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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认同视域下的国家认同*

2015-02-25刘社欣王仕民

学术研究 2015年2期
关键词:全球化公民民族

刘社欣 王仕民

文化研究与文化建设

文化认同视域下的国家认同*

刘社欣 王仕民

文化是国家和民族的血脉、灵魂和品格,文化作为民族成员共同信奉的思想观念一以贯之,代际相传。文化认同是民族凝聚力和国家向心力的动力之源,是国家认同最深厚的基础。以文化认同为契合点来固基国家认同,强化了国家认同的心理依据和思想基础,有利于多民族国家增强和拓展国家认同的空间。当今,通过文化认同、价值观认同,凝聚共识,探讨中国国家认同的强化之道,提升民族的整体归属感,尤其重要。

全球化 文化认同 国家认同

全球化对国家认同提出了不同程度的挑战,改变了人们与生俱来对国家的情感,这就需要对国家认同的不断塑造。国际形势风云变幻,和平发展呈现总体趋势,林林总总的情况需要各个国家在战略和策略上不断推进国家认同。虽然全球化对中国的国家认同造成影响,但中国深厚的文化底蕴和社会转型的现实,为公民文化共性的塑造而超越某些地域性和族群性传统所造成的差异,为构筑并强化国家认同提供了机遇。尽管全球化被广泛地夸大其词,但作为一种分析框架,它能够有效地解释那些正在影响和改变人们国家认同的历史和现实力量。

一、全球化对国家认同的冲击

全球化是一个以经济全球化为核心的过程,它犹如一股不可阻挡的潮流,将世界上所有的国家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在此过程中,相应地出现了文化、价值观念、生活方式、意识形态等精神力量的跨国交流、碰撞、冲突与融合。各种要素在市场法则的驱动下,构成了彼此的关联性。可以说,由全球化的经济问题所引发的政治问题,特别是文化问题、价值观问题席卷世界的各个角落,人们在自觉不自觉中受到影响,在一定程度上促成了世界各国在某些问题上的共存共荣的全球意识。在此种情况之下,没有一个国家能够置身事外,都必须根据变化着的国际形势来调整或选择自己的发展战略和策略。

全球化对传统的国家认同的冲击广泛而深刻。 “国家特性/国民身份危机成了一个全球的现象”,“现代化、经济发展、城市化和全球化使得人们重新思考自己的特征/身份,从较狭窄、较亲近、较社群的角度重新界定身份和特征。”[1]这种对 “身份和特征”的重新界定,使国民对自己原属国家的认同进行

着重新的审视,从而给国家认同产生了广泛而深远的影响。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超国家的区域性认同或次国家的地方性认同,都对传统的国家认同形成压力。

认同是指 “一个人或一个群体的自我认识,它是自我意识的产物:我或我们有什么特别的素质而使得我不同于你,或我们不同于他们。”[2]那么,何为国家认同?简单地说就是公民对自己所属国家的确认,即身份资格。这种确认是发自内心的,对自己国家的一种归属感。公民确定自己属于某个政治共同体的过程,亦是公民自我身份的认定,这种认定当然是基于某种文化传统和政治制度的两重结合的结果。一个国家的公民对其国家认同的强度、力度与广度,直接决定这个国家能否或者说在多大程度上保持其完整性。

很显然,一个国家必然包括一定的疆域和人口。疆域是指这个国家的范围及其生态构成情况;人口是指公民的数量及其构成。 “国家的概念可以被定义为一套与其他制度不同的自治制度,拥有在给予的疆界内对强制性和家世 (extraction)的合法垄断。”[3]或者说 “一个国家是一个法律上的政治性组织,拥有要求公民对其顺从和忠诚的权力”。[4]其实,“到目前为止,民族国家仍然是唯一得到国际承认的政治组织结构。”[5]国家认同是现代国家的合法性基础,为国家这一共同体维系自身的统一性、独特性和连续性提供保障。国家认同不仅确立了民族国家的身份,而且还使它获得巨大的凝聚力和复原力,对其统一与稳定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因此,可以简单地理解,国家认同至少应该包括民族认同、文化认同和政治认同这三个基本的维度。

