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波的景观生产批判伦理观*
2015-03-16孙全胜
孙全胜
(安徽大学 马克思主义研究院,安徽 合肥230601)
德波沿着商品拜物教批判伦理的思路,指出景观崇拜是消费时代的主要特征。社会从商品生产过渡到景观生产的堆集,并凭借媒介架构起一个巨大的欲望世界。欲望是景观生产的推动力量和中介。景观制造的欲望不是我们必需的,而是本能无节制的虚假满足。因此,景观生产只是短暂的非真实需要,是人内心贪婪欲望的外化过程。景观生产批判伦理预设了“真实”与“虚假”的对立,其宗旨就是摒弃虚幻的景象、建构真实生活情景。
一、景观生产批判:从政治符号学看资本奴役机制
(一)景观生产是消费社会分离化的产物
德波的景观生产批判伦理对消费社会的特征作了阐释。景观生产成了当代发达工业社会经济的主流,消费符号成了日常生活的常客。景观消费让人失去积极创造生活的能力,让社会由生产主导性社会转变为消费主导性社会。“这种原则在景观中彻底地表现出来,在商品中,可见的世界被一系列的影像所替代,这些影像凌驾于世界之上。”[1]景观生产既将实在的物品转换为虚幻的景象,又将消费者转换为充满幻想的人,异化劳动已经发展成景观异化。景观生产的口号就是:推陈出新。景观生产通过高速的运转,让人们相信,现在的要胜过曾经的、一切都在进步。景观不断生产影像,制造噱头,让人们误以为社会在不断推陈出新。其实,今天媒介上眼晕目眩的影像,就可能在明日变成一文不值的破烂。越是美丽耀眼、光彩夺目,就会存在得越短暂。景观并没有生产出新的东西,而只是把过去的东西重新包装。景观取代货币成为生产与消费的媒介,也成为社会关系的媒介。“景观就是商品完全成功的殖民化社会生活的时刻。”[2]15
德波在马克思社会批判理论逻辑的基础上,提出了景观一词。景观是消费社会分离的产物,景观社会表明社会中的形象不是零散的,而是具有高度组织性的。景观要求愚昧和无知,“观众简直被期望一无所知,一文不值。那种总是注视着观察下一步将发生什么的人从来不行动:这肯定是观众的情形”[2]117。景观并非赤裸裸的意识形态,大众丧失反思和批判,成为自己欲望的奴隶。发达工业社会利用媒介技术把一切纳入景观模式。景观用抽象符号操控日常生活。景观让媒介的作用凸显,媒介技术通过图像符号侵入日常生活的每个角落。贝斯特也概括了景象的三个特征:统治设施、意识形态、催眠力量。“景观的现实是:(1)一种真正的社会阶级统治的机构设施;(2)一种意识形态,源于现实的社会状况,‘已经变得十分实际,并在物质上得以解释’;以及(3)这种意识形态拥有一种真正的‘催眠行为’和刺激力量。”[3]
德波声称,日常生活是景观组合,是符号编码过程。景观生产中,媒介有着重要作用,景观生产是以媒介制造的符号信息为中介工具的。媒介改变了符号的生成环境,由原先的纸张、印刷、铅字转向网络、传媒、信息,由此人们卷入机械的生活模式。景观不是媒介技术营造的骗局,“景观不能被理解为一种由大众传播技术制造的视觉欺骗”[2]3,景观也并非影像组合,而是以影像为核心的消费关系。因此,景观既是空间生产发展的结果,又是空间生产追求的目标。景观不容置疑,它把人们当成傻瓜,用无耻的谎言解释世界,用空洞的许诺搪塞人们。德赛都也认为,大众既不能参与信息的制造,也不能在媒介生产中扮演任何角色,只是媒介信息的被动接受者,丧失了创新的能力,失去了自主判断,“不能在自己的电视屏幕上写下任何东西:他始终是在被驱逐的产品之外的,在这个幻象中不扮演任何角色。他失去了创造者的权力,或者只是一个纯粹的接受者”[4]。
景观社会的真相就是个性的消除,因此,景观狂妄自大,不断用谎言自欺欺人,不断用大话掩饰空虚的内心,不断用变换的立场遮蔽自己的欲望需求。资本的增殖已经从生产转向消费,已经从商品的使用价值过渡到景观价值。日常生活已经被异化成景观。景观社会到处都是表演,把人驯化成麻木的看客,沉迷其中而不能自拔,使人不惜以永恒的幸福换取短暂的快感。景观造出梦幻来慰藉恐惧的内心,人用麻醉的方式减轻灵魂的痛楚。实际上,痛楚是无法用梦幻来消除的,它就真实地存在于每个人的灵魂深处。人应该过节制的生活,而不是盲目地接受欲望的指引。因为本能欲望的满足不会给人们带来真实幸福,精神生命的成长才会带给人长久快乐。德波指出,符号编码只是表象,景观生产才是实质。景观生产的现实基础是日常生活中的“分离”。在德波看来,宗教神学既是社会分工导致的结果,又是满足现实生活统治者权力需求的产物。景观生产用宗教形式掩盖资本自私自利的本性。景观用光鲜亮丽的外表掩盖腐败的本质,对日常生活实行了全面的殖民统治。于是,景观成为生产和粉饰社会不合理现象的机器。
