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冲:从民主主义者向共产主义战士的转变——纪念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

刘明辉

(湖北汽车工业学院，湖北十堰 442000)

张冲:从民主主义者向共产主义战士的转变
——纪念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

刘明辉

(湖北汽车工业学院，湖北十堰 442000)

张冲是云南近代史上颇具代表性的人物。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他实现了从民主主义者向共产主义战士的转变。这种转变是从思想和组织两方面进行的。从早年栖身绿林打出“打富济贫”的旗号并与部下“约法三章”，到广泛阅读革命书籍，接受马克思主义，张冲在思想上一步步地实现着从民主主义者向共产主义战士的转变。从寻找红七军，到在武汉会晤中共领导人，提出参加中国共产党，张冲在组织上一步步地实现着从民主主义者向共产主义战士的转变。巧计脱险，奔赴延安，加入中国共产党，张冲完成了从民主主义者向共产主义战士的转变。

张冲;民主主义者;共产主义战士;转变历程

张冲是云南近代史上颇具代表性的人物，他是“我党的优秀党员，是忠诚的无产阶级革命战士，是彝族人民的好儿子”。他的一生是“不断追求真理、追求光明的一生”。［1］最能体现张冲对真理、光明孜孜不倦追求的是他从民主主义者向共产主义战士的转变。这种转变是一个破茧成蝶的过程，是与张冲在思想上、组织上的不断进步密切相关的。

第一，从早年栖身绿林打出“打富济贫”的旗号并与部下“约法三章”，到广泛阅读革命书籍，接受马克思主义，张冲在思想上一步步地实现着从民主主义者向共产主义战士的转变。

张冲于1901年出生在云南省泸西县小布坎村。张家是当地黑彝(贵族)，张冲的父亲张翼廷、伯父张大廷、姑父陆鸣皋均参加过1883年至1885年的中法战争，并立有战功，被授予武官。1903年，负责守卫临安的陆鸣皋、张翼廷因同情周云祥领导的农民起义军，并协助起义军进入临安城而获罪。陆鸣皋一家惨遭灭门之灾，张翼廷因事先逃走，幸免于难，但不得不长期颠沛流离，在外逃难。这两则史料说明张家具有勇于反抗外来侵略，敢于反对黑暗统治，同情下层群众，为民谋福的民族革命和阶级革命传统。长时间的耳濡目染对张冲一生不断追求真理和光明，走上革命道路，并且因应时代潮流，完成从民主主义者向共产主义战士的转变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

张冲从小就喜欢读《水浒》、《三国演义》、《七侠五义》、《孙子兵法》等歌颂行侠仗义和行兵打仗的书籍。在读书丰富学识、开阔眼界的同时，张冲还很注重通过习武来野蛮其体魄，砥砺其品质。这段阅读和锻炼经历使张冲从小就立志“大丈夫要铲除人间不平，要使人人有饭吃，有衣穿，才不枉活世上一场。”［2］P7这种朴素的侠义情怀是张冲后来实现从民主主义者向共产主义战士转变的最原始动力。

张冲早年因被人构陷，不得不栖身绿林。出于朴素的阶级情感，张冲和他的起义军公开打出了“打富济贫，除暴安良”的旗号。张冲还与部下“约法三章”:“富人豪绅差我钱，中等之人莫照闲，穷人来和我过年。”［3］P23“富人豪绅差我钱”是说革命的对象是土豪劣绅。“中等之人莫照闲”是说不侵犯中农、富裕中农和城市小资产阶级的利益，争取他们支持我们的革命，至少保持中立，这是我们革命可能的同盟者。“穷人来和我过年”是说革命的动力是贫雇农、下中农和城市工人，这是我们最可靠的同盟军。张冲的“约法三章”对中国的阶级构成和革命对象、动力、同盟军具有一定程度的认识。但这时候的张冲还不具备马克思主义的基本素养，还不能像毛泽东那样运用阶级分析法去科学地分析中国的阶级构成和解决革命的同盟军问题。张冲只是隐约地具备了这方面的意识，但这种意识在当时已属难能可贵。所以，对于张冲的“约法三章”既不能“把几年、十几年后共产党才做出的科学的阶级分析，制定的政策策略往前挪给张冲，不切实地拔高”［4］，也不能把张冲的“约法三章”笼统地归到旧式农民起义的行动纲领中去，看不到它的积极意义。应该说，张冲的“约法三章”和中共的新民主主义革命纲领有一定的契合点。这是张冲后来思想上靠近中共，并最终加入中共的非常重要的思想基础。

