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资源理论与夫妻权力关系的阶层差异分析——基于第三期中国妇女社会地位调查数据

李建新 郭牧琦

（1.2.北京大学 社会学系，北京 100871）

相对资源理论与夫妻权力关系的阶层差异分析
——基于第三期中国妇女社会地位调查数据

李建新1郭牧琦2

（1.2.北京大学 社会学系，北京 100871）

相对资源理论；阶层差异；夫妻权力关系；妇女地位；家庭权力

文章基于第三期中国妇女社会地位调查数据，采用多分类logit模型，分析了不同阶层家庭中，相对资源理论对夫妻权力关系的解释力。研究发现：相对资源理论能有效地解释夫妻权力关系，夫妻的收入差异、教育差异和职业地位差异对夫妻权力关系格局影响显著；夫妻权力关系在中国体现出阶层差异化发展特征，中下层家庭更加注重夫妻间经济物质资源的比较，中层家庭则看重夫妻间经济、文化等资源的综合比较，在中上层家庭中，相对资源理论解释力较弱，更趋向性别平等实践。

Abatracts：Using the data of the 3rdnational survey on the status of Chinese women through multinomial logit regression,we have applied the relative resources theory to analyze the power relationships between husband and wife in families of different professional and class standing.Some significant results have shown that there are strong influence of differences in income,levels of education,and occupation on the power relationships between husband and wife.These power relationships appear to be related to the different class and professional standings of families.Peasant class families prefer financial resources brought by his wife.Lower middle class families pay attention to comparing economic resources held by husband and wife.The middle class families pay attention to economic and cultural resources.The general staff families tend to focus on integration of wives'resources.Theory of relative resources has less to say about higher class families,which tend to pursue equality between husband and wife.

一、引言

女性社会地位与家庭地位变化是社会发展变化的重要部分，随着中国经济社会的发展，女性社会地位显著提升。2009年，全国在校的普通本专科学生之中，女性首度超过男性，占到50.48%，且持续上升，2013年这一比例达51.74%①中国人民共和国教育部.2013年教育统计数据：各级各类学校女学生数[EB/OL].http://www.moe.gov.cn/s78/A03/moe_560/ s8492/s8493/201412/t20141216_181716.html.。2010年，联合国开发计划署的报告显示，在中国将近70%的女性拥有有偿工作，远高于53%的世界平均水平②UNDP.Asia and the Pacific Human Development Report 2010:Power,Voices and Rights[EB/OL].http://www.undp.org/content/undp/ en/home/librarypage/hdr/asia_and_the_pacifichumandevelopmentreport2010/.。但是在中国仍然存在性别阶层分化现象，中国女性多处在权力和资源较少的阶层，在每一阶层内，男性也比女性

占有更多的社会资源[1]。有研究还发现，受国家、市场、社会等因素的影响，传统性别观念出现了回潮[2](PP103-114)。可以看出，女性社会地位正在提高，同时也面临诸多挑战。

女性的家庭地位和职业领域的发展紧密相连[3](PP20-26)。妇女社会地位的提高，是否有助于其家庭地位的同步提高？在不同阶层的家庭中，夫妻权力关系是否有差异？之所以关注这些问题，是因为在家庭中赋权对女性的发展来说非常重要，它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妇女是否能够接受教育，外出工作，获得健康照料的机会，实现生育自由等[4]。并且，女性对家庭资产的掌控，不仅事关婚姻家庭权力的分配，还会影响家庭的幸福[5](PP51-84)。因此，本文关注女性社会地位特征、夫妻相对资源对其家庭权力的影响，并考察在不同阶层家庭中，影响夫妻家庭权力差异的因素。

二、文献综述

国外关于夫妻权力关系的研究，先后有资源论、文化规范论、情感依赖论等研究的涌现，而其中相对资源理论应用比较广泛。布拉德和沃尔夫（Robert O.Blood&Donald M.Wolfe）认为现代社会中，相对资源已经取代了传统父权制成为家庭权力的新来源[6]。家庭权力“交换理论”认为当丈夫贡献的资源对妻子的价值与妻子在婚姻外部可能争取到的资源对妻子的价值之间的差距越大，丈夫的权力越大[7](PP133-139)。随后，不少研究也证明，婚姻权力的平衡，来自于夫妻相对贡献的大小[8][9](PP325-336)[10](PP50-69)。除了物质资源，还有学者考察夫妻双方所付出的相对情感资源与家庭权力获得的关系[11](PP355-362)。海曼·罗德曼（Hyman Rodman）综合前人研究，又提出文化—资源理论，夫妻间的相对资源、特定文化与亚文化中普遍盛行的夫妻权力规范，这两者均会影响夫妻权力关系[12](PP320-324)。