民族认同是指民族成员对自己所属族群的认知、承认和情感依附,并由此产生的一种民族归属感。每个人都隶属于某个民族而形成自己的民族认同。一个民族的人们对其自然及文化倾向的认可与共识,主要依赖于体貌特征、共同记忆、血缘关系和历史文化传统等容易产生亲近感和彼此认同的因素。把“我”演变成 “我们”,进而表达出 “我们是一样的”,“我们是一族的”族属身份。因此,一个国家的民族构成越单纯,其公民对其国家的认同就比较强烈;相反,如果一个国家的民族构成较复杂,民族间的差异越大,国家认同就会受到一定程度的挑战。 “‘多民族国家’是以多个民族为基础建立起来的国家,是由两个或两个以上民族共同组成的国家,是不同民族之间经过相互交往,从而产生政治上联合的产物。”[6]它与单一民族国家相比,由于其特有 “多”的包容性,使得它具有适应全球化的相对优势;但也不能忽视多民族之间由于发展不平衡等因素所产生的矛盾而导致的社会离心,对国家认同甚至国家解体造成的潜在危险。

文化认同是指个体或群体对自己所遵循的文化符号、文化理念和价值观念等所进行的一种文化确认。文化认同更多是指民族文化的价值认同;文化价值的混乱必然会影响到文化认同,进而影响与之关联的民族认同和国家认同。在一个多民族的国家中,文化的主导性与多样性是辩证统一的,没有主导性的文化是杂乱无章的文化,没有多样性的文化是缺乏生机活力的文化,两者统一整合而成为民族的国家的文化。从文化的角度而言,国家认同其实就是这个国家的文化认同,文化认同是国家认同的关键。文化是一种符号,这些符号体系的记忆与认可,从文化象征意义上将国家发展历史过程中的符号在情感上进行记忆,无疑给心理找到了归属,从而形成了对自己国家的认同。国家通过对文化的建构,从而把国家的概念深深根植于全体公民共同的价值观念之中,这样才能形成公民一致的国家认同。在经济全球化过程中,西方发达国家对不发达与欠发达国家的文化渗透所导致的文化冲突、全球范围内的人口流动所带来的民族和族群结构嬗变等,都是导致国家认同危机的重要因素。

政治认同就是指人们在社会生活中对现存政治体系的一种情感、态度和行为。人们在一定的社会中生活,在一定的社会关系中确定自己的身份,在一定的政治组织中参加政治活动,表明自己对国家、对民族、对政治的态度和倾向。它是对自己所处的政治组织的信任和信仰,是政治组织进行政治统治的正当性前提。人们选择一定的政治组织作为自己的归属,当然与自己的政治利益密切相关;而且基于一定的利益而参加的政治活动,是人们进行政治实践的过程。政治认同不仅仅表明人们参加政治活动的程度

与方式,更重要还决定了政府的组织结构形式。国家认同最终必然落实到政治认同的层面上,因为政治认同不仅直接影响国家之间安全设防的程度,也影响国家安全及其制度的合法性基础,还直接关涉社会安全性实现的可能性限度。 “在现实性上,文化认同总是与民族认同联系在一起,而政治认同则更多的与国家认同如影随形。文化认同侧重的是民族成员不可退出的族属命运,而政治认同则凸显了社会成员选择、判断和评估的主观价值意旨。”[7]由此可见,国家认同内在地与民族认同、文化认同和政治认同形成联动关系。如果一个国家在民族认同、文化认同和政治认同等方面都能够获得自己公民的高度认同,那么其国家认同就会相当稳固。如果国家认同获得自己的公民认同度很低、很弱,或公民只对其中的某一个方面认同,那么国家就可能陷入认同的危机。如果公民对国家认同不够或不强烈,那么公民就会寻求其他的政治归属,进而产生局部认同或强化民族认同,使得局部地区或民族与国家的矛盾冲突不断,甚至在外部力量的导引下爆发激烈的冲突事件,从而给国家解体埋下隐患。可见,国家认同对现代民族国家而言非常重要。正如亨廷顿所言,“只有当人们认为自己同属一国时,国家才会存在”。[8]但是,当今时代,国家认同的危机几乎是一个全球性的问题。

