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话分析的缘起与进展*
2015-10-24代树兰
代树兰
(江苏理工学院,常州 213001)
会话分析的缘起与进展*
代树兰
(江苏理工学院,常州 213001)
人们对会话的科学研究始于20世纪60年代初,从事会话分析的先驱是以Harvey Sacks,Emmanuel Schegloff 和Gail Jefferson等为代表的民族方法学者。在他们研究的基础上,会话分析日臻成熟,并就一些基本问题达成共识。随着会话分析的发展,人们对会话的研究也逐渐深入,其研究内容不断丰富、应用领域也不断扩展。从上世纪70年代起,会话分析的研究成果应用到对法庭、课堂教学和访谈等机构话语的研究中,其研究成果不仅丰富会话分析的内容,某种程度上也克服会话分析自身的局限性。
会话分析;缘起;进展;展望
会话(conversation)是发生在两人或多人之间的口头交流活动。它是日常交际的基本形式,存在于一切语言活动中,是实现人类语言的最重要的功能之一,在使用中受会话规则的限制。“会话的一个基本特征是其互动性,至少有两个参与者依照次序互相交流信息,因此会话是有顺序的活动,说话者在交流中完成社会或交际行为。”(Nofsinger 1991:3) 会话分析研究会话参与者的互动过程及话语规律,是话语分析的重要组成部分。(代树兰 2009:3)
会话分析的先驱是以Harvey Sacks,Emmanuel Schegloff 和Gail Jefferson等为代表的民族方法学者。在他们研究的基础上,会话分析日臻成熟,并就一些基本问题达成共识。随着会话分析的发展,人们对会话的研究也逐渐深入,其研究内容不断丰富、应用领域也不断扩展。从上个世纪70年代起,会话分析的研究成果应用到对法庭、课堂教学和访谈等机构话语的研究中,其研究成果不仅能丰富会话分析的内容,某种程度上也可以克服会话分析自身的局限性。
1 会话分析的缘起
会话由来已久,但人们对会话的科学研究始于20世纪60年代初。在此之前的著述多局限于人应该如何说话,而不是人们事实上如何说话(Have 1999:1)。当时的观点认为会话杂乱无章、无规律可循。即便有人意识到会话的特点,也未引起应有的重视,如Firth 曾说“与多数人的想法不同,会话更像一种事先计划好的仪式,当有人跟你说话时,你便进入一种预设的情景,你的话语也因此受到限制”(转引自胡壮麟 2006:35)。直至60年代,在人类历史上,貌似无规律可循的日常会话逐渐成为关注焦点,而会话有“规律可循”的特征也日渐引起研究者的重视。“尽管许多会话较长且表面看来形式多样,他们并不是无形的。似乎有一种形式统揽所有的会话,一种在有些会话中得以比较规范的体现,而在其他会话中被扭曲或变得不完整的形式。”(Jefferson, Lee 1992) “会话应被看作一种成就,一种在时间长河中‘创造’并经过升华而形成的成就,不是说话者头脑中批量生产的……这种成就是互动的结果……是一种进程,而不是在开始时就定型的协约。”(Schegloff 1982:73)
从事会话分析的先驱是以Sacks(1972;1974; 1984; 1992a,b), Schegloff和Jefferson (Sacks et al.1974; Schegloff, Sacks 1974; Jefferson 1987)等为代表的民族方法学者。当时Sacks 与 Schegloff是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社会学系的研究生,Goffman是他们的老师。他立足于对人们互动交流过程的观察研究,创建了一种独特的社会学分析方法,从而为他的学生们开创一个新的研究领域,即对直接的、面对面的交流,也就是后来被他称为“交流秩序”(the interactional order)的关注(Goffman 1983)。
