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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迺抟教授的生平和学术(下)

2015-03-01张友仁

西安财经大学学报 2015年2期
关键词:北京大学经济学教授

张友仁

(北京大学 经济学院,北京 100871)

五、抗战时期在西南联大任教

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上点燃起抗日战争的烽火。7月中旬,赵迺抟教授和北大其他一些知名学者应邀到庐山参加南京政府召开的国是谈话会。会上,学者们纷纷敦促国民党政府奋起抗日。会后,北京大学派他到上海筹备北大、清华两校的联合招生工作。到上海后,由于“八·一三”淞沪抗战爆发,设在西藏中路青年会中的两校联合招生办事处不得已停止了工作。当时铁路交通中断,赵迺抟教授历经周折,辗转回到沦陷了的北平。

这时,平津相继沦陷,北大、清华、南开三校在教育部常务次长周炳琳教授的指令下,将北大、清华、南开三所大学迁往长沙,成立长沙临时大学。赵迺抟教授参加了迁校工作,担任北京大学旅行团团员,同汤用彤、罗常培、周作人等20余位教授一起,经天津坐海轮到香港。原拟乘飞机去长沙的,因人数较多,买不到飞机票,不得已坐江轮溯西江到广西柳州,得到在广西省政府工作的北大校友的协助,乘汽车经桂林于11月到达长沙。在长沙临时大学,赵迺抟仍担任经济学系教授。长沙临时大学借用长沙城内圣经书院校舍上课,文学院部分则设在南岳。1938年2月,武汉危急,长沙也遭到敌机狂轰滥炸,临时大学被迫停课。临时大学领导采纳了经济学系教授秦瓒的建议,决定迁往云南省昆明市,成立西南联合大学。秦瓒教授的父亲秦树声曾任云南学政,所以秦瓒了解云南的情况。

从湖南长沙到云南昆明,相隔三千余里之遥,加以崇山峻岭,交通极不方便,行旅十分困难。一部分年富力强的教授,像闻一多、李继侗、曾昭抡等教授率领大学同学任继愈等徒步走湘西,经贵州高原,入云南,到达昆明。他们在崇山峻岭中迈步长征,在我国教育史上谱写了光辉的新篇章。

有一部分中老年教授组成的旅行团,坐汽车经桂林,出镇南关(现名友谊关)到越南同登,改乘滇越铁路火车,日行夜宿,历经三天三夜,才到达云南昆明。这个旅程要两度出入国境,事务繁多。大家推选赵迺抟教授为旅行团团长,周炳琳教授负责外交,魏建功副教授负责文书,章廷谦副教授负责伙食,姚从吾、张佛泉两教授负责行李。他们终于在1938年春天到达昆明。还有一部分教师和学生则经香港,乘海轮到越南海防,转乘滇越铁路火车到达昆明。

1938年春,国立西南联合大学在昆明成立,它是由北大、清华、南开三所著名大学联合组成的,共分文、理、法商、工、师范等五个学院。赵迺抟仍任经济学系教授。

在昆明,经过在云南省工作的北大校友的多方协助,借到了几所中专学校和会馆,可是房屋仍不够整个大学使用,不得已只好先将理、工、师范等三学院设在昆明,而将文、法商两学院暂时设在滇南的蒙自城外的海关旧址,成立西南联大蒙自分校。蒙自分校成立校务委员会,三所大学各有两位代表作为校务委员,北大为赵迺抟教授和樊际昌教授;清华为陈岱孙教授和冯友兰教授;南开为陈序经等教授。分校校委会负责领导文学院和法商学院。

1938年9月,昆明北郊的西南联大新建的简易的新校舍落成。新校舍中只有图书馆和大饭厅是瓦屋,教室和办公室都是夯土墙和马口铁皮屋顶,学生宿舍是夯土墙和稻草屋顶。后来,马口铁皮的价格飞涨,学校将马口铁皮拆下卖钱,教室和办公室也都改成和学生宿舍一样的稻草屋顶了。西南联大的新校舍虽然简陋,但总算有了比较集中的校舍,文学院和法商学院就迁到这所新校舍的北区里面。

在西南联大,赵迺抟教授同在北京大学一样,能同时讲授三门课程,不过课程名称和内容都有所变化。《经济思想史》是必修课,他每年都开设给经济系三年级学生修习。同时他还开设两门选修课,这是每年有变化的,其中有《商业循环》、《社会主义》、《经济理论》和《当代经济思潮》等。特别是他开设的《社会主义》这门选修课,吸引了很多同学前来听讲,西南联大新校舍北区仅有的大教室被挤得满满的。同时,他还指导大学生的毕业论文和担任经济学系研究生的导师。在抗日战争胜利的那一年冬天,原联大经济学系主任陈岱孙教授飞回北平负责接收被日军占领作为后方医院的清华大学校园,赵迺抟教授就接替他担任西南联大经济学系主任。

