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创”背景下农民工返乡创业实践模式调查

刘溢海，薛园园

(河南科技大学 经济学院，河南 洛阳 471023)

【经管探新】

“众创”背景下农民工返乡创业实践模式调查

刘溢海，薛园园

(河南科技大学 经济学院，河南 洛阳 471023)

摘要：农民工作为推动“众创”中人数最多、潜力最大的群体，其返乡创业是推动农村城镇化、农业现代化和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重要途径，也是解决农村劳动力就近就业和留守问题的关键。运用点面结合的调研方法，对河南省12县(市)360家农民工返乡创业企业进行抽样调查，深入剖析了20户返乡创业农民的创业实践模式。结果表明，农民工返乡创业存在自主式创业、嵌入式创业两大模式。

关键词：众创；农民工；实践模式

一、引言

在今年全国两会的《政府工作报告》中出现了很多新词，比如“创客”、“众创空间”等。在达沃斯论坛开幕式演讲时，李克强提出了中国经济未来转型升级的两大引擎，“第一个引擎是市场的力量，主要体现在创新，万众创新，要让中国经济的每一个细胞都动起来”[1]。大众创业、万众创新(以下简称“众创”)，让创新创业蔚然成风。随着国家对“三农”投入加大，越来越多的农民工选择返乡创业，原本单向输出的农村劳动力，开始呈现城乡双向流动的新局面，农民工返乡创业热潮逐渐被掀起。返乡农民工创业成为推动我国农村地区城镇化、工业化发展的重要途径，是实现以城带乡、以工促农、城乡协调发展的有效载体，有利于解决农村剩余劳动力就近就地就业与“留守儿童”和“留守老人”等一系列社会问题[1]。

关于这一问题，国内学者多以典型调查为主，多数从内涵、返乡创业意愿、现状、问题及政策支持方面进行研究。目前对于“返乡创业”的定义并没有统一的认识，争论的焦点在于“乡”的区域范围和“业”是否包括农业生产。笔者认为农民工返“乡”不必是自己的家乡，从城市返回县域创业都可谓之“返乡”，而“业”也不可以限定为农业或非农业某一种，在“大众创新、万众创业”的背景下，多种创业方向和形式都需鼓励。朱红根等基于江西1 145个返乡农民工的调查数据，运用二元Logistic模型对农民工返乡意愿进行了实证分析[2]。郑少锋等基于重庆市6个镇204个调查样本数据的分析，指出农民工返乡创业决策主要存在知识导向型、政策导向型、个人胆略导向型和经验导向型四种模式，并认为家庭居住离中心城镇较远和社会资本匮乏是刺激农民工返乡创业的主要因素[3]。

本研究以河南省返乡创业农民工为调查对象，主要研究其创业实践模式，以期找到其规律性特征，为农民工返乡创业提供可复制、易推广的模式，并为我国其他地区政府制定相关政策提供决策依据。

二、对农民工返乡创业现象的调研设计与实施

为了了解农民工返乡创业的基本情况及模式选择，课题组从2014年6月到2015年3月，对河南省返乡农民工进行了问卷式深入调查。河南是人口大省、粮食大省、农业大省，也是农民工输出大省，研究具有典型性。为了保证调查数据的代表性和科学性，调查小组把河南省108个县市按经济发展水平高低分成高、中、低三组，从1到108排序，在高、中、低三组中分别随机抽取4个县市(号码为：3号新郑市、7号偃师市、12号孟州市、29号西峡县；38号宝丰县、39号孟津县、50号宜阳县、58号西平县；83号西华县、88号范县、97号汝南县、101号商水县)，在每个县市分别选取30家返乡农民工创业企业进行问卷调查，共调查了河南省12个县市360家农民工返乡创业企业，最终得到有效问卷336份。以问卷调查结果为基础，我们又选择20户农民工返乡创业案例进行深度调查，总结出农民工返乡创业的两大类创业模式。

根据问卷所得数据(表1)，我们总结出返乡创业农民工的四个特点：第一，返乡创业者以青年男性为主；第二，农民工的外出务工经历决定创业方向；第三，返乡创业对地区资源依赖程度比较高；第四，返乡创业行业仍以二、三产业为主。并且，在调查中我们发现，返乡与创业之间的可逆性较强，农民工在积累了一定的管理经验、资金和技术后返乡创业，创业过程中遇到困难又会再次打工，呈现双向自由流动的特点。

