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学习词典给汉语学习词典编纂的启示

2015-02-28黄慧慧安华林

信阳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15年5期

黄慧慧，安华林

(1.暨南大学华文学院，广东广州510610；2.广东海洋大学文学院，广东湛江524088)

一、引言

学习词典是指语文词典中专门为教学服务的、以满足语言学习者需求为宗旨的独具特色的积极型词典［1］443。为满足本族语学习者学习母语而编纂的学习词典是内向型学习词典，为满足外族语学习者学习外语而编纂的学习词典是外向型学习词典。学习词典最先出现于20 世纪二三十年代的英国，英语学习词典也是迄今发展最成熟的学习词典，20 世纪80 年代以来已经进入第三代学习词典的探索阶段。比较而言，汉语学习词典的起步并不算晚，可以追溯到20 世纪初期［2］10。特别是改革开放以后，汉语学习词典呈现百花齐放的局面。尽管现在市场上的汉语学习词典琳琅满目，令人应接不暇，但质量良莠不齐。此外，对汉语学习词典的研究至今在系统性和深度上还有欠缺。总之，汉语学习词典无论是在编纂实践还是理论研究方面都亟待新的发展和突破。基于这种认识，本文在回顾英语和汉语学习词典发展历史的基础上，尝试总结英语学习词典的特点，并以此为据对汉语学习词典的编纂现状、发展趋势做出评价和预测，希望以此促进汉语学习词典编纂实践的不断完善和理论研究的系统深入。

为使行文简洁，本文简称在此一并交代：《牛津高阶英语学习词典》简称《牛津》，《朗文当代英语词典》简称《朗文》，《柯林斯合作英语词典》简称《柯林斯》，《剑桥高阶英语学习词典》简称《剑桥》，《麦克米伦高阶英语词典》简称《麦克米伦》，《商务馆学汉语词典》( 鲁健骥、吕文华，2007 年) 简称《学汉语》，《现代汉语学习词典》( 符淮青、张万起，2010年) 简称《现代》。

二、学习词典的起源和发展

辞书编纂史几乎贯穿于人类有文字可考的整个文明史，但词典编纂成果的地域分布并不均匀，学习词典这一新兴的词典类型在世界范围内的发展也不平衡。笔者通过梳理使用者数量占绝对优势的英语学习词典的发展历史以及汉语学习词典的发展历程，希望从整体上感知学习词典在世界范围内的发展特点和变化趋势。

( 一) 英语学习词典的起源和发展

英语学习词典起源于20 世纪二三十年代流行的词汇控制研究、短语研究及教学语法研究。世界著名词典学家Cowie 将英语学习词典的历史分为三个发展阶段［3］42-47。

第一阶段是20 世纪30 年代至40 年代，主要由The New Method English Dictionary( Michael Philip West，1935 年) 、A Grammar of English Words( Harold E.Palmer，1938 年) 、The Idiomatic and Syntactic English Dictionary( A.S.Hornby，1942 年) 这三部词典奠基。West 开创了限制释义用词之先河，Hornby 用国际音标注明“标准发音”，还第一个采用了可数名词与不可数名词的缩略符号［C］和［U］，此法后来成为标注可数名词与不可数名词的标准方法。这三部词典在诸多方面的首创都为后来英语学习词典所仿效。

第二阶段是20 世纪50 年代至70 年代，主要以《牛津》第2 版( 1963 年) 、第3 版( 1974 年) 和《朗文》第1 版( 1978 年) 为标志。1978 年《朗文》第1版的问世打破了牛津词典30 多年来“称霸”词典界的局面，为英语学习者提供了选择的余地。《朗文》最具特色的是控制释义用词数量的做法，它用2 000个最基本的释义词汇解释所有词条的意义。

