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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马克思“消灭哲学”的真正所指——从消灭异化谈起

2015-03-17马建青

关键词:物化异化马克思

河南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第16卷,第3期,2015年9月

Journal of Henan Polytechnic University(Social Sciences),Vol.16,No.3,Sep.2015

论马克思“消灭哲学”的真正所指
——从消灭异化谈起

马建青

(哈尔滨理工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哈尔滨 150080)

E-mail:mjq307@163.com

摘要:马克思与哲学的关系向来是人们关注的重要课题之一。本文从马克思对异化概念的态度谈起,指出马克思在讲消灭异化时,并不是真要消灭异化概念本身,而是要消灭这种概念本身的抽象使用,这一点可以从马克思在消灭异化之后仍在学理和思维层面保留了异化概念这个事实获得证明。照此,马克思所讲的消灭哲学并非要消灭哲学本身,而是要消灭旧的哲学,代之以新世界观。因此,当马克思讲自己的学说是“实证科学”时,他更多地是强调新旧世界观的对立,而不是讲自己的学说就是不折不扣的科学。

关键词:马克思;异化;消灭哲学;物化

收稿日期:2015-02-15

基金项目:黑龙江省社科基金资助项目(13D025);黑龙江省人文社会科学资助项目(12542053)。

作者简介:马建青(1982—),男,山西和顺人,博士,副教授,主要从事唯物史观研究。

中图分类号:A81

The Real Meaning of Marx’s Eliminating Philosophy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Eliminating Alienation

MA Jianqing

(SchoolofMarxism,HarbinUniversityofScienceandTechnology,Harbin150080,China)

Abstract:The relation between Marx and philosophy has always been one important concern of study. This paper begins with Marx’s cognitive attitude toward alienation and points out the fact that Marx’s real meaning of eliminating alienation is not to eradicate the concept itself, but its abstract usage. This view can be proved by the fact that alienation was retained on the theoretical and thinking level afterwards. Likewise, the real meaning of eliminating philosophy is to replace the old one with a new form of philosophy. Therefore, Marx’s words that his philosophy was a positive science focused on differences between the old and new form of philosophy rather than stressing his theory was a pure science.

Key words:Marx; alienation; eliminating philosophy; materialization

众所周知,马克思和哲学的关系微妙且复杂。微妙之处在于,马克思既批判和消灭哲学又继承和发展哲学;复杂之处在于,马克思将自己的学说称之为与哲学相对立的科学。正因为如此,在马克思主义传统中,关于对马克思和哲学的关系问题的认识就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两个阵营,且双方互不相让,各执一词。如西方马克思主义的代表人物柯尔施将马克思的学说彻底地归结为哲学;与之相对,阿尔都塞则将其完全还原为科学。同样,国内学界也有不少人带着经济决定论的有色眼镜将马克思的思想错认为是纯粹科学的、实证的,而另一部分人则将马克思的思想视为哲学的。针对上述种种误读,有必要澄清马克思“消灭哲学”的真正所指。在一定程度上,此种澄清对于我们完整理解马克思与哲学的关系不无裨益。

一、消灭异化的真正所指

在马克思跟随黑格尔并运用黑格尔的理性主义观点来审视现实和历史的时候,无疑,在黑格尔以及青年黑格尔派那里所频频使用的异化概念也被马克思吸收过来。异化被运用于解释国家和市民社会的二元分裂,用于解释货币作为人的产物何以独立于人并统治人,用于解释劳动与人的对立,等等。可以确定的是,在唯物史观没有确立之前,异化概念仍是马克思从事政治批判、宗教批判、哲学批判和政治经济学批判的一个核心范畴。