1922年，张冲结束了长达四年的绿林生涯，“被招编为“省军”，任支队长。从此走上军阀道路。”［3］P43后来，在1927年6月14日的“六·一四”政变和1931年3月的“倒龙政变”中，张冲都站在龙云一边。因为“他认为，龙部具有相当实力，同是彝族，将来龙云执政，可与之共同携手为彝民争口气，进而铲除民族间的不平等，振兴民族，强国富民”。［2］P57在这里，张冲表现出了强烈的彝族意识。这在当时民族隔阂严重的年代，也是可以理解的。抗日战争时期，张冲把彝族意识上升为整个中华民族的抗日救亡意识。他随滇军出滇抗战，血战禹王山，鏖战武汉，战功彪炳。从狭隘民族主义上升为中华民族意识。张冲和代表中华民族根本利益的中国共产党有了更多的思想共识。

抗战时期是张冲在思想上从民主主义者向为共产主义战士转变的关键时期。1938年，崇阳战役失利后，张冲在昆明做起了寓公。利用这段时间，张冲开始大量阅读革命书籍和进步刊物。他读了八路军驻武汉办事处主任罗炳辉所送的《共产党宣言》，1938年春在《云南日报》上连载的毛泽东的《论新阶段》、《论持久战》，民主人士李公朴所送的《新民主主义论》、《论联合政府》、《论解放区战争》等理论性文章以及中共云南省地下工委所送的其他革命书籍。他还以“李有才”的化名订阅了《新华日报》。他通过《新华日报》的社论、专论和短评了解中共对时局的基本立场和态度。通过《新华日报》上的各类特写了解敌后抗日根据地的政权建设、经济建设和人民生活。通过《新华日报》了解国际大事及其动向。张冲还克服种种困难收听延安的广播。通过这段如饥似渴的学习，张冲对中共的理论、路线、方针、政策有了更加全面系统的了解，马克思主义理论水平有了极大的提高，对解放区的向往更加迫切，加入中国共产党的决心和信心更加坚定。

从最朴素的“打富济贫”到接受先进的马克思主义，张冲已经成为初步具有马克思主义思想的先进分子，已经初步实现了思想上入党。

第二，从寻找红七军，到在武汉会晤中共领导人，提出参加中国共产党，张冲在组织上一步步地实现着从民主主义者向共产主义战士的转变。

1930年5月，第二次滇桂战争爆发，龙云派卢汉领军进攻广西，张冲时任第101师师长。第二次滇桂之战从1930年5月持续到1930年10月，最终以滇军失败而告终。滇军在广西作战之际，正是红七军、红八军活跃在左右江之时。红军消灭剥削，解放劳苦大众的主张和张冲“打富济贫”的夙愿有很大的契合度。因此，张冲力主猛攻南宁，直捣桂林，意欲和红七军靠拢，取得联系，加入红军，接受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在广西建立革命根据地，以一展平生抱负。张冲三次派人去与红七军联系，但均未果。究其原因，张冲的儿子乌谷曾说:张冲三次派人与红七军联系，因无人介绍，亦没有必要的暗语联系，在白色恐怖的条件下，都被红七军所拒绝。［3］P87但对于张冲三找红七军，中共中央后来是予以承认的。《张冲同志悼词》有言:“1930年，他(张冲)利用出兵广西的机会，寻找过红七军。”［1］虽然这次寻找红七军的行动失败了，但张冲没有停止寻找共产党的军队，接受共产党的领导，在组织上向共产党靠拢的步伐。1935年，中央红军长征过云南时，张冲“礼送”红军出境就是有力的证明。当时，张冲向龙云进言，希望龙云能够以贵州王家烈为前车之鉴，不要与红军大动干戈，以免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指出，对滇军而言，最具威胁的是中央军薛岳部而不是中央红军。所以，不妨对蒋介石的命令虚与委蛇，对薛岳部严加防范，对中央红军只需“礼送”出境(云南)即可。张冲的建议得到了龙云的认可。

