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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俄术语学比较*

2015-03-17叶其松

外语学刊 2015年6期
关键词:德语俄语术语

叶其松

(黑龙江大学俄罗斯语言文学与文化研究中心,哈尔滨150080)

1 引言

按照学派划分世界术语学研究“版图”,一般要提及德国-奥地利学派、俄罗斯学派(解体前为苏联学派)、捷克斯洛伐克学派或布拉格学派、魁北克学派。其中,德国-奥地利学派、俄罗斯学派的历史最长,成就最大,影响最广。用维斯特(Wüster,E.)本人的话说,“在研究方面做了开拓性工作的是德国(和奥地利合作)以及前苏联”(维斯特2011:25)。因此,无论从术语学理论本身还是就建设中国术语学学科而言,比较这两个学派的术语学研究都很有价值。

须要强调,本文的“德”与“俄”不是地域概念而是语种概念。前者不仅包括德国、奥地利,还包括与德国-奥地利学派关系密切且操德语的丹麦等国;后者不仅包括俄罗斯,还包括与俄罗斯学派一脉相承且操俄语的乌克兰、白俄罗斯等国。

2 术语学科学性质与学科地位

2.1 术语学的科学性质

术语学是不是一门独立的科学,国际术语学界对此仍有争议。(Cabré 1999:7,Temmerman 2000:2-4,Sageder 2010:123-124)在术语研究比较发达的加拿大,术语学并不被看成一门独立的科学。迪毕克指出,“在目前情况下,术语学显然是一门技艺,一项实际工作,而不是一门科学……随着理论研究的深入,收集、分析以及新术语构造法等步骤的完善,术语学也许会最终步入语言学派生学科的行列,但在目前就把它称为一门科学是夸大其词的”(迪毕克 1985:3)。席尔瓦(Silvia,P.)认为,“术语学是应用语言学的一部分”(2002:xvii)。从事法语术语研究的雷(Rey,A.)指出,术语学是一种“实践活动”(1995:23)。萨格(Sager,J.C.)同样把术语学看成“包括术语创造、收集、解释并使其在各种纸质和电子媒介中呈现等在内的一系列实践活动”(1990:1)。与英语、法语学者将术语学看成“技艺”、“实践活动”或“分支学科”的观点不同,德语、俄语学者普遍将术语学视为一门独立学科。

最早将术语学称为一门学科的德语学者也许正是维斯特。1972年在丹麦哥本哈根召开的第三届应用语言学国际会议上,他提交一篇名为《普通术语学——一门介于语言学、逻辑学、本体论、信息处理和各门具体科学之间的边缘学科》的论文。E.Oeser在1988年的一篇文章中从哲学角度表明,术语学是一门独立学科。(Lauren Picht 2006:171)布丁(Budin,G.)则比较清楚地论述该问题:“术语学是一门学科,不是因为有人在某一著作中或某次会议上提出来了,而是因为它符合为此提出的标准:有术语学自己的期刊和出版物;有独立于其他科学的、作为学术活动举办的学术会议、研讨班和讲习班;术语学研究计划在世界上很多国家开展;有很多地区性的、全国性和世界性的术语学机构和学会,且独立于与其他领域的类似机构之外;有大学教授从事术语学研究,很多国家的大学都有此研究领域”(Budin 2000:17)。

俄语学者对此问题的关注更早一些。1969年在莫斯科大学语文系举行过一次题为“术语学在现代科学体系中的地位”的学术会议。第二年出版的会议论文集的首要议题即为“术语学是一门独立的学科,术语活动的组织原则”。今天,绝大多数俄语术语学家承认,术语学已经超出语言学的范围,发展成为一门独立学科。列依奇克、舍洛夫对此给出如下解释:“首先,术语学不仅研究术语(语言中具有特殊功能的一类词),还研究术语系统(这已超出语言学范畴);其次,语言学的理论课题不仅只是语言学的,还包括哲学的、逻辑学的等,术语学解决的问题则主要是非语言学的;最后,术语活动中运用的方法是异质的、混杂的,已经远远超过了语言学的范围”(Leichik,Shelov 2004:25)。