表1　样本地区返乡农民工创业情况统计结果

三、中原经济区农民工返乡创业具体实践模式

笔者把农民工返乡创业模式分为两大类：第一类，自主式创业，是指一部分意识较超前的农民工自主返乡创业推动农村经济发展；第二类，嵌入式创业，是指县域创业平台快速发展吸引更多农民工返乡创业。

(一)自主式创业 1.富翁村官型

新常态下，农民更需要一些致富能力强、带富能力强的“双强”型村干部来带领。近年来，在河南省“村两委”换届选举中出现了一批农民企业家、经济能人，他们响应“农村支部双强”的号召，返乡创业，“富翁村官”成了河南新农村建设的一道亮丽风景线。实践证明，富翁村官本领强、威信高，能快速带领群众致富。这里的“富翁”可以有更广义的理解，不只是体现在资金禀赋上，还包括技术、人脉等禀赋。政府应该注重对返乡创业农民工的发展和培训，破除身份、资历的限制，不拘一格选人才。

2.知识创业型

农民工不是贬义的带有歧视色彩的词汇，而是指外出进入城镇从事二、三产业的农村劳动力，从广义上来讲，农村籍大学生在外读书，毕业后留在城市工作，也可以称之为农民工。他们接受了高等教育，相比其他创业者，在创业决策时，他们往往能够从全局出发，较为全面地考虑创业过程、影响因素，创业质量和成功率相对较高。随着城乡经济二元结构差距的不断缩小，农村创业环境的不断成熟，鼓励和支持大学毕业生尤其是农村籍大学毕业生毕业后返乡创业，是改变家乡落后经济状况和提高家乡人民生活水平的有力举措，也是改善当下大学生严峻就业形势的重要举措。凭着自己诚实的劳动去钻研去创造，是农村籍大学生返乡创业共同的梦想。

3.经验创业型

外出务工的经历充实了返乡创业农民工的资金、技术，锻炼了他们获取资源的能力以及对市场的判断力，这无疑是他们宝贵的“经验”。这些经验促使他们产生创业的念头和激情，并让他们在创业的道路上能走得更稳更远。创业不能仅凭一时新鲜，跟风创业很难长久，更不能带动村民共同致富。经验型创业的农民工，有的已经在外创业成功，荣归故里，为村民带来实惠，并且他们有发展的眼光，返乡创业使他们给村民的“实惠”可以持续。

(二)嵌入式创业

随着新常态下经济结构不断优化升级，我国农村发展条件和发展环境已经有了很大改善。“栽下梧桐树，引得凤凰来”，打造优秀平台，让农民工嵌入创业已经成为一种趋势。

1.“互联网+”型

“互联网+”概念是指利用信息通信技术以及互联网平台，把互联网与传统行业结合起来，创造新的发展生态。而“互联网+农业”也正在颠覆农村农业生产和资源配置方式，为农村培育更多的新兴产业和新兴业态，促进我国经济社会各领域的融合创新。在这一领域，“淘宝村”已经成为影响中国农村经济发展的不可忽视的新兴力量。以淘宝网为代表的第三方电子商务平台，为农民提供了低成本的网络创业途径，与其他返乡创业实践模式对比，“互联网+”型更具有可复制性，对资源优势的依赖性更低。据数据显示，45%左右的《淘宝村》是在没有相关产业基础的情况下从无到有成长起来的。对于缺少资源优势的广大农村来说，“淘宝村”的可复制性具有重大意义，农民工可以从生产、仓储、运输、销售等方面嵌入其中。

2.园区带动型

工业园区、农业园区、产业集聚区以及新型农村社区，近几年，我国县域经济探索各式各样的“园区”来发展经济，增加就业岗位。一个地区如果园区发展得好，说明它的创业土壤已经成熟，配套设施比较完善。依托现有的基础，会有更多农民工返乡加入进来，发展同类产业，发展配套产业，完善上下游产业链。园区的建设主要是为了产生集聚效应[4]。农民工返乡创业由于经验不足、资金缺乏等，需要依附于大企业或结合当地特色产业，来使创业成本降低，增加自身创业的成功率。政府部门利用本土特色资源并配套资金和技术支持，建立各式各样的园区对农民工返乡创业加以政策引导和实际扶持。建设好“园区”，就能更好地进行招商引资工作，通过龙头企业的带动作用，培育和吸引更多的能人前来建设“园区”。