但在《德意志意识形态》(简称《形态》)等著作中,异化在马克思看来是唯心主义的代名词。在《形态》第1章中,明确使用异化的地方很少,即使使用,在使用之处也被加以明确界定。如在其中的一处,马克思就说道:“这种‘异化’(用哲学家易懂的话来说)当然只有在具备了两个实际前提之后才会消灭。要使这种异化成为一种‘不堪忍受’的力量……”[1]538而在另一处,马克思在批判“哲学家”们用理想的“人”来解释历史唯心主义观点时指出:“这样,整个历史过程被看成是‘人’的自我异化过程,实质上这是因为,他们总是把后来阶段的一般化的个人强加于先前阶段的个人。”[1]582在这里,虽然马克思特意用引号并用括号将他所说的异化与“哲学家”所谈的异化区别开来,但马克思还是谈到了异化。那么他所说的异化指的是什么呢?在他看来,异化是指“社会活动的固定化,我们本身的产物聚合为一种统治我们、不受我们控制、使我们愿望不能实现并使我们的打算落空的物质力量……因为共同活动本身不是自愿地而是自然形成的,所以这种社会力量在这些个人看来就不是他们自身的联合力量,而是某种异己的、在他们之外的强制力量”[1]537-538。马克思所说的异化主要指的是个人共同活动所形成的社会力量与个人力量相敌对,以及与个人愿望相违背的现实状况。它的产生有其深刻的现实根基,即分工(私有制),而且它的产生及其存在也只能在分工或私有制的现实基础上来加以说明。德国哲学家(包括黑格尔、费尔巴哈等)则是“按照自己关于神、关于标准人的观念”[1]509来说明异化,他们给自己带上了观念、教条、幻想的枷锁。在马克思看来,这无非是“天真的幼稚的空想”。由此可见,正是由于传统哲学对异化概念的抽象(唯心主义)界定和使用,才使马克思力图要与传统异化概念划清界限。从这些关于异化的论述中可以看出,此时的马克思竭力想同旧哲学划清界限,但划清界限并不意味着否定旧哲学的一切概念。从根本上来说,划清指的是一种解释问题思维范式的转换。如果以前是用意识来解释存在,那么现在则是从存在出发来考察意识。概念本身并不自足地具备存在的合法性,它是由思维范式来规定的。当马克思在历史唯物主义的框架下思考异化的时候,异化的有效性也就不在于异化概念本身,而在于异化概念的使用。可以说,马克思并没有抛弃异化概念本身,他废止的是异化概念的抽象使用。一旦把异化概念放置在唯物史观的框架下,异化概念的表现形式就会发生变化,即从具有抽象色彩的概念转化为具有现实基础并能为社会经验所证实的概念。“异己”“统治”“不依赖”“对立”等语词的单独使用或者组合代替了异化的单独使用。很明显,异化试图传达的信息并没有因此消失,反而以一种科学的表述获得了实现。比如,马克思在谈到世界历史活动与个人活动的关系时指出:“单个人随着自己的活动扩大为世界历史性的活动,越来越受到对他们来说是异己的力量的支配(他们把这种压迫想象为所谓世界精神等等的圈套),受到日益扩大的、归根结底表现为世界市场的力量的支配,这种情况在迄今为止的历史中当然也是经验事实。”[1]541马克思所表述的个人活动与世界市场的对立性关系,如果用异化来重新表述的话,即是个人活动创造出的客体或个人活动的结果凌驾于个人意愿或意志之上,成为支配他们的异己力量。这种表述本质上乃是异化理论的思维方式和内容,只不过这不再是“想象”,而是“经验事实”。

异化作为一个“哲学”概念,深深地染上了旧哲学(尤其指黑格尔和青年黑格尔派)的思辨和抽象色彩,而这种思辨的使用又阉割了异化辩证法所具有的批判性精神,成了意识、观念和想象服务的一个工具。如此,运用异化可以解释任何问题,但却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解释是如此无力,一旦面对现实,它便会脆弱地自我解体。异化概念尽管在思辨的领域有其抽象的合理性,但马克思却要赋予它现实的合理性。总而言之,马克思“消灭”了异化概念思辨的使用方式,而代之以相对现实的考察。正如“消灭哲学”是为了“实现哲学”一样,消灭“异化”也是为了消灭异化现象,而为了消灭异化现象就必须首先要消灭“异化”。

二、消灭异化之后

消灭异化是否意味着马克思与异化概念实现了根本性的决裂,或者说这种消灭只是某种层面的决裂,但同时又保留了某种层面的内容和特质,这个问题直接关系到对马克思哲学的整体性理解。当马克思从哲学、政治、宗教转向政治经济学批判,以及对资本主义社会的经济和历史进行分析的时候,“异化概念已不复起主导和奠基作用,它只是马克思主义哲学和经济学中的一个具体的内容”[2]。尽管如此,异化概念仍是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批判的一个重要范畴,特别是异化概念的思维方式(主客颠倒)仍然深深地影响着马克思的写作。