抗战时期是张冲与中共接触最频繁，思想转变最激烈，组织上向中共靠拢最紧密的时期。抗战爆发后，张冲率184师出滇抗战，行军至江西时，张冲派张致中(1925年加入中国共产党，云南籍)去武汉，寻找共产党及其军队，以便联系和接触。后在张致中、蒋南生、黄洛峰等人的穿针引线下，1938年3月，张冲在武汉分别与罗炳辉、叶剑英进行了深入的交谈。在交谈中，张冲提出了两个要求:一是参加中国共产党，二是要求八路军、共产党组织遴派军事及政治工作人员来184师工作。对于张冲的第一个要求，罗炳辉在请示了周恩来、叶剑英后答复:“暂时留在党外，可以更好地多做工作”。［3］P131对于第二个要求，中共先后派张天虚、周时英、薛子正、杨华、马逸飞到184师工作。他们在184师秘密建立了中共党支部。中共党支部在加强184师的政治思想工作，军事训练工作，提高184师指战员的民族觉悟和阶级觉悟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为后来184师海城起义打下了思想基础和组织基础。张冲在武汉期间还与周恩来进行了会谈。会谈的详细内容已无处查找，但这次会谈对张冲在思想上组织上的转变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更加坚定了他追求真理和光明，加入中国共产党的决心。

张冲在昆明作寓公时，广泛接触进步的教授、工程师和学者，对昆明地区的民主运动给予竭忠尽智般的支持。担任第一集团军第二路军指挥时，虽处处掣肘，但张冲还是竭尽所能地做一些有利于人民的事情。一是张冲通过自己的副官从云南警备司令部处购得机枪6挺、新勃朗宁步枪120支、子弹10万发。这批武装被藏于路南圭山、弥勒西山、泸西东山，在解放战争时期被滇桂黔边区纵队用在打游击、反对蒋介石独裁统治上。二是在第二路军中安排了一批共产党员，并在张士明(共产党员)的警卫营中安设了秘密电台，与中共加强了直接联系。

