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对生存“脆弱性”:李光耀时代的新加坡经济外交及对中国的启示
2015-02-26王晓飞
王晓飞
(云南大学 国际关系研究院,云南 昆明 650091)
应对生存“脆弱性”:李光耀时代的新加坡经济外交及对中国的启示
王晓飞
(云南大学 国际关系研究院,云南 昆明 650091)
1965年新加坡独立后,整个国家面临生死攸关的生存问题:可供发展经济的自然资源近乎为零;包括饮用水在内的日常生活用品基本上要靠进口;国土面积狭小而导致在国防上缺失军事战略纵深;特殊的华人身份使邻国充满敌意。鉴于新加坡的现实国情,开国总理李光耀利用新加坡作为东南亚航运中心的地理优势,大力开展经济外交。经济外交不但破解了新加坡的生存问题,而且使新加坡走上繁荣,跻身于发达国家行列,成为世界上众多小国中的一个成功典范。而作为发展中大国的中国,在国家的发展中也遇到“脆弱性”的裹挟,借鉴新加坡的发展经验,为新时期中国的发展增添新的动力,实现亿万中国人民为之奋斗的“中国梦”。
生存脆弱性;经济外交;李光耀时代;新加坡;中国梦
生存“脆弱性”是小国先天具有的属性,然而作为小国的新加坡却能够战胜这种困扰国家生存的瓶颈,并进行了卓有成效的超越。这要归功于新加坡准确地自我认知及自我定位。通过推行经济外交,新加坡与世界上各主要国家建立了良好的关系,历史性地实现了把国家的经济利益与国家的安全利益相统一,破解了小国生存的“脆弱性”,以此维护了国家的安全,彻底扭转了独立初期的经济困境,使整个国家的面貌焕然一新。每个国家的发展方式因国情的不同而具有其特殊性,但在特殊性的发展方式中有着共性的发展内容存在。新加坡所取得的成就,不仅给世界上众多小国带来了示范效应,而同时对于新时期如何更快、更好发展的中国也提供了有益的启示。
一、曲折的建国之路
新加坡原为英国在东南亚的殖民地,1959年6月5日,新加坡成立自治政府,李光耀出任自治政府的总理,但国防与外交事务依然由英国掌控。1963年9月16日,新加坡与马来西亚联邦合并,成为马来西亚联邦的一个州。新马合并后,马来西亚联邦的人口比重发生根本变化,“新加坡的加入使华人在马来西亚联邦人口中所占比例超过马来人而成为第一大民族。”[1](P63)以东姑·拉赫曼总理为首的马来西亚中央政府唯恐马来西亚变为华人的天下,对华人进行种种限制,而与此同时却又对马来人给予许多特权。
1965年5月,李光耀领导新加坡人民行动党联合一些反对党组成了马来西亚团结联盟,并发起“马来西亚是马来西亚人的马来西亚”的政治运动,要求东姑·拉赫曼政府取消马来人的特权,废除民族歧视政策,在各民族政治权利及经济利益平等的基础上建立新的马来西亚。总理东姑·拉赫曼是执政党“巫统”的领袖,而“巫统”的民意基础是马来人,东姑·拉赫曼不可能厚华人而薄马来人。东姑·拉赫曼指责李光耀纵容新加坡人民行动党干扰中央政府事务。“在拉赫曼看来,李氏是个野心勃勃、非常危险的人物,而且又极难对付。”[2](P20)
就整个马来半岛而言,马来人是该地区一个最大的民族集团,而且长期以来,马来人一直视自己为该地区的原住民和当然的主人。[3](P45)马来人的这种“唯我独大”的民族心态,直接诱发了与远渡重洋到此谋生的华人之间的矛盾。在英国殖民统治时期,以及日本法西斯占领期间,无论是英国殖民者,还是日本法西斯,为了实现有效地控制马来半岛,都实施了马来人优先的统治制度,并且人为激化马来人与华人之间的矛盾,“利用马来人充当警察镇压华人,煽动他们对华人的民族对立情绪。”[1](P62)历史旧怨与现实激烈冲突相交织,双方如水火难容。包括东姑·拉赫曼在内的“巫统”上层认为,解决马来人与华人对立的最好办法是把新加坡赶出联邦。“1965年8月9日,马来西亚国会以126票赞成,0票反对,同意将新加坡逐出联邦。”[4](P11)随后新加坡宣布退出马来西亚联邦,成立有独立主权的新加坡共和国。
二、生存“脆弱性”随独立而降临
生存“脆弱性”一般是指小国因国小力微而不能够凭借自身的力量去发展国家经济和维护国家领土安全的这种先天的自我能力缺陷性。在新马分离之前,李光耀一直认为新加坡地小人少、无自然资源,且夹在马来亚、印度尼西亚之间,只有合并到马来西亚才能生存下去。[5](P73)
(一)经济发展所面临的“脆弱性”