几乎与此同时,社会学家Harold Garfinkel提出以日常活动中的常识性推理和实用理论为研究内容的“民族方法学”。民族方法学“研究普通社会成员赖以理解、生活、行动的常识、程序和方法”(Heritage 1984:4),关注社会成员在创造社会秩序时所使用的程序和方法,研究者的任务是在社会成员的具体实践中揭示和描述这些秩序。民族方法学与传统社会学的不同之处在于它不是借助于从具体的情景之外获得的规则和标准对人类交流的秩序进行分析(Garfinkel 1986),而是“将环境本身看作是有组织、有规律的,是对社会秩序的反应”(Garfinkel 1984:323), 因此,社会环境的秩序和理解不是由外界强加的,而是由参与者在具体的环境中创造的,是随之而来的。民族方法学的核心概念是社会成员并不遵循现成的、外在强加的规则和秩序,而是用自己的行为创造规则和秩序。这些正是Sacks研究兴趣的出发点——即会话者创造日常会话秩序及其所遵循的程序。因此,由Garfinkel创建的社会问题的研究方法——民族方法学某种程度上促进分析会话的会话分析(CA)的产生。
Sacks发展Garfinkel的思想,并将之运用到对会话的研究中。其切入点是“一切皆有秩序”(order at all points),即话语互动的各个层面皆有秩序,不能无端地进行删减(Sacks 1984),其目的是描述会话者经常使用的、可以再现的程序。Sacks的研究源于在洛杉矶自杀研究中心工作时(1963-1964)的经历(Wooffitt 2005:5-6)。由于工作需要,他有机会接触到大量的电话录音材料,事实上,正是在这些材料的基础上,他发现被人们称为“会话分析”的研究方法。当时,该中心的任务之一是获取打电话者的姓名,然而Sacks发现在工作人员报出姓名之后,虽然多数打电话者都能按照引导报出姓名,但还有少数打电话者不接受引导,不愿报出自己的姓名,并且在随后的询问中,也不愿提供姓名。于是,以下的对话引起他的注意:
A: This is Mr.Smith, may I help you.
B: I can’t hear you.
A: This is Mr.Smith.
B: Smith.(Sacks 1992a:3)
通过分析,Sacks认为I can’t hear you不是交际过程中出现的理解问题,而是另有所为,是致电者为了避免报出自己的姓名,又不想直接拒绝自杀阻止中心工作人员的请求而采取的一种话语策略。受此启发,Sacks开始关注说话者在交流中的言语行为。
通过观察,Sacks发现在陌生人之间开始交流的阶段,一般需要各报姓名,但此时此地的一句I can’t hear you可以打乱交流的次序,取代交流过程中需要通报姓名的空位——某些特定期待的言语行为的位置,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修复性的语序,从而实现不报姓名的目的。于是,Sacks开始意识到日常交流中的话语存在互相依存的话语结构,如问候与问候,问与答,邀请与答复等。即当我们讲话时,我们说出的话在完成一种行为,它需要另一种行为来回应它。而且,言语行为展示一种结构,一种以前尚未意识到而一直存在的结构,即交流中的语言有一种独立于其所承载的信息内容的社会结构。
2 会话分析的发展
Sacks早期的研究集中在对自杀阻止中心和对青少年犯罪者的治疗话语的电话录音的分析上,Schegloff 和Jefferson将研究视野扩展到日常会话。他们认为,话轮是经过精心设计并用来完成交流活动的话语结构的组成部分,会话分析的目标是揭示该结构的性质,并描述交流中话轮与话轮之间潜在的组织规则、话语结构等。
在他们研究的基础上,会话分析日渐成熟,并就该领域的基本问题达成共识。话轮是一个说话者在下一说话者开始说话之前所说的所有话语。毗邻对是由不同的说话者说出的相邻的两句话,由两个话轮组成,毗邻对的第二步在内容上受第一步制约,其功能是结束本话轮,开始下一个话轮。一个以上的毗邻对组成序列。典型的毗邻对是问答结构,其他毗邻对包括问候/问候,邀请/接受或回绝,抱怨/否认或道歉,赞赏/接受或谢绝,挑战/接受或拒绝,请求/应答或拒绝,提议/接受或回绝,指导/接收或拒绝等(Sacks et al.1974)。两个毗邻对之间是期待关系,毗邻的第一步一旦说出,第二步便在预料之中。毗邻对中的第二步可以分为期待的第二步和非期待的第二步。期待的第二步是说话者期待的回答,一般对第一步的内容表示支持或赞同,较少威胁受话者的面子(Brown, Levinson 1987),因此表达时简洁明了、直截了当,并预示话轮的结束。