二、国家认同的现实式微

过去,国家认同往往局限在一国内来界定,然而在全球化背景下,国家间的联系千丝万缕,国家认同不仅受到国内因素的影响,而且受到国外因素的影响,有时甚至国外的因素透过国内的因素发生作用,从而导致国内形势的逆转。因此,国家认同是国家内部的因素和国外因素双重综合作用的结果,是一个主权国家独特性和普遍性的有机结合,甚至更多地体现了国家意志、国民意愿和国际社会的某种期许。国家在强调国民生而平等的理念之时,也从来没有停止对其国民的语言、宗教、种族和文化的强制认同;然而,全球化改变的不仅仅是传统国家政治地域的界限,接踵而来的是赋予所谓的全球市场、世界公民实实在在的政治蕴含,不断地弱化传统国家的诠释和注脚,导致由这一基础决定的传统国家认同的危机。随着全球化的迅速发展,不同国家之间的国民交往愈加频繁,这就为不同国家国民的价值观念和文化冲突提供了特定的场域,从而诱导并引发国家认同问题。所以说,全球化进程使认同问题成为真正的问题,也使国家认同问题凸现出来。

伴随着全球化的到来,公民对自己民族的认同获得了一定程度的强化,而民族认同的强化又在一定程度上冲击着国家认同。 “全球化使民族国家的疆界淡化,超国家认同冲击国家认同;与此同时,国内次国家组织和团体的兴起也冲击着国家认同。”[9]民族认同和族性回归是全球化的一个重要伴生物,“那种认为民族主义不久将被替代,民族即将被超越的预测是愚蠢的。两者仍然是相互依存的世界和大众传播文化不可缺少的因素。”[10]全球化给民族主义的浪潮又一次注入活力,并以某种前所未有的姿态占有一席之地,对国家认同形成不可忽视的冲蚀,可以说 “全球化重构了民族,带来了民族分化”。[11]民族分化主要是指多民族的分化,多民族国家的分化。 “‘民族’的建立跟当代基于特定领土而创生的主权国家是息息相关的,若我们不将领土主权国家跟 ‘民族’或 ‘民族性’放在一起讨论,所谓的 ‘民族国家’将会变得毫无意义”。[12]在一个多民族的国家,每一个民族对国家认同的强度肯定是不同的,绝对不会是整齐划一的,而民族对国家的认同,表明了民族中的个体或群体对国家的一种肯定性的认识、态度、情感和信念;同时,国家认同的强度反映了国家对民族及其成员的一种向心力、内聚力和凝聚力。 “普遍而真实的国家认同,是国家稳定的民意基础,也是国家兴旺的重要前提。”[13]如果单纯从国家的稳定、统一和发展的角度来考虑国家认同的话,那么 “高涨的民族认同都不是一件好事”。[14]因为过分强调民族认同或民族认同的持续高涨,势必会牵涉或危及国家认同,进而发展到影响国家的和谐稳定。如果各个民族变相地运用国家赋予的民族自主权、自决权或自治权来与国家纠缠或抗衡,那么国家的权力必然会受到严重威胁,国家认同就岌岌可危。再者,如果伴随极端民族主义的鼓噪,加上地方民族主义的配合与动员,利用民族宗教信仰的迷惑,境内外恐怖主义的勾结,这些力量的综合发酵所引发的国家认同问题就会相当严峻。如果国家的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不足以应对这样或那样的分裂和混乱局面,国家认同所