在昆明,云南省主席龙云先生将它位于昆明市中心威远街公馆内北部住宅部分的东院让给北京大学使用,这就是才盛巷二号的北京大学办事处。才盛巷原名财盛巷,北京大学的教授们来了,才将它改名为才盛巷。龙云先生住宅同北大办事处之间虽有一墙之隔,但是龙云先生同北大教授们的宿舍是同一排二层的砖木结构的楼房。龙云先生自己住在最西头的房间,这幢楼房的二层,从东向西起,周炳琳、朱物华(朱自清之弟,后任上海交通大学校长)和赵迺抟三位教授各住一间,蒋梦麟校长住了三间。在那座楼下,还住有北京大学办事处秘书章廷谦(字川岛)副教授等人。

由于敌机的狂轰滥炸,教授们一度移居郊外。赵迺抟教授起初移居宜良县悬崖绝壁上的一处叫作岩泉寺的道观中,宜良离昆明有百余里之遥,要坐火车到昆明上课。

后来,昆明北郊岗头村北大教授临时宿舍修建好了以后,赵迺抟教授又迁到了临时宿舍里。这是一个主要由夯土墙和茅草屋顶构成的中式院落,窗子上没有玻璃,往往糊着学生试卷来阻挡风沙。在那里,周炳琳、杨振声、吴大猷、饶毓泰、孙云铸、戴修瓒、张景钺和崔芝兰夫妇、雷海宗等教授,章廷谦副教授各住一间茅草房,赵迺抟教授住在大饭厅的东南一个角落里,蒋梦麟校长则住在院落中间的三间砖瓦房中。岗头村位于昆明北郊约十华里处,北大教授宿舍的西边有小溪流过,教授们就在那里汲水和洗菜洗碗。宿舍北边不远是山坡和古寺。赵迺抟教授经常步行到昆明来上课。上课之余,他并不以“徜徉于山水之间,坐看云起日落”(赵迺抟教授诗句)而自娱,而是夜以继日地从事经济科学的学术研究。赵迺抟教授将他在那里写的文章的后面署有“写于昆明岗头村茅斋”或“写于岗头村旷观自得庐”等字。当时,北京大学物理研究所的一个实验室也设在岗头村,在吴大猷教授的指导下,杨振宁、李政道等未来的诺贝尔奖获得者也常来做物理实验。他们在实验室工作之余,有时还到茅舍来替吴大猷教授生火做饭,和教授们一起过着清苦的生活。直到抗日战争后期,美国航空志愿队空军来华助战,掌握了云南的制空权以后,赵迺抟教授才迁回昆明城内,先住在北门街附近的螺翠山庄“寄庐”,后来搬回到才盛巷二号北大办事处。

抗日战争后期,为了联合英美等同盟国家共同抗日,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在昆明成立了译员训练班,抽调大学生去进行短期的英语训练,主要是熟悉军事术语和提高会话能力,培训后立即派赴前线担任英语翻译工作。赵迺抟教授应聘在该班教授英文作文,为抗日战争做出了一些直接的贡献。

1945年暑假,西南联大经济学系的一些同学参加了云南澄江县政参观团,到当时云南省的模范县澄江参观访问,他们邀请赵迺抟教授前往指导。赵迺抟教授很高兴地到澄江抚仙湖边指导同学们进行调查研究。那时,澄江县北郊的一个山坡上就有由农民集体组织起来进行共同劳动、统一按劳分配的农业生产合作社。中共中央在重庆出版的《新华日报》上曾对领导这个农业生产合作社的李树华社长专文加以介绍。他和同学们爬到这个农业生产合作社办公室所在的山头,进行参观和了解该合作社的生产和分配等情况。

在昆明,赵迺抟教授十分支持学生前往解放区。如经济学系学生陈忠经等人要去延安,缺少路费,向他求助,他当即解囊相助,使他们能够顺利地奔赴西安和延安。陈忠经成为周恩来总理安放在第一军军长胡宗南身边的“明棋暗子”。全国解放后,陈忠经担任我国对外文委副主任、中共中央对外联络部副部长以及国际关系学院院长等职。

在抗战时期昆明艰苦的生活条件下,赵迺抟教授能孜孜不倦地从事科学研究,他的学术专著《欧美经济学史》的初稿,就是在滇南的鹅塘写成的。他还从事其他经济理论、经济政策和经济问题的研究。他曾以“自笑漫谈经济策,不将心事付烟霞”的诗句,来抒发研究经济问题的情怀。同时期,他在《北京大学40周年纪念论文集》、《财政学报》、《现代周刊》等书刊上发表过《近40年来经济科学之发展》、《经济理论与财政政策的联系》、《经济阶级和社会理想对于经济理论的影响》等学术论文多篇。这一时期,他还经常在《大公报》、《云南日报》等报纸上发表“星期论文”,其中有《静态经济与动态经济》、《科学发明与经济动态》、《经济循环中萎缩姿态的象征与因素》、《遗产税之性质及其社会意义》、《我国工业化的经济条件》、《对于我国地政问题的管见》、《现代企业及四大连锁及其四大过程》、《家庭经济之真》、《不经济的财政与不财政的经济》、《财政学之真诠与财政家之风度》、《经济建设的远景和近景》等文章50余篇。这时,他还受聘为教育部经济学名词审查委员会委员,参加经济学术语译名的审定工作。