非期待的第二步与说话者期待的回答相反,说话者一般会采用礼貌策略为自己开脱、道歉、解释或找借口等,以减缓对受话者面子的威胁,因此其语法结构较复杂,表达也显得冗长(Cameron 2001),常常伴随一些表示犹豫、迟疑等的附加话语成分。毗邻对可分为不同的类型。一些形式化的毗邻对的第一个话轮要求相同的第二话轮,如Hello-Hello, Happy New Year-Happy New Year 等,其他毗邻对的第一话轮可能要求不同的第二话轮:如“明天晚会你能来吗?”的第二话轮可依据交际情景而不同:直接接受,半推半就,有条件地接受,拒绝等;不同的第一话轮也可能引出相同的第二话轮,如作为第二话轮的“谢谢!”可以预示如通知、祝贺、表示同情或恭维等的第一话轮。对毗邻对的识别是话轮序列和序列关联的基础,它使话轮因在序列中出现而更具意义,正如Atkinson和Heritage(1984:6)所言:“任何实际说出的话都不会游离于具体的话轮序列之外,所说的一切都是在序列情境中说出的”,毗邻对是序列关联的原型。常见的话轮序列包括预备序列、插入序列、结束序列、修改或澄清序列等。
Sacks等对话轮及其关系的关注引发研究者们对言语活动模式规律的探讨,如Schegloff对电话开始和结束序列的探讨。他们通过对会话的观察研究,发现会话中存在的普遍现象:会话是话轮不断变换、说话者不断选择的过程;每次只有一个说话者,说话者交替出现。在此基础上提出著名的“话轮转换模式”,这一模式包括话轮构建、话轮分配和话轮转换所需遵循的原则等(Sacks et al.1974)。基于话轮的分配和选择是一个不断协商的过程,他们提出“会话中话轮转换的最简方案”(Sacks et al.1974)。该方案包括两点:首先,说话者明白一个话轮包括一个或多个“话轮转换单位”,听话者可利用自己对话轮单位的知识推断话轮结束的节点。对话轮转换单位节点的判断需要关注话语内容、话轮转换单位等问题。话轮转换单位可以是语法结构相对完整的单位,它们相当于语法单位中的句子、小句,也可以是简单的词、词组等。同时,说话者的音高、语调、停顿,以及手势、眼神等身体语言也可帮助会话参与者对话轮转换单位做出判断。说话者通过对话轮转换单位的识别来把握话轮转换时机。最简方案的第二点是话轮转换机制,即话轮的转换是有规律的,当一个话轮结束时,说话者通过点名、眼神、或提出有针对性的问题等方式选择下一个说话者;或者下一个说话者通过自选获得话语权;说话者也可选择继续进入下一个话轮(参见图1)。
图1 话轮转换
会话之所以能够顺利进行,一方面是因为其内部有规约化的会话结构,另一方面是说话者本身具有识别话轮转换单位(turn constructional units, TCU)的能力。那么,为什么会出现一个说话者还没有说完,另一个说话者便开始说话的情形呢?于是,话语重叠、打断、支持等概念应运而生。
话语重叠源于刚开口说话的人未能对上一个说话者话轮的节点做出准确的判断,于是在他认为即将结束的地方开口,而事实上要么是节奏把握得不准,要么是判断错误,此类话语重叠比较常见。它们一般较短,多发生在话轮转换节点附近,不属于有意的违背话语转换规律的情况。当然,新开口说话的人也可能会在不是话轮转换节点的地方插话,此时,不是话语重叠,而是打断。对一些分析者(Zimmerman, West 1975)而言,这不仅是对话轮转换规则的违背,同时就插话者而言,是带有一定敌意的,是插话者有意剥夺说话者的话语权的具体表现;也有分析者(Tannen 1984)通过分析会话内容的提出,有的话语重叠并不剥夺说话者的话语权,也没有改变会话的走向,而是控制谈话的技巧,是对说话者表示支持的话语策略,如通过随声附和或者重复说话者正要说出的话语等,其话语功能不仅没有剥夺话语权,而是支持说话者继续拥有话语权,或者是说话者情感投入的一种表现。
