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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态翻译学的“新”与“旧”

2015-03-17张善富,黄玉雪

河北开放大学学报 2015年4期
关键词:中心论译者译文

生态翻译学的“新”与“旧”

张善富,黄玉雪

(云南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云南 昆明650500)

摘要:生态翻译学是一门建基在中西方翻译理论思想基础上的学科,是自然科学和人文科学结合的产物,具有跨学科性。过往关于生态翻译学的研究主要立足于对生态翻译学理论思想的介绍和简单应用,强调生态翻译学的“新”,即创造性地运用生态学理论来解读翻译现象,而忽视了生态翻译学的“旧”,即实质上其仍然是对原有翻译理论的一种继承和发展。

关键词:生态翻译学;跨学科性;“新”;“旧”

收稿日期:2015-04-16

作者简介:张善富(1990-),男,安徽六安人,云南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外国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专业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应用语言学及语用学研究。

中图分类号:H059文献标识码:A

一、引言

根据国外历史文献记载,国外的翻译研究最早可以追溯到古罗马时期西塞罗、贺拉斯等人的相关著述。在这长达两千年的历史时期中,国外研究译论视角经过了宗教典籍到文学再到语言学的转换,成果颇丰。谢天振在其著述《当代国外翻译理论》中将西方主要翻译流派分为八类:语言学派翻译理论、女性主义翻译理论、文化学派翻译理论、解构学派翻译理论、后殖民主义翻译理论、功能学派翻译理论、阐释学派翻译理论以及苏东学派翻译理论。

同时期的国内翻译界亦取得了丰硕的成果。中国翻译最早开始于周代,东汉末期逐渐形成了以佛经为代表的典籍翻译,之后翻译随着朝代的更迭形成了不同的翻译取向,直至近代涌现出了以严复、林纾等为代表的一众翻译理论实践家,成果亦是丰硕。其中,影响力最为深远的则是严复所提出的著名的“信、达、雅”的翻译标准。近代以来,中国翻译界几经更迭,在学习西方翻译理论的过程中逐渐形成了自身的一些翻译理念和特点,试图探寻翻译理论的突破与创新,这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则是由胡庚申教授提出的“生态翻译学”思想。胡庚申认为翻译生态学建立在“翻译适应选择论”基础之上,通过生态学视角来对翻译进行综观整合性研究。[1]

生态翻译学研究始于21世纪初。直到2009年,国内生态翻译学研究成果开始在各大期刊上发表,引起了众多学者专家的关注。对于这一由国内学者首次提出的翻译理论,译界对其赞誉颇多,甚至有学者直言译界即将迎来生态翻译学的转向。对于生态翻译学的理论实践价值,在对其进行褒扬的同时,我们也不应忽视其存在的诸多问题,其所提出的诸多翻译理论同样受到了诸多翻译学者的质疑,例如王宏对于生态翻译学核心理念“译者中心论”进行商榷,认为生态翻译学理论尚不完善,有待修订完善。[2]纵观中西方翻译理论史,我们不难看出生态翻译学中的一些核心观点是对于旧时一些翻译观念的继承和发展。在此,我们不得不问,生态翻译学真的是一种理论创新吗?其理论创新点在哪里?笔者拟通过对比分析生态翻译学与中西方翻译理论,对生态翻译学进行解读,从而探讨生态翻译学的“新”与“旧”。

二、生态翻译学

生态翻译学(Eco-translatology)可以理解为一种生态学途径的翻译研究(an ecological approach to translation studies),抑或生态学视角的翻译研究(translation studies from an ecological perspective)。[3]换句话说,生态翻译学是一门建立在生态学理论基础上的翻译研究,是一种跨学科的研究。

生态翻译学这一思想初始于20世纪60年代的全球生态思想大潮。全球化所带来的生态问题不仅仅指的是地球自然生态的保护问题,而且也涵盖了全球语言生态的平衡,而语言生态的保护则必然会牵扯到生态翻译。基于此,胡庚申2001年在第三届亚洲翻译家论坛上首次提出这一概念,此后生态翻译学研究不断发展和完善,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在笔者看来,当前国内生态翻译学研究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对理论的介绍和推广,例如胡庚申[4]对于生态翻译学核心理念的解读等;二是对生态翻译学理论的初步应用,例如佟晓梅、霍月红[5]通过生态翻译学视角来研究张爱玲译者身份边缘化,以及焦卫红[6]运用生态翻译学理论来解读严复的译注《天演论》等。可惜的是鲜有国内学者从翻译的理论属性角度来探讨该翻译理论的理论价值,对于该理论思想内容与中西翻译思想的异同点的探讨更是寥寥。