(二)景观生产对日常生活的全面操控
景观是德波社会现象批判伦理的中心范畴。德波从景观生产的角度对社会生活的异化作了批判。景观生产玷污着日常生活,“现代工业对利润的追求及其实现的方式改变和玷污了文化以及自然界的一切”[5]6。景观生产让人们沉迷于狂喜,这意味着人的真实需求的丧失。景观生产让具体的商品进一步抽象化,呈现了发达工业社会走向衰败的趋势。景观生产在改变着现实的同时也建构了现实,“将自我彻底融合到它一直着力刻画的现实中去,以及,根据其刻画的内容不断地重新结构现实”[5]157。景观生产是资本的运行方式,是资本掌控日常生活的主导模式。景观生产已经把自己的触角延伸到社会的每个角落,“今天,任何社会结构都无法摆脱景观的控制了”[5]157。德波提醒人们,大众在景观生产中没有任何选择的机会,不扮演任何角色,只是一个被动的服从者。“迄今为止,综合景观的最大野心仍然是将秘密特工转变为革命者,同时,将革命者转变为秘密特工。”[5]157
景观生产背后体现的就是资本增殖和技术理性。“景观就是指商品已经占领了整个社会生活的全部。”[2]42景观的运行方式是凌驾于社会生活之上,将统治权牢牢掌握在手中。景观生产用虚无取代了真实,真实化为虚无,是基于工业社会的分离状态引起的。而消费活动中的分离,是景观生产的根本原因。“景观继续在聚集其力量,换言之,当景观的密度在社会中心日益增加时,它又最大限度将其边界扩散至社会的所有方面。”[2]49物的符号化和消费的影像化是景观社会的两个特征。资本是造成社会分离的根源。德波声称,景观生产具有文化控制功能,景观生产出资本主义的文化意识产品。景观把一切实物都转化为了抽象意义。“第三种形式又建立起来,以这一形式的普遍胜利为基础,它越来越展示出自己的强壮和扩散。这就是综合的景观,自此以后它将自己强加于全球。”[2]49
德波把马克思的批判沿袭了下来,详细关注了消费社会的特点。德波认为:“文化彻底转变成商品的同时,也必须变成景观社会中的明星商品。”[2]45德波声称,技术和文化有内在联系。技术进入生活,又延伸到媒介,媒介制造出符号。商品还是可触摸的实物,而景观只是制造的符号。景观让触觉退场,视觉出场。凯尔纳在《媒介文化》中声称,二战后媒介技术占据了社会舞台,电视起着重要作用,“当霍克海默和阿多诺(1972)所描述的20 世纪40 年代诸如电影、收音机、杂志、漫画、广告和新闻等文化产业的新形式开始拓殖于休闲领域、同时占据了美国和其他资本主义民主国家中的文化和传播体系的中心位置时,以及一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有了电视之后,媒介文化才成为文化、社会化、政治和社会生活中的主导力量”[6]。景观生产混淆真假,让人们生活在自己的幻想之中。景观成了统治工具,变成了催眠力量。德波描述了消费社会的景象化,而鲍德里亚则呈现了后现代媒介技术理性。
景观生产的发展导致规模效应,形成垄断。景观生产打着反对垄断的旗号,却形成了新垄断。景观生产推动了发达工业社会的全球化进程。景观消费不是为了满足真实需求,而是为了符号意义,这导致了异化消费。德波的景观范畴揭示了真实和美好被遮蔽的状态,景象的作秀迷惑了民众的判断,造成了整个世界的荒诞性。景观成为生活的准则,变成物化的价值观。景观的统治形式就是殖民。个性的消失是因为服从了景观的规则。社会形态已经由“商品社会”逐步发展到“景观社会”。发达工业社会的经济运行模式历经了两次转变:一是通过商品生产由存在转为占有,二是凭借符号生产由占有转为外显。当今资本主义就是显现的社会,无论何种事物只有呈现为符号才能确证自己的存在。这导致人先成了物后又成了像。晚期资本主义社会,媒介在社会生活中起着重要作用,人们必须通过符号展现自己的存在。商品社会把社会关系物化。而景观社会是继商品社会后资本主义的第二个社会形态,它把社会关系进一步扭曲为景观关系。但这不表明商品生产的完全退场,而是表明商品生产对社会的进一步操控。也可以说,景观生产是商品社会的成熟形态。
(三)景观生产造成社会的异化和分离