第一,从学理的层面来看,资本的运行逻辑遵循异化原理这一事实使得唯物主义运用异化合情合理。资本运行的固有逻辑是无限制地扩张,并不断地突破各种绝对界限,从而为自身争取相对界限。与其说资本一旦确立下来,它便会按照自身的逻辑运行,全然不顾“道义”上的种种问题,毋宁说它是以这种“道义”牺牲为基础的。因此,劳动、机器、科学、技术等等全被资本利用,成为其扩张的工具和手段。在“普遍永恒资本”的总体化控制下,人的主体地位被剥夺,人的生命价值被掠去,剩下的只是无止境的物的关系的生产和再生产。马克思认为:“从资本和雇佣劳动的角度来看,活动的这种物的躯体的创造是在同直接的劳动能力的对立中实现的,这个物化过程实际上从工人方面来说表现为劳动的异化过程。”[3]因此,当马克思分析资本的运行逻辑时,他也在分析异化发生的机制。正是资本逻辑和异化原理的本质同一性,使得马克思运用异化原理来分析资本逻辑显得尤为必要。特别是当马克思对异化进行了重构之后,运用异化概念的思维方式来分析资本的微观机制显得相当合理。

第二,从文本角度来看,在《资本论》第1卷以及《1857—1858年经济学手稿》和《1861—1863年经济学手稿》中,马克思仍在使用着异化概念,而且使用频率并不低。比如,在《1857—1858年经济学手稿中》中,用专门一小节论述“异化劳动和资本”[4]。关键是,在使用异化的地方,马克思是运用异化概念的思维方式来展开论述的。马克思在谈及物化劳动和活劳动相对立时指出:“关键不在于物化,而在于异化、外化、外在化,在于巨大的物的权力不归工人所有,而归人格化的生产条件即资本所有,这种物的权力把社会劳动本身当作自身的一个要素而置于同自己相对立的地位。”[3]360在这里,“物化”“外化”“外在化”构成了异化概念内涵的界限,“物的权力”“不……而……”“社会劳动”“独立”规定了异化概念的内容。而且,此处的异化是为了描述物化劳动和活劳动的辩证关系,它在政治经济学批判的概念体系中并不占据主导地位。尽管如此,此种表述方式与异化概念的思维方式仍具有一致性。工人通过物化的形式生产出资本,但资本却将自身置于与工人相对立的地位并支配工人。正如马克思所说的,死劳动支配活劳动。这种思维结构就是典型的异化概念的思维方式。尽管在一些地方,马克思并没有明确使用异化概念,但从他论述的方式来看,也在表达着异化的内容,因此,从根本上说,也是异化概念的思维方式。当论及资本家对工人统治、死劳动对活劳动的统治、物对人的统治时,马克思认为,这种颠倒的关系是“与意识形态领域内表现于宗教中的那种关系完全同样的关系,即把主体颠倒为客体以及反过来的情形”[5]。在这里,资本与劳动的辩证关系明显地表现为主客颠倒。而且,马克思还明确地类比了劳动异化和宗教异化。在另外一处,异化概念的思维方式表现得同样明显。马克思认为,在资本主义生产中,人的“对象化劳动,这种存在于劳动能力之外的劳动能力的生存条件和这些物质条件在劳动能力之外的独立存在,表现为劳动能力本身的产品,表现为它自身创造出来的东西,既表现为劳动能力自身的客体化,又表现为它自身被客体化为一种不仅不以它本身为转移,而且是统治它,即通过它自身的活动来统治它的权力”[4]101。这段论述详细地描画了劳动异化的发生过程:外在的“物质条件”和“生存条件”本是人自由劳动的产物,是为人的存在,但现在它被客体化为一种“统治”劳动的权力。对于这一点,弗洛姆指出:“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马克思所表达的关于人的基本的思想和在《资本论》中所表达的老年马克思的思想之间并没有发生根本的转变。”[6]