在这个时期,他发表的许多论文中,主张经济工作要“竭力为最大多数人民谋最大的福利”,“务使人类之最大多数,得到精神上和物质上最大量的幸福”。他认为:“战后的经济政策应做到的两个任务:其一,全社会所及或全国人民所得的分配问题,务使人民在生产过程中尽多种劳务后所得到的报酬,公允而均平。其二,一国生产资源的分配问题,务必依据全社会的需要,收一国的资源合理地分配于各种生产事业。进一步而言,一国经济复员中应注意的经济建设,必须把握两大原则:一是提供经济自由,二是主张经济平等。使每一个人按照其能力和兴趣,可以尽量发展,如是则生活上的势力,相对自由。同时使每一个国民均可以维持相当的生活水准,如是则生存之机会,绝对平等。”

赵迺抟教授对当时国民党政府的经济政策有一些尖锐的批评。他认为,国民党政府的财政是“买办政治的财政”;国民党统治区的经济是“官僚资本的经济”,在它的统治下,“民族经济已被摧残”,“中产阶级渐趋没落,劳动阶级所得之实际工资,每有减无增”。他曾写文谴责官僚资本:“官僚资本实乃摧毁经济建设之利器,官僚资本更是摧毁民族资本的毒物。”他主张:“既得权益的存在足以阻挠任何方案之执行,实有先行铲除之必要”。因此,他在文中公开主张:“集中力量,铲除买办政治的财政与官僚资本的经济。”

六、抗战胜利后,回到北京大学

1945年9月抗战胜利后,因交通运输条件十分困难,西南联大不能及时复员迁回华北,不得已仍在云南昆明继续上课。

赵迺抟教授与学生们比较接近,他经常指导学生的课余学习和科学研究。对于革命青年学生的爱国民主运动,他都出于正义而表示赞同和给予支持。1945年12月1日,昆明“一二·一”惨案发生后,他前往“一二·一”四烈士灵堂致祭,并且手书“魂兮归来”大字横幅一张,以及词为“徒手的学生中手弹而殉命,谁偿此赤血;无党之青年受党棍之欺压,谁诉诸青天!”的挽联一幅,以声讨国民党及反动派杀害爱国学生的滔天罪行。他还被西南联大教授会选派为教授代表,前往会见新上任的云南省政府主席卢汉,要求严厉惩办凶手和保证大学师生今后的安全。

1945年底,北京大学为了筹备复校工作,派赵迺抟教授提前回到北平,担任北京大学复校委员会委员。同时回到北平担任北京大学复校委员会委员的还有傅斯年、郑天挺两位教授。到北平后,赵迺抟教授还兼任北平临时大学补习班的总务长。这个补习班的主要任务是对抗战时期在北平各大学在读学生补习“英文”和“党义”(三民主义)。补习期满并考试合格后将他们分配到北大、清华、南开等大学继续学习。北平临时大学补习班的办公室就设在北平市景山东街(现名沙滩后街)北京大学第二院蔡元培校长办公室原址。1946年夏,这个临时大学补习班的工作宣告结束。

西南联大于1946年5月宣布结束,恢复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南开大学三校的建制。教师们回到他们原来所属的大学,学生们按照自己填报的志愿,分别派到北大、清华或南开继续学习。联大的同学从1946年5月起陆续离开昆明,坐救济总署的十轮大卡车出云南,横越贵州省,入湖南,至长沙,换轮船经洞庭湖过岳阳到武汉,再搭救济总署安排的军舰顺长江东下到上海;在上海搭救济总署安排的海轮到秦皇岛市,转乘火车回到平津。辗转跋涉,于1946年秋才陆续到达平津。

赵迺抟教授回到北京大学后,仍担任经济学系教授、系主任和经济研究所所长,继续从事教学、行政、科学研究和指导研究生的工作。同时,他还兼任大学一年级课业委员会委员、北京大学财务委员会主任委员等职。那时,北京大学一年级学生和先修班学生在北大第四院(现新华通讯社所在地)上课和住宿。1948年,北京大学又委派赵迺抟教授兼任国会街北京大学第四院主任,负责指导和管理大学一年级学生和先修班学生的学习和生活。

1948年,国民党反动派在即将覆灭的前夕,在北平非法逮捕了北大经济系同学孟宪功、李恭贻,赵迺抟教授对此深为愤慨,并曾两次前往特种刑事法庭私设的监狱进行探视和慰问。在探视中,他对国民党特务的无理要求严厉地加以驳斥。

1947年,国民党政府抛出了一个所谓“经济改革方案”,妄图挽救国民党统治区的经济危机。赵迺抟教授与北大、清华等校的陈岱孙、周炳琳、周作人、陈振汉、樊弘、杨西孟、蒋硕杰、秦瓒、王毓瑚、刘大中、徐毓楠、吴景超、赵人亻隽、费孝通等15位教授联名发表了《我们对于〈经济改革方案〉之意见》。在这份意见书中指出:“此方案对于过去种种错误,未尝虚心探讨”,“此方案对于目前经济危机,并无救治之能力”,对国民党反动派的反人民的经济政策,加以揭露和抨击。