1 经济结构单一
在英国殖民统治期间,为了服务于英国国内工业的发展所需,英国殖民者在新加坡大力强化转口贸易。转口贸易扩大了英国国内工业产品的销路,英国殖民者获取了巨额的利润,“19世纪的头50多年里,英国每年从新加坡的转口贸易中获得高达2亿多新元的利润。”[6](P29)巨额的转口贸易利润,吸引了大量的资本投向转口贸易领域,而实体工业所获投入的资本少之又少。“在长期的殖民统治下,经济畸形发展,工业十分落后。独立前制造业在国内生产总值中所占比重只有8 6%,而转口贸易及与之有关的经济部门却占80%以上,是典型的单一殖民地经济结构。”[7](P41)
2 货币资本缺乏
从1942年2月至1945年8月,新加坡处于日军的占领下。在三年多的日军占领期间,日本法西斯强行把新加坡纳入日军军票经济体系,并通过强制性的存款方式,大肆搜刮当地的美元货币。日本法西斯大肆搜刮美元货币,致使新加坡自开港以来所积攒的货币资本几乎丧失殆尽。日本投降后,英国在新加坡重新恢复殖民统治。英国在二战中损失巨大,战后其本土的经济是一片凋敝,根本没有货币资本投入新加坡。相反,受殖民掠夺的本性所驱使,英国每年从新加坡套取大量货币资本。此外,1963年新马短暂的合并,新加坡也未能从马来西亚获得多少货币资本。
3 国土面积狭小、自然资源匮乏且人口少
新加坡是包括新加坡岛在内的由64个小岛所组成的国家,独立时其国土面积不足600平方公里,是个没有郊区的城市国家。由于没有可供发展的农业经济用地,国家每年只得动用大量外汇从国外购买包括粮食在内的农业产品。矿产对新加坡来说是无从谈起,除了个别小岛上有少量经济价值较低的花岗岩外,再也没有其它可用的矿产。新加坡虽然四面环海,但并没有丰富的渔业资源;受国土面积狭小的限制,新加坡缺少可以蓄水的大的河流及湖泊,又由于热带地区高强的蒸发量,虽然新加坡降水量较多,“但因蒸发和渗透而散失的水占全部降水量的50%~75%,因而水资源也比较贫乏。”[8](P4)水的问题时时刻刻威胁着新加坡的国家生存。一国经济发展离不开一定量的人口数,有足够量的人口,才可以形成足够大的商品市场,同时又可以提供足够多的劳动力。然而对于独立之初的新加坡来说,其当时人口总量只有200万,而在这200万人口中,青壮年又只占少数。
(二)国家安全所面临的“脆弱性”
1 深陷“以色列式”的安全困境
新加坡是在东南亚马来人世界里唯一以华人为主体的国家,“新加坡是马来海洋中的一个华人岛屿。”[9](P12)新加坡华人与中国人存在着割不断的血脉亲情,深受中国历史与文化的影响,有着强烈的中国情节,而与马来人对立情绪严重,难以共处相容。“以华人为主体的新加坡在种族、宗教与信仰方面,与以马来人为主的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格格不入。”[10](P14)在上世纪60年代,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具有强烈的反华反共意识,作为以华人为主体的新加坡自然成为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所敌意的对象,“认为新加坡是中国扩展的一部分,或者说是‘第三个中国’。”[2](P162)
2 沦为美苏势力交锋的“核心岛”
1960年7月,美国出台了针对新加坡的NSC6012文件。NSC6012文件指出美国应谨记新加坡的战略位置和其对自由世界的重要性,鼓励其向政治稳定、经济发展的方向发展,并使其愿意与美国合作,实现美国在东南亚的战略目标。[5](P257)1966年3月,100名越战美军到新加坡休闲娱乐。随后,每周三次,每年约2万名越战美军到达新加坡。1968年美国启用新加坡的军事维护设施,新加坡的军工厂为美军生产武器弹药等军需产品,新加坡港口还为美国军舰提供停泊、维修和补给。“新加坡的军事和商业设施,对于以美国为首的自由世界在这一地区应对敌对势力的效用是必须的。”[11](P165)
“苏联对新加坡深感兴趣,原因是新加坡具有战略地位。”[12](P491)苏联与新加坡在1968年6月建交,为显示苏联对新加坡的重视程度,“苏联把它在亚洲最大的大使馆设于微型国家新加坡。”[13](P27)1969年6月,勃列日涅夫提出“亚洲集团安全体系”,大大小小的苏联官员打着“集体安全”的幌子向新加坡兜售叫卖,企图诱使新加坡进入苏联的势力范围。