景观生产让人际关系分离,资本通过媒介灌输自己的理念。景观分离不仅是彰显在社会现实的关系层面,而且是生产实践的组成要素,“分离本身是统一世界的一部分,是分裂为现实和影像的全球社会实践的一部分”[2]4。资本的剥削关系被景观消费掩盖。媒介的发展本是让人们生活得更好,却带来了新问题,实际上就是选择的问题。景观生产没有那么处心积虑,它充当资本增殖的帮凶。当然,资本增殖只是景观生产的一个目的,而不是其全部目的。景观生产成为自由资本主义意识形态统治的器皿。德波将研究视域集中于媒介与消费,发现了景观生产。资本的运作已经把人从占有堕落成展示。商品生产表明的是“从存在到拥有”的过程,景观生产体现的是“从拥有到展现”的过程。景观社会具有“真—伪”的二元特征。社会经过物化——景象化——符号化,而社会的特征也变为商品拜物教——景象拜物教——符号拜物教。在德波看来,消费和需求的分离是景观社会的基础。景观是虚假的社会关系,它用假象掩盖了日常生活的本质。由此,资本主义由“商品拜物教”发展到了“景观拜物教”。景观反对启蒙,是异化了的媒介符号。景观是科技推动的结果。科技造就了对资本财富的崇拜,产生了工具理性。鲍德里亚声称:“今天,在我们的周围,存在着一种由不断增长的物、服务和物质财富所构成的惊人消费和丰盛现象。”[7]景观是温柔的陷阱,是异化的科技器皿。
景观生产让政治和经济联系紧密,资本把价值法则应用到政治。统治的正当性需要证明,资本选择了景观生产。公共领域的失落,削弱了资本统治的威信。异化符号是景观意识形态的外在表现方式。语言符号被景象操控,“事实上,任何一种政治都不存在社会基础。话语就是一切。一切都依赖于知识分子进行‘一系列复杂的随机的支配性操作’的成功”[8]。资本利益集团通过媒介灌输意识形态,在哈贝马斯看来,景观通过媒介潜移默化地影响了大众的心理结构,“受到操纵的主要是社会心理学上计算好的提议,这些提议诉诸潜意识顾问,唤起预定的反应,同时又没有以某种方式使赢得民众赞同的人承担任何义务”[9]。统治的危机还来自媒介。媒介也有反抗的意向。人无法依靠自己学会生活,必须依靠外在力量,“如果人都是天使,就不需要任何政府了。如果是天使统治人,就不需要对政府有任何外来的或内在的控制了”[10]。康德认为,政治要顺从内心道德律,“真正的政治不先向道德宣誓效忠,就会寸步难行”[11]。其实,物并没有成为景象,而是景象掩盖了真实物的存在,消费反作用于生产。媒介让人们的生活建立在了幻象之上。无数的景观汇集成一条巨大的欲望河流,向人们扑面而来。景观生产就是非本真的资本恶性循环。
凯尔纳和贝斯特声称,景观生产利用媒介技术掩盖了资本的利益,造成了奴化统治。景观对违背自己的事物采取的方式,就是无情地“封杀”。德波认为,人们只能看到景观愿意呈现在我们面前的东西。人的物化关系必须通过景象式的“名望”才能体现出来,否则,个人的本质将不能被承认。也就是说,一切东西,如果不展示为媒介符号,就不被承认是存在的。媒介让商品成为影像,重要的是媒介符号呈现出来的意义,而不是物的实用功能。德波认为,景观是伪装的社会存在,是“照耀现代被动性帝国的永远不落的太阳”、“被囚禁中的现代社会的梦魇”、“供人观赏的货币”、“一场永久性的鸦片战争”、“由影像所中介了的人们之间的社会关系”、“现实的哲学化”、“对象化的世界观”、“虚假神圣的统一”、“我们卷入其内的历史活动”、“世界的幻象而不是幻象的世界”[2]3。个人已经成了抽象关系的奴仆,失去自主判断的能力。德波声称,景观生产采用的是隐性的操控方式,“情境的建构开始于景观概念的现代瓦解之后。人们将很容易地看到,真正的景观规则——非介入,怎样紧密地肯定了旧世界的异化”[2]3。由此可见,景观生产批判与视觉文化有关,是批判虚假的意识形态器皿,是对马克思批判伦理的继承。
二、作为政治统治和意识形态的景观生产及克服
(一)景观由影像、接受者和分离组成生产机制