3.合作带动型

农民工返乡创业对于实现农业现代化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其中一个重要的实现平台就是农民专业合作社。通过垂直管理和生产监督，合作社能够有效实现农民工返乡创业的历史转型。从调查中我们发现，“专业合作社+返乡创业农民工”的经营模式已经具备产业化特色，其具体做法为：牵头建立合作社构建供应链，这属于第一层的创业形式；在合作社的运转过程中，农民工可以在生产、加工、销售等行业创业，嵌入到合作社模式中，这是第二层创业形式；对生产、加工等的认证、检测，设计、广告等服务行业，或从事废弃物回收的行业等，是第三层创业形式，并可由此开展更多的创业活动。

4.景观带动型

基于乡村景观、乡村文化而建立起来的乡村，已经成为城市居民经常性的消费场所之一。乡村在旅游快速发展的同时，也加强了对卫生、环境、服务等的提升工作，新常态下，我国乡村旅游会更红火。将特色农业与乡村旅游景点结合起来，发挥农村特色文化产业以及特色农业优势，能够吸引更多农民工返乡创业。以农家乐为代表，以“土”为美的“一站式”产业链延伸开来。

这一产业链包括种养殖业、果蔬业、林业、农产品加工业、旅游产品销售业、餐饮服务业、运输业，甚至包括房屋装修、建设业，每一个行业都可以带动农民增收。如今，无论是政府部门还是企业都强调“一站式”服务。将特色农业与当地旅游景点结合起来，让游客们来到这里，衣食住行都可以在这里解决。返乡创业农民工恰好能够加入到这一产业链中，使产业链得以延伸，“一站式”服务更加完善。

四、对完善农民工返乡创业模式的思考

传统观点认为，农民不能有效地对现有生产要素进行最优配置造成生产率低下。经济学家舒尔茨在《改造传统农业》一文中批评了那些认为农业的贫困是因为缺乏精明的企业家，农民不能发挥企业家的才能去有效利用和配置现有生产要素的说法[5]。根据舒尔茨的观点，农民也是“经济人”，他们也会追求利益最大化，会按照经济学家所了解的基本经济原理从事农业经济活动。“打工潮”和“创业潮”是伴随着我国经济社会发展、产业转移、科学技术进步的步伐出现的。农民工选择外出务工还是返乡创业是符合利益最大化原则的理性选择，是遵循客观经济规律的体现，是农民工企业家才能的体现。

在对比了农民工返乡创业的模式之后，我们发现不同创业模式在推广度和复制性方面有着自己的优势。目前自主式创业模式的实践效果优于嵌入式创业模式，然而，嵌入式模式更值得深入探讨和研究，其复制性和推广度将使农民就地城镇化、农业现代化、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更加顺利地推进。

(一)以市场为导向，加快转型升级

在新常态下，中国经济从高速增长转为中高速增长。高速增长时代的结束，意味着依靠传统劳动力和资源投入而获得暴利的时代已经结束，许多企业都面临着转型。政府出台的措施，只能在返乡创业农民工的企业初创期缓解市场压力，但政府的帮扶与市场运行规律无关，与经济趋势无关，与创造与寻求商机无关。这对于地区或者整个国家寻求经济平衡的根本目标也不相符。企业必须适应新常态，在短期帮扶与长期发展中找到平衡。返乡创业不能依赖政府的单纯扶持，而要从自身发展中确定企业自己的“核心盈利点”。政府真正应该做的是，通过加强市场管理，为返乡创业企业创造宽松的发展环境，让企业直面市场的竞争和洗礼。

农民工返乡创业企业转型应以市场为导向，运用市场经济规律和现代企业制度来配置资源。企业需要主动适应新常态，政府则应该帮助企业对接市场，引导企业正确、顺利地转型。

(二)以电子商务的蓬勃发展，引领农民工创新创业

“众创”的一个重要突破口就是在实体经济中融入信息技术，把握互联网带来的新机遇，以信息经济引领企业转型发展，引导企业与互联网接轨，在全球铺设营销网络，大力发展跨境电商。新一代信息技术带来了许多机遇，农民工返乡创业需要抓住机会，尽快利用现代信息化技术和高新技术改造企业，始终使企业走在新常态的潮头。