20 世纪80 年代以后，英语学习词典进入了第三个快速发展阶段。计算机在学习词典编纂中的应用促使学习词典获得飞跃式发展，这种突破始于70年代初。《牛津》第3 版( 1974 年) 、《朗文》第1 版(1978 年) 和《柯林斯》第1 版(1987 年) 是最早利用计算机辅助编纂的单语学习词典。由于《朗文》第1版是建立在自己的计算机语料库基础上进行编纂的词典，所以被认为是第一部真正计算机化的词典，它标志着计算机辅助词典编纂取得了重大进展。

当下英语学习词典的最高成就可由广受欢迎的“五大名典”来代表，它们分别是( 本文列举的是五类词典的最新版本) ：《牛津》第8 版(2010 年) 、《朗文》第4 版(2003 年) 、《柯林斯》第6 版( 2008 年) 、《剑桥》第3 版(2005 年) 、《麦克米伦》第2 版(2007年) 。这五部词典不仅应用了语言学最新研究成果，而且是基于一定规模的语料库并利用现代化手段进行编纂的，从内到外都体现出鲜明的时代特色和成熟的编纂技术。

( 二) 汉语学习词典的起源和发展

汉语外向型学习词典编纂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9 世纪末20 世纪初。但当时的汉语学习词典主要集中在双语词典——外国传教士编纂的英汉词典方面。1874 年，美国传教士Samuel Wells Williams 编纂的《汉英韵府》( A Syllabic Dictionary of the Chinese Language) 出版［4］29。国内编纂的外向型汉语学习词典则产生于1976 年，北京语言学院首次编印了供外国人学习汉语用的《汉语小词典》。到1980年，吕叔湘《现代汉语八百词》出版，标志着我国外向型汉语学习词典开始向纵深方向发展。目前，在众多同类词典中，《现代汉语学习词典》( 孙全洲，1995 年) 、《现代汉语常用词用法词典》( 李忆民，1995 年) 、《汉语常用词用法词典》( 李晓琪等，1997年) 、《当代汉语学习词典》( 徐玉敏，2005 年) 、《学汉语》等影响大、学术性强，代表了对外汉语学习词典的最高水平［4］31。

比较而言，我国内向型汉语学习词典的编纂起步较早。1915 年，我国有史记载的第一部内向型学习词典《学生词典》( 陆尔奎、方毅) 出版。自此之后，社会上又出版了多部供本族语者使用的内向型学习词典，如《学习小词典》( 北京书店，1951 年) 、《应用汉语词典》( 郭良夫，2000 年) 、《现代》等。其中，《现代》在“前言”中称是专门为母语为汉语的学习者编纂的学习词典，因而“是我国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内向型’汉语学习词典”［5］83。某种程度上说，该词典代表着现阶段内向型汉语学习词典的最高水平。

总体来看，汉语学习词典发展的势头迅猛、前景广阔。但客观地说，现阶段我国汉语学习词典成绩与问题并存，与较为成熟的英语学习词典相比，汉语学习词典存在很大的改进空间。

三、英语学习词典的特点

英语学习词典作为当代外向型学习词典的领跑者，是各国学习词典借鉴的楷模。它具有以下几个方面的显著特点。

( 一) 从编纂原则来看

“用户友好”［6］78是学界公认的学习词典的编纂原则之一，英语的“五大名典”几乎异口同声地表明了以用户为中心的立场。《牛津》第6 版“坚持以读者为先的原则”，“使原版以学习者为中心的重点得到进一步加强”；《朗文》第3 版声明“词典编纂的中心任务是如何满足使用者的需求”；《剑桥》则明确提出“该词典为世界任何地区的外国英语学习者而设计编写的”；《麦克米伦》在引言中指出，优秀的学习词典的根本任务是要解决“词典使用者为什么要查词典”以及“我们做什么才能更加有效地满足读者的要求”等问题。