从抗日战争胜利到北京解放,赵迺抟教授在《北京大学成立50周年纪念论文集》、《经济评论》、南开《经济周报》、《现代知识》等书刊上,发表过《50年来美国经济思潮的主流制度经济学派》、《欧美经济思潮之演变》、《古典经济学的盛衰》、《我国目前的经济是政治的牺牲品》、《论中国今日经济问题之症结》等学术论文。又在《大公报》、《中苏日报》、《益世报》、《平明日报》、《天津民国日报》、《华侨商报》、《民生导报》等报纸上发表过“星期论文”和“专论”数十篇。其中有:《今后我国银行业的危机》、《铲除官僚资本三大理由》、《大学教育的歧途》、《物价与人心》、《我国经济建设的歧途》、《宪草修正案中经济条款评议》、《漫谈议价与限价》、《从速开征临时财产税》、《重论政府公布的经济方案》、《我国外汇政策的蜕变》、《评节约消费纲要》、《申论严惩贪污重于节约消费》、《大钞与物价》、《经济平衡与财政平衡》、《马克思〈共产党宣言〉百年纪念感言》、《经济科学非孤立科学,与政治有密切关系》、《我国土地改革的两大问题:制度与技术》、《我国币制改革的“三慧”》、《我国市场上的有效需求与游资》、《评“财政经济紧急处分”条文》、《如何推行“勤俭建国运动”——节约的美德必须由老百姓自己培养,浪费是万恶,必须由政府用权力向豪门巨富彻底根除》、《我国近二年来经济措施的失策》等。

这一时期,国民党反动派发动了反人民的内战,国民党统治区的经济日趋崩溃。赵迺抟教授所写的这些论文,有不少是批评国民党政府的经济改革以及抨击垂死挣扎的“经济改革方案”的。他在论文中提出“铲除官僚资本”,“打倒官僚资本,实行经济革命”和“平均财富之分配”等主张。

他在一些论文中,竭力反对国民党统治区的恶性通货膨胀,反复陈述“物价高涨之弊害”。他写道:“物价问题,关系民生至巨。在物价之继续狂涨中,人民之生活标准,日趋降低,直使难以维持,大有民不聊生之势。”他在1946年写道:“八年以还,不佞于昆渝两地,数度讲演物价高涨之弊害,唤醒国人,不幸因形势之演变,竟酿成恶性通货膨胀,吾获知言之明,而举世受其殃,不亦悲乎。”他竭力主张:“管理通货,必以停止滥发纸币为第一要务”。

还有一些论文,竭力反对官僚买办政治的财政。他在论文中写道:“财政家不是买办,更不是账房,不能凭一道手令,一句面谕,即可予取予夺”。把矛头直指反动统治的头子蒋介石。他在论文中尖锐地指出:“万不能用人民的血汗从金库消耗到火药库。”他坚决主张“必须大刀阔斧向豪门资本算账”、“向豪门巨富开征临时财产税”以及“严厉切实执行遗产税”;同时,“严格限制”货币发行和管制物价。

1948年夏,国民党政府准备发行金圆券的时候,蒋介石飞到北平召集赵迺抟教授等经济学家征求他们对发行金圆券的意见,赵迺抟教授在会议上毫不客气地严正指出,发行金圆券绝对不会成功!1948年8月20日,即国民党政府发行金圆券的第二天,他就发表文章指出,金圆券的“命运必与法币相同”,预见了金圆券必将彻底破产的命运。

这时,对于我国农村的土地改革,他发表论文主张:“过去的租佃关系,必须废除。”他还在论文中指出:“土地改革必须对于地权的制度和利用的技术双管齐下,才能成功。”

七、《欧美经济学史》的写作和出版

《欧美经济学史》是赵迺抟撰写的一部经济思想史的学术专著。

《欧美经济学史》是他多年来在北京大学和西南联合大学讲《经济思想史》课程讲义的基础上写成的。初稿写于生活条件极其艰苦的滇南的鹅塘。初稿写出后,他仍在西南联合大学继续讲授此课,每讲一遍,就修改一次。回到北京大学后仍继续讲授此课程并修改此书稿。直到1948年夏才在北平完成了《欧美经济学史》的定稿工作。此书是赵迺抟教授20余年来研究和讲授经济思想史的结晶。

全书除绪论外,共分重商主义与重农主义、英国经济思想、美国经济思想、德国经济思想、奥国经济思想、法国经济思想等6篇。共有:重商主义、重商主义经济学家、重农主义、重农主义经济学家、重商主义与重农主义之比较、18世纪英国之经济状况、英国经济经典派之创立——亚当·斯密、马尔萨斯之经济学说、李嘉图之经济学说、继承派与祖述派之经济思想、独立派与批评派之经济思想、约翰·弥尔之经济学说、钱文思之经济学说、马歇尔之经济学说、美国经济思想绪言、殖民地时期及国家成立时期之经济思想、国内经济发达时期之经济思想、美国现代经济学派、府库主义之经济思想、德国古典学派之经济学说、德国社会主义学派之经济学说、国家主义派之经济学说、历史学派之经济学说、边际主义之理论、孟格之经济学说、费沙之经济学说、彭巴卫克之经济学说、奥国学派之优点与缺点、法国经济思想引言、法国正统学派之思想、法国社会主义思想、法国和谐经济之思想——巴士夏、连带责任主义之思想等33章。书后附有详尽的文献目录,包括欧美经济学史之文献、中文欧美经济学史参考书、研究中国经济思想史之文献等附录。