作为一门新兴翻译理论,生态翻译学从诞生以来已有近15个年头,其理论研究内容已大致具有雏形,理论基础也已初步建立。对于生态翻译学研究范畴的研究主要有两个侧面:一是比较宏观一些的翻译研究,如关于译者中心、生态范式、翻译生态环境等;二是相对微观一些的翻译探讨,如关于“三维”转换、适应/选择、关联序链等。从中,我们不难看出当前生态翻译学研究范畴很广,牵扯到翻译活动的方方面面,是对于翻译较为全面的理论研究。在此,笔者拟选取宏观研究中的译者中心论观点以及微观研究中的“三维转换”观点来探讨这一理论对于中西方翻译理论研究的继承与发展,进而对这一理论的创新性进行探讨。

三、译者中心论的“新”与“旧”

关于译者在翻译中的地位问题,中西方理论研究著述颇多,至今学术界对于译者地位问题难以达成共识。作为生态翻译学较大话语体系的研究视角之一,“在翻译过程中”“在翻译活动中”“在翻译行为中”“在翻译操作中”的译者是“中心”,是“主导”,这种表述是可以进一步完善的,但其基本理念不可或缺。[7]也就是说,生态翻译学强调译者在翻译中的主导作用,重视发挥译者“在翻译过程中”的主观能动性,是对长期以来占主导地位的原文中心论和译文中心论的有力补充。

1.译者中心论的“新”

译者中心论的“新”主要体现在其自身具有的跨学科性以及对于译者在翻译生态中的功能层次性划分等方面。

生态翻译学从一个全新的视角出发,构建了一套新的译学理论体系,即从生态学的视角出发,将进化论中的“适应/选择”学说作为翻译研究的理论支撑,创造性地借助生态学中的“自然选择”和“适者生存”的原理来对翻译理论进行研究。在将达尔文进化论移植到翻译研究中后,胡庚申据此提出了三个假设:(1)达尔文进化论中“适应和生存”学说的基本思想和基本原理可以被用来探讨翻译活动,具有强大的解释力;(2)“译者为中心”是翻译适应选择论的核心内容,而且这一观点能够成立;(3)“译者为中心”的翻译适应选择论对翻译活动和翻译现象具有解释力和可操作性,具有理论实践价值。生态翻译学理论的译者中心论核心思想的实质来源于自然科学,是对一门自然科学理论的人文社会科学运用。不同于传统的翻译理论研究,生态翻译学突破了自然学科和人文学科的界限,通过借用自然科学理论来研究翻译,很好地结合了人文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既不同于传统的文学翻译研究,也不同于语言学路向的翻译研究,具有跨学科性。

在《翻译适应选择论》一书中,胡庚申多次提出译者在翻译中的译者中心地位,这一层面主要体现在翻译过程中、在翻译活动中、在翻译行为中、在翻译操作层面等。对此,有学者提出异议,认为译者中心论思想有违翻译生态观,翻译的生态意识意味着对译者中心论的彻底解构。基于此,胡庚申[8]回应指出,译者中心论不是指译者在整个翻译生态环境中居于中心地位,译者中心论远不是生态翻译研究的全部内容,译者的主导作用依然受到其他因素的制约,但是译者在翻译过程中等方面的中心地位这一基本理念不会有任何变化。译者中心论所提倡的译者中心地位体现在翻译的操作层面上,而不是居于整个生态翻译环境的中心地位,只是整个翻译活动的不可或缺的一环。

2.译者中心论的“旧”

译者中心论的核心思想在于发挥译者在翻译过程中的主导作用,要求译者在对翻译生态环境适应的条件下,根据翻译生态环境来选择译文。其实质在于发挥译者的主观能动性,强调重视译者在翻译活动中的自主性,是一种创作性的翻译。在这点上,译者中心论与中西方诸多翻译理论家所提倡的译者主体性具有一定程度上的同质性。