( 二) 从宏观结构来看

1.收词立目方便学习

在收词方面，Hartmann 认为英语学习词典“特别关注那些‘基本的’‘常用的’和‘实用的’词汇，略去比较次要的信息，比如古语词和词源信息等”［6］77。此外，英语学习词典还扩大收词规模，核心词汇与阅读词汇兼收并蓄，标明核心与非核心词汇，增收新词新义［7］149，使得词典所收词汇不仅涉及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而且反映词汇发展的最新动态，与时俱进。

在立目上，英语学习词典“词位立目占据的比重都比较大”，“按义项立目的情况都较为少见”［2］75。对大部分复合词、同形词、难以推知派生义的派生词进行了单独立目。例如，“《朗文》从第一版开始就将绝大部分派生词和所有合成词立为独立词目。第三版在这方面就更加彻底。读者按拼写顺序依次检索，一次就能确定某派生词或合成词应该出现的位置”［8］103。

2.义项排列频率优先

英语学习词典的义项顺序一般是按使用频率由高到低排列，而不是一味仿照传统语文词典按义项历时引申的顺序排列。“《朗文》3 版本着为学生服务的宗旨，从第一版起就坚持义项的排列以使用频率为序，频率高的在前，频率低的在后”［8］107。事实上，词的使用频率随时间的变迁而不断改变，但语料库的建立却能为义项排列以频率为序提供科学的依据。这样使用者便可快速查到词语的常用义项，提高检索效率。

( 三) 从微观结构来看

1.限制释义用词

在第一部学习词典产生时，编纂者们已经有了限制释义用词的意识。现今的英语学习词典对释义用词都进行了限定，五大英语学习词典使用的释义用词数分别为：《朗文》第1 版2 000 个，《柯林斯》第2 版2 500 个，《剑桥》第1 版2 000 个，《牛津》第6版3 000 个，《麦克米伦》第1 版2 500 个［9］170。由于初学者语言水平有限，尤其是在词汇量方面，学习词典将释义用词限制在一定范围内，能够极大地提高使用者的学习信心和积极性。

2.标注语法信息

英语学习词典中的名词标注［N］、动词标注［V］、形容词标注［adj］、副词标注［adv］、介词标注［prep］、词类的次范畴标注( 如名词区分［C］［U］［mass noun］) 等都属于语法信息标注，用以补充与词语相关的语法知识。此外，各大学习词典均不断对语法代码进行简化，能够让学习者迅速掌握所查词条的语法信息。

3.罗列搭配信息

搭配信息的获取有助于学习者语言表达能力的培养。英语学习词典中包含丰富的搭配信息供学习者学习掌握。例如《朗文》第3 版中为“fall”提供的搭配信息有“fall in love，fall asleep /ill/ pregnant，fall into the habit of”等［9］169。呈现词语搭配信息，使学习者在掌握词语的同时学会组词造句规则等，这与当下比较受欢迎的“语块”教学理论相呼应，对学习者习得语言具有积极作用。

4.提供丰富例证

例证通过提供具体语境从而能够显示词语的意义、语法、应用范围和使用规则等内容。“《牛津》从初版起就始终保持例证的丰富性，5 版在这方面仍然占明显优势。由于庞大的语料库的辅佐，《牛津》5 版每条语法信息下都有充分的例证，使释义、语法标注、例证相互照应，形成一个完整的配套系统”［8］108。自《柯林斯》产生以来，英语学习词典通过建立语料库来为词典提供大量原汁原味、贴切适用的例证，从而使学习者能够举一反三，提高语言表达能力。

5.配备多种插图

《朗文》第3 版以其丰富多彩的插图给读者提供了文字释义所无法提供的帮助，除了给2 300 个词目配备插图，还附有24 张全页彩图，按clothes，kitchen，house，sounds 等主题详细介绍有关词汇，甚至动作也可以用图画来表示［9］170。这些设计周到的插图不仅帮助使用者更好地理解词汇意义和示例内容，而且也使词典的排版更美观多样，更容易吸引读者注意。