随着会话分析的发展,人们对会话结构的研究日渐深入,研究内容也不断丰富。学者们通过对较长话语片断的分析发现:当日常会话者引导对方讲述个人信息或经历时,常常会演变为较长的提问-回答序列。此时会话中的双方都有可能成为信息的提供者,话轮分配的机会也是均等的,双方都可以通过提问获得话语权,通过回答而拥有较长的话轮,从而拥有话语权。日常会话中的提问与回答的序列打开一个指向对方的可以谈论的话题,同时又与话题引入者有关,从而确立一个与双方都有关的话题。当然,也有一些问题引出的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提问-回答的毗邻对(Schegloff, Sacks 1974),如“近来好吗?”一个简单的“好”或“不好”固然也可以,但时常需要较长的话轮,一个围绕引入话题展开的较长的回答。此时的一答了之则很有可能拒绝该问题提供的话题。此类问题被称作话题引子(Sacks 1992b:556),引入的是一个“接受者话题”,即话语接受者成为主要的说话者,期待的回答是话语接受者承接并展开引入的话题。
根据Svenevig(1999:103-109)的研究,较长的回答表明会话者将所提的问题看作要求其讲述的邀请,而不是一个简单的“是”或“不是”的回答。在会话进程中,简短的回答也不一定能结束该话题,有时会引出更进一步的提问,也可以是鼓励说话者继续的标志,或者是对说话者较长话轮中所说内容的肯定。在其他情况下,简短的回答作为认可的标志,也可看作结束话题的标志,此处之后要提供一个新话题,如提出一个新问题等。用疑问的形式(疑问句或声调)重复说话者刚刚说过的内容,可以传达对话题肯定的评价,或者表明说话者对所述话语的惊奇、兴趣、赞赏等。此时的问句不是请求信息的问句,而是表达对前述话语内容的惊奇,以及希望听到更多细节的兴趣,并以此引导说话者扩展正在进行的话题内容。会话中的追加提问限制随后信息的焦点范围,使说话者向某一方向扩展。 插入序列可以澄清正在进行的会话信息,也可以引入新的话题,但因为其发生在插入之前的话题尚未结束之时,从而给插入序列结束后回到原来的话题提供机会,不必重新引入该话题。
3 会话分析发展过程中对机构话语的关注
从70年代起,随着对自然发生的话语作为研究语料的认识加深,研究者们发现对社会语言学中的语境也需作进一步的界定。除了对话语做正式、非正式的区分外,社会语言学家开始从会话参与者的社会属性方面看待语境,如年龄、阶级、民族、性别、地域和亲疏等。对话语的分析很快发现这些属性的相关性有赖于话语发生的具体场景,即话语是否会话性质的,是发生在学校、法庭、医院或者企业,还是日常的随意交谈,对会话的理解是否有赖于参与者在该具体场景中的言语活动的目的或任务等。从中发现,有时会话场景能强化参与者的社会属性;有时参与者的活动也会影响到与它们社会属性相关的话语 (Goffman 1963)。于是,人们逐渐意识到会话分析的对象并不限于日常谈话,也包括机构语境和工作环境中的交流(Drew, Heritage 1992),如医患话语(Fisher,Todd 1983; Heath 1986; Silverman 1987; Heritage,Maynard 2006; 杨妮,何志成 2004; 王茜等2010)、法庭话语(Atkinson, Drew 1979; Maynard 1992; Levi, Walker 1990)、媒体话语 (Cohen, Young 1973; Whitaker 1981; Heritage 1985; van Dijk 1987, 1988; Clayman 1992, 2002; Hutchby 1992, 1996a, 1996b, 1997, 1999; Livingstone, Hunt 1994; Fairclough 1995a, 1995b; Tolson 2001; Clayman, Heritage 2002;代树兰 2008a, 2008b, 2008c, 2009a, 2009b, 2010)等机构话语(institutional interactions)。
事实上,会话分析早期研究的主要语料来源是Sacks(1992a,b)使用的自杀阻止中心的电话录音,Jefferson所用的小组治疗(group-therapy data)录音,以及Schegloff的警察局录音,Garfinkel(1967:104-115)、Zimmerman(1969)、Wieder(1974)等对法律话语的研究语料均发生在“机构”情境中。虽然Sacks等研究者们也注意到一些会话现象与其发生的地点紧密相关,但是机构话语特征并不是当时研究的重点。从上个世纪70年代开始,当会话分析的研究成果应用到对医患、会议、法庭、访谈等机构话语的研究中时,当其研究目的由对互动话语本身的研究转向探讨机构话语如何“被说出来”(Heritage 1984:290)时,形成Heritage所说的会话分析的两种研究方向,即对互动的会话本身的研究和对交流中的机构话语的研究。他们均源于话语分析这一传统,虽然有交叉,但研究重点不同(Heritage 1984:8)。机构话语关注机构语境中话轮及话语权的分配与机构中其他功能之间的关系,其兴趣或在于对具体的机构活动的关注,或在于对具体的互动场景的关注,特别是参与者表现出的对该情景和要求的关注(同上)。