在阶层结构背景下，一些西方学者进一步考察了相对资源与夫妻权力关系的不平等现象。研究发现，在中上阶层男性中，男性事业在婚姻事务中有一种至上性[13](PP852-872)，其逻辑在于，男性是家庭经济资源的主要提供者，所以他们应该有特权来保障他们的事业[14](PP47-80)。但是当女性也成为家庭经济资源的主要提供者时，这种相对资源优势并未给女性带来地位优势[15](PP60-82)[16](PP638-650)。对于工薪阶层的丈夫而言，有的是“工作”而非“事业”，虽然丈夫在资源占有方面并不具有优势，但与中产阶层相比，工薪阶层的婚姻并没有减少男性主导的色彩[17]。如在做家务方面，工薪家庭，尤其是妻子也在工作的工薪家庭，丈夫更容易直接地以家务劳动的性别区隔来生产男子气概[18]。卡伦·D.派克(Karen D.Pyke)认为社会文化赋予了高阶层男性在家庭中合法的主导地位，低阶层丈夫虽没有这种优势，但会借助粗暴、直接的方式，如虐待配偶以生产大男子主义[19](PP527-549)。

此外，一些研究还发现，主导和服从的男子气概在社会实践中得以塑造，这种实践不仅是相对于女性气质而言，也源自男性群体内部的对比参照[20](PP71-83)。工薪阶层男性在劳动力市场上相对于其他人，处于听命服从的状态，所以他们更容易利用婚姻来满足他们作为主导者的需求[21](PP126-138)。而中上阶层的男性，为了显示自己更加绅士、文明，显示相对于低层男性的优越性，会对女性表现出一种平权态度[22](PP259-277)。

在国内的有关研究中，相对资源理论也比较常见。一些研究发现在中国城乡结构中，农村家庭丈夫拥有更多实权，城市平权家庭居多[23](PP208-212)。城镇女性对家庭实权的自我评价高于农村女性[24]。研究还发现，已婚妇女的收入水平和职业发展状况的提高都有利于女性家庭地位的改善[25](PP42-47)。流动家庭中的妇女，其家庭事务决策、家庭实权掌握情况会有所改善[26](PP34-41)[27](PP36-42)；马冬玲认为教育和经济因素均会影响女性家庭地位，但配偶之间的收入差、职业社会经济地位差影响不显著[28]。陈飞强则发现夫妻相对资源对女性家庭权力有影响作用，传统的“男权中心文化”及传统性别分工对女性权力有负面影响[29]。

总结已有研究，学者多从资源比较的视角来分析夫妻权力分配，国内学者在运用相对资源理论对夫妻权力关系进行解释时，有诸多水平方向的比较研究，但缺乏垂直阶层背景下的比较分析。因此，本文主要研究两个问题：其一，评估相对资源理论对中国夫妻权力关系的解释力，分析女性相对社会地位对其家庭地位的影响；其二，基于家庭社会分层的视角，分析在不同阶层结构背景下，女性拥有相对资源对夫妻权力关系的影响差异。

三、数据与方法

1.数据来源

本研究采用2010年第三期中国妇女社会地位调查的数据。该调查是全国妇联和国家统计局继1990年、2000年第一、第二期中国妇女社会地位调查后组织的又一次全国性抽样调查，采用按地区发展水平分层的三阶段不等概率（PPS）抽样方法选取样本，其中个人调查主问卷样本量为26171人。本研究选择的样本为18-64岁初婚有偶的女性群体，剔除一些缺失值、不合理的填答个案，最终纳入统计模型研究的样本量为10115个。

2.变量描述

本研究关注的是夫妻权力关系，在问卷中，选择“谁在家中更有实权”作为代理变量，虽然这一问题没有将家中实权具体细化，但能够直接反映出夫妻双方对家庭权力的主观看法。此项问题在问卷中有3个选项，分别是“丈夫更有实权”（夫权）、“妻子更有实权”（妻权）、“夫妻在家实权差不多”（平权）。由表1可知，当代中国家庭呈现夫妻平权的趋势，但相对于妻权家庭17.42%的比例，夫权家庭的比例更高些，达34.18%。

本文主要是基于相对资源理论的分析，因此选择的相对资源类指标包括：妻子对家庭总收入的贡献、夫妻受教育程度差、夫妻职业地位差③教育程度和职业类型均为分类变量，教育程度分为小学及以下、初中、高中、大专及以上；职业类型分为未就业者、不便分类者、农业劳动者、生产运输工人、办事人员、商业服务业人员、各类负责人和专业技术人员。出于模型简约化考虑，将个体职业分为四类，由低到高依次是从未就业者、农民（包括不便分类的劳动者和农业劳动者），职员（包括办事人员、商业服务业人员、生产运输工人），负责人或技术人员（包括各类负责人和专业技术人员）。；文化类指标涉及结婚年代，以20世纪90年代为标准划分前后，以及丈夫能否倾听自己的烦恼；控制变量为婚前家境、子女结构数量、城乡。