景观生产是资本新的运作机制。资本通过生产景象推行着自己的扩展法则。资本使景观的生产没有完成时,而只有进行时。景观让金钱成为拜物教,让技术异化,让主客关系颠倒。集中景观和弥散景观具有显著的异质性,“前者支持意识形态围绕着独裁人格凝聚,并成功完成了极权主义反革命的行程,如法西斯主义等,后者操纵工薪族将其自由选择权运用到正在出售中的大量商品领域,并表现了世界的美国化”[2]3。后现代的综合景观具有五个基本特征:“永不间断的技术更新;国家和经济的整合或一体化(integration);普遍的秘密;无可辩驳的谎言;永恒当在(aneternal present)。”[2]112科技是景观社会形成的基础。媒介成了人们感知世界的工具,人们不再亲身参加实践,而依赖媒介制造信息。媒介明星是景观生产的摇旗呐喊者。受众造就了景观生产,“所以,景观是由这样一个事实引起的,即现代人太过于做一个受众”[2]5。受众的麻木不仁恰是景观生产所需要的。由此,受众的需求与景观的需求达成了表面上的一致。景观生产永远在赞美自己,永远在宣传自己,永远在掩盖真实,永远按照资本的逻辑在运转。
距离也是景观生产进行的重要因素。景观间接缩短了社会交往的时空距离,但又造成了人们心里的隔膜,“消除了地理学距离的这个社会重新生产出作为景观分离的内在距离”[2]5。景观会把一切不利于自己利益的东西排除掉。人在景象的包围下,本真的生命存在被遮蔽了,流连在虚空中,“我们常常流连忘返:那里的一切都被悬置,生命被延搁”[12]。人们在虚幻的梦境中抓住的只是空虚。
景观生产异化现象形态包括两个方面:异化消费现象形态和异化消费主体形态。媒体从来就不是独立的,而是资本主义的宣传工具,总是与政治意识形态紧密相联。景观不但掩藏现实,而且直接歪曲现实。李维斯的《媒体等同》一书声称,媒体成了真实的社会生活,其充当了主体地位,“媒体被看成了真实的人和地点,适用于社会关系和交往的那些规则决定了人对于媒体的反应”[13]。保罗·维利里奥也认为,技术的殖民统治让人变成机器,失去灵魂,成为自身欲望的工具,“技术正被用来对人类的身体进行殖民,这种殖民已经替代了以往殖民焦点(即对世界的殖民),也就是说,殖民的焦点已经从领土转移到了肉体”[14]。德波声称,景观化消费造成了后现代的消费异化现象,由此形成了遍布日常生活的物化现象。
在德波看来,景观社会发端于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资本主义大危机。景观生产造就了景象拜物教,这是资本逻辑发展的必然结果。景观拜物教加重了对人们的奴役。景观拜物教是商品完全统治生活的表征。它让景象变成现实,让无限的欲望取代理性。景观拜物教是一种颠倒,既是一种强制服从,又是一种虚幻图景。马克思的时代是物化的社会,是社会关系被商品颠倒,而景观社会则是把已经物化的社会再表面化。景观用虚构的东西麻痹了人们,景观主导社会的价值观,引领社会的潮流,制造了虚假的繁荣,让人由“触觉”转向“视觉”。视觉取代触觉占据主导地位,但景观除了与视觉密切相关,还是听觉的问题。景观生产是批判和反思的缺失,是对理性的规避。人有两种基本的行动方式:一是行动,二是想象。行动在肯定现实的前提下改造生活,想象却在否定现实的基础上构筑理想。实践是现实的,而想象是非现实的,非现实化的就是形象。德波认为,想象已经成为了当代社会的人的主导行为,当代发达工业社会成为布满“景观”的一连串碎片。一切事物只有出现在媒介中,成为可看的景象,才能确证自己的存在。存在不是靠“占有”体现,而是用“展现”来表达。媒介取代物品成为社会的主角,并到处贯彻自己的价值法则。景观不是资本主义社会的点缀,而是资本主义的普遍存在。
(二)作为政治意识形态统治工具的景观生产
德波沿袭了空间生产批判伦理的逻辑思路,关注城市生活。考察日常生活异化应该以变革日常生活空间为目标,“如果研究日常生活不能抓住研究对象,并且这种研究也不是确切地为了变革日常生活这一目的,研究日常生活将是非常荒谬的工作”[2]177。超现实主义尽管察觉了工具理性对日常生活的遮蔽,但未能发掘出真实的日常生活情景。景观生产是当代发达工业社会关系恶化和道德滑坡的表现,是“人与人之间关系分离和疏远的实质性表达”[2]100。景观生产的牵制和高压,让人们“同样也屈从于这一异化的力量”[2]100,在这里,工人生产的是异化于自己的力量,“工人并不生产自身,他生产出一种独立于他们自身的力量”[2]1。景观生产以全部力量展示着自己。景观生产经由经济运行模式形成意识形态体系。景观生产喜欢服从规则的观众,技术既是景观殖民的手段,又是景观统治的工具。景观生产消除历史,“普遍地根除历史知识,这首先要从刚刚发生过的事情着手,从消除一切有关的有用信息以及那些有助于人们对这些事情加以理解的评论入手”[2]1,景观的隐藏对象是有选择性的。景观的意识形态功能通过三个方面体现:一是在广告媒介的牵引下肯定表象,自觉地面对虚幻的景观世界。景观生产的不断进行,让世界陷入虚幻的泥潭。我们无法抗争,只能顺从,从而服务于资本的统治。二是景观作为强制的意识形态控制模式,是资本主义体制的奴隶。也就是说,景观具有认同性的实质,它压抑着人的理性,诱惑着人的灵魂。我们在对景观的服从中肯定了资本的现行体制,认同了资本的价值法则,成了资本的奴隶。三是景象通过控制人的休闲娱乐实现了对人生活方式的全面操控。景观生产控制的就是人的休闲时间。景观生产的操控都是在人的休闲娱乐中默默进行的。所以,人被全面控制了。