( 四) 从编纂手段来看

Hartmann 在谈到学习词典的特点时指出，学习词典“使用从语料库中提取的真实的例证，提供详细的句法信息、搭配信息和用法说明等”［6］78。20 世纪70 年代初，计算机在学习词典编纂中的应用使英语学习词典得到飞跃式的发展，基于计算机技术的语料库不仅为词典编纂提供准确可靠的词频，而且能够提供大量真实的例句。此外，计算机还改变了词典承载介质，例如光盘词典、电子词典、在线词典等的出现，使英语学习词典在编纂手段方面走在了时代的前列。

四、汉语学习词典的现状分析及展望

( 一) 汉语学习词典的现状

1.取得的成绩

从代表汉语学习词典最高成就的几部词典来看，无论是内向型的《现代》、《应用汉语词典》( 郭良夫，2000 年) ，还是外向型的《现代汉语学习词典》( 孙全洲，1995 年) 、《当代汉语学习词典》( 徐玉敏，2005 年) 、《学汉语》等，都可视为词典编纂理念创新的成果，在突出学习特点、帮助学习者全面掌握语言方面做了许多有益的尝试，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 体现时代性。词典收录适量的新词新语以及口语中经常使用的惯用语、俗语、谚语和歇后语等，使得收词较以往同类词典更贴近时代，更注重语言生活实际。如在收录新词方面，《应用汉语词典》( 郭夫良，2000 年) 收有相当数量的流行新词语，如的哥、军嫂、绿色食品、灰色收入、下载、封镜、产供销、网吧、网民、黑客、千年虫、潜科学、数字通信、拉尼娜现象等。这对于使用者学习和掌握适用于时代交际需求的词语无疑具有十分积极的作用。

(2) 体现知识性。语言是文化的载体。汉语学习词典除了提供规范的语言知识外，还通过设置专栏、精选配例和增设附录等方式来补充中国的国情文化知识。如《学汉语》中“龙”的例句：在古代中国，龙被认为是最高权力的象征/中国的皇帝都把自己说成龙/在中国，龙被认为是一种吉祥的动物［10］456。词目的配例既展示了词语特有的文化含义，又向使用者传递了中国的基本国情知识，能够使读者获得丰富的信息。

(3) 体现实用性。汉语学习词典是以帮助使用者学习并正确使用汉语为宗旨的，许多学习词典开辟的“注意”“辨析”等专栏正是基于此而设置的。其中的“辨析”最能体现实用价值，如近义词和易混词的辨析，为学习者准确运用汉语提供了明确的参考和指引。此外，限制释义用词、限制释义语法项目等都体现了“学习”特点，如《学汉语》在释义时尽量采用《汉语水平词汇与汉字等级大纲》中的甲、乙级词，有些定义或表述涉及一些非常用词时，也一定是在本词典中可以查到的；所用句式都在语法大纲的甲、乙两级语法项目的范围内［11］61。

(4) 体现可读性。《现代》中的知识窗栏目拓展了词典内容的涵盖面，赋予了词典可读性的特点。“全书共收520 余例”，有基本的历史文化常识、语言文学常识、成语典故及语源，还包括一些词语的多种说法、大陆与港澳台以及东亚等华语区对名物的不同称法和新词语的来源等［5］84-85。除此之外，越来越多的词典通过配备插图、调整字体大小或颜色等做法，使得版面清晰丰富，有利于吸引读者注意力。

(5) 体现功能多样性。现阶段已出版的汉语学习词典种类繁多，能够满足不同使用者的多方面需求。不仅可以满足不同汉语水平的母语学习者需求，而且可以为母语非汉语的学习者所用；不仅可以为汉语学习者自学使用，而且能够辅助现代汉语词汇和语法教学；不仅可以作为学习汉语的工具书，而且可以作为了解中国国情文化的一个窗口。