三、生存“脆弱性”的应对:经济外交
(一)经济外交的确立
经济外交就是外交在经济领域中的拓展,是国家或国家联合体用和平方式处理国家之间在经济领域出现的摩擦与纷争,并以经济为手段来为国家或国家联合体谋取特定战略目标的一种外交活动。[14](P57、34、42)维护国家安全,促进国家的经济发展,是经济外交的根本性目的。“世界犹如大海,在大海中大鱼可以生存,小虾也可以生存,新加坡将以一条小虾生存于国际大海中。”[15](P71)作为小虾的新加坡要生存下去而不被大鱼吃掉,就要研究生存之道,就要善观形式、善定对策。[16](P166)李光耀把新加坡的经济战略与其外交战略相结合起来,确立了新加坡的经济外交,并把经济外交作为国家生存的根本。“自建国以来,新加坡在制定外交政策时,历来从经济入手,推行经济外交,以经济促政治,把经济外交作为其外交关系的基石。”[5](P132)
1 享有自然地理上的优势
“地处要冲,港口优良,是新加坡共和国自然地理条件的两个突出特征。”[17](P3)新加坡处于马六甲海峡的咽喉,而且具有天然的良港条件。新加坡港其航道水深,港面辽阔,南北有屏障,东西有锚地,远洋巨轮的进出和停泊,都比较安全和方便,特别是它不受河流冲击的威胁,能长期保持深水港的地位。[17](P3)这种自然地理上的优势造就了新加坡为东西方的航运枢纽,以及成为欧洲与远东贸易的物品集散地。
2 营造出平稳的国际环境
李光耀积极构建新加坡与世界大国之间的良性关系。1967年10月,李光耀首次访问美国,约翰逊总统给予李光耀隆重的欢迎仪式,并称赞他为“爱国者、杰出的政治领袖、新亚洲的政治家”[16](P170)。1967年9月,日本首相佐藤访问新加坡。1968年10月,李光耀以总理身份回访日本,受到了最高礼遇——日本天皇的接见。[2](P190)1965年8月10日,即新加坡独立的次日,李光耀就宣布新加坡希望与世界各国贸易,其中包括中华人民共和国。[10](P16)新加坡遵循“一个中国”原则,李光耀明确指出“一个中国”就是指中华人民共和国。在1971年9月第二十六界联大上,新加坡代表投票赞同恢复中华人民共和国在联合国的合法席位。1970年9月,李光耀访问苏联。在访苏期间,李光耀表示新加坡与苏联虽然相隔遥远,但并不妨碍新苏两国建立友好关系,新苏两国“应该能够成为好朋友”。[18](P336)
搞好与邻国的关系是新加坡外交的重点。新马分离后,李光耀多次公开表明新加坡希望与马来西亚发展好两国关系,并一再重申新加坡不做任何有损马来西亚国家安全与利益的事。1981年马哈蒂尔出任马来西亚总理后,新马关系得到了长足发展,李光耀称马哈蒂尔是他的“心腹之交”。为了实现新加坡与印度尼西亚关系的实质性好转,李光耀利用或促成各种机会与印度尼西亚领导层进行沟通以实现新印关系实质性的好转。1970年9月,李光耀在卢萨卡举行的不结盟首脑会议上与印度尼西亚总统苏哈托进行首次会晤,新印关系由此开始破除芥蒂而逐步向好的方向发展,李光耀视苏哈托为“知己朋友”。
3 推行政府干预型的经济模式
新加坡独立后,李光耀实施政府干预型的经济模式。在国际贸易上,新加坡宣布实行“市场开放”及“港口开放”,商品、劳动力可以自由流动,并对绝大多数进出口货物实行免关税。在工业建设方面,新加坡抓住20世纪60年代西方发达国家转移诸如纺织、服装等传统的劳动密集型工业的有利时机,而大力发展本国的纺织、服装工业。在李光耀的主持下,独立后的新加坡制定了第一个五年计划(1965~1970年),确立了以面向国际市场为导向的出口型工业发展战略。1967年颁布了《经济扩展奖励(减免所得税)法案》,来吸引资本对出口工业的投资。同时还设立了“国家生产力局”,为出口工业提供生产及销售服务。在金融领域,“允许资本自由进出,全面放宽外汇管制,取消黄金交易限制。对外资的持股比率、经营方式和利率汇出等不加限制”,[5](P133)支持外资在新加坡开设金融机构,进行各项金融业务。1971年,新加坡组建国家金融管理局,从事国家金融政策的制定,以及金融业务的管理,使整个国家的金融业在政府的管控之下。
(三)经济外交的表现方式
1 着力打造多边参与的区域外国际贸易网络