景观生产的高压方式取决于经济利益,“任何绝对权力对历史的压制程度都取决于其谋取利益或承担责任的迫切程度,尤其取决于其达到目的的实际能力”[5]1。景观的生产没有休止。观众是景象通过社会秩序制造的。景观占据了生产的主要部门,“作为当今物品生产不可缺少的背景,作为制度基本原理的陈述,作为一个直接塑造不断增长的影像对象(images-objects)的发达经济部门,景观成为当今社会的主要生产”[2]43。景观勾起了消费欲望,消费欲望构建了消费关系,消费关系反作用于生产。媒介促进了消费活动,形成了欲望的河流。景观助长了消费和娱乐。德波对后现代发达工业社会的景观消费,作了文化批判。人们消费的不是物品,而是影像。影像取代了现实,让社会成为虚拟空间。景观在不断制造虚假的消费符号,诱导人们去购买符号后的消费品。在数字化技术时代,视觉压制思考,成了人们观察世界的主要途径。“在真实的世界变成纯粹影像时,纯粹影像就变成真实的存在——为催眠行为提供直接动机的动态的、虚构的事物。”[2]45所以,德波指出,“我们是木偶,苍天是我们的主人,这是事实,不是隐喻,我们一度在这个舞台上表演,我们将一个接一个地走进遗忘之盒”[2]45。景观严密地控制着日常生活,是政治的传声筒,把人变得麻木不仁。因此,景观生产只允许一个声音,就是自己的声音。对视觉影像的批判,构成了德波的理论主题。这种视觉文化,缺乏理性的导引,只有纯粹的“看”。德波认为,人们不能只满足于“静观”,还需“行动”。
景观统治造成了“分离”,“分离”基于对“总体”的崇尚。德波声称,“分离”就是远离真实生活情景的虚假符号体系。分离是景观的内在机制,“分离现象本身就是世界统一体的组成部分,整个社会实践分裂成了现实和形象两个方面”[2]4。或者说,景观造成分离,把人引向欲望的悬崖。景观让个人分离,让人处于空虚的境地。分离还与政治统治相联,形成意识形态,“分离与现代国家密不可分,与社会中分裂的普遍形式密不可分,与社会劳动分工和阶级统治机制密不可分”[2]8。德波声称,景观渗透进社会,改变着社会。当代社会是消费社会,景观造就了消费的视觉化。景观的生产也在空间进行。景观让商品实现了对世界的统治。因此,真实的社会生活被虚假的景观生产占据,由此形成了虚幻的符号世界。“正像商品的逻辑支配着资本主义竞争的雄心,战争的逻辑总是支配着频繁的武器改进一样,景观的无情逻辑也控制着媒体过剩的丰富多样性。”[2]11景观生产造成了世界的两极分化。景观不同于景象,景象带有主观色彩,而景观是客观强制的。景观转化为景象,才能对人发生作用。景观生产消解了批判,让人沉迷,导致无原则的服从。在这里,每个人既是受骗者,又是骗人者。在当代发达工业社会,综合景观在集中和弥撒两方面都得到了扩张。在集中方面,综合景观凭借意识形态实现了对社会的全面控制;在弥撒方面,综合景观凭借与现实生活的整合,实现了形式转换。景观的生产,矛盾重重,它在走向高度专制的同时,也必然会走向崩溃。在德波看来,景观生产之所以能够实现,还因为它遮蔽了历史,让历史在当代发生了断裂。德波指出,景观统治的策略就是隐藏历史与现实,让人们沉湎于虚幻的符号图景。
(三)景观生产对休闲时间的控制
德波在循环时间、不可逆时间、联合时间的基础上,得出景观时间范畴,并认为,景观时间是消费时间的伪循环及虚假消费时间的恶性膨胀。德波声称,游牧社会的主导时间是循环时间,早期资本主义社会是不可逆时间,而后现代消费社会是伪循环的虚假时间,即景观时间。景观生产的时间是虚假的循环时间。这种虚假的循环时间也是一种能够消费的商品:“这件商品重新组合了一切事物……全部现代社会的消费时间作为一种原料来处理。”[2]69虚假循环时间作为景观生产的原料和产品,是资本谋划自己利益的工具,占据了发达工业社会的生产舞台。在资本的谋划下,人不再是自然式的动物生存,而是功利性的价值符号。共产主义将是自由时间。共产主义通过废除个性存在实现独立联合的时间,“这是一个有趣的个体和集体的不可逆时间的联合——这一独立联合的时间将同时出场。这将是真正的共产主义在时间中的实现,这一共产主义‘废除一切独立的个体存在’”[2]73。当代景观生产取代物质生产成了主要的生产,一切物质生产都必须成为景观才能进行,景观作为消费品,控制了日常生活的休闲时间,成了资本主义制度的主要维护者。