西方翻译理论界关于译者主体性的理论研究成果颇丰。Lefevere认为译者不仅能够赋予原作生命, 而且还能决定赋予原作什么样的生命,以及决定原作以什么方式融入译人语文学中。[9]Venuti认为译者在翻译中应该发挥自身的创作性,对原文进行“抵抗式”(resistant translation)的再创作,以此来解决翻译过程中译者的隐身性(invisibility)问题。[10]

国内关于译者主体性的研究也是硕果累累。翻译大师许渊冲认为翻译应该是创造性的翻译,创造性的翻译应该等于译者用译语的创作,译者应该尽可能发挥译语优势,用译语的最好表达方式,让读者融入译文之中。[11]

对比研究译者中心论与译者主体性,我们可以看出译者中心论所强调的翻译过程中译者的主导作用与译者主体论所提倡的译者的主观能动性的发挥二者在内涵概念上具有高度的相似性,二者都是基于译者中心地位这一点而被提出。在此,我们不妨将生态翻译学的译者中心论看作对译者主体性理论的继承发展,是人文社会科学理论和自然科学理论的结晶。

四、三维转换的“新”与“旧”

生态翻译学的基础理论将翻译方法简括为“三维”转换,即在“多维度适应与适应性选择”的原则之下,相对地集中于语言维、文化维和交际维的适应性选择转换。该理论主要运用在翻译操作层面中,用于解决语言之间的语码转换、语用差异等诸多语言社会文化层面的差异。

1.三维转换的“新”

三维转换的“新”除了体现在其具有的跨学科性之外,这一理论同时具有整合性的特质,强调翻译过程中对于语言维度、文化维度、交际维度的整合处理,整合选择适应度最高的翻译佳作。

正如本节之前部分诉述,三维转换的这一理论建立在翻译适应选择论基础之上。生态学的适应选择论强调适应中的选择和选择中的适应。适应指的是译者对于翻译生态环境的适应,而选择指的是译者以翻译生态环境的“身份”实施的选择,最佳的翻译则是整合适应选择度最高的翻译,即语言、文化、交际这三个维度达到最高的整合,达到和谐生态环境的状态。三维转换理论正是基于翻译适应选择论基础之上而被提出,其在提出之始就深受生态学影响,具有跨学科的性质。

文本的翻译问题一直是翻译学界研究的中心问题,这一点无论在西方译界还是国内译界都是如此。文本的翻译问题主要牵扯到的则是语言表层以及深层的取舍问题。语言表层问题指的是语言的词汇、句法、结构等问题,深层问题则指的是语言的深层文化认知内涵等潜在问题。然而过往的理论鲜有翻译家将语言、文化、交际这三个维度进行整合,从而实现翻译的生态平衡,其提出的理论或多或少都存在一定的缺陷与不足。在此,笔者通过对奈达所提出的读者反应论这一观点进行分析来佐证。读者反应论的核心思想在于译文的好坏可以根据译文读者反应和原文读者反应的对比来判定。奈达所提出的读者反映论的初始目的是引起人们对于译文的服务对象即读者的重视,改变过往人们只注重通过比较语言表现形式差异来判断译文好坏这一现象。可喜的是读者反映论重视读者对于翻译的重要性,重新定位了译文接收者作为译文好坏这一评价标准,但该理论不足以解释译者地位、政治意识形态、文化差异等多方面问题,具有片面性。

2.三维转换的“旧”

翻译是一种跨文化交际活动,翻译就是研究不同文化之间的相互作用。因此翻译研究的中心问题无不牵扯到语言、文化、交际这三个层面。过往诸多翻译理论对于这三个层面的研究已著述颇多,生态翻译学理论是对这三个层面研究的一种整合,更是一种继承和发展。

语言维的适应性选择转换要求译者在翻译过程中,要针对性地对语言形式进行适应性的选择转换,这一转换涉及到语言的句法、词汇等多种层面的转换。这就意味着在进行语言维的转换时,译者有时要在词汇层面进行转换,有时甚至需要在句法层面进行转换,以实现翻译的生态平衡。例如“小心碰头”被翻译成“Attention to your head”就犯了望文生义的错误,没有进行必要的语言转换,正确的翻译应该是“Mind your head”。实际上,在对于翻译的实践操作中,翻译学家如张培基、冯庆华等著述的各类英汉翻译教程中对于语言转换的提及颇多,他们所提及的增词法、词类转换法、转换法、重复法等方法就是基于英汉语言对比差异所做出的语言适应性转换。