[49] H.R. 5105, Better Utilization of Investments Leading to Development Act of 2018, 115th Congress, 2nd Session, July 18, 2018, pp. 4-7, 26-28, 43-44, 53-58, 61-66.
1974年,新美贸易量占据新加坡对外贸易量的第三位,而到了1975年,美国成为新加坡最大的贸易国。新日贸易后来者居上,到了1978年,新加坡与日本的贸易额为79亿新元,而同期新美的贸易额为75亿新元,日本取代美国,成为新加坡最大的贸易国。新加坡输往美日的以纺织品及石油产品为主,而从美日进口的则往往是钢铁、机械和电子产品等。
1966年4月,苏联与新加坡签订了苏新贸易协定。生活消费品,以及船舶的修理设备是苏联从新加坡进口的大宗项目。1974年的苏新贸易额比1970年增长了50%,而到了1976年的上半年,苏新贸易额比1975年同期增加了一倍多。1990年,新苏贸易额达到了2 65亿卢布。
李光耀重视新加坡与中国的贸易,“如果停止对中国贸易,这一岛国的生活费用将会上涨15%~20%。”[19](P97)1968年,中新贸易额为1 77亿美元,1972年,为1 62亿美元,1974年为3 16亿美元。[19](P192)从20世纪70年中期到80年代末,中新贸易额呈现出快速增长的势头。1975年,中新贸易额为2 7亿美元,到了1985年增至22 8亿美元,10年增加了7 4倍,而在1989年,中新贸易额猛增到31 91亿美元。[20](P48)
2 广泛吸引跨国公司投入
“新加坡就是一个这样的国家。它的过去是一部同跨国公司紧密联系的历史,而它目前的发展成就也在很大程度上得助于跨国公司。”[21](P28)在1965年新加坡刚刚独立时,美国、日本及包括英国在内的西欧等国的一些跨国公司开始进入新加坡,当年新加坡就吸收了1 57亿新元的跨国公司的投资。从1965年~1967年的3年期间,跨国公司就在新加坡建立了一百多家工厂。1969年之后,美日两国的跨国公司主导了新加坡的制造业。1974年,美国跨国公司对新加坡制造业的投资额占新加坡外资投入的32 2%。1976年,日本跨国公司对新加坡的制造业共投入6 33亿新元。在1966年~1976年这10年期间,跨国公司对新加坡的投资额从2 39亿新元增加到37 39亿新元。
3 积极编织与邻国经济联系的纽带
在新马两国的经济合作中,马来西亚是新加坡重要的投资场所。“1975年在马来西亚的创始产业中,新加坡企业投资额达2亿马元,在外国投资者中居首位”,[18](P276)而新加坡则成为马来西亚的天然气及饮用水外销的重要市场。不断增长的贸易额,是新马双方密切经济联系的又一重要体现。1977年马来西亚与新加坡的贸易额仅次于当年马来西亚与美国及日本的贸易额,处于马来西亚对外贸易的第三位。1984年,新加坡对马来西亚的出口额占其对外出口总额的15 1%,而同一时期新加坡从马来西亚进口额占其进口总额的14%。[22](P53~54)
1968年5月,新加坡与印尼签订了经贸及航海协定,这为两国间展开广泛的经济合作奠定了基础。1969年,为了使更多的新加坡企业到印度尼西亚投资,新加坡宣布对于投资印尼的新加坡企业给予减免税收的奖励。1975年新加坡企业在印尼的投资额达到了1 39亿美元,占外国投资的第六位,为亚洲的第三位。[2](P163)1980年7月,新加坡与印尼达成了在与新加坡毗邻的隶属印尼廖内省的巴坦岛建立由新加坡提供资金、技术和管理,并以外销为主的工业基地的协议。1990年印尼从新加坡进口额为12 83亿美元,而同一时期,印尼向新加坡出口额19 02亿美元。[23](P53)
为了进一步提升与邻国经济合作的深度,1989年12月,新加坡提出“成长三角”经济合作计划。“成长三角”计划其区域范围包括新加坡、马来西亚的柔佛州,以及印尼的巴坦岛,其区域面积为2万平方公里。时任马来西亚总理的马哈蒂尔和印尼总统苏哈托在1990年年中时,对新加坡的这一提议都表示赞同。
四、经济外交的成效
独立后的新加坡所实施的一系列经济外交,把新加坡的经济发展与世界的经济发展连接起来,把新加坡的国内市场与国际市场连接起来,整个世界都成为新加坡经济发展的空间,整个世界的资源都为新加坡所用。“腹地问题变得不重要了,全世界都是新加坡的腹地。大海是新加坡的高速公路,通过我们的港口,我们的船可以把我们的产品送到世界各地,同时我们也可以从世界各地载回我们所需要的任何产品。”[24](P227)新加坡由此摆脱了因其国土面积狭小、市场容量小、资源缺乏而无法自立发展的困扰。