这种论证恰恰证明了消灭异化只是消灭了异化的唯心主义使用,而非消灭异化概念本身。事实上,消灭概念本身无论如何是不彻底的,因为概念存在的方式在于其各样的使用,离开使用也就无所谓概念本身了。

三、“消灭哲学”是消灭哲学本身吗

马克思对哲学的态度在一定程度上与其对异化理论的态度是一致的。如果能很好地理解“消灭异化”对马克思意味着什么,那么,我们便可更好地领会马克思努力消灭哲学这一行动的意义了。

马克思思想形成和发展的过程也就是不断地与旧的哲学进行清算的过程。当马克思建立起历史唯物主义的科学大厦时,似乎哲学在他那里终结了。尽管恩格斯也有时候让人误解地说过,哲学在黑格尔那里完成了,但哲学并未因此就淡出了马克思的思想体系。马克思既不是要普遍地反对哲学或者消灭哲学,也不是要用科学社会主义最终取代哲学,而是在于我们如何地去理解马克思反复提到的“消灭”。早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中,马克思在批判德国的实践政治派时就指出:“你们不使哲学成为现实,就不能够消灭哲学。”[1]10同样,他在批判理论政治派时也曾指出:“不消灭哲学,就能够使哲学成为现实。”[1]10在这里,马克思所说的哲学特指的是旧哲学,特别是以黑格尔为代表的德国思辨哲学体系。以往的哲学家都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而“解释世界”意味着哲学家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来“参与”历史,因此不可避免地会陷入对现有秩序的默认之中。对这种哲学家身份的潜在认同是与本体论的思维方式分不开的。哲学家自认是布道者,是“道”的发言人,世俗之中的现象本身是不值得关注的,而真理又恰恰在遥远的彼岸世界,因此他们总是试图寻找“物自体”,而非辩证地在现实中寻找“道”的根。掌握“道”的工具只有理性,因此人被约化为“我思”(人的现实生活以及人的实践活动被遮蔽)。黑格尔的哲学只不过是意识、自我意识、绝对精神自我运动、自我确证的思辨体系,蒲鲁东的哲学也只是“无人身的人类理性”的产物而已。即使是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哲学具有批判性的力量,也只是用意识来批判意识,用道德想象来消除现实的束缚。马克思早期的思想虽然是以哲学的形态表现出来的,但这种哲学一开始就与旧哲学形成了区别,即它不是思辨之下产生的保守的哲学,而是一种革命的哲学和实践统一的哲学。在马克思看来,哲学不应仅仅是观念领域的思辨活动,它应成为“改造世界”的革命理论。所以马克思说道:“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1]506由此可见,“消灭”并非意味着终结或从根本上废除哲学本身,而是与旧的哲学从根本上划清界限,因为那种哲学除了只是在想象中实现了什么,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什么问题。“消灭”的是哲学的思辨形式,复活的是哲学的革命性、批判性和实践性的内在精神。因此可以说,马克思对旧哲学的超越就是对哲学的“现实”精神深刻领会的结果。