面对的冲击、撕裂和破坏程度就可想而知了。 “在全球性危机治理的过程中,民族国家的公民将会产生区域性或世界性的意识,公民对国家治理效能产生质疑,超国家主义便对公民的国家认同形成分流和消解。”[15]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同样存在国家认同的问题。 “现代性孕育着稳定,而现代化过程却滋生着动乱。”[16]现代西方发达国家,其法律体系相对完备,但仍然采用强大的宣传舆论工具对其公民进行蛊惑,以此来强化公民对国家的认同。不同政党的竞选只是形式上的差别,在国家认同的问题上却不谋而合,都无一例外地强化了国家认同。现时代,任何国家仍然存在阶级和阶级差别,不同的阶级对国家认同的情况不尽相同,甚至存在着巨大的裂隙。恩格斯指出:“国家并不是从来就有的。曾经有过不需要国家,而且根本不知国家和国家权力为何物的社会。在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而必然使社会分裂为阶级时,国家就由于这种分裂而成为必要了。”[17]这就深刻地揭示了国家的起源和本质问题。 “实际上,国家无非是一个阶级镇压另一个阶级的机器,而且在这一点上民主共和国并不亚于君主国。”[18]列宁非常明确地指出:“国家是维护一个阶级对另一个阶级的统治的机器。”[19]由此可见,“民族国家首先是一种政治架构,是一种具有特定特征的政治秩序”,其本质上 “是在特定国界范围内对既定的领土进行统治的政治体系”。[20]资产阶级维护公民国家认同和政治统治,无外乎就是为了自己资本利益的最大化。列宁曾经一针见血地指出:“资产阶级最崇尚的原则是:‘哪里好,哪里就是祖国。’”[21]现代国家在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过程中,不仅获得了统治合法性,而且提升了公民对国家认同的程度。资产阶级为了自己的目的,往往对内欺骗和对外侵略,无视别国的主权,无端指责别国的内政,甚至不惜动用军事力量来推进其政治霸权和经济扩张,对别国维护国家主权和国家认同则野蛮干涉,并极力分化瓦解。

经济全球化的过程中,不同文明之间的交流、交融、交锋与冲突不可避免。 “在这个新的世界里,最普遍的、重要的和危险的冲突不是社会阶级之间、富人和穷人之间,或其他以经济来划分的集团之间的冲突,而是属于不同文化实体的人民之间的冲突。”[22]不同文化体系之间的冲突,对民族认同或国家认同所带来的结果并不相同。一方面,文化冲突可能强化民族认同或国家认同,用以抵制外来文化的入侵,保持自己民族文化的纯洁性;另一方面,也可能会带来多民族国家的认同弱化,特别是对于一个长期封闭的文化共同体而言,在文化的大门开启之后由于缺乏应有的清醒头脑往往容易产生悲剧性的结果。在多民族国家中,全球化的文化冲突所激发的民族认同往往会对国家认同形成排斥与疏离,甚至引发不利于国家统一的族群冲突和分离运动,严重的导致硝烟弥漫的种族战争。

三、文化认同固基国家认同

马克思对资本主义文化伴随经济全球化的强势扩张有过深刻的描写:“资产阶级,由于一切生产工具的迅速改进,由于交通的极其便利,把一切民族甚至最野蛮的民族都卷到文明中来了。”[23]“过去那种地方的和民族的自给自足和闭关自守状态,被各民族的各方面的互相往来和各方面的互相依赖所代替了。物质的生产是如此,精神的生产也是如此。各民族的精神产品成了公共的财产。民族的片面性和局限性日益成为不可能,于是由许多种民族的和地方的文学形成了一种世界的文学。”[24]显然,我们今天深深地感受到资本主义文化全球扩张的程度是那么迅猛而异常。

文化认同是国家认同的基础已经达成共识。因为 “国家认同一般起源于共同的祖先、共同的体验、共同的种族背景、共同的语言、共同的文化以及共同的宗教”,[25]文化是国家和民族的血脉和灵魂,文化认同是民族凝聚力和国家向心力的动力之源,是国家认同最深厚的基础。全球化既带来了世界文化交融,更带来了文化裂变和矛盾冲突,传统文化、文化传统由此常常被视为确认国家认同的核心。全球化是 “世界上不同地方的地方文化认同的复兴的理由”,[26]全球化强化了国家价值观及其文化传统等方面的统摄功能。伴随多元文化交流、交融和交锋日趋激烈,“我们是谁”的认同考量,有力地推动了 “国家认同”问题的理论研究与实践拓展。尽管国家认同展现在世人面前的更多是冲突与削弱,但也不是说在全球化时代国家认同就没有提升或强化的可能。

