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疲劳》中翻译补偿策略

2015-03-17崔康力刘颖

华北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5年4期

崔康力，刘颖

（华北理工大学外国语学院，河北唐山 063009）

一部好的译作不仅仅是简单的两种语言的转换，而是译者充分考虑目的语的语言文化特点之后，采取适当的策略，实现意义与功能最大化的过程。翻译补偿策略的正确运用能够很好的弥补两种语言上语言特点和文化因素的差异，从而将损失降到最小。翻译补偿策略多种多样，并无统一标准。笔者通过观察与分类发现，通常意义上的补偿策略主要包括加注法、音译法、增译法、具体化、概略化、释义法、归化法等方法，而这些方法大都运用于词汇层面的翻译。另外的翻译补偿策略如视角转换法、逻辑链接法主要运用于语篇的通顺与理解上面。还有一些补偿策略的运用，为保留原文的审美价值包括审美形式及审美意义等起到了较好的辅助作用。翻译补偿对于更好的传递知识与文化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因而好的译者必须学会娴熟恰当的使用翻译补偿策略。

《生死疲劳》是莫言先生的作品之一，目前只存在葛浩文（Howard Goldblatt）一种英文译本，笔者认为其在语言及文化因素的传递上处理巧妙，语篇通畅，具有巨大的研究价值。如上所述，本文以极具中国文化特色和语言特点的小说《生死疲劳》的葛浩文译本为蓝本，从词汇层面、语篇层面和审美层面对翻译的缺失以及翻译补偿的应用进行说明，利用选取典型句段分析的方式，系统而全面的呈现语言文化差异下补偿策略的具体应用，以期对翻译学者有所启示。

一、翻译补偿理论

翻译补偿理论在翻译研究和翻译实践方面有着十分重要的指导作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以来，翻译补偿理论逐渐受到了翻译理论家的关注。国内外众多的翻译学家基于不同的侧重点对于翻译补偿理论进行了探究，笔者通过调查研究将其分为以下几个主要研究方面：

（一）翻译的不可译性及补偿的必要性研究

由于源语与目的语之间语言以及文化的差异，包括生活环境及物质生活差异、宗教及意识形态、风俗习惯和社会文化价值的差异，造成了源语符号和译语符号几乎不可能在在语言及文化层面上的对应，即翻译的的不可译性。为了保证特定语境中重要意义的传达，力求原文和译文最大限度的等值，变通和补偿是必不可少的。大部分中外学者如纽马克（Peter Newmark）、乔治·斯坦纳（Gorge Steiner）、柯平等从补偿出发对翻译的不可译性及补偿的必要性做了探究。纽马克认为补偿主要用来弥补译文在语义、声音效果、修辞及语用效果等方面的缺损。翻译补偿在最大程度上传达原文的特别的语言和文化的必要性可见一斑。

（二）翻译补偿类型探究

翻译补偿的类型不同的学者提出了不同的标准。郝维（Sandor G．J．Hervey）将翻译补偿划为四种类型：类比补偿，换位补偿，融合补偿和分解补偿。马红军从译者在特定文本中的总体补偿策略的角度，将翻译补偿研究分为显性补偿与隐性补偿两种类型。前者指在文中采取明确的注释，后者指译者充分运用各种手段调节原文的语言结构，采用整合手段进行补偿。翻译补偿研究的先行者夏廷德在《翻译补偿研究》一书中吸收和发展了中外学者的研究成果，提出更加完善的八大类型即整合补偿、分立补偿、同类补偿、异类补偿、同位补偿、异位补偿、同步补偿和差异补偿。三者都是从补偿手法的体现形式上对翻译补偿类型进行了划分。而本文将从语言的不同层面及翻译补偿的主要运用领域将翻译补偿分为词汇补偿、语篇补偿和审美补偿三个部分。

（三）翻译补偿策略探究

由于补偿策略的使用与翻译补偿的过程有最直接的关系，关于这一领域的研究成果也比较丰硕。柯平将补偿视为翻译的常规手段，构成翻译技巧的大部分，他共提出八种补偿手段：加注、增益、视点转换、具体化、概略化、释义、归化、回译。张达仁将变通与补偿概括为七个方面，省去了柯平的“回译”这一分类。李旭清将补偿作为具体的操作方法分为加注、释义、归化三种。