这一系列的活动都表明张冲在组织上正一步步地靠拢中共，正在实现着身份上由民主主义者向共产党主义战士的转变。

第三，巧计脱险，奔赴延安，加入中国共产党，完成了从民主主义者向共产主义战士的转变。

1938年11月的崇阳战役失利后，与中共关系密切的张冲作了替罪羊，被褫夺兵权，召回云南，“看管教育”。回到昆明的张冲，虽出任了第一集团军第二路军指挥官，戍守滇南，但其行动受到国民党特务的严密监视。抗战胜利后，张冲有名无实的第二路军指挥的头衔也被撤销。蒋介石又以极为卑鄙的手段迫使龙云去职，张冲“因痛恨蒋，加之民族感情冲动，曾突入重围至五华山，企图泄愤，扩大事态未果，因之蒋对我更加怀疑。”［3］P230此时，云南又相继发生了“一二·一”大屠杀和“李闻惨案”，并且传闻张冲也在被暗杀的黑名单之中。在风雨如晦的岁月里，张冲对国民党内各派系的勾心斗争，对国民党当局的特务统治和秘密警察制度失望透顶。他想走出一条新路——加入中国共产党。为了虎口脱险，奔向光明，他采取了巧妙的斗争策略。一是示敌以弱，他开始与大烟为伍，缠绵于烟床，一副意志颓废难以东山再起的样子;一是懈敌之心，张冲主动住到负责监视他的霍揆彰之家，天天抽大烟，打麻将，昼夜颠倒，搞得霍揆彰烦不胜烦，从而放松了对他的监视。1946年11月，国民党召开“国民大会”，企图通过一个“宪法”，为一党专政披上“合法外衣”。蒋介石为了笼络人心，圈定了一批“土著”民族(少数民族)代表。张冲既是抗日名将又是彝族上层，因此得到了云南“土著”代表的名额。张冲与中共云南省工委取得联系，汇报了他打算乘开会之际，投奔解放区的想法，得到了中共地下党的同意和支持。张冲在南京开会期间，为了继续麻痹敌人，伺机而动，依旧整天吞云吐雾、无所事事。会议即将结束时，按照事先约定，张冲的夫人惠国芳女士从北平寄来一封信，声称跟张冲生活不下去了，要张冲赶紧到北平办理离婚。张冲以此为由，奔赴北平。到北平时，陪同者(实为特务)试探性地建议张冲住北京饭店。当时，北京饭店是军调处执行部所在地，中共代表就在那里。张冲识破了特务的用心，提出住国民党特务的老窝——东方饭店，进一步瓦解了敌人的戒心。住进东方饭店的张冲依旧沉迷于吃喝玩乐，特务对他的监视也就松懈了。在此期间，惠国芳女士来到东方饭店，表面上为了离婚之事和张冲大吵大闹，实际上暗中和张冲交换意见。惠女士还和北平军调处共方代表取得了联系。后在叶剑英亲自安排，薛子正具体负责之下，张冲及其家人摆脱特务的监视，坐上了飞往延安的飞机。在飞机上的张冲，心情是兴奋的，几十年的追求马上要实现了，他将开启人生另一段更加绚丽的历程。到达延安的张冲受到了毛泽东、朱德、周恩来等中共领导人的接见。毛泽东特别提到台儿庄战役，赞扬张冲仗打得漂亮。在朱德的直接关怀下，1947年2月，张冲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张冲一生都在追求真理、追求光明，他的前半生已经完成了在思想上接近中国共产党，在组织上靠拢中国共产党的工作，所以他早就具备了成为一名共产党员的条件。现在，在延安，他终于得偿所愿了。

加入中国共产党的张冲转战东北，利用自己的关系和影响作60军的统战工作，对60军和平起义，长春解放作出了重要贡献。建国后张冲在民族工作和水利建设方面做出了突出贡献。纵观张冲的一生，他为寻找救国救民的真理，走过了艰难曲折的路。但他心中有党，心中有民，信仰坚定，探索不止，这就是张冲之所以能够实现从民主主义者向共产主义战士转变的内在动力，也是张冲精神的核心内容。我们回顾张冲从民主主义者向共产主义战士的转变历程，体会张冲的探索精神和党性修养，对我们当下的“三严三实”教育活动能够起到很好的模范示范作用。

［1］乌兰夫．张冲追悼词［N］．人民日报，1980－11－22．

［2］黄学昌，彭先和．张冲将军评传［M］．昆明:云南大学出版社，1991．

［3］谢本书．张冲传［M］．成都:四川民族出版社，1993．

［4］彭兴惠．可敬的将军可喜的评传［J］．昭通师专学报(社会科学)，1992，(1)．

Zhang Chong:the Change From a Democrat to a Communist Fighter

LIU Ming－hui

ZhangChong is a typical character inmodem history of Yunnan．In the new democratic revolution period，he changed from Democrats to communist fighter．The shift includes thought and organization．He acted as bandit in his early years with a slogan”robbing the rich to help the poor"and setted rules with his subordinates．Later，he read widely revolution books，accepted the Marxism．Zhang Chong step by step to realize the transition from Democrats to communist fighter．ZhangChong had to find the red army in his early years，then metwith leaders of the communistparty of China in Wuhan，and put forward to join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ZhangChong in the organizational step by step from the Democrats to communist fighter．Finally，he got rid of the enemy surveillance arrived in Yanan，and joined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ZhangChong finally completed from a democrat to a communist fighter．

Zhang Chong;democrat;communist fighter;transformation process

D231

A

1009－5152(2015)04－0039－04

2015—10—08

刘明辉(1986— )，男，湖北汽车工业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助教，法学硕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