从这个意义上说,通过文化,特别是民族的传统文化,来强化 “我们是一伙的”“我们是一起的”

“我们是一家人”的观念是很现实的问题,并以此来强化民族认同、文化认同和国家认同。在这一叙事背景之下,在国家的意义框架之内,物质不再仅仅是物质,历史不再仅仅是历史,它们承载着一种潜藏的力量,无比强大地表达着这些 “符号”所建构的神圣的、共同的集体记忆,表达着民族历史、民族身份的空间延续,塑造出一种新的人群共同体,由此创造出新生民族国家不可或缺的牢固的文化认同与国家认同。

面对全球化对国家认同的冲击,不同国家透过文化认同来强化国家认同而采用的方式不尽相同。美国、俄罗斯采用同化方式,加拿大、新加坡采用多元文化主义等。所谓同化,就是俗称的 “大熔炉”式,即将不同民族的文化 “同质化”,将事实上存在的多元文化 “统一”“整合”为一元文化。在历史上,“除瑞士外,几乎所有西方国家都曾试图通过同化或排除其内部民族而将自己变成单一民族国家。”[27]然而,文化同化的缺点是无视少数民族的权利,因而其 “民族建构策略现在遭到了强烈的抵制”,[28]其同化效果也是大打折扣。所谓多元化,亦即文化多元论、文化多元主义或多元文化主义,其核心要义就是要求尊重、承认及平等对待少数民族文化的一种诉求。坚持文化多元化往往是基于坚持价值多元论的基本观点,即 “没有唯一的价值或有限范围的价值总是压倒其他的价值,也没有唯一的价值或有限范围的价值能够代表或公度所有其他的价值。”[29]显然,价值的存在缺乏 “超然”之特性,文化的存在亦然。这就为文化多样性的存在和发展提供了理论空间。但是,如果一味强调不同民族文化 “差异性”的合理性,就有可能走入狭隘的文化偏见主义或文化保守主义,又容易滋生出一种对自己民族文化的孤芳自赏,对其他民族文化的傲慢与偏见,甚至蔑视与贬损。因为 “文化共性促进人们之间的合作和凝聚力,而文化的差异却加剧分裂和冲突。”[30]这种情况也会危及到国家认同。

国家认同的前提源于其民族认同,而民族认同又源于其基本的文化特质。没有坚硬的政治外壳,国家认同就会变得软弱无力;而剥离了柔软的文化内核,国家认同又容易发生脆性崩溃。每一个人都属于某一特定的民族,而民族的标志就是民族的文化。人是文化的产物,从出生到死都框定在文化之中。政治本是文化的范畴,是民族文化的立场,政治认同表明民族成员参与国际政治事务的态度。仅仅依靠单纯的政治信条不足以维系国家认同,“一个国家若仅靠政治意识形态立国,那会是脆弱的。”[31]文化在维系一国公民的国家认同中至关重要。现代的民族国家,本身就是一个文化与政治的结合。亨廷顿强调盎格鲁—新教文化有利于确立美国的国家认同,而 “这里的文化是指人们的语言,宗教信仰,社会和政治价值观”[32]等。亨廷顿提出新教文化 “在将近四百年的时间里,它一直是文化核心,成为国民身份和国家特性的核心组成部分。”[33]美国的主流文化是盎格鲁—新教文化,这一文化成为美国国家认同的核心组成部分。美国是一个典型意义上的多民族国家,通过所谓 “熔炉政策”,即建构美国的核心文化,溶于共同的美国精神之中,有效地解决了国家认同整合的问题。