本书对欧美近代各流派经济思想家的学说包罗较为完备,其中着重对70多位欧美经济学家的生平和经济学说做了专门考证和论述。共约450万字。本书不仅论述了重农主义、重商主义、古典学派资产阶级经济学说和庸俗派资产阶级经济学说,而且还论述了空想的和科学的社会主义经济学说。对于社会主义的经济学说,既有介绍和论述法国的空想社会主义的专家,又有介绍和评论马克思、恩格斯的科学社会主义的文章。本书在资料考证上,详实可靠,有些资料不仅注明了出处,而且还引用了原文,初学的读者可以节省许多查找原书的时间。因此,这是一本很好的经济思想的大学教材。

1948年,此书在北京经过张友仁助教校阅了多次,打印出清样。原拟在商务印书馆出版的,不意被北大校友吴俊升闻讯后,以正中书局出版较快等理由坚决索去,作为正中书局的大学用书出版。1949年初,本书即将在上海发行时,正值上海解放前夕,正中书局迁往台北,并将纸形和书稿运往台湾,在台北发行。因此本书在祖国大陆难以见到。本书在台北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版了九版之多,在台湾和海外得到广泛流传。在北京举办的一次图书展览会上,赵迺抟教授和我看到台湾出版的这部书,却也无法购买。赵迺抟教授并没有得到本书的任何稿费,因为正中书局表示,赵迺抟教授现在不在“自由世界”,不能发给他任何稿费;只有在他到达“自由世界”以后,才能付给稿费。赵迺抟教授闻讯对之一笑置之。台湾学术界有识之士,对此曾提出意见,认为这种说法和做法毫无道理,并为之打抱不平,但都无济于事。

本书书稿的清样,经张友仁送给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作为抗战期间的作品,收藏在恒湿恒温的地下室里面。

正中书局出版的《欧美经济学史》,限于当时的条件,很少插图。解放后北京某图书公司出版的该书,增入了许许多多的插图,装订也很精美。

八、解放后延聘新人开设新课程

北京解放前夕,南京政府企图将北京大学迁往南京,受到广大师生的抵制,赵迺抟教授和北大许多教授一起反对将北京大学迁往南京。北平城解放前不久,南京政府派飞机来接北大教授们飞往南京,同样,也受到教授们的抵制。赵迺抟教授与许多教授一起拒绝搭乘飞往南京的专机,只有极个别的几位教授搭乘此专机飞往南京,如化学系的钱思亮教授,他后来在台湾担任台湾大学校长,他的儿子——就读北大经济系一年级的钱纯走之前到经济学系办公室来与我辞行,后来他任台湾财政部长和“行政院秘书 ”。还有北大图书馆毛准(字子水)教授,他前一天在东厂胡同他的住宅边碰见我,还同我诉说:“我洗的衣服还没有干呢,怎么办?怎么办?”(那时还没有塑料袋)。专机是傍晚从北平南苑机场起飞的,胡适校长和南京政府官员们夜间在南京机场迎接到的绝大多数不是教师,而是趁此机会挤上飞机的党政工作人员,因而使他们非常失望。赵迺抟教授与北大广大师生一起,留在北平迎接了北平城的解放。

1949年初,北平解放了,北京大学经济学系停止开设介绍资产阶级经济学基本原理的“经济学概论”课程,新开设了讲授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的“政治经济学”课程。赵迺抟教授主动开设了《价格概论》这一新课程,讲授关于价格的形成、需求与供给、竞争和市场等理论。价格理论是市场经济学的核心问题,《价格概论》的课程内容涵括了市场经济学的各重要部分。可是,那时人们热衷于计划经济,在计划经济思想的支配下,市场经济不但不被重视,而且被当作资本主义经济来看待。因此,他讲的《价格概论》课程在当时也得不到同学们的重视。

解放之初,赵迺抟教授还诚恳地接受经济系同学的建议,积极返聘经济学家中的共产党员和民主人士到北京大学来担任经济学系的兼任教授等职务,开设新中国经济建设迫切需要的各门新课程。他们是王学文、薛暮桥、郭大力、狄超白、千家驹等著名经济学家。他还曾主动提出聘请王亚南教授来北大经济学系任教,但因其他原因被清华大学经济学系先一步聘去,后来又被高级党校聘去。他还接受同学们的建议,邀请南汉宸、何长工等有关经济部的负责同志来经济学系作专题报告,这些新的课程和专题报告对培养学生们参加新中国经济建设的能力,以及对于北京大学经济学系的教学改革,都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从1949年夏起,赵迺抟不再担任北京大学经济学系主任职务,只任教授,主要从事学术研究。