表1显示了在女性样本中，妻子对家庭总收入的贡献比例为39.90%，这说明当前中国家庭仍以丈夫的经济支持为主，但妻子对家庭的经济贡献亦不可小觑；夫妻受教育程度一样的群体达到55.33%，受教育度高于丈夫的妻子仅占到13.62%；妻子职业地位和丈夫一样的家庭占比为64.93%，职业地位高于丈夫的家庭占比为12.93%，这也说明了当前社会中同质婚居多。

表1 变量描述百分比分布（%）

研究样本在城乡分布比例较为均衡，20世纪90年代及以后结婚的夫妇占到51.16%，独生子女家庭也达到一半以上，在绝大多数家庭中，丈夫还是能够倾听妻子的烦恼。

3.研究方法

本研究的因变量“谁在家中更有实权”为三分类变量，且各类别没有天然的顺序关系，故选用多分类logit模型（Multinomial Logit Regression）较为合适。为实现研究目的，本文首先考察相对资源理论对中国家庭中夫妻权力关系的解释力，其次以丈夫职业为标准，划分不同阶层的家庭，进一步考察相对资源理论下夫妻权力关系的阶层亚文化差异。

四、分析结果

1.相对资源理论与夫妻权力关系

以夫权家庭的女性群体为参照组，比较分析不同家庭中妻权格局和夫妻平权格局的影响因素，模型结果见表2。

表2 夫妻权力关系影响因素的多分类logit模型分析

与夫权家庭的女性群体相比，妻子对家庭总收入贡献越大，越有可能掌握家庭实权；夫妻受教育程度相同或者妻子教育水平高于丈夫均有助于妻子掌握实权；职业地位高于丈夫的妻子也越容易掌握家庭实权；婚前女方家庭条件更好的家庭中，也越容易形成妻子拥有实权的格局；值得注意的是，在20世纪90年代及以后才结婚的家庭以及多子女的家庭中更容易出现夫权的局面；农村相比城市，更容易出现丈夫拥有实权的家庭。

同样以夫权家庭的女性群体为参照组，在考察夫妻平权的影响因素时，可以发现，妻子对家庭总收入的贡献越大、教育水平越高、职业地位越高，越有助于夫妻平权家庭格局的呈现；婚前夫妻双方家境均衡，则有助于实现夫妻平权；20世纪90年代及以后结婚的家庭中，更容易出现夫妻平权的趋势，结合“妻权家庭/夫权家庭”对比的结果，可以发现，相对于妻权，夫权家庭更易形成，相对于夫权，夫妻平权家庭更容易形成，因此，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推测，未来中国家庭将以平权的形式为趋势；多子女家庭以及农村家庭更可能出现夫权型家庭；丈夫能倾听妻子烦恼的家庭，则更容易出现夫妻平权。

从模型总体结果来看，资源理论、尤其是相对资源理论对当代中国家庭中夫妻权力关系的形成具有较强解释力。两性教育水平、收入、职业地位等外部资源的占有量会影响其家庭内部的夫妻权力关系。在获取资源的过程中，女性在家庭外部、市场中所习得的竞争意识，会唤醒女性的自主意识、自我意识，引导其在家庭内部与丈夫开展资源博弈，因而，妻子相对于其丈夫的社会地位、社会资源拥有情况的解释作用更突出。此外，文化因素，如以子女结构为代表的生育文化，以城乡、婚前家境为代表的父权文化，对夫妻权力关系的塑造也在产生影响，丈夫能否倾听妻子的烦恼，作为父权文化“缓冲”“调解”的变量，有助于推动夫妻平权的实现。

2.相对资源理论与夫妻权力关系的阶层差异

通过前文文献梳理，可以发现不同阶层家庭中的夫妻权力关系存在差异，如何对家庭进行阶层划分呢？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社会经济迅速发展，社会阶层也不断分化。陆学艺以职业分类为基础，划分了当代中国的五大社会等级、十大社会阶层[30]，而李路路对社会人群的划分更为简洁概括，包括（党政机关、企事业）单位负责人和中高层管理人员（权力阶层）、专业技术人员、一般管理人员、工人（农民）以及自雇佣者[31](PP105-118)。在研究家庭权力关系时，通常将丈夫职业作为家庭所处社会阶层的划分依据[15]。因此本文结合本土研究和调查数据，依照家庭中丈夫的职业依次将其所属家庭划分为中下层（包括从未就业者和农民、中层（包括职员）、中上层（包括各类负责人和专业技术人员）家庭，在这种划分条件下，进一步考察相对资源理论的解释力。