中华民族作为一个历史共同体与文明共同体在时间与空间的漫长交融中,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文化传统和价值观,它成为国家不可分割的统一性的必要象征。 “没有一个国家,甚至没有一个自由主义国家能保持文化上的中立性。”[34]中华民族悠久传统历史文化的表述空间的不可分割性,以及传统疆域的叙述空间的神圣统一性,足以强化中华民族认同和国家认同。 “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表明,对一个民族、一个国家来说,最持久、最深层的力量是全社会共同认可的核心价值观。”通过强化核心价值观认同,构筑精神文化的凝聚力量,从根本上实现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的整合。 “核心价值体系和核心价值观,是决定文化性质和方向的最深层次要素,是一个国家的重要稳定器。” “培育和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必须立足中华优秀传统文化。”[35]国家认同不能割裂同文化认同的联系,各民族之间的文化认同是国家政治共同体得以存在和发展的基础。

因此,多民族国家在强化国家认同的过程中,应当充分发挥文化的纽带作用、团结作用、导向作用和凝聚作用,通过强化共有的文化认同,把各民族多样化的自我认同凝聚上升到国家认同。

[1][2][8][31][32][33][美]塞缪尔·亨廷顿:《我们是谁?——美国国家特性面临的挑战》,程克雄译,北京:新华出版社,2005年,第12、20、90、281、27、51页。

[3][英]安东尼·史密斯:《民族主义:理论、意识形态、历史》,叶江译,上海:上海世纪出版集团,2006年,第12页。

[4][英]休·希顿-沃森:《民族与国家——对民族起源与民族主义政治的探讨》,吴洪英、黄群译,北京: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页。

[5][10][英]安东尼·D.史密斯:《全球化时代的民族与民族主义》,龚维斌、良警宇译,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2年,第122、192页。

[6]高永久等:《民族政治学概论》,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2008年,第39页。

[7]詹小美、王仕民:《文化认同视域下的政治认同》,《中国社会科学》2013年第9期。

[9]黄岩:《试论全球化与国家认同》,《前沿》2007年第11期。

[11][20][英]安东尼·吉登斯:《全球时代的民族国家:吉登斯讲演录》,郭忠华编,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10年,第11、190-191页。

[12][英]埃里克·霍布斯鲍姆:《民族与民族主义》,李金梅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年,第9页。

[13]李崇富:《马克思主义国家观和国家认同问题》,《中国社会科学》2013年第9期。

[14]都永浩:《民族认同与公民、国家认同》,《黑龙江民族丛刊》2009年第6期。

[15]王卓君、何华玲:《全球化时代的国家认同:危机与重构》,《中国社会科学》2013年第9期。

[16][美]塞缪尔·P.亨廷顿:《变化社会中的政治秩序》,王冠华、刘为等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9年,第38页。

[17]《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4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193页。

[18]《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111页。

[19]《列宁全集》第37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第66页。

[21]《列宁选集》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775页。

[22][30][美]塞缪尔·亨廷顿:《文明的冲突与世界秩序的重建》,周琪等译,北京:新华出版社,2010年,第6、133页。

[23][24]《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276页。

[25]余潇枫:《“认同危机”与国家安全——评亨廷顿我们是谁?》,《毛泽东邓小平理论研究》2006年第 1期。

[26][英]安东尼·吉登斯:《失控的世界——全球化如何重塑我们的生活》,周红云译,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2001年,第9页。

[27][28][加]威尔·金里卡:《多民族国家中的认同政治》,《马克思主义与现实》2010年第2期。

[29][英]乔治·克劳德:《自由主义与价值多元论》,应奇等译,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06年,第8页。

[34][英]恩靳·伊辛、布雷恩·特纳主编:《公民权研究手册》,王小章译,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 2007年,第339页。

[35]《习近平总书记系列重要讲话读本》,北京:学习出版社、人民出版社,2014年,第92-96页。

责任编辑:罗 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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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7326(2015)02-0023-06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项目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认同的文化回归研究”(12BKS096)的阶段性成果。

刘社欣,华南理工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 (广东 广州,510641);王仕民,中山大学社会科学教育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广东 广州,5102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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