1951年,党号召知识分子参加伟大的土地改革运动。赵迺抟教授响应号召,自愿报名和北京大学经济学系的师生们一起到广西省柳城县参加土地改革工作队的工作。在土改工作中,他深切了解到旧中国封建剥削的残酷和惨重,提高了思想认识。

1952年夏,我国高等院校进行院系调整。新的北京大学经济学系由原北京大学、清华大学、燕京大学、辅仁大学等四所大学的经济学系的政治经济学专业调整而成。赵迺抟教授被中央人民政府教育部分配在北京大学经济学系继续任教授。

1952年10月,新的北京大学从北京城内迁往北京西郊燕园,经济学系的教师队伍得到扩充和增强。这时,《经济思想史》课程的教学工作已经后继有人。赵迺抟教授考虑到自己年事已高,就大力扶植后学,将自己数十年来积累的教学参考资料毫无保留地提供给当时担任《经济思想史》课程教学工作的中年教授徐毓楠长期使用。这些教学材料直到1958年夏徐毓楠教授因脑瘤病故后,才由资料员杨瑛同志从徐毓楠教授的研究室中整理出来,送还给赵迺抟教授。

九、潜心研究中国经济思想史

赵迺抟教授专长西方经济思想史,可是他却从不低估中国经济思想史的重要性,他积极主张用科学的方法来研究中国经济思想史。凭借他渊博的经济学学识、深厚的国学基础、科学的研究方法和严谨的治学态度,他在研究中国经济思想史上有着很多有利的条件。

北京解放以后,赵迺抟教授在党的知识分子政策的感召下,反复考虑自己如何贯彻党的政策,为我国学术文化事业更好地贡献力量。他想到,中国经济思想史在当时是尚未开辟的一个新的学术领域,全世界对中国经济思想史都还缺乏研究。在这个领域中,虽然原始的文献资料浩如烟海,汗牛充栋,可是它们大都未经整理,因此研究中国经济思想史的工作必须收集和整理中国经济思想史的原始资料。1953年的一天,毛泽东、周恩来邀请北京各大学的教授们到中南海怀仁堂观看京剧,赵迺抟教授也应邀参加,京剧演的是《萧何月下追韩信》。观剧回来后,赵迺抟教授非常高兴地同北大经济学系的同志们说:“我看出了这台戏的深刻含义,毛主席、周总理是多么希望知识分子在社会主义建设事业中发挥更大的作用啊!”从此,他更坚定了研究中国经济思想史的志向,决心在这个领域中做一名淘沙者,踏踏实实地从收集和整理资料工作做起。

1955年11月27日,中共中央文委和国务院二办副主任范长江同志到北京大学作“关于知识分子政策”的报告,赵迺抟教授坐在会场前排听得十分认真。会后,范长江同志到北大燕东园29号教授宿舍楼上去看望他昔日的老师赵迺抟教授,表达党对他的关怀。赵迺抟教授感动地流下了热泪,更加下定决心,要“肩负起整理祖国文化遗产的工作,来报答党的关怀和信任”。于是,他早起晚睡,夜以继日,孜孜不倦地批阅数以万计的古典书籍。到1958年底,他已编成《近代重要经济学者之生平简介》、《历代经济学者之姓名及其重要著作》等书稿,取得了初步的成果。

赵迺抟教授对中国经济学史的研究并不以此为满足,他修订了自己的研究计划,要进一步进行中国经济思想史资料的汇编工作,打算将分散在经部、史部、子部、集部中各种大量著作的所有经济思想资料,统统整理出来,编成一部大型的中国经济思想史文献方面的学术专著。

他将这部大型学术专著定名为《披沙录》,取其“披阅万卷,沙里淘金”的意思。起初,全书计划分为七卷,后经修改,改为五卷。《披沙录之一》分上下两集。上集为《中国历代经世学者人名录》,辑录《食货志》、《十通》、《明经世文献》七种、《清经世文编》等14种史书当中经世学者的籍贯、生平及著作。下集为《中国经济思想文献要籍简介》,扼要介绍了经书、子书、专集、史志、政书、类书、经世文编、诏令、奏议、会典、言行表、实录、笔记、经济专题著述、经济思想史以及近代有关经济思想史的论著。本卷为研究中国经济思想史的基础知识资料专著,供学者查找我国古今有关经济思想的论著及片段或零星的各种思想观点。

《披沙录之二》为《春秋战国至汉初诸子经世思想》,包括儒家、墨家、法家、兵家、杂家、道家以及汉代诸子的著作中有关经济思想的论述。《披沙录之三》为《唐宋元明清五代经世资料》,选录了这五个朝代全部文集、奏议、论说、传记等文献中有关经济思想的资料。《披沙录之四》为《通鉴中的经世资料》,包括《资治通鉴》、《续资治通鉴》、《明鉴》、《清鉴》等各大部头书籍中有关经世资料。《披沙录之五》为《历代本纪及列传中的经世资料》,选录历代重要史籍中有关生产、流通、财政、金融、农田水利以及教育等方面的有关资料。