一般来说,早期马克思对哲学存在的合理性是认同的。马克思说:“迄今为止的哲学本身就属于这个世界,而且是这个世界的补充,虽然只是观念的补充。”[1]10在成熟时期,马克思并不排斥哲学。比如,关于实践这个重要的哲学问题,“马克思不仅继承了以往认识论意义上的实践内涵,而且发展出了本体意义上的实践特征”[7]。即使到了研究政治经济学的时候,哲学依然在马克思的思想创作中起着重要作用。关于这一点,只需看看异化这一哲学范畴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使用的次数就明白了。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的立场开始向历史唯物主义转变。在用唯物主义研究历史的时候,马克思称这是“实证科学”[1]526。马克思提出“实证科学”的目的是希望通过对现实的描述来终止“意识的空话”或和生存环境分离的“独立的哲学”,进一步而言,就是把哲学从“词句的奴役”下解放出来。马克思并没有提出要消灭哲学本身,他指向的依然是消灭旧的哲学和实现哲学的解放。在他成熟时期的政治经济学研究中,马克思将他自己的研究称为“经验科学”,以区别于哲学。马克思偶尔也会以否定的语气论及哲学(恩格斯在晚年致康拉德·施密特的信也以与马克思相类似的态度否定了哲学。在信中,他说:“至于那些更高地悬浮于空中的意识形态的领域,即宗教、哲学等等,它们都有一种被历史时期所发现和接受的史前的东西,这种东西我们今天不免要称之为愚昧。”恩格斯在这里强调了科学对哲学的消解作用,但是认为科学消除愚昧的同时也能驱逐哲学,这是令人怀疑的),将其斥责为“可怜的”“繁琐的”,并讽刺性地将哲学家描述为“故作高深莫测”。对哲学的蔑视并不能证明成熟时期的马克思废除了哲学,而是恰恰证明了新哲学和旧哲学的根本对立。通过哲学批判到后来的政治批判再到后来的政治经济学批判,马克思逐步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正确方向。当找到之后,哲学批判就不可能在马克思的理论中起主导作用,而是从属于政治经济学批判。正是哲学以隐而不显的方式存在,给人们造成了思想上的错觉,认为哲学被马克思彻底消灭了。试想,如果没有辩证法的革命性、哲学的实践性,很难想象政治经济学批判如何成为可能。他的后期学说是以哲学的内在精神构建起的一座科学性的理论大厦。政治经济学批判,同时也是哲学批判和社会批判。因为,在马克思那里,政治经济学批判并非仅仅是研究政治经济学的科学工作,它的目的在于把握资本主义的发展规律,从而最终为无产阶级革命提供理论指导。尽管马克思强调《资本论》研究的是“因果关系”,但马克思也承认:“问题本身不在于资本主义生产的自然规律所引起的社会对抗的发展程度的高低。问题在于这些规律本身,在于这些以铁的必然性发生作用并且正在实现的趋势。”[8]这种趋势就是无产阶级的解放和共产主义的来临。因此,希法亨称马克思的学说为“科学的政治学”也就不足为奇了。柯尔施认为:“马克思恩格斯的辩证唯物主义按其基本性质来说,是彻头彻尾的哲学。”[9]即使在政治经济学的批判中,马克思也只是在更深刻、更彻底的方向上发展了他们的哲学批判。

由此观之,马克思消灭哲学是假,改造哲学才是真。换言之,马克思消灭的并非是哲学本身,而是旧的哲学以及那种自顾自怜的思辨哲学。况且“消灭”是一个过程,实际上马克思的世界观从最初的革命唯心主义发展到革命民主主义、人本主义、实践唯物主义以及历史唯物主义,正是不断“消灭”、不断“实现”的过程。“消灭”在一定意义上是“扬弃”,也就是通过转换哲学的形式和内容来实现哲学。这种哲学的实现从根本上来说是一种超越,这种超越在于思考范式的革命、理论态度的转变、理论与实践关系的重新定位。如果把马克思一个特定时期的思想或者把马克思的思想过滤为一种特定的思想来定位马克思的新世界观,那么我们就有“形而上学”之嫌。这里,并不存在“青年马克思”和“老年马克思”的对立、“哲学”和“科学”的对立。正因为马克思思想不仅是科学的,而且是哲学的;不仅关注物的存在,而且观照人的价值;所以,它的生命力才可能是强大的,才可能成为中国社会发展的理论指导。比如,邓小平所提出的人本思想便是在继承马克思哲学的基础上,“在新的时代背景和新的实践基础上产生的,它把马克思主义人本思想推进到一个新阶段,使马克思主义人本思想在理论和实践上都实现了新突破”[10]。

参考文献:

[1]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2]张奎良.马克思的哲学思想及其当代意义[M].哈尔滨:黑龙江教育出版社,2001:83.

[3]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下)[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0:360.

[4]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8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98.

[5]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9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0:126.

[6]复旦大学哲学系现代西方哲学研究室.西方学者论《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1983:78.

[7]郭伶俐.劳动、生产、实践概念辨析[J].河南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1,12(1):40-45.

[8]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5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8.

[9]卡尔·柯尔施.马克思主义和哲学[M].王南湜,荣新海,译.重庆:重庆出版社,1989:37.

[10]位雪燕.邓小平人本思想的基本特色[J].河南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3,14(4):401-405.

[责任编辑杨玉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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