虽然研究成果涉及方面较多，但翻译补偿理论的研究深度仍有待提高。本文将注重翻译补偿对翻译实践的指导作用，着重研究翻译补偿策略及手段对翻译的作用，以期为翻译补偿策略的具体应用提供新思路。

二、翻译补偿策略在《生死疲劳》中的应用

（一）词汇层面的补偿

翻译过程中在词汇方面的补偿是最常见的补偿手段。源语与目的语语言文化的差别在词汇方面体现的尤为明显。前面说到常见的补偿方法如音译法、增译法、具体化、概略化、释义法、归化法等方法多用于词汇层面，本文选取在葛浩文译本中突出使用的方法进行实例分析。下面是笔者针对语言文化缺省的情况下对词汇补偿做的分析：

1 增益法

增益是指在目的语对应词译出原文词的基础上，适当增词以便在目的语中增译出源语读者视为理所当然而目的语读者却不甚了解的信息（夏廷德，2006：203）。

E g．1．我听到从高高的大堂上的辉煌烛光里，传下来阎王爷几近调侃的问话：

“西门闹，你还闹吗？”

Then，from high in the hall above me，somewhere in the brilliant candlelight in the hall above，I heard a mocking question from Lord Yama himself：

“Ximen Nao，whose name means West Gate Riot，is more rioting in your plans？”

此句出于文章开始，西门闹在地狱被油炸，阎王对他进行质问。此句“西门闹，你还闹吗？”后一小句是与西门闹的名字紧紧相关的。中文名字的英译历来是翻译中的一大难题，一般采取的方法就是直接的拼音译法，此处也不例外。但如何将后文的意思联系起来，使外国读者了解其中含义就变得比较困难。此处译文采取的是增益法，将“西门闹”名称进行解释，“whose name means West Gate Riot”作为插入语，使整个句子既能表达原文的含义，又衔接自然，浑然一体。此处的补偿策略增益法成功地再现了原文的含义，处理精巧。

E g．2．我继续喊叫着，话语重复，一圈圈轮回。阎王与身边的判官低声交谈几句，然后一拍惊堂木，说：

So I shouted，repeating myself，the same thing over and over，until one of the judges leaned over and whispered something in Lord Yama’s ear．He banged his gravel to silence the hall．

此处为主人公西门闹向阎王诉说自己的冤屈，企图死而复生的情节。我们都知道汉语的特点是意合，而英语是形合。从译文来看，译文的意思是听西门闹的诉说，判官倾向阎王耳语了几句。原文确实似有这个意思，但是字面却没有显示，只是用了“低声交谈”一词。葛浩文在翻译过程中深度挖掘原文的深层含义，采取增益的补偿方法，将深层意思表现出来，更符合英语中“形合”的特点，使目标读者更能接受。

E g．3我看到洪泰岳满脸僵硬的线条顿时缓和起来，他借坡下驴地说：

I saw the tautness in Hong Taiyue’s face fall away．Like a man climbing off his donkey to walk downhill，in other words，using her arrival as a way forward，he said：

此处背景为蓝脸拒绝村书记洪泰岳邀请其加入人民公社的建议，蓝脸的妻子迎春打圆场之后，洪泰岳所做出的反应。笔者主要想探究一下“借坡下驴”这一词的补偿手法。因其是一个习语对中国人来说简单易懂，翻译起来却困难重重。译者将此词按字面翻译过后又运用增益法，补充说明洪泰岳因迎春的到来，趁势说服迎春让其认同自己的观点。当遇到习语谚语等不可译性时，增益法不失为一个补偿的好方法。

