溯到19世纪初。1813年,德国著名的翻译理论家施莱尔马赫(Friedrich Schleiermacher)在其《论翻译的方法》一文中对“归化”“异化”两种翻译途径进行了阐述,但其阐述只是对两个概念进行一般意义上的区分。1995年,美国著名的解构主义翻译理论家韦努蒂(Laurence Venuti)在《译者的隐形》一书中提出了“异化法(domestication)”和“归化法(foreignization)”的概念。尤金·奈达(Eugene Nida)是“归化”策略的推崇者,他对西方翻译标准中的“等直观”[11]进行了全面的阐释,并以语言学理论为基础,对“动态对等”进行了论述,最终提出了“功能对等(functional equivalence)”和“读者反映论(Reader’s Response Theory)”的观点。韦努蒂(Laurence Venuti)则是“异化”原则的倡导者,他从解构主义视角提出了“异化”翻译观。
“异化”以源语文化为归宿(source culture oriented),采取对应于作者所使用的源语表达方式,译文保留源语文化的异域性(foreignness)色彩,保留源语与译语的语言文化差异,译者向源语文化读者靠拢。“归化”则是以目标语文化为归宿(target culture orientied),使译文顺应译语文化的规范和标准,译者向目标语文化读者靠拢。韦努蒂认为,“归化”策略是“采取民族中心主义的态度,使外语文本符合译入语的文化价值观,把原作者带入译入语文化”;“异化”策略则是“对这些文化价值观的一种民族偏离主义的压力,接受外语文本的语言及文化差异,把读者带入外国情景”[6]。由此可见,译者对“归化”“异化”翻译策略的选择,体现了自身的文化立场。韦努蒂认为,如果在将弱势语言文本翻译成强势语言文本的过程中采用“归化”翻译策略,其结果就是弱势语言文本所包含的“异化”成分被扼杀。这样的译文不仅不能体现异族文化的“异”之所在,反而会误导英美读者,使他们陶醉于本族文化之中不能自拔,不利于文化的传播。所以他确信“将‘异化’翻译策略应用于外译英过程中将有利于民主的地缘政治关系,成为对抗种族主义、我族中心主义、文化帝国主义和文化自恋情绪的一种方式”[7]。
三、归化与异化策略在英汉翻译中的应用
在英汉翻译过程中,对于地域、民俗文化、历史文化、语义联想等各种文化差异,译者要秉持“异化为主,归化为辅”的原则,尽量使用“异化”策略,对于无法通过“异化”策略进行翻译的则采取“归化”策略处理。
“异化”翻译策略的优势在于可以更好地促进文化交流,为目标语注入新鲜血液,丰富目标语的语言表达,并为目标语读者了解异域文化创造条件。
原文:Unless you’ve an ace up your sleeve,we are dished.
译文:除非你有锦襄妙计,否则我们输定了。
译文从目的语读者角度出发,套用汉语成语“锦囊妙计”,采取目的语读者所习惯的语言表达方式来翻译原文中的“an ace up one’s sleeve”。这一译法在语义层面上似乎达到了“传真”,却掩盖了源语文化与目标语文化之间客观存在的差异,扭曲了原文所传递的文化信息,导致“文化失真”和“文化误读”。英语表达“an ace up one’s sleeve”原意是指在16世纪的西方,人们的衣服没有口袋,赌徒往往把王牌“A”藏在袖子里作弊。“锦囊妙计”一词出自中国四大名著之一的《三国演义》第五十四回,指诸葛亮为刘备封在“锦囊”中应对东吴的三条妙计。以上两则成语故事有着截然不同的文化背景和内涵,因而引起的语义联想不同。如果硬要套用汉语成语去翻译,势必误导目标语读者,使其误认为西方也有善出“锦囊妙计”的诸葛亮式的人物。鉴于此,这句话最好还是采取“异化”策略进行翻译:
除非你袖中藏有王牌,否则我们输定了。
“异化”翻译策略虽然有很多优点,但其运用也会受两个因素的制约:一是译入语语言文化规范的限度,二是译入语读者接受能力的限度[7]。所以在运用异化翻译策略的时候,既要考虑译入语语言文化规范许可的限度,也要考虑译入语读者所能接受的限度,超出限度就会导致译文晦涩难懂。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译者需要进行适当的归化处理。
例如,英语表达“go Dutch”带有浓厚的文化色彩。如果运用异化翻译策略将“Let’s go Dutch.”译成“让我们去荷兰人那里吧。”读者就会不知所云。我们先了解一下这一表达的由来:16-17世纪的荷兰是海上商品贸易和早期资源共享主义的发迹之地,荷兰商人终日奔波。商人具有很强的流动性,请客过后也许请客者与被请者再也不会相遇。为了彼此都不吃亏,各自付费便成为最好的选择,于是便衍生出聚时交流信息、散时各自付费的风俗习惯。又因为荷兰人的特点是精明、凡事都要分清楚,因此出现了与“荷兰人(Dutch)”相关的俗语表达:let’s go Dutch,采用异化翻译策略译为“让我们各付各的/AA制”。
四、结语
文化的差异必然导致翻译障碍。而“归化”和“异化”作为翻译的两种策略,原则是对立统一的。处理两者关系应遵循的原则:在不影响读者理解的范围内尽量采用“异化”策略,“异化”行不通时尽管“归化”,两者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1]Nord,Christiane.Translating as a Purposeful Activity:Functionalist Approach Explained[M].Shanghai: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2001:29 -32.
[2]Venuti,Lawrence.Strategies of translation[C]∥Routledge Encyclopedia of Translation Studies.Baker,M.& Mlmkjear.London and New York:Routledge,2001:240.
[3]王佐良.翻译:思考与试笔[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89:53.
[4]孙致礼.新编英汉翻译教程[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3:124.
[5]许钧.文化“差异”与翻译[J].中国比较文学,1997(1):69.
[6]Nida,Eugene A.Language,Culture and Translating[M].Shanghai: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1993:105-115.
[7]Venuti,Lawrence.The Translator’s Invisibility.[M].London and New York:Routledge,1995:132,20.
[8]孙致礼.再谈文学翻译的策略问题[J].中国翻译,2003(1):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