德波声称,社会时间包括劳动时间和非劳动时间,分别对应的是商品生产和消费,劳动时间是不可逆时间的抽象化,非劳动时间是消费时间的虚假化。景观社会不是经过生产实践加工过的人化自然,而是符号编码出的抽象世界。景观世界只是真实世界不成功的复制品。这是异化劳动形成的虚假社会秩序,“可消费的虚假循环时间就是景观时间,不论从狭义上作为影像消费的时间还是从广义上作为时间消费的影像”[2]70。其中,影像消费的时间是消费的缩影,“影像消费的时间(所有商品的媒介)不仅是景观机制充分实现自己的特定领域,而且也是景观机制展现、聚焦普遍目标的场所,是全部特殊消费的缩影”[2]70。景观占据了人们的休闲时间,异化了劳动生产实践。景象混淆真假,用虚幻迷惑人们,“这些商品化的瞬间循环往返正是我们的期待”[2]70。景观依靠的现实正日益贫乏。景观时间逐渐变成了毫无意义的消耗。影像消费时间是景象的载体,而消费时间的社会影像,则是被休闲时间统治的。景观时间具有如下特点:非节日的节日时代;瘫痪了的历史和记忆;主导性的社会组织。
马克思认为,人能自由支配休闲时间,而如今,休闲时间也被景观控制了。当今的发达工业社会,景观满目皆是,媒介信息铺天盖地产出。日常生活已经被监控起来,个人的隐私已经荡然无存,一切都在权力的注视之下。景观社会造出充满消费欲望的伪休闲时空。景观让世界处于被动状态,它希望人们创造自由的时间,摈除虚假的时间意识。景观把休闲时间变成虚假的循环时间,人们在休闲时间中不是主动消费,而是被资本消费了。休闲时间并不休闲。“现代商品消费的幻想已被普遍接受。真正的消费者变成了幻想的消费者。”[2]56媒介也是一种空间,媒介在进行着空间生产,这显然是对列斐伏尔思想的继承。景观是媒介时代的独特景象。媒介需要弄虚作假的专家学者。德波把媒介明星分为政治明星和消费明星。政治明星是出现在媒介上的熟脸政客,是人格化的伪明星,“政府的权力可以将自身人格化为一个伪明星”[2]3。政治明星获得眼球的方式就是用道德作秀隐藏个人的丑恶内心;消费明星则是为广告作宣传的明星,他们的行为是不自由的,也不能提供自由。明星制造的景观生活成了人们向往的“桃花源”。人们凭借景观排解现实生活的无聊。景观让真实的历史消遁于无形,媒介能用影像制造名誉,甚至能够杀人于无形。景观生产发展出一种视觉文化。媒介制造了视觉文化,占据了人们的休闲时间。
(四)景观政治统治的伦理缺位
景观生产造成了社会道德沦丧。景观消除了劳动分工的严格界限,却导致人们的肆意妄为。景观生产让人们既迷糊又健忘。景观对重要的事情采取的方法就是隐藏,让日常生活“充满了无法证实的故事、无从查证的数据、没有由来的解释以及站不住脚的推理”[5]9。德波宣布,媒介明星及其制造者是骗子,“因为他们与景观的整体权威以及景观所表达的社会之间从其内心以及职业角度都存在着密不可分的关系”[5]9。媒介上的专家学者既是匍匐在媒体面前的奴仆,又是善于撒谎的骗子。德波痛苦地声称:“过去在知识界,有一些人颇具备核查实据、接近客观历史事实,或者至少能够确信此历史事件值得大家了解的能力,并以此为荣,但现在,这样的人已经所剩无几了。”[5]11历史伴随着民主产生,也必将结伴而灭。景观麻醉了众生,导致人与自然的伦理困境,而“对已有事实普遍认同的心理源于长期服从的切身体验;在认同的过程中人们逐渐根据事实本身在其中找到充分的价值”[5]16。人们要回归真实的日常生活,必须重新阅读,“阅读是可以接近前景观人类体验之财富的唯一通道”[5]16。景观不会尊重消费者,只会把他们当作愚昧蠢笨之人。景观生产制造的影像使人们倒退回幻象之城,让生活重新罩上一层迷雾。真实被影像牢牢掌控,造成此岸的日常生活也成了上帝之城。幻象不复在遥远的彼岸,而就在我们触手可及的地方。我们挣脱了宗教的枷锁,却又迷失在现实的影像中。