Jurgen Habermas (1984:273-279) 将机构话语看成“策略话语”的一个实例,并将其与“交际话语”进行区分。他认为,策略话语的特点在于其包含的权势关系和目标导向,其目的是说话者平等的参与并达到相互理解。Habermas强调权势关系、目标导向和平等的相互理解,为后来的机构话语研究提供依据。David Silverman(1997:188-189)认为,“机构限定不决定社会场景中讲话的内容、方式和主体”,“社会角色使一些参与者策略地运用话语实现具体的交际目标,同时限制其它参与者的话语策略”。机构话语参与者的机构角色与其话语角色之间的关系对话语的组织和进程起限制作用,即机构话语是话语角色与机构身份之间的相互作用的结果。说话者的话语权力受制于其在机构中的作用、及其社会经济地位、性别或民族身份等,说话者和说话目的起决定作用。语境中的语言使用决定其功能和效果,而说话者的权势关系可能是该语境功能的核心。在互动过程中,权势关系具体体现在结构层面上的话轮和说话者得到的或能得到的话语空间,以及交流层面上的说话者在该话语空间中取得的效果。语言手段是说话者在交流中完成任务的源泉,但其功能和效果则是话语互动语境的产物,该语境部分是由具体的话语和说话者之间不断变化的互动关系构成,一部分是由存在于他们之间的同时也是双方共同参与建构的机构话语关系组成(Thornborrow 2002:8)。
Drew和Heritage(1992:3)认为,机构话语(institutio-nal interaction)发生在各种机构的语境中,有明确的交际任务和目标,其中的一个参与者代表某种正式机构,交际任务由该机构的专业人员和非专业人员通过交谈而共同完成。机构话语可以是面对面交流,也可以通过电话完成,可以在指定的地方发生,如医院、法庭、学校和电视台等,但并不局限于这些地方。正如我们在工作时可以拉家常一样,机构环境之外,如客厅也可成为工作交流的场所。因此,机构话语的机构性不取决于场景,而取决于交际者的机构身份和机构背景在交流中的体现。机构话语交谈者中至少有一方具有明确的与该机构相关的交际目标或任务,具有代表该机构的身份特征;机构话语的推理框架或程序与该机构语境紧密相关。
机构话语一般发生在比较正式的场景中,具有不同于日常谈话的较“正式”的话轮转换模式,机构语境中的话语参与者的话轮转换模式展示并反复再现其会话过程中的机构话语特征。同时,其话轮转换模式与其机构话语的本质特征有关,参与者的话语受其具体的、特有的话轮转换形式的制约,包括其特有的从日常交流中提炼出来的、受制于本机构话语传统的、不同于其他机构话语的话轮转换模式。在比较正式的机构话语中,如法庭话语、新闻访谈等,话轮转换形式受到严格的限制,一般都有严格的进程和互动形式,其话轮转换模式相对单一,不允许违背,当然,也有一些机构话语的话轮转换模式比较随意,没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其话轮转换特征倾向于日常的随意交流,更多的介于比较正式的机构话语与随意的日常交流之间(Drew, Heritage 1992:26-27)。
在机构话语的语境中,由于参与者在知识、获取知识的权力、对会话资源的掌握、对话语的参与权力、对专业知识的掌握、对完成机构任务的程序的熟悉程度等方面存在的不平等,同时受机构语境对参与者的限制、对参与者施加的限制、以及参与者对这些限制的意识和重视程度不同等的影响,形成机构话语中参与者之间权力的不对等。这种权力的不对等在交际中表现为话语权力的差异,体现于机构语境中参与者之间一问一答的互动模式中,时常是该机构的专业人员提问,普通参与者回答(Drew, Heritage 1992:49)。在这种参与模式中,非机构人员的参与者的话语权受到诸多限制(Frankel 1990),而机构参与者(医生,教师,采访者等)在诸如话题引入和交流进程上占有主动地位,他们通过下一次的提问机会策略地转换、重组或选择话题。机构话语一般都有固定的进程,该进程依据所在机构和所要完成的任务可以分为几个阶段。机构专业人员引导话语进程,并依据需要对互动过程中的各阶段进行取舍,当然互动的进程需要普通参与者的配合与合作(代树兰 2008a)。