术语学在德语、俄语的独立学科地位还表现为以下两点:一是在德语、俄语中产生表示术语学学科的新术语 Terminologiewissenschaft和 терминоведение,以便克服原有术语 terminologie 和 терминология的多义性。这绝对不能简单地理解为多一个术语或少一个术语的问题,它表明认识上的一次质的飞跃。正如19世纪英国哲学家、科学家赫舍尔(Herschell,J.F.W.)所说:“为任何研究对象命名……在这个对象的历史上,都是一个非常重大的事件”(格里尼奥夫2011)。术语凝结着对外部世界的科学认识,换句话说,术语在某种程度上就体现着某种知识和理论。在德语、俄语之外,相应的科学认识尚未形成,术语的使用也还不统一:或者用 terminology,或者用 terminology science,terminology studies等。二是在术语学内部划分出普通术语学这样的分支学科。费尔伯认为,普通术语学研究的是“术语的基本原则和方法”,它与其相对的个别术语学之间的关系,相似于一般的科学和具体的科学之间的关系。我们知道,各门科学都具有自己的术语,它们是学科专家的研究对象,而作为普通术语学研究对象的术语则是对它们的抽象和概括,而各门学科的术语只是其研究的具体材料。这样一来,普通术语学就明确区分出自己的研究对象。

因此,上个世纪60—70年代,作为一门独立学科的术语学分别由俄语和德语术语学家提出来了。这不是偶然的,它距离维斯特等开始研究术语已有近40年的时间。这表明,对术语学学科地位的认识是随着其本身的发展逐渐清晰的,因为即便在德语、俄语术语学中,这也经历了一个过程。我们注意到,维斯特在其1931年的术语学开篇之作中并未称为独立学科:“应将语言的科学整理看成应用语言学的一部分,就像技术被称为应用物理一样”(Вюстер 1935:22)。同样,在1959年苏联科学院语言研究所组织召开的“全苏术语会议”上,维诺格拉多夫院士指出,“术语问题包括在普通语言学理论之中”(Виноградов 1961:6)。

2.2 术语学的学科地位

维斯特将普通术语学看成边缘学科的观点基本上被其继承者所接受并发展。费尔伯(2011:21)指出,“普通术语学和知识理论,还有知识技术,都与本体论、逻辑学、认识理论、符号学、信息科学有着密切的联系,总体来说,它们同哲学(譬如形而上学)也有着密切联系”。

最早关注这一问题的俄语学者是列依奇克(Лейчик,В.М.)。早在 1969 年,他在《术语学在现代科学体系中的地位》一文中将此前的术语学划分为3个阶段。在不同阶段,术语学分别同语言学、逻辑学、心理学、符号学、信息科学、数学、控制论、系统理论、科学学相关(Татаринов 1995:271 -281)。在他与舍洛夫(Шелов,С.Д.)合写的一篇文章中,对上述问题时的观点基本没有变化(Leichik,Shelov 2003:97)。

比较德语、俄语学者术语学学科地位的论述,可以发现:(1)他们都认为术语学是在不同学科基础上产生的,与术语学相关的学科中包括哲学、符号学、信息科学与技术、标准化理论等,它们共同构成术语学的理论基础和方法基础。(2)他们观点的差异在于:德语学者把语言学归入到符号学,而把知识工程学单列出来;俄语学者则非常看重语言学对术语学的影响。有学者认为,知识排列和知识模型是德语术语学理论中的核心部分。俄语学者认为,语言学是术语学产生的土壤。尽管洛特(Лотте,Д.С.)曾对语言学家不重视术语学发表过批评意见,但语言学家维诺库尔(Винокур,Г.О.)、列福尔玛茨基(Реформатский,А.А.)于上世纪30、40年代开始从事术语学研究,因此俄语术语学从一开始便与语言学结下不解之缘,乃至于今天俄语术语学内部的许多分支学科还依照语言学来划分,如类型术语学、对比术语学、语义术语学、称名术语学、功能术语学和篇章术语学等。

当然,这样的认识差异并不意味着德语学者不关注语言学。上个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在德语国家兴起的专用目的语研究,就与术语的语言学研究相关。同样,最近十几年在俄罗斯兴起的认知术语学则表明俄语学者越发看重对术语在认识过程中的作用。