2 释义法

释义法是指舍弃原文中的具体形象，直接解释原文的意思。在解释一些具有民族特色的词语（成语、典故）时可采用释义法。（柯平，2003：1092110）

E g．1．“你可真是石头蛋子腌咸菜，油盐不进啊，”洪泰岳恼怒地说。

“You really are stubborn，”Hong Taiyue said indignantly．

石头蛋子腌咸菜—一言难尽，是一个歇后语，表现出蓝脸根本听不进村书记洪泰岳的话。如果对中文一字不差的翻译，只能使目标读者不知所云。因此，译者选择了使读者明白其基本含义，使用“stubborn”一词，直接概括了原文所说的意义。虽然存在没能使读者了解文化内涵的缺陷，但确实使文章简练易懂，解决了成语歇后语等词语的不可译问题。

E g．2．他们用一杆装填了半葫芦火药，半碗铁豌豆的土枪，在距离我只有半尺的地方开火，轰隆一声巨响，将我的半个脑袋打成了一滩烂泥，涂抹在桥面上和桥下那一片冬瓜般大小的灰白卵石上……（第一章）

Standing no more than half a foot from me，they fired an old musket filled with half a gourd full of powder and half a bowl full of grapeshot，turning one side of my head into a bloody mess as the explosion shattered the stillness and stained the floor of the bridge and the melon－sized white stones beneath it．．．．

此句中有许多难以翻译的中式词语，例如“土枪”“铁豌豆”（形容子弹粒）“灰白卵石”。这些词语都是地道的中国词语，中国人阅读之后既亲切又一目了然，但要使目标读者获得同样的感受却是不太可能的。此处译文采用释义法，尽可能接近了原文的意思。根据“土枪”的意思将其释义为“old musket”，再现了土枪的形态。“铁豌豆”也非一字一词对应而译，译为“grapeshot”，具体地形容出铁豌豆的用途和形态。而“灰白卵石”则处理为“white stones”，虽非精准的一字字对应，但确实使译文既简练又能够准确地使目标读者了解其中含义。

3 概略法

概略化指的是是用概况、减词省略等手段传达已隐含在语境中的的意义。它旨在使译文意义更加明晰，结构更加简练。（夏廷德，2006：207）

E g．1．配上一个滤光镜，高速摄影，推，拉，全景，特写，全景变化，那瓦片与迎春的额头碰撞的瞬间破裂成数片，飞向不同的方向，血珠子随后飞起。

All you need is a light－filtering lens and a high－speed camera that you use to get a full shot or a close up．The tile broke into pieces when it hit Yingchun’s forehead and flew in all directions，followed immediately by drops of blood．

此处很明显的使用了概略法的补偿方法。原文动词较多，浑然一体，转化以形合为特点的英文稍有困难。此处并没有将原文的“推，拉，全景，特写，全景变化”意义对应翻译，而是将其概略为“get a full shot or a close up”，译文本身只译出了全景和特写两个意思，然而推拉等步骤是包含在“get a full shot or a close up”过程之中的，因而翻译并无不妥，而是化繁为简，省去不必要的麻烦，处理十分恰当。

E g．2．洪泰岳一条好嗓子，是当年打牛胯骨卖膏药时锻炼出来的，这样的好嗓子，这样的好口才，不当官才是咄咄怪事。

Hong Taiyue’s booming voice had been conditioned by his begging days，back when he went around beating an ox hip bone．For anyone with that short of voice and eloquence not to become an official is an affront to human nature．

此处也是典型的概略法的补偿方法。洪泰岳打牛胯骨卖膏药的经历，实际上是以前他过的穷困潦倒四处乞讨的日子。此处作者使用概略法，将这一经历概括为“begging days”，虽后一句稍有补充，但也省去了卖膏药的含义，使文章简练明晰。

4 具体化

具体化就是用一个更加具体准确的词语来解释原文中不太容易理解的词，使原文意义更准确具体。

E g．1．洪泰岳一条好嗓子，是当年打牛胯骨卖膏药时锻炼出来的，这样的好嗓子，这样的好口才，不当官才是咄咄怪事。

此处是描写洪泰岳这个人与文章主人公的父亲蓝解放对话时嗓门极大，作者称之为好嗓子，字面的翻译必然会引起误解或意义的缺失。显然译文注意到了这一点，并非单单将好嗓子译为“good voice”而是“booming voice”，将好嗓子具体化为很大的声音，对原文的意义进行补偿，从而使意思精准，形象贴切。“咄咄怪事”的意思为极为罕见的事情，有违常理的事情。此处译为“an affront to human nature”，将原文的意思具体化，进行意义上的补偿，从而使文章富有生趣而又表达准确。