在“文化大革命”中,赵迺抟教授也受到迫害,全部手稿在抄家时被抄走,部分文献资料被毁弃,住房大部分被占用,编写工作完全无法进行。可是,只要环境稍有可能,他就偷偷地进行辑录和抄写。粉碎“四人帮”以后,他朝气焕发,干劲倍增,重振旗鼓,加速进行《披沙录》的编写工作。这时,经济学系资料员杨瑛同志在整理经济学系仓库时发现了赵迺抟教授被查抄的全部手稿,送还给他,使他喜出望外,从而免除了他重新编写的许多劳动。他于1978年完成了《披沙录》的初稿,全书长达600万字,均用工整的蝇头小楷写成。这是他历时20余年孜孜不倦,呕心沥血钻研的结果。后来他又将《披沙录》书稿加以修改和精简,起初压缩为300万字,后来又压缩到200万字。

赵迺抟教授编写《披沙录》,自称“本无问世之意”,只是要“做淘金者、拓荒者,为后人铺路架桥”,希望身后存放在北京大学图书馆中,有朝一日能为后人所用,他也就死而无憾了!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随着党的拨乱反正和科学的春天的到来,《披沙录》受到有关方面的重视。《人物》杂志1981年第2期上有一篇文章认为:“这是一笔宝贵的财富。”《光明日报》于1980年1月14日,以《锲而不舍,为而不有》为题,撰文加以报导,并用这八个字来概括赵迺抟教授20多年来坚韧不拔的努力。《光明日报》又在1980年7月19日以《研究中国经济思想史的一块基石》为题,对《披沙录》加以介绍和评价。该报导的编者按中写道:“北京大学经济学系赵迺抟教授经历二十二个年头,编纂数百万字的《披沙录》……现在即将出版。这对热心中国经济思想史的研究工作者来说,是一大喜讯。中国经济思想史的科学著作很少,要在这方面有所成就,只能从系统地收集有关的资料开始;否则,研究工作只能建立在沙滩上。作为这一项事业的拓荒者赵迺抟教授,用他的心血铸造了一块基石,我们怎能不为这位年过八旬的老人这种呕心沥血的精神所感动呢?”

《北京日报》于1981年1月13日,以《愿将垂暮日,努力追长征》为题,对赵迺抟教授的学术研究工作作了专门的报导。

赵迺抟教授抗战前北大经济学系的学生邓力群同志这时担任中央书记处书记,他曾多次到北大看望赵迺抟教授,并且说“您是我真正的老师”。那时,邓力群同志还兼任中国社会科学院副院长。赵迺抟教授孜孜不倦地编写《披沙录》的消息被广泛报导后,邓力群同志叫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专程来将书稿约去,准备不惜工本迅速出版。可是,北京大学校领导闻讯后,认为北京大学教授的著作应在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赵迺抟教授则服从校方意见,同意在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

1981年10月,《披沙录(一)》在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并且在全国各地新华书店发行。本卷约40万字,第一版发行了一万册。该书的出版,不仅受到中国经济思想界的重视,而且也得到我国图书馆学界的好评。

华东师范大学图书馆学系的卢中岳先生,在《广东图书馆学刊》1982年第1期上发表了《读〈披沙录〉目录学方法的特色》一文。文章写道:“《披沙录》是一本颇具特色的经济学科论著的书目索引。”文章认为,《披沙录》的第一个特色,是在揭示资料上已深入到第三级,将一本书的片断论述揭示出来,“以往出版较好的学科论著书目索引,一般是将一个学科的图书目录,报刊论文索引与论文集中的篇目索引结合在一起。……这种结合在反映书刊资料上只反映到二级,即以一本本图书为单位揭示资料和以图书报刊中的一篇篇文章为单位揭示资料,对于一篇文章中某一片段或某一部分资料的揭示,绝大部分的学科论著书目索引未能深入到此。《披沙录》在揭示资料篇目上深入到第三级,即一篇文章有某一部分或某一片段有相关的论述,同样把这篇资料揭示出来,并在全书内同时运用这一级、二级、三级的方式揭示资料篇目。”《披沙录》的第二个特色,是全书同时运用多种目录学方法。“它同时采用了书目、篇目索引、主题索引、提要、人物小传等,将古今的目录方法比较有机地结合起来。”《披沙录》的第三个特色,是对若干目录学方法有所发展。“最明显的是,将提要与索引相结合”,“此外……人物为标题的带有主题性的篇目索引,在目录学方法上也是颇具匠心的”。

图书馆学专家卢中岳先生还认为,《披沙录》的特色还不止于此,它还有揭示资料的一些特色。“一是能通史式地揭示资料……将古代、近代、现代的资料融合为一体……使人有此一编,就能检索从古至今的经济文献。二是全面系统地揭示资料。尽管科学研究要求全面系统揭示资料,在目录学理论上主张书目索引要全面系统揭示资料,但真正能做到的确是微乎其微。这主要表现于学科论著书目索引在揭示本专业的书刊资料上是做到了较为全面系统,然而对非专业书刊中有关本专业的资料则大都未能做到全面系统地揭示。《披沙录》对专业和非专业书刊中有关本专业的资料都能做到较为全面系统揭示。”