在经济外交的推动下,新加坡在经济上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到1990年11月,李光耀卸任总理时,新加坡已成为世界造船、电子以及光学器械等产业的中心,同时又是位于美国纽约、英国伦敦之后的世界三大美元中心,其人均收入在亚洲仅次于日本。经济上的成功使新加坡“凤凰涅?”,由昔日的一个破败的微型小国,发展成为了一个出口型的“全球城市”国家,成为一个世界瞩目的富国,位居在世界上颇有影响力的“亚洲四小龙”之列,获得了国际社会的赞许,被国际社会誉为“经济奇迹之国”。
经济外交使新加坡融入世界,新加坡“不仅与周边国家、第三世界国家友好往来,而且同时能与当时尖锐对立的以美苏为首的东西方两大阵营国家建立友好和正常的外交关系”。[25](P5)经济上的巨大成功,国家安全上的有力维护,破解了新加坡独立之初所面临的生存“脆弱性”。新加坡所取得的这一切要归功于经济外交,是经济外交重塑了新加坡,是经济外交给予了新加坡生命力。
五、对中国的启示
(一)中国要正视自身的“脆弱性”
新加坡能够成功地摆脱小国“脆弱性”的裹挟,实现国家的安全及经济的发展,很重要的一点在于新加坡人能够清醒地认识自身的“脆弱性”。中国是大国,但也存在自身的“脆弱性”:辽阔的国土面积中,山多地少;矿产资源储藏量不足;庞大的人口数,劳动力的科学文化素质普遍较低;经济总量占据世界前列,但人均GDP则位于世界的末端,而且经济的科技含量与西方发达国家的差距较为明显,以及日趋严重的环境问题等。只有清醒地认识自己,才能够更好地发展自己。中国要腾飞,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其首要条件就要不盲从、不盲信,立足于中国的现实国情,与时俱进地谋划国家发展的整体战略。
(二)实施以经济外交为主要内容的具有中国特色的对外发展战略
当代中国应打造以经济外交为主要内容的对外发展战略。中国的经济外交所要关注的重点在于,大力发展对外友好关系,加强紧密的经济联系,推动中国走出去的战略。
1 维护好中美关系的稳定
在中美间建立新型的大国关系,维护稳定的中美关系,是中国外交的着力点。美国是个守成大国,而中国还是个处于崛起中的大国,两国在关系发展上存在着结构性的矛盾。中美两国间所存在的结构性矛盾,是中美关系发展的主要障碍所在,要破解中美在关系发展上的结构矛盾,最为有效的方法就是要不断深化中美在经济领域里的合作,为中美关系的发展,奠定雄厚的物质基础,使得中美关系始终处于斗而不破较为稳定的状态。
2 推动“一带一路”战略的发展
“一带一路”是中国在新的历史时期,以习近平总书记为总书记的党中央,着眼于中国目前发展的战略机遇期所倡导的经济发展战略。“一带一路”是指“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一带一路”发展战略涉及亚洲众多的国家,沿线所容纳的人口数约为44亿,约占据全球人口总数的63%,其经济总量约为21万亿美元,约占全球经济总含量的29%。鉴于亚洲目前发展的现状,习近平总书记把“一带一路”形象地称之为亚洲腾飞的两只翅膀。2014年5月,在中国上海举行的亚信峰会上,习近平总书记在大会发言中指出,中国将和区域内各国一道致力于“一带一路”的建设,推动亚洲经济发展和国家安全相互促进。
3 拓展中国国际能源供给空间
中国是个能源消耗大国,在传统上,中国能源进口区域大多集中于非洲、中东、中亚以及俄罗斯远东地区,然而这些区域长期存在着不稳定的因素。非洲的内乱,中东、中亚及俄罗斯的恐怖主义,这给中国的国际能源供给造成了诸多的不确定因素。为此,开辟新的能源供应地,是中国维护国际能源供给稳定的现实举措。拉美地区是全球一个较为重要的油气资源储藏地,已探明的原油及天然气储量分别占全球的10%和4%,是仅次于中东的世界上第二大油气资源丰富的地区。由于拉美地区的能源储藏长期被美国视为其独享的“奶酪”,致使中拉在能源上的合作规模小,层次低。2014年1月,中国—拉共体论坛成立,这是中拉在关系发展史上的重大突破。