5 归化法

归化是用与源语词语有相同时用频度，但一般都带有某些译语文化色彩的词语来翻译源语词语，其长处在于使译文读起来比较地道和生动。（朱光潜，1984：362）

E g．1．我要杀人，我要骂人，我要将蓝脸剁成肉泥。蓝脸，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生，你这个丧尽天良的王八羔子！

I had murderous urges，at minimum needed to curse someone．I could have chopped Lan Lian into pieces．Lan Lian，you are an ungrateful bastard，an unconscionable son of a bitch！

此处为西门闹得知自己的姨太太在土改之后嫁给了自己的长工后，发出的愤怒和感慨。原文中多处有“王八羔子”“坏种”等词，这类词直译也是不太合适的。因此译文将此类词语归化译为“son of a bitch”，英文中很常见的又与之意思对应的词语，译文中较好的补偿了这类词语的意义。

E g．2．新挂铁掌四蹄轻，一路奔跑快如风。忘却生前窝囊事，西门驴欢喜又轻松。昂起头仰天叫，啊噢——啊噢——啊噢——

Hooves felt light with four new shoes，Running down the road like the wind．

Forgetting the half－baked previous life Ximen Donkey was happy and relaxed．

He raised his head and shouted to the heavens，

Hee－haw，hee－haw—

此处为文中所谓的莫言在《黑驴记》中所写的一段话。西门闹投生为驴期间，因为新定了的驴掌而开心不已。此处驴的叫声的译法并不是简单地音译，而是将其转化为符合英语驴子叫声的heehaw，恰当的补偿了直接音译可能引起的误解，从而使文章丰富精彩，又不失其意。

6 音译法

音译是特殊的只保留语音的直译，使用译入语的文字符号来表现源语的发音。由于原文某些词汇在译入语中不存在造成无法进行翻译。译文中不得不采取音译的方法，将所要传达的意义异化，保留其发音。但笔者发现，这些发音多与其他词语形成语义场，从而传递源语意义。下面是笔者进行的分析：

E g 1．他善拉京胡，能吹唢呐，农田时节，喜欢跟着响器班子穿街走巷，不图挣钱，图个欢乐。

He is quite a musician，played both the twostringed erhu and the suona．During off seasons on the farm，he played with the local band as they walked through the town，not for money but for the sheer pleasure of it．

此处的“他”是西门闹生前朋友，会拉京胡，会吹唢呐。译者只是将京胡进行简单说明译为“twostringed erhu”，唢呐直接音译为“suona”，看似会使目标读者难以读懂，但译者增加了原文所没有的“He is quite a musician”，与后文的两个音译乐器形成语义场，从而是文章意义得以传递。

E g．2．一旦铁活烧透，流光溢彩地从炉中提出，师徒联手，大锤狠砸，小锤轻点，丁丁当当，铿铿锵锵，火花迸溅，声震四壁，让我西门驴之心为之迷狂。

He removed the steel from the forge when it was white－hot，then he had the blacksmith hammered it into the desired shape，first with a sledge，then a finishing hammer．The bang－bang clang－clang sound bouncing off the walls and the flying sparks had me spellbound．

此处的音译法表现为将“丁丁当当铿铿锵锵”这样的象声词音译为“bang－bang clang－clang”。同样与后面的“sound”形成语义场，补偿了原文的声音意义。

由此笔者认为，音译法不仅仅是简单的将词语进行音译，而是形成与之共同作用的语义场，方能使目标读者获得较为准确的信息。

（二）语篇补偿

语篇是指实际使用的语言单位，是交流过程中的一系列连续的语段或句子所构成的语言整体。总的来说，语篇是由一个以上的语段或句子组成，其中各成分之间，在形式上是衔接的，在语义上是连贯的。为保持形式上和语义的衔接，逻辑衔接的补偿必不可少。

