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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索媒介融合时代微纪录片的创新——以《城殇》为例

2015-03-20邱源子

传媒 2015年7期
关键词:南京纪录片媒介

文/邱源子

近年来,随着网络技术、数字技术的发展,不同形态的媒体彼此交流,共享各种传统的、新式的信息服务内容,传媒产业融合的蓝图正在被勾画。作为电视媒介主要节目类型的纪录片,固然要适应媒介融合的大背景,探索从形式到内容的创新。由南京广播电视台为首个国家公祭日创作的30集系列微纪录片《城殇》,每集时长约3分半钟,在电视台与网络同步播映,一时间社会反响强烈。思考《城殇》在新媒体语境下创作手法与运营模式的成功之处,有助于为专业机构制作优质微纪录片提供新的思路。

在融媒时代,对于作为纪录片主要展示渠道的电视媒介而言,观众数量越来越少,属性越来越模糊,然而这并不意味着观众对视频内容的需求正在下降。相反,观众对内容的要求正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能否提供恰当的内容形式,能否以恰当的方式生产和传播内容,是横亘在所有电视媒体面前的关键问题。一种体态小巧、主题单一,适合大众参与、反映当下热点的非虚构性短片——微纪录片,正在通过网络媒体终端实现新媒体受众的碎片化要求,成为“微传播”家族的一员。

碎片化叙事,弱化事件过程。微纪录片的一般时长为10分钟左右,与在电视媒介播放的40~60分钟的纪录片相比,形式上呈现较大差异。时长的改变必然制约内容上的创作,对素材碎片化的处理成为微纪录片叙事的重要手法。

《城殇》对于南京大屠杀这一宏大的历史题材,没有将事件的发展过程做全面详尽的呈现,而是以南京城门遭受轰炸,到日军洗劫南京城,再到战后审判作为时间点,截取能够反映那段历史主旨的典型瞬间,以横断面的叙事方式用3分半钟的时间向观众讲述了一个个动人的故事,毫无疑问这是一大成功。从整体看,30集微纪录片的镜头主要用影像资料的呈现、战争幸存者的追忆及国际人士的证言串联起来。就每集而言,一直是在素材的碎片化处理与完整的意义表达之间权衡取舍,对待每个镜头都相当慎重。从何处开始讲述,怎样帮助观众构建起叙事链,并推动观众进入主题,是该系列片能否一鸣惊人的关键。以第1集《南京大爆炸》为例,从极具震撼力的标题不难看出,直击主题是该集的主要表达。用资料照片或活动影像作为过去发生事情的视觉证据,选取的影像则是关键。在与观众3分半钟的短暂相聚里,有两个珍贵的镜头被赋予了更多情感,一个是南京城玄武湖的冰面上很多百姓在快乐的滑冰,另一个是日军侵占南京后百姓们聚集在新街口冒雨抗议。这两个镜头将战前与战后的百姓生活形成了鲜明的对照,使观众心中勿忘历史、维护和平的信念得到强化。可见,碎片化处理宏大叙事必须对宏大与碎片有清晰的认知,宏大叙事注重纵向过程性讲述,能带给观众连续、整体的审美感受,而碎片化叙事形式上虽是独立的散点片段,实则通过多视角片段的横向关联,形成一个新的生命体,使观众产生更深层次的理解。

运用加减法,浓缩信息传达时间。《城殇》系列片中,观众能看到多位幸存者讲述的画面,这些素材有南京电视台原有积累的,也有补充拍摄的,这些影像资料都是南京大屠杀的历史见证,可谓帧帧宝贵。然而,如何在影像资料的编辑整合中,集中素材信息量并浓缩信息传达时间,且不改变原意,真实地表达说话者意图,则是对微纪录片品质的考验。

《城殇》的第12集《她被日军戳了37刀》中,讲述了19岁女性李秀英在面对侵华日军的屠刀时,英勇无畏、奋力反抗、捍卫自己尊严的故事。若按常规,这集片子的处理应围绕李秀英讲述自己如何在日军屠刀下奋勇反抗这一素材展开叙事,而《城殇》将这部分素材删减为本集的一小部分,加入了李秀英在1947年南京军事法庭审判南京大屠杀主犯时出庭作证的镜头,还有她晚年赴日本参加和平集会、控诉日军罪行的镜头,以及她作为南京大屠杀历史见证人向日本法院提起诉讼的镜头。这一减一加的素材取舍,在有限的时间内实现了信息扩容,把这位有超凡勇气的普通女性的那段抗争史与当下做了最紧密的勾连,向不知晓这段历史的现代人及那些不敢或不愿面对那段历史的人做了最深刻的表达。并不是将视频时间缩短就能创作出优质的微纪录片,观众真正期待的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收看到有深刻思想、独特构思及崭新视角的视频内容。

媒介融合的出发点与归宿是取得信息传播的最佳效果。新媒体时代观众的注意力分散在信息海洋里,随个人兴趣变化而转移,信息消费具有高度的自主性,时间与空间安排被彻底分割并破碎化。因此在信息传播渠道选取上,最基本的应用原则就是让信息适用于任何需要的时间和空间,这也是媒介融合的生命意义所在。当前,各传媒机构都在想方设法拓展适合自身内容表达的传播渠道,旨在吸引更多关注。《城殇》通过南京电视台新闻综合等各频道、南京网络电视台、小微视频网同步推出,而后被中央电视台、人民网在内的多家电视机构和20余家网站转播,此种电视与网络结合的跨屏传播方式带来了难以预料的传播影响力。