3 术语学的哲学基础

对于术语学而言,哲学除具有一般性的方法论意义外,还是前者产生的重要基础。认识论尤其是19世纪末20世纪初兴起的语言哲学,是术语学产的重要思想根源。培根(Bacon,F.)、洛克(Locke,J.)、莱布尼茨(Leibniz,G.W.)、弗雷格(Frege,G.)、罗素(Russell,B.)、维特根斯坦(Wittgenstein,L.)、石里克(Schlick,M.)、卡尔纳普(Carnap,R.)等哲学家的名字经常出现在术语学著作中。(郑述谱 2005:31-37,叶其松 郑述谱2010:8-9)其中,后两位是维也纳学派的代表人物,对德语术语学有过直接影响。除这些哲学家外,德语术语学研究者还经常提到布伦塔诺(Brentano,F.)与其弟子胡塞尔(Husser,E.)、迈农(Meinong,A.)、玛尔蒂(Marty,A.)等。(Budin 2003:76,2006:91 -94,费尔伯 2011:23)

维也纳学派也称为“逻辑实证主义”。石里克、卡尔纳普等主张创立一种精确的普遍语言,石里克称为“科学语言”、卡尔纳普称为“物理语言”。(陈嘉映2003:160)。这成为维斯特术语标准化理论的基石。布伦塔诺与其弟子是客体理论研究的创始人,该理论主要研究客体及其相互关系,后来发展为知识本体论,后者则与德语术语学中的普通术语学、知识理论和知识工程学等热门研究课题休戚相关。

在上面提到的哲学家中,多位具有世界声誉,因此俄语术语学家的著述在论述相关问题时,也会谈到他们的功绩。(Cуперанская и др.1993:78 -86,Alexeeva 2003:62-63)但俄语术语学家更重视本国哲学家所做出的重要贡献,主要包括布尔加科夫(Булгаков,С.Н.)、弗洛连斯基(Флоренский,П.А.)、洛谢夫(Лосев,А.Ф.)、施佩特(Шпет,Г.Г.)等。(Алексеева 2010:11 -25)

了解苏俄学术史的人,不应该对布尔加科夫、洛谢夫的名字感到陌生。但论及他们对术语学的贡献,还要从他们哲学思想中的共同部分——“名称哲学”(философия имени)说起。布尔加科夫、洛谢夫甚至都写过名为《名称哲学》的论著。遗憾的是,他们在著作中并未界定此概念。我们今天只能从他们的论述中将名称哲学大致看成对词的本质、词与现实关系的一种哲学思考。这便与术语学及其研究对象——术语联系起来了。更有意思的是,洛夫连斯基还写过一篇名为“термин”的论文。这篇论文在内容上仍然属于语言哲学的研究范畴,但文中关于语言对立特性充满思辨的论述对于术语研究不无裨益。

在当今的俄语术语学界,讨论术语与知识的关系问题时,术语的哲学问题仍然是倍受关注的热点之一。俄罗斯科学院维诺格拉多夫俄语研究所最近召开的三届“术语与知识”国际学术研讨会上,其首要议题都与术语的哲学问题相关。正如阿列克谢耶娃(Алексеева,Л.М.)所说,“过去的术语定义几乎包括其语言特征。这会出现以下问题:术语是同知识还是同认识关联,术语是同某一科学的材料还是其对象打交道,术语是界限还只是接近?解决这些问题的是科学哲学以及这里所说的术语的哲学问题”(Алексеева 2010:11)。对这些问题感兴趣的不仅仅是术语学家,还包括哲学家。

4 研究对象的特性

从不同角度出发,作为术语学研究对象的术语具有不同属性,但其称谓科学概念的属性已为德语、俄语术语学家所认可。过去几十年,得益于国际标准化组织等的有效工作,术语标准化的原则和方法在国际、国家、地区等层面得以推广和应用,术语的概念属性是制定这些原则和方法的基础。维斯特、德列津(Дрезен,Э.К.)和洛特等德语、俄语术语学的开创者,本身也是这些原则和方法的制定者和实践者。术语的特性,如单义性、具有定义、理据性、简洁性、派生性、稳定性等,也正是基于其概念属性提出来的。