逻辑衔接的补偿方法主要通过添加连接词来实现。这种补偿手段主要把隐藏的汉语逻辑关系用英语的衔接方法表现出来。添加的连接词与原文很好的融合在一起，读者只能通过对比原文和译文才能发现。一般来说连接词语包括连词，连接副词和具有连接意义的介词短语。（胡壮麟，1994：94）衔接词的添加使译文读起来顺畅易懂，符合目标读者的阅读习惯。

E g．1．尽管你对这个同母异父的哥哥成见很深，但还是跟着他沾了光，如果没有他，你能当上饲养班班长？如果没有他，你能捞到第二年秋天去棉花加工厂当合同制工人的机会？如果没有在棉花加工厂当合同制工人的机遇，能有你后来的官运？

Now I know all about your prejudice about your stepbrother，but you benefited from that relationship．If not for him，would you have been put in charge of the livestock unit？Or would you have been fortune enough to be assigned as a contract worker at the cotton processing plant in the fall of the second year？And without that experience，would you still have made into the ranks of officials？

原文中三个“如果”，在译文中得到了很好的很好的处理。三个如果用“or”“and”连接，后文是用虚拟语气述说其“沾的光”，运用了适当的省略，使译文读起来顺畅，逻辑明确。若果单纯的译为“if not for him”，文章显得生硬僵直，毫无特色。连接词在逻辑衔接中的补偿作用可见一斑。

E g．2．“白氏”你好好想想，这缸财物，是不是西门闹埋下的？你再好好想想，还有什么财宝埋在哪里？不要怕，你说出来，没有你的罪过，一切罪过都是西门闹的。

“Think hard，Ximen Bai，did your husband，Ximen Nao，bury this urn？And while you are thinking about that，what else did he bury？Tell us，there is nothing to be afraid of，since you have done nothing wrong．Ximen Nao is the guilty one．”

此处也不例外，原文中并无出现连接词，而是符合中国人说法的短句意合而成。And while，since等连接词都处于文章的关键点，是文章的语句连接紧密，逻辑清晰，自然流畅。

（三）审美补偿

莫言是语言的大师，《生死疲劳》更是文学世界的精髓。翻译过程中，除了对难以传递的词语、句子进行补偿之外，更高层次的便是为保留原文的审美价值而作的补偿。林语堂曾说，翻译文学作品的最重要的事就是再现原文的风格。译本中，葛浩文为再现原文的审美形式和内容做了很多努力。下面笔者将对译作中精彩之处加以分析，简单地阐释审美补偿的具体应用。

1 审美形式上的补偿

我们常说语言是可译的。而这里所说的可译性通常是指文章的语义是可以传递的，而往往将审美的形式作为牺牲品。然而当审美形式十分重要并十分具有美感时，忽略将无法使目标读者感受到形式美，引起的损失使人遗憾。因此，在审美形式上进行补偿十分有必要。

E．g．1 太阳一出照西墙，东墙西边有阴凉。

锅灶里烧火炕头上热，仰着睡觉烫脊梁。

稀粥烫嘴吹吹喝，行善总比为恶强。

俺说这话您若不信，回家去问你的娘。

The sun emerges and lights up the west wall，

The western edge of the eastern wall is chilly as fall．

Flames from the oven heat the bed and the hall，

Sleeping on the back keeps the spine in its thrall．

Blowing on the hot porridge reduces the pall，

Shunning evil and doing good makes a man stand tall．

If what I am saying you heed not at all，

Go ask your mother who will respond to my call．

本段是打牛胯骨卖膏药的洪泰岳所喊的一段话，原文韵律感十足，颇有形式美。在翻译的过程中，若能将这样的韵律美传递给目标读者也是一桩难事。译文运用了高超的技能，每半句带一韵脚，形成了“wall fall hall thrall pall tall all call”这样的韵律，阴凉译为chilly as fall烫脊梁译为keeps the spine in its thrall。每一句的译法既押韵，又能生动的传递了原文的意义，十分精巧。