目前为纪录片发展提供主要生存空间的是电视媒体的纪录频道,如中央电视台的纪录频道、上海纪实频道等。根据已有调查,电视媒体纪录片的观众一般有较高文化程度,对内容有较为深刻的理解。通过电视媒体播出历史、军事、人物、地理类制作恢弘、内涵深厚的纪录片,如《故宫》《舌尖上的中国》《圆明园》等都收到了较好的传播效果。此外,随着社会价值变迁,电视媒体也开始播出体现时代脉动的现实题材纪录片,如《我是老李》《独狼的新生》《搜索》等。

而近些年,由于视频网站的出现和发展壮大,纪录片有了新的传播渠道,尤其对微纪录片产业的发展具有更积极的意义。视频网站的微纪录片来源主要有两类,一是为电视媒体、专业影视机构或个体制作播出的纪录片,二是为用户自己生产的纪录片。除中国电视纪录片网站、纪录片之家等专门的纪录片网站外,人气较高的视频网站都设有微纪录片专区,如央视网精选央视纪录频道优秀纪录片精切成集,以高清浓缩的短纪录片播放形式展现在观众面前,成为央视纪录片品牌在互联网上的延伸;凤凰视频为顺应新媒体用户时间的碎片化,专门设置甲乙丙丁栏目播放微纪录片;作为中国最大的在线视频媒体平台腾讯视频,在“微记录”板块定期播出记录“草根”生活状态的微纪录片。

在新媒体平台微纪录片传播价值日益凸显的时代,以微手法作为突破口创作纪录片,成为电视媒体在融媒时代的竞争策略。《城殇》跨平台传播的探索实践充分体现了媒介融合的信息生产特点。南京广播电视台选择传统的电视媒体与南京网络电视台、小微视频网等新媒体平台,多终端同步传播,不仅扩大了收视规模,使南京大屠杀的历史教育意义深入到更多青年观众群体中,也使观众的收视地点与收视条件更加自由多元。从该意义上看,《城殇》在策划阶段就充分运用了多媒体联动的思维,在制作中以不同媒介平台为传播载体,成功进行跨媒体传播,实现了媒介的深度融合。

影视艺术关注人类命运,承载时代精神,是一种值得推广的伟大的心灵事业,而以新媒体为平台、以互动为核心的微纪录片在营销模式上更应注重与观众的心灵沟通,实现多侧面的意义传达。《城殇》自首播后,在网络上一炮而红,迅速形成品牌效应,许多电视媒体与网站纷纷购买版权进行转播。这其中,视频网站当然功不可没,而社交媒体更是为其热播推波助澜。

情感营销。对于传媒,情感营销的核心在于从受众情感需要出发,借助情感设计策略唤起受众心灵的共鸣,从而提高艺术品的知名度,树立良好的品牌效应。2014年12月13日是南京大屠杀死难者首个国家公祭日,该事件无疑具有重要的新闻价值,《城殇》正是为此日而创作的。播映前,该片制作方南京广播电视台联合南京网络电视台,在其官方微博中发起系列纪念活动,为《城殇》营造了情感氛围。其中最受网民追捧的是“紫色哀思”活动,南京网络电视台开办网上种植象征和平的紫金草公祭平台,并在微博中呼吁公众报名,线下领取并佩戴紫金草徽章参加公祭活动。南京广播电视台的微博也因此受到极高关注,其微博发起的“和平之花”“邀您寻访南京大屠杀遇难者丛葬地”“紫金草做头像”等活动,以最朴素的心灵互动提醒世人牢记历史,受到众多网民点赞。系列纪念活动的上线,使《城殇》成功获得目标受众的广泛关注,成为网民进一步了解历史的精神产品。

病毒式营销。病毒式营销的实质是用户作为病原体,通过人际网络使营销信息像病毒一样传播并扩散,从而快速复制传向数以万计、数以百万计的用户。准确定位易感染人群是病毒式传播的关键,微博、微信等社交媒体更容易制造“让大家告诉大家”的病毒式扩散。《城殇》以轻小的体型、震撼的画面、详实的史料,带领观众,尤其是钟爱接受新媒体信息的年轻观众回顾了那场惨绝人寰的屠杀。首播后,大量网友上传微博,在基于“亲缘”与“趣缘”的社交圈子中,评论、转发对《城殇》之内容与视听效果的感受,迅速构建起一张张传播力强、影响面广的网络,而网络中的每个节点又不断生发出新一层级的传播力量,从而迅速形成影响广泛的社会性话题。微信的推送更是精准地向第一批目标用户提供了《城殇》的话题信息,并附上视频或是链接,使一段3分半的视频有了持续发酵的空间,征服了千千万万的中国心。

综上,《城殇》热播产生的“微纪录片现象”将成为我国尚未成熟的纪录片产业发展中的一个新亮点,在媒介融合时代,只有本着开放的心态,创作出体现时代风貌、符合网络化思维的作品,才能真正彰显纪录片的“原始”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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