以新理念认识信息技术，发展电子商务，促进云计算、大数据、物联网等新技术的运用，积极探索线上线下市场相融合的新模式。以O2O为例，O2O是指将线下的商务机会与互联网结合，也可以理解为是一种“互联网+”的一种实现方式。我们经常看到很多农产品滞销的新闻，农产品在田间地头几毛钱一斤无人问，在城市却卖到几块钱一斤。农民工返乡创业可以采用O2O模式，最简单的例子是农民工返乡创业开了个果蔬超市，在网上发布一条二维码，顾客可以拿着二维码到实体店里享受优惠，这样可以吸引更多的线上顾客线下消费，也可以使消费者和生产者直接对接定制式生产。

先进信息技术与传统产业的相互碰撞和融合，必将推动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和管理进步。未来的中国电子商务必将迅猛发展，返乡创业农民工投身电子商务，通过运用先进科技增强企业创新能力，推动企业产品结构升级和发展。

(三)走出多元化误区，走“小精强专”新路

农民工返乡创业企业多为中小企业或小微企业，在“众创”背景下，这些企业无论是从事服务业还是制造业，小而精、小而强的精专之路才是立足的根本，更是做好品牌、缩短与大企业差距的根本。

新常态改变了企业以往固有的经营环境，企业也应顺势而为，借势发展。在经济高速增长的企业扩张时代，企业为提高竞争能力，多采用多元化战略，然而在经济减速换挡的新常态下，大量中小企业出现产品销量不佳、贷款难、劳动力成本居高不下等问题。多数农民工返乡创业企业拥有的资源与实力较弱，管理水平不高，所以走小而精、小而强、专业化的“小精强专”之路，才是农民工返乡创业企业的出路。

农民工返乡创业企业努力使企业服务到位、有特色、有商誉，抓住机遇成为大企业的长期合作者，尽快找到自己的最合理定位，之后逐步扩大市场份额，稳步前进，精专为上，强化主业是一条可行之路。

参考文献：

[1]李克强.以改革创新为动力,加快推进农业现代化[J].求是,2015，(4)：3-10.

[2]朱红根，康兰媛.劳动力输出大省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影响因素的实证分析——基于江西省1145个返乡农民工的调查数据[J].中国农业观察，2010，(5)：38-47.

[3]郑少锋，郭群成.返乡农民工创业决策的影响因素——基于重庆市6个镇204个调查样本数据的分析[J].华南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3，(3)：9-15.

[4]刘溢海,李雄诒.发展经济学[M].上海：上海财经大学出版社,2007：32-55.

[5]舒尔茨.改造传统农业[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0：130-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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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刊编辑部

2015年10月

Investigation on the Practical Mode of the Returning-Home Migrant Workers’ Entrepreneurship in the Background of Mass Entrepreneurship and Innovation

LIU Yi-hai，XUE Yuan-yuan

(SchoolofEconomics,HenanUniversityofScienceandTechnology,Luoyang471023,China)

Abstract:As the largest and greatest potential group to promote mass entrepreneurship and innovation, the returning-home migrant workers’ entrepreneurship will be the key solution, which can promote rural urbanization, agricultural modernization and the building of moderately prosperous society in all respects. This will be also the key to solve the problem of rural labor employment and the left-behind problem. In this study, we conducted a sample survey of 12 counties (cities) in Henan Province, interviewed 360 returning-home migrant workers’ enterprises，and analyzed the practical models of 20 enterprises. Finally, some suggestions are put forward to improve the practical models.

Key words：mass entrepreneurship and innovation; migrant workers; practical model

作者简介：刘溢海(1964— )，男，河南洛阳人，教授，博士，主要从事三农问题研究。

基金项目：国家科技部软科学项目(2013GXS4D131)；第十四届“挑战杯”全国大学生课外学术科技作品竞赛项目

收稿日期：2015-07-16

中图分类号：F328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2-3910(2015)05-0070-05

DOI:10.15926/j.cnki.hkdsk.2015.05.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