2.存在的不足

虽然有不少亮点，但我们还应清醒地认识到，现阶段汉语学习词典仍存在许多不足。

(1) 编纂现状不够理想。陆俭明指出：“自称是为外国学生学习汉语用的字典、词典出了不少……基本上都是《新华字典》和《现代汉语词典》的删减本，没有真正从外国学生学习汉语的角度来考虑编写”［10］6-8。在笔者看来，出现这样状况的根本原因在于编纂者对学习词典的定位尚不明确，没有认识到使用对象的独特性，没能对学习词典和传统语文词典进行明确区分，使得学习词典未能体现自身特色，无法走出母体——传统语文词典的影子。下面列举受此影响的几个主要方面的具体表现。

首先，释义模式因循传统。一些汉语学习词典因循普通语文词典的释义模式，在释义方面存在局限。安华林从释义元语言角度指出内向型汉语语文词典的几点不足： “释义用词不予总量控制”“释义用词生僻不熟”“释义语句不顺畅，甚至有歧义”“释义格式不统一，分工不明确”等［12］98-99，这样的问题也程度不等地存在于学习词典中。

其次，词典用户数量稀少。章宜华等人于2008年下半年对暨南大学华文学院的30 多名对外汉语教师和100 多名来自不同国家的留学生进行了汉语词典使用情况调查，结果显示，国内出版的汉语词典在留学生中的拥有量非常少，只占6.8%。换句话说，93.2%的外国留学生不购买国内版的汉语学习词典，40.15%的留学生不知道这些词典的存在［13］5。用户拥有量是衡量一部词典成功与否的重要参考标准。

最后，品牌建设意识淡漠。与英语学习词典的“五大名典”相比，我国汉语学习词典至今尚未出现能与之匹敌的品牌词典。并且在实际生活中，母语非汉语的汉语学习者在使用词典时有相当一部分选择的是《现代汉语词典》，对外向型汉语学习词典知之甚少。

(2) 理论研究相对薄弱。理论指导实践，先进的理论体系对词典编纂有积极的指导作用，反之，滞后的理论研究又制约着编纂实践。尽管在汉语学习词典理论研究方面我们取得了一些成果，但距离编纂实践的要求相差甚远。目前，在二语教学的三个组成部分——汉语本体研究、汉语教材研究和汉语学习词典研究中，汉语学习词典的研究最为薄弱，与英语学习词典的研究相比，我们的水平还比较低。学习词典相关的一些重要理论问题还没有形成系统的成果，比如“对外汉语学习词典和对外汉语学习词典学的定义界定在理论界尚未取得共识，学科定位、理论来源、理论构架等方面尚须深入探索”［4］37。郑定欧也说： “对外汉语词典学，从学科的要求来说，理论尚未成熟，规范尚未建立，队伍尚未组成。”［14］91

总体来说，汉语学习词典虽然取得了一些成就，但尚不够成熟，“发展参差，结构失衡；单兵作战，权威性差；研究滞后，深度不够”［15］520。面对汉语学习词典的现状，我国词典编纂者和理论研究者们任重而道远。

( 二) 对未来汉语学习词典的展望

结合英语学习词典的成功之处和当今时代的发展趋势，笔者认为未来汉语学习词典应该具备以下几个特色。

1.恪守“学习”宗旨。学习词典应该一切为学习服务，包括释义用词限量、释文浅易、辨析词义、提供用法说明等都是为了这个宗旨。英语学习词典越来越成熟，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立足于学习者的学习需求，“五大名典”均体现着服务于“学习”的定位和编纂宗旨。未来汉语学习词典应该引以为鉴，恪守服务“学习”的编纂宗旨，最大限度地展现词典的“学习”特色。