最后这位图书馆学专家令人信服地指出:“要把古今非专门书刊文献中,将有关经济的文献揭示出来,这是巨大的工程。《披沙录》能将其揭示出来,是此书最有价值之处和最可贵之处,也即编者披沙炼金的结果。”

《坡沙录(二)》于1986年在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上卷为《春秋战国时期诸子的经济思想》,包括儒家、墨家、法家、兵家、杂家、道家等人的经世思想;下卷为《汉代诸子的经世思想》,包括陆贾《新语》、《淮南子》、桓宽《盐铁论》、杨雄《法言》、王充《论衡》、荀悦《申鉴》、王符《潜夫论》等的经世思想,以及汉代各时期的经世思想与政策等。

1985年,88岁高龄的赵迺抟教授还不辞辛苦地继续修改《披沙录》以后多卷。他将《披沙录(三)——唐宋元明清五代经世资料》修改为60余万字。《披沙录(四)——通鉴中的经世资料》修改为40余万字,并陆续交给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他仍在继续进行《披沙录(五)——历代本纪及列传中的经世资料》的定稿工作。

十、庆祝从事学术活动56周年

1981年,赵迺抟教授在北京大学经济学系已经连续任教达50周年,加上他在其他学校的任教和学术活动,则已达56周年。1979年,他的学生和同事:钱学森、邓力群、千家驹、何锡麟、陶继侃、姚曾荫、陈振汉、赵崇龄、胡代光、易梦虹、徐璇、赵靖、闵庆全、罗真耑、杨道南、范家骧、赵辉杰、马雍、张盛健、洪君彦、傅骊元、厉以宁、巫宁耕等倡议出版一部学术论文集,以资纪念。他们在创议书中写道:

赵迺抟教授治学严谨,一丝不苟,埋头著书,锲而不舍,数十年如一日,桃李满天下,在祖国经济科学的教育事业中做出了巨大的成绩。为此,创议出版《经济理论和经济史研究》学术论文集,以纪念赵迺抟教授任教56周年和在北京大学连续任教50周年。

由于他的许多学生和同事的积极响应以及踊跃撰稿,《经济理论和经济史论文集》一书于1982年由邓力群、钱学森等领衔,在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书中收集了知名学者、教授邓力群、钱学森、滕茂桐、刘方棫、智效和、叶方恬、巫宝三、赵靖和常卓超、马雍、李德彬、蒋建平、朱懋庸、张友仁、范家骧、蒋光远、姚曾荫、陶继侃、傅骊元、张秋舫、陈振汉、厉以宁、巫宁耕、沈振宏、赵辉杰、张盛健、易梦虹、闵庆全、杨道南、田万苍和王茂根、宁嘉风等32人撰写的经济理论和经济史方面的学术论文,共28篇,40余万字。本书内容新颖、充实,论述清晰,对于经济科学、特别是对于经济理论、经济史和国际经济的学习和研究,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赵迺抟教授长期以来坚守在经济科学的教学岗位上,这位园丁的辛苦劳动成果早已结出了累累硕果。国内外许多教授和经济学家都曾列他的门墙,他对我国的高等教育事业和科学研究事业做出了很大的贡献。北京大学经济学系有鉴于此,于1981年5月27日在北京大学办公楼礼堂举行了“赵迺抟教授从事学术活动56周年(在北大任教50周年)庆祝大会”,庆祝他在长期的学术活动中做出的显著成绩。会上,北京大学校领导、历届校友、经济学系师生以及北京的经济学界知名人士,都到会向他表示热烈祝贺。中共北京大学党委副书记王路宾同志代表北京大学领导、经济学系师生代表和校友代表,还有钱学森等曾经接受他教导的同志们纷纷发言,对赵迺抟教授热爱祖国、献身学术、辛勤耕耘的高尚精神,给予了高度评价。

赵迺抟教授虽然年事已高,但是雄心壮志不减当年。1979年秋,他曾写诗勉励自己:

夕阳无限好 人间爱晚晴;

愿将垂暮日,努力追长征。

同年又自称:

行言八三不言老,

奋笔著述赴长征。

他借此抒发自己愿意在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事业的新的长征中,为繁荣我国经济科学事业贡献自己全部力量的心情。

十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正当赵迺抟教授以90岁的高龄,夜以继日从事《披沙录》最后一卷的进一步修改定稿工作的时候,不幸脑病发作,住入北医三院专为一级教授盖的铁皮病房,经过多方抢救无效,于1986年12月17日晨逝世。他真正做到了为发展我国学术文化事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赵迺抟教授毕生从事经济科学的教学和研究工作,是无党派民主人士,中国经济思想史学会名誉理事。他一生从事教育工作,为国家培养了大批人才。他坚持学术研究直到生命的最后一息,在祖国的经济科学教学事业上,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按照赵迺抟教授生前的遗愿:一是把毕生收藏的大量古今中外经济科学书刊,全部献给北京大学,供后人使用。二是将《披沙录》各卷的全部稿酬,献给北京大学设立经济学奖学金,奖励后学。

我们深切怀念赵迺抟教授,我们要学习他热爱祖国、治学谨严、刻苦钻研、一丝不苟的献身教育和学术事业的高尚精神。(完)

(2000年写于北京大学经济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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