机构话语中参与者之间权力的不对等突出地表现为话语的问-答模式,普通人几乎没有提问的机会。每一问题的作用和功能都与言语活动参与者的目标和策略有关。除分析话语互动结构外,机构话语分析还可从词汇选择、话轮设计、序列安排、整体结构、社会认知和社会关系、话语语境对互动过程的制约等方面进行探讨,如机构话语中的词汇选择带有一定的专业术语倾向,以展示其专业知识和机构话语身份;对词语的选择则更多的受制于机构语境及其在该语境中作为参与者的身份,如说话者作为机构中的一员讲话时常用“我们”代替“我”(Sacks 1992a: lecture 11),以突出其作为该机构的身份;而在涉及时间时,机构语境中的表述更倾向于日历时间,而不是日常交流中常用的生理或个人时间(Sacks 1992b:lecture 5);以及由于受制于话语语境的制约而形成的整体话语特征及对各话语类型的话语特征进行对比等。
4 会话分析的研究方法
传统会话分析采用定性研究方法,主要应用经验描写和归纳法,强调研究对象不能创造,不能凭借记忆中的交流进行研究,而应以自然发生的会话为语料进行分析研究,以揭示会话的互动性话语特征。
在会话分析中,研究者不能将会话参与者在会话过程中未引入的、不相关的东西纳入分析的视野,任何研究结论都应以具体的语料为基础,从而将意图、情感等认知状态,以及目标、策略、共有知识等事先的理论建构排除在外。这一观点反映会话分析的 “民族方法学”的渊源,即社会秩序不是建立在抽象的结构之上,而是建立在人们日常的具体行为之上。因此,除了“一切皆有秩序”之外,会话分析者应排除一切外界干扰,以发现和描述这一秩序,而不是试图使会话适应预先设定的秩序。会话分析理论是说明性的,不是解释性的 (Psathas 1995:66)。
在传统的会话分析中,语境是交流过程中形成的语境,外部语境因素(如参与者的个性特征等)只在会话过程中提及和涉及时才具有相关性(Schegloff 1992)。会话创造语境,而不是语境影响会话(Schegloff 1992:197)。互动模式是会话的基本模式,是在具体的交际情境中理解和行动的依据,“通用互动,而不是预先设定的情景,形成交流活动及不断变化的交际情景(Heritage 1984:109)”。 因此,对互动模式的偏离意味着是有标记的、需要解释的。在话轮这一层面上,每句话都有助于形成新的语境,同时又有赖于它在序列中的位置方能获得理解(Heritage 1984:242, Drew 2003)。会话结构是有顺序的,并具有预示作用,一类言语行为预示下一个行为的出现和类型。
同时,话轮在会话中位置的重要性使得序列分析(sequential analysis)成为会话分析的重要途径,序列分析使会话分析者能够运用会话参与者自己的理解方法来分析会话,正如Schegloff和Sacks(1974:241)所言:“一些话语仅仅从其在互动话语中的位置便能判断其作为话语行为的特点”,会话中的这些序列特征使参与者可以根据话轮的反馈信息判断会话参与者之间是否相互理解,从而为参与者提供相互理解的基础,当然也为会话分析者提供依据。序列位置为话轮的序列结构、会话结构和会话意义的分析提供依据。
5 结束语
20世纪60年代至今短短半个世纪的时间,会话分析取得不菲的研究成果。在会话分析的发展过程中,学者们重视对自然发生语料的收集和分析,分析单位也从孤立的句子延伸到连串的话语。他们不仅意识到语言结构各层次及语言整体结构之间的关系,而且在其发展过程中,特别是在对机构话语研究的基础上,“发现语言现象受互动的语境的影响”(Brown, Yule 1983;Stubbs 1983),句子、话语及其言语行为受具体语境中的顺序特征和社会语境制约,对言语的理解不仅取决于它在语序中出现的位置,还受其交际语境的制约,受具体的话语语境和机构语境的限制。不仅说话者说话时、受话者理解时,新的话语和言语行为不断更新语境,形成不断变化的语境的一部分,会话参与者的互动行为还受话语以外的语境的制约。不仅要关注不断变化的互动行为,还应关注与交际参与者的交际任务等相关的交际情景。同时,对机构话语的研究,特别是对机构话语语境、对会话参与者所代表的机构身份等的重视(代树兰 2008a) 引发人们对会话分析及其研究方法的再思考。其研究成果无疑丰富会话分析的研究内容,某种程度上克服会话分析及其研究方法的局限性。