2.基于大型语料库。服务于英语词典编纂的语料库可追溯到20 世纪80 年代建立的伯明翰语料库。在此基础上，编纂出一部基于语料库的《柯林斯》。由于语料库能够提供大量的真实语料，在选词立目、词频标注、释义用词的确定和例证的选取等方面都起着重要作用。英语学习词典基于大型语料库之后的发展是跨越式的，而我国现阶段学习词典的编纂大部分还停留在“专家语感”阶段，未来汉语学习词典编纂应实现从“专家语感”到大型语料库的转变。

3.吸收最新相关学科成果。应把语言学、计算机科学、认知科学等相关学科的最新理论引入词典编纂实践。20 世纪80 年代末，对外英语和对外法语学习词典学趋于成熟，其标志有二：一是建设句库；二是把词汇—语法的糅合放在完整句中处理［15］91-92。这两个标志分别显示了计算机科学和语言学成果对词典编纂的促进作用。除此之外，将认知科学、心理学、社会学等最新研究成果运用于词典编纂过程中，可使未来汉语学习词典在内容选取和编排上更趋科学合理，更能满足用户的需求。

4.采用无纸化介质。无纸化词典，如电子词典、光盘词典和在线词典等，不仅容量大，便于随身携带、随时随地查阅，而且还能将语音、文字、图像、动画等一体化储存，实现词典的集成性和全能性，可以更好地满足用户需求。五大英语学习词典紧随时代变化，基于纸质版的无纸化词典已大量为读者所用，未来汉语学习词典应该在这方面加快步伐。

五、结语

从历时角度看，英语学习词典走在学习词典领域的前沿，汉语学习词典的发展尚不成熟，仍有很大的拓展空间。从共时角度看，英语学习词典普遍具备“以学习者为中心”、收词立目方便学习、义项排列频率优先、限制释义用词、标注语法信息、罗列搭配信息、提供丰富例证、配备多种插图、编纂手段先进等优点，汉语学习词典虽然在体现时代性、知识性、实用性、可读性、功能多样性等方面已取得可喜的成绩，但也存在释义模式因循传统、词典用户数量稀少、品牌建设意识淡漠、理论研究相对薄弱等问题。这启示我们在汉语学习词典的编纂和研究过程中，应该放眼世界，见贤思齐，积极学习借鉴较为成熟的英语学习词典的成功经验，让汉语学习词典在恪守“学习”宗旨、基于大型语料库、吸收最新相关学科成果、采用无纸化介质等方面迈上更高的台阶。

［1］章宜华，雍和明.当代词典学［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7.

［2］于屏方，杜家利.汉、英学习词典对比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0.

［3］ CWIEAP. English Dictionaries for Foreign Learner： A History［M］. Beijing：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2005.

［4］张相明.我国对外汉语学习词典发展探析［J］.辞书研究，2010，(3) ：27-37.

［5］沈小仙. 内向型汉语学习词典之楷模——简评《现代汉语学习词典》［J］.辞书研究，2013，(2) ：83-85 +92.

［6］ HARTMANN，R. R. K. 我与词典学——以词典研究为视角，着重关注学习词典［J］. 陈玉珍，译. 辞书研究，2012，(1) ：74-80.

［7］黄瑾.论五大英语学习词典对英汉学习词典编纂的启示［J］.江西师范大学学报，2008，(4) ：149-152.

［8］刘江雪.两部英语学习词典的对比分析［J］. 辞书研究，2002，(6) ：102-109.

［9］陈玉. 二十一世纪英语单语学习词典的编纂趋势［J］.外国语言文学，2005，(3) ：168-171 +211.

［10］鲁健骥，吕文华.商务馆学汉语词典［K］.北京：商务印书馆，2007.

［11］鲁健骥，吕文华.编写对外汉语单语学习词典的尝试与思考——《商务馆学汉语词典》编后［J］.世界汉语教学，2006，(1) ：59-69.

［12］安华林.从释义元语言的角度谈汉语语文词典的现状与创新［J］. 盐城师范学院学报( 人文社会科学版) ，2011，(4) ：97-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