术语不仅是思维单元,还是知识单元,德语术语学对后者尤为看重。费尔伯基本接受瑞士哲学家鲍亨斯基(Bochenski,J.M.)的知识学说。他指出,获取知识是一个心理过程,它建立在对客观对象某个片段的认识基础上,而知识只有通过符号才能被传递出来。知识的基本单位是逻辑句子,知识理论研究就是逻辑句子及其与对象客体复合体、概念复合体和符号复合体之间的相关关系。这样,知识理论便与术语学联系起来,因为后者研究概念及其与对象、符号之间关系,一门学科的知识正是在它们的基础上构成的。石里克(2005:67)对此作了精辟论述:“一个概念仿佛是构成了一系列判断的交汇点,也就是说,这一概念在所有这些判断中出现。这个概念是使所有这些判断联系起来的纽带。我们的科学的系统形成一个网络,概念则是代表网络上的扭结,判断是把这些概念联系起来的线。在实际的思维中,概念的意义完全在于构成判断关系的中心。概念只是作为判断的结合点并且在判断之中才得以在活生生的思想中展现出生命来”。

与德语术语学家相比,俄语术语学家对术语的语言属性非常重视。列福尔玛茨基认为术语可以从两方面研究:一是从内部,“逻各斯”层面研究,二是从外部,“列克西斯”层面研究。基于后者,就要思考如下问题:术语和词的关系、术语作为整体在语言系统中的地位等。经过几十年的辩论和思考,大多数俄语术语学家赞同:术语是语言体系中与普通词汇异质的部分,它们是专业词汇的核心,后者则是构成科学语言的基本要素。既然如此,还要弄清楚:专业词汇中除术语外还有哪些单位,术语与它们的界限是什么。总体来说,从科学认识历史发展的角度看,可区分出原始术语(proto-term)、类术语(terminoid)、初术语(preterm)等;从规范性、使用范围看,可区分出行业用语(professinalism)、行业俚语(professional slang)等。(Grinev 2004:56-57;格里尼奥夫2011:48-53;Шелов 1984:76 -87;Шелов Лейчик 2012:3 -16)再有,西方术语学界几乎不加区分的两个术语terminology和nomenclature,俄语术语学家却严格区分:前者与某一学科领域的概念系统对应,后者则是某一学科中同类客体组成的序列,国内学者对此已有论述(郑述谱2006:4-8)。

5 应用术语学的范围

应当承认,确定一个学科理论研究和应用研究的范围并不容易。从根本上说,这样的划分本身是方法论上的。不同俄语学家在谈及应用术语学时,所给出的范围也不同。但总体来说,无论德语术语学还是俄语术语学,都把术语的规范和统一、术语编纂、术语教育、术语翻译、术语数据库和知识库研发视为应用术语学的组成部分。它们形成的时间各有先后,术语的规范和统一、术语编纂发展的历史更长一些,两者作为实践活动开始的时间甚至比术语学还早。德国工程师施勒曼(Schlomann,A.)从1906年开始编纂一本有关机器元件和工具的小册子,国际电工技术委员会同年开始组织专家编写《国际电工词典》。两部词典都是多语种的,目的就是统一不同语言的术语。据查,第一部俄语术语词典是布尔纳舍夫(Бурнашев,В.П.)在19世纪30、40年代编写的。

除了这些共同的研究方向外,有些方向是各个国家“特有的”,或者说,它们在其他国家还够不成一个方向。比如,术语管理是近几年兴起的应用术语学研究方向,它集知识本体、知识工程、术语编纂、术语知识库于一体,德语学者对此有开创之功。(Wright Budin 1997)而术语编辑作为俄语应用术语学的一个分支早在上个世纪80年代就已经形成。(Квитко Лейчик Кабанцев 1986)

6 结束语

当今世界的术语学研究格局,已远不能用4个传统的术语学流派来概括。卡布勒(Cabrè 1999:12)指出,术语学以德国、奥地利、前苏联和捷克斯洛伐克等国所处的欧洲为起点,向各个方向扩展。首先是西面的法国、加拿大和北面的比利时和斯堪的纳维亚各国,随后向南扩展到北非、撒哈拉以南的非洲、中美和南美、葡萄牙和西班牙,最近又向东扩展到中国和日本。这份名单显然还不够完整,起码应再加上英国和美国。这些国家和地区的术语学研究都有自己的特点和优势,比如非洲,语言和种族的复杂关系使得术语政策与规划成为该地区术语学关注的焦点。但就术语学理论的系统和全面而言,首推德语、俄语术语学,这也是本文选题的原因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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