景观生产攻击真实的存在,否定真实的人性,“经济已经开始公开地向人性宣战,不仅针对我们的生活可能性,而且也针对我们的生存可能性展开攻击”[5]22。景观生产造成了社会的头尾倒置,造成了日常生活的“被误导、被煽动、被渗透、被操纵、被接管、被颠覆”[5]24。虚假信息盗用真实的名义,成了民主的敌人,“在有虚假消息之名的地方,虚假消息并不存在。在虚假消息存在的地方,它并未被称作虚假消息”[5]26。虚假信息的泛滥让景象社会具有三个特征:“符号胜于所指,摹本胜于原本,幻想胜于现实。”[2]1后现代景观社会的建构基础是严守秘密。普遍化的秘密布满景观生产的方方面面,“秘密状态统治着这个世界,这是统治秘密的第一要旨”[5]34。景观社会有许多“秘密”,比如,“密不透风的屏障”、“秘密防御机构”、普通人难以进入的秘密场所、从事秘密工作、秘密档案等,甚至轻微的指责批评也被“那些充满娱乐观念的场景以其厚重性和丰富性”[5]35严格地遮蔽起来了。“官方言论中存在着见风使舵、明目张胆的谎言。”[5]36景观生产让政治中的丑恶现象不断蔓延,黑手党是典型的政治丑恶现象,但它垄断着庞大的经济产业,也是资本本性的体现。在景象生产中,价值法则隐觅了大众的需求变得不再重要。在景观生产的操纵下,原本零散的批评也被整合为一体,“分散的社会批评也已经按部就班地被培养为一个整体”[5]43,批评不着边际,而且总在秘密进行。与宗教的维护彼岸世界不同,景观维护的是此岸世界。在为现实不合理现象辩护的过程中,景观消解了一切批判力量。
德波的景观社会理论还来自《圣经》的启示,诱惑是撒旦的行为,世人都受了撒旦的迷惑。景观生产通过肉体情欲、眼目欲望和今生骄傲对人施加影响。当景观出来诱惑世人时,必定口蜜腹剑。景观知道人的心里爱慕的是什么,什么可以让人听话。我们受了景观的诱惑,是因为本性自私。景观的攻击是从心志开始的。大众在景观生产中没有任何选择的机会,不扮演任何角色,只是一个被动的服从者。对媒介的宣传,大众不能吐露一个“不”字。媒介推崇的商品,明天就能摆上销售的柜台,而后天就到达消费者的手中。景观生产的无声暴力,让我们消费了大量无价值的产品。景观生产的高速运转,让人们变成思维简化的单面人,无暇思考真正的价值。景观生产是强制性的隐形操控策略,其拒斥反思和对话,解除了人的抵抗之心,消解了人的自主选择,让人们在沉迷中成为单向度的存在。德波是执著的理想主义者,紧抓住这些问题不放,这既是对苦难的关心,也是内心对未知未来的恐惧。政治团体内部也在变革,这种变革采用密谋的方式,并总结景象社会的现象形态,“这样的变革虽然与那些处于权力核心圈的人有关,但也会以密谋的方式谨慎地显现出来,并对景观时代的一切做出决定性的总结”[5]51。宗教的幻象填充了现实不可能的事情,而景观似乎表明的是现实能够做到的事情。当然,这里的能够做到,只是景观带给人的幻觉。景观生产出隐性的影像,遮蔽了现实的分离情形:一是景观生产把生产力的发展、财富的增长当作目的,而把人的需求降作手段;二是景观生产使人从属于物,成为物的附属品;三是景观生产压制了人的理性,使人成为无意识的动物,丧失了反思和批判能力。
三、景观生产批判伦理的应然逻辑
(一)艺术革命
德波提倡艺术文化革命,“马克思强调生产,而境遇主义者们突出在马克思死后发展而成的社会再生产和消费与媒体社会新模式。马克思强调生产,而境遇主义者注重城市和日常生活,用文化革命、主体的转化以及社会联系补充马克思强调的阶级斗争”[15]103。景观生产及其社会机制也必定不是永恒的东西,它早晚会走向没落。德波不相信社会主义必将到来的社会进化论,不认为无产阶级的革命斗争是打破景观生产的有效途径。“无产阶级没有被抹除,相反,在现代资本主义不断强化的异化之下,它以工人大众的形式保持了其不可缩减的现存。”[2]51德波不把希望寄托在无产阶级身上,而是寄托在青年身上,“反抗青年正在发出新的抗议,这一抗议尽管是含糊的、试验性的,但它非常清楚地暗示了一种对艺术、日常生活和旧政治专门化领域的拒绝”[2]52。这与马尔库塞的观点相同。德波倡导通过艺术变革回归真正的精神家园,“我们时代正式的不满,一种在青年人中间特别剧烈的不满,而且还产生了艺术的自我否定的趋势。艺术总是独自地表达了日常生活的秘密问题,尽管以一种隐蔽的、变形的和部分幻想的方式”[2]183。也就是说,反抗景观生产的真正力量是青年的艺术革命。马尔库塞沿袭了黑格尔“艺术终结论”的基本观点,认为应该消除真正的艺术。在他看来,实现艺术的手段就是消除艺术,只有消除艺术才能让艺术参与现实。德波基本认同马尔库塞的艺术思想,认为在当代发达工业社会,“真正的艺术”已经退场了,只存在反艺术的艺术。这种反艺术的艺术把日常生活推向死亡,典型代表是超现实主义和达达主义。德波认为,一切艺术形式都只是匆匆过客,最后所有的艺术都应该被彻底赶出日常生活。所有的艺术应该立即消失,以免堕入自己的背面。