在今后的发展中,我们将把会话从一种用语言表达的社会互动转变为社会性的语言的互动,将会话看作研究人们如何用语言来建立社会生活的行为,将语言使用的语境与会话这一社会行为有机结合起来,在强调言语行为是目前话轮与说话者本人在说话过程中互动的结果的同时,将其研究单位从单个的句子或话语序列向外拓展。在强调完成某种具体的社会活动的互动过程的同时,充分意识到这种社会活动是社会行为的一部分,因此,虽然会话分析的核心是具体语境中发生的具体行为,在研究过程中,关注话语行为的同时也要关注其背后的社会机构以及组成这些行为和活动的其他方式,关注会话的目的以及交际过程中参与者的态度,关注话语的构成模态(代树兰 2013)。将在分析机构话语特征时,对互动与社会机构、话语与社会结构之间的关系的关注、对参与者的主体地位(李洪儒 2005)、社会身份和地位:性别、民族、地位、职位、权力等的关注进一步延伸到对日常会话的分析中。这将成为今后会话分析的发展趋势,并以此融入到话语分析的发展进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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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稿日期:2015-06-03
TheOriginandDevelopmentofConversationAnalysis
Dai Shu-lan
(Jiangsu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Changzhou 213001, China)
Began in the early 1960s, Conversation Analysis(CA), drawing on the efforts of the forerunners of sociolinguists such as Harvey Sacks,Emmanuel Schegloff and Gail Jefferson, gradually came to a life of its own and reach a consensus gradually.From the 1970s, some scholars from CA began to pool their researching efforts into institutional interactions such as courtroom interactions, classroom interactions and interviews.Their efforts not only make CA more fruitful, also help to overcome its weakness.
conversation analysis;origin;development;prospect
* 本文系教育部人文社科研究项目“多模态话语研究——电视访谈的多模态话语特征”(11YJA740012)、江苏省社科基金项目“重大突发事件中美官方话语对比研究”(15YYB003)和江苏省教育科学“十二五”规划专项重点课题“语言教学的多模态化与中学英语多模态读写能力的调查研究”(E-b/2013/016)的阶段性成果。
H030
A
1000-0100(2015)06-0025-8
10.16263/j.cnki.23-1071/h.2015.06.006
【责任编辑孙 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