文化维的适应性选择转换指的是译者要关注双语文化内涵的阐释与传递,其牵扯到源语文化和译语文化之间的差异的取舍问题。例如当前众多高校建有留学生公寓,其对应的翻译一般多为“international students dorm”而不是“foreign students dorm”,这就是做了相应的文化维转换,基于“foreign”一词在英语文化中具有陌生疏远的含义。然而,这一现象最早的研究则是基于对于翻译与文化的关系问题的探讨。翻译无论是作为一种活动本身,还是作为一种活动的过程,抑或作为一种活动结果,都具有一定的文化意义。翻译与文化息息相关,不可分割。在哲学二分法的影响下,关于翻译与文化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对于译文进行归化或异化处理的探讨,形成了各自的学派理论。但是必须指出的是,无论是归化派还是异化派,他们研究的中心问题都是集中于对于双语文化的差异研究和倾向抉择。

交际维的适应性选择转换要求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对双语交际意图进行适应性选择转换,也就是要求译者翻译的侧重点要放在交际层面上,注意译文传达原文的交际意图。例如,学校等各种场合经常出现的“No parking”“No littering”等标语顾及受众的面子问题,避免使用“prohibited”之类较为严肃的词汇,更好地传达了交际意图。对于翻译中存在的交际问题研究,西方以奈达为代表的文化交际学派就是立足于翻译的交际性来研究翻译问题,提出了动态对等等一系列理论。我国翻译理论家连淑能[12]通过研究对比总结中西思维方式的差异,认为总体上华夏民族强调悟性,而西方则强调理性,二者之间又可细分为十个层面来进行对比研究。思维方式的差异则决定着中西方不同的交际方式,对于翻译研究最直接的影响就是翻译中译者需要注意处理双语交际意图的转换。

五、结语

本文从中西翻译思想和生态翻译学思想的对比研究角度来解读生态翻译学思想的“新”与“旧”,笔者认为生态翻译学理念很好地将自然科学理论和人文社会科学理论结合在一起,体现了生态翻译学的跨学科特性。但是不得不指出的是,通过对生态翻译学中两个核心理念的“新”与“旧”解读,笔者认为生态翻译学理念在具有理论创新点的同时,实质上是对原有翻译理论的生态学解读,是对原有理论的继承和发展。

尽管生态翻译学理念带有很多原有翻译理论的印记,但是它仍然在当前全球生态化思潮的背景下显示出了极强的生命力和旺盛的上升势头。翻译理论界已经经历了从文学翻译研究到语言学翻译研究转向,语言学翻译研究向生态学翻译研究的转向也许即将到来。

参考文献:

[1]胡庚申.生态翻译学:译学研究的“跨科际整合”[J].上海翻译,2009(2):3-8.

[2]王宏.生态翻译学核心理念考辩[J].上海翻译,2011(4):10-11.

[3][4]胡庚申.生态翻译学解读[J].中国翻译,2008(6):11-15.

[5]佟晓梅,霍月红.对张爱玲译者身份边缘化的生态翻译学解读[J].外语与外语教学,2010(6):79-82.

[6]焦卫红.严复译著《天演论》的生态翻译学解读[J].上海翻译,2010(4):6-10.

[7][8]胡庚申.关于“译者中心”问题的回应[J].上海翻译,2011(4):7-9.

[9]Lefevere,A.Introduction:Comparative Literature and Translation[J]. Comparative literature,1995(1):1-10.

[10]Venuti,L.The Translator’s Invisibility:A History of Translation[M].Shanghai: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2004.

[11]许渊冲.新世纪的新译论[J].中国翻译,2000(3):2-6.

[12]连淑能.论中西思维方式[J].外语与外语教学,2002(2):40-48.

The “New” and the “Old” of Eco-translatology

ZHANG Shanfu, HUANG Yuxue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and Literature, Yunnan Normal University, Kunming,Yunnan 650500, China)

Abstract:Eco-translatology is a discipline built based on the idea of Chinese and Western translation theory, which is the product with interdisciplinary of the natural sciences and humanities. Past studies on the eco-translatology are mainly based on the presentation of theoretical ideas and the simple application of eco-translatology, emphasizing on the “new” of it, which is the creative use of ecological theory to interpret the phenomenon of translation; while ignoring the “old” of it, which is essentially still the inheritance and development of the original theory of translation.

Key words: eco-traslatology; interdisciplinary; the new; the o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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