(二)游戏策略
德波的景观生产批判伦理是从静观和行动的对立中延伸出来的。德波指出,“景象是西方哲学构想所有缺点的继承者,西方哲学力求按照观看(vision)的范畴去理解行动(action)”[2]6。在这里,他把观看和行动对立,实际上就是把“静观”和“行动”相对立,这遮蔽了真实的日常生活情景。面对景观社会,德波积极倡导空间批判,还提出了游戏策略。他号召在日常生活中进行空间变革,打破各种制约和环绕空间的东西。德波认为,城市压抑人的欲望,人们不应该只是静观,而应采取游戏策略,重建真实的日常生活空间。德波期望通过回归真实生活解放麻木的人群。德波拨开了景观社会的迷雾,沉入了生活的底层。面对生活的异化,德波关注之焦点不是如何去适应,而是何谓真实的日常生活。在早期资本主义社会中,不复有真正的艺术;而在景观社会中,艺术更是涂抹上了意识形态色彩,失去了自己,成为政治的工具。德波主张让艺术渗入日常生活,把经济、政治、文化和艺术结合起来。贝斯特和凯尔纳认为,德波的主要宗旨就是疏通日常生活的分离,恢复真实的情景存在。景观生产作为资本新的扩张策略,是政治权力的工具,它使用催眠的幻象与缭乱的娱乐影像麻痹人们的心灵。游戏策略会通过形式创新改变生活的单调乏味,“将创造新的环境,在这一环境中现在统治过去,生活的创造性总是统治生活的重复性”[2]184。德波以酒神的精神反抗着社会的控制,主张积极的艺术革命,以打破封闭和僵化。德波论述了情景建构与游戏策略的密切关系,他指出,“唯一能在游戏中构想的成功,是它的气氛环境的瞬间成功,以及它的力量的持续增长……游戏不能完全从竞争性中解放出来”[16]。他启发我们,勇敢地听从内心良知的指引,而不是放纵欲望、听从诱惑、迷失本心。也就是说,德波要用情景建构满足欲望的游戏性需求。德波认为自己有责任让人们知道自己的麻木和盲从,他期望通过揭出病痛,达到疗救的希望。
四、结 语
德波景观生产批判伦理拓展了马克思商品拜物教思想,开启了后现代主义。德波的理论既是时代的产物,又是对马克思批判伦理的继承,“并由此激励了德波和其他人努力使马克思的事业在新的历史条件和新的审美理论的冲击下获得重生”[15]103。德波的景观批判理论与马克思的社会批判具有异质性。德波试图补充马克思的批判伦理,“德波把马克思的‘商品社会’拓展为‘景观社会’,由此实现了马克思异化批判伦理的当代出场”[17]。对于两者的不同,贝斯特和凯尔纳主要从理论关注点作了评论:“同时,马克思的理论注重时间与历史,情境主义者重视闲暇产物和释放欲望的制度。”[15]102德波的景观生产批判伦理继承了马克思的商品拜物教批判、青年卢卡奇总体性理论、列斐伏尔空间生产说。德波对景观社会的未来是绝望的。景观生产批判伦理的不足就是片面和忽视,它把发达工业社会的一种异化现象上升为社会的普遍状态,导致了其不能对社会做出全面分析。
中国自上世纪90 年代实行市场经济以来,媒介起着日益重要的作用,这一方面消解了传统的腐朽观念,另一方面又造成了新的奴役。概括起来说,人们的生活更加多元化,人们有了更多选择机会,对各种思想也秉持开放的心态。可是,面对工具理性带来的物欲膨胀,绝望情绪也在全球蔓延。科技创造了丰富的物质财富、广阔的消费市场、多元的思想文化,也带来了程式化的政治、枯燥乏味的经济、单调僵化的生活。后现代文化凭借媒介制造了丰富多采的时尚花样,如影视剧、广告信息、网络语言、流行台词等。这些时尚元素用模仿的手法让日常生活新鲜化,以吸引人们的目光,满足人们的求异心理。在这些时尚元素中,人们感受不到快乐和幸福,而只得到空虚和麻木。因此,景观生产就是凭借模仿将日常生活的真实情景遮蔽,从而给人们提供了虚假的幻想。景观空间生产批判伦理启示我们:必须警惕消费主义的生活模式,建构真实的日常生活情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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