2015年1月,中国—拉共体论坛首届部长会议在北京举行,中拉之间的关系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中国要以中国—拉共体论坛为平台,建立中拉间密切的经济联系,实现中拉在能源合作上的长足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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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ping w ith“vulnerability”of the survival:econom ic dip lom acy in Singapore′s Lee Kuan Yew′s era and the enlightenment to China
WANG Xiao-fei
(Institute of International Studies,Yunnan Univeresity,Kunming,Yunnan 650091,China)
After the independence of Singapore in 1965,the country is facing a life—and—death survivalmatter:the nature re sources available for economic development is close to zero;basic necessities of daily lives including drinkingwater basically rely on import;narrow land area causes the nation to lack military strategic depth in national defense;special Chinese background makes the neighbours full of hostility.In view of the reality,the founding primeminister Lee Kuan Yew uses Singapore as a shipping center′s geographical advantages of SoutheastAsia,vigorously carries outeconomic diplomacy.Economic diplomacy not only works out Singapore′s survival,but alsomakes Singapore prosperous,joins the ranks of development countries,becomes a successful another example ofmany small nations in the world.And as a big developing country,China also is gripped by“vul nerability”in the same.Drawing on Singapore′s successful experience,add new impetus for the development of China in the pe riod,the flight for the realization of hundreds ofmillions of Chinese peop le′s“China dream”.
vulnerability;econom ic diplomacy;China dream
D812
:A
:1006-723X(2015)02-0035-06
〔责任编辑:左安嵩〕
王晓飞,男,云南大学国际关系研究院2012级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东南亚问题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