E g．2．三月扶犁，四月播种，五月割麦，六月栽瓜，七月锄豆，八月杀麻，九月掐谷，十月翻地，寒冬腊月里我也不恋热炕头，天麻麻亮就撅着个粪筐子去捡狗屎。

In the third month I plowed the fields，in the fourth I planted seeds，in the fifth I brought in the wheat，in the sixth I planted melons，in the seventh I hoed beans，in the eighth I collected sesame，in the ninth I harvested grain，and in the tenth I turned the soil．Even in the cold twelfth month，a warm bed could not tempt me．I’d be out with my basket to collect dog dung when the sun was barely up．

此段是讲西门闹省钱作为地主同样勤奋耐劳，踏实肯干。原文以四字短句为主，读起来朗朗上口，富有韵律。译文采取相同的句式“in the．．．I．．．”再现了原文的意义，在审美形式上做了一定的补偿。“扶犁”“杀麻”“掐谷”等极富汉语语言文化特点的词语，译为“plowed the fields”“collected sesame”“harvested grain”，虽少了原文地道的中国味，但这是在翻译过程中不可避免的，在意义上补偿得当，。总之此处的做法在审美形式上做出了恰当的补偿，是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

2 审美内容上的补偿

美并不是抽象存在的，而是体现在具体的事物中，等待我们去发现。美的传递更是一门学问，翻译过程中如何使目标读者获得与原文读者同样的美感，是译者必须考虑的事情。笔者针对《生死疲劳》中出现的优美之处进行分析，剖析译文为保持其美感所做的补偿，洞察译文如何使原文的美感可以传播到异域他乡。

E g．1．就这样，我追寻着气味的红线走了许久，已经将热火朝天的国营农场高炉群远远地抛在了后边。穿过了一座寂静无声的荒凉村庄后，我走上了一条狭窄的田间小路。左边是一片麦田，右边是一片白杨树林。麦子熟透了，虽在凉森森的月光下，但还是散发着焦干的气息。偶有小兽在田中奔跑，便有麦穗断裂或麦粒脱落的窸窣声响起。杨树叶子片片发亮，犹如满树银币。72

And so I followed the red thread of aroma for a very long time，leaving the smelting furnaces of the state－run farm far behind．After passing through a bleak village from which no sound emerged，I stepped onto a narrow path bordered on the left by wheat fields and on the right by agrove of white poplars．Ready to harvest，the wheat field gave off a dry，scorched odor under the chilled beams of moonlight．Critters moving through the field made rustling noises as they broke tassels off the wheat stalks and sent grains raining to the ground．Light bouncing off the poplar leaves turned them into silver coins．85 86

这段描写的是西门驴的梦境中追寻自己的妻子时，对周围的景色所做的描写。原文的景色描写细致入微，美轮美奂，田野里的情形生动的浮现在脑海里。译文尽力的将原文的美感传递出去，利用句式的变换、适当的增译法，使译文语义连贯。“麦粒脱落”译为“grains raining to the ground”这样的译法形象生动，富有动态美。小兽奔跑一句打乱原句的顺序，使译文更符合目标读者的审美感受。麦子焦干的气息译为a dry，scorched odor，这些都体现着译者高超的语言表现力。原文审美价值较高的情况下，译者须通过各种补偿方法和手段的综合应用，使原文的美感传递下去，尽量减少损失的发生。

三、结语

在翻译过程当中，由于中西文化和语言的差异，必然存在翻译缺失现象。翻译补偿策略和手段的使用是必不可少的。翻译补偿理论在传递原文的语言文化特点，传递审美价值方面发挥着巨大的作用。这就要求我们在翻译过程中采取适当的翻译补偿策略，善于发现语言及文化方面的缺省，综合运用各种方法，弥补缺失，尽力带领目标读者领略原文的韵味。笔者在这里对翻译补偿理论指导下的译本进行分析，尽力做到典型明确，希望能够对翻译补偿理论的实际应用提供一些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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