通过表3可以发现，夫妻平权是当今中国家庭中夫妻权力关系发展的主流，但是，无论哪个阶层，

丈夫掌握家庭实权的比例均高于妻子相应的比例。在中下层家庭中，丈夫掌握实权的比例高达42.76%，与中层、中上层家庭相应比例差距显著；相比于其他阶层家庭，中层家庭中妻子掌握实权的比例最高，中上层家庭中则有一半以上的家庭呈现夫妻平权格局。

表3 不同阶层家庭与夫妻权力分布 （%）

为了进一步分析夫妻权力关系的阶层差异化现象，同样使用多分类logit模型进行影响因素分析。

以夫权家庭为参照，考察妻权家庭形成的影响因素。在中下层家庭中，妻子对家庭总收入贡献越大，越有利于妻权家庭的形成，同样是经济资源，婚前女方家境更好，也越有助于妻子掌权；相比于农民丈夫，妻子为负责人或技术员的家庭也有利于妻子掌握实权；中层家庭中，妻子对家庭总收入的贡献、夫妻教育水平差、妻子职业地位、婚前家境均有显著影响，此外，20世纪90年代及以后结婚的家庭及多子女家庭，也有利于丈夫掌握实权；在中上层家庭中，仅有结婚年代变量起作用，依然是20世纪90年代及以后结婚的家庭有助于丈夫掌权，资源类变量的影响不再显著（见表4）。

以夫权家庭为参照，考察夫妻平权家庭形成的影响因素。可以发现，妻子对家庭的经济贡献变量在中下层家庭、中层家庭正向影响显著；夫妻教育水平差则仅对中层家庭、中上层家庭影响显著；在中下层家庭中，当妻子职业等级高于丈夫时，则越有可能出现夫妻平权；在中层家庭中，妻子与丈夫职业地位同为职员或者高于丈夫为负责人和专业技术人员时，也更有可能出现夫妻平权；结婚年代变量仅在农民家庭中影响显著，即20世纪90年代及以后结婚的夫妻，更有可能出现夫妻平权；丈夫能否倾听妻子烦恼这一变量显著影响于各个阶层家庭，丈夫越能够倾听妻子烦恼，则越有助于夫妻平权的实现；在各阶层家庭中，婚前家境双方均衡的家庭越有可能出现夫妻平权；多子女的情况仅会有利于普通职员家庭中的丈夫掌握实权。

总体来看，以丈夫职业划分家庭的社会阶层，相对资源理论对于夫妻权力关系的解释力在不同阶层家庭中有所差异。在中下层家庭，更看重妻子所能带来的经济收益和职业声望，在中层家庭，妻子的资源优势影响效用较强，在中上层家庭，似乎并不看重妻子的资源优势。通常来讲，中上层家庭常被看作文化开放、更具有现代性的群体，而中下层家庭相对较为保守，父权文化色彩浓郁，囿于经济条件，会更加注重物质资源带来的效益；中层家庭的文化开放程度介于两者之间，女性的相对资源优势和绝对资源优势，在这种职员家庭作用最为凸显，这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说明，在保守文化向开放文化过渡、在父权思想向两性平等观念转变的过程中，资源占有量为女性争取家庭地位发挥了显著作用。

表4 分阶层夫妻权力关系影响因素的多分类logit模型分析

注：*p<0.05,**p<0.01,***p<0.001。

五、小结

本文基于多分类logit模型，分析了不同阶层家庭中，相对资源理论对夫妻权力关系的解释力，本研究的主要发现有：第一，相对资源理论能有效地解释夫妻权力关系，夫妻的收入差异、教育差异和职业地位差异对夫妻权力关系格局影响显著；第二，夫妻权力关系在中国体现出阶层差异化发展特征，中下层家庭更加注重经济物质资源效益，中层家庭则看重经济、教育等资源的综合占有量，在中上层家庭中，资源理论解释力较弱，更倾向于夫妻平权。

对于夫妻权力关系的研究，学术成果丰富，但仍然有许多新角度、新视野值得反思和挖掘。比如，现代社会中的女性应如何平衡家庭地位与社会地位？工业社会凸显了资源的价值，当女性走进原来男性主导的经济生产领域时，女性也开始创造出越来越多的社会价值；同时这也是一个分层的社会，性别分层的传统制造出两套体系分别评价男性和女性所创造的价值，同工不同酬现象既造成男女社会地位的不平等，也为夫妻家庭地位不平等提供了依据。本研究发现了相对社会地位变量的有效解释力，虽然相对社会地位变量对当代不同阶层家庭夫妻权力关系的解释力不同，但总体上看，女性还需要获取一种相对资源优势，取得比丈夫更高的收入、接受比丈夫更高的教育水平、从事比丈夫更有社会威望的职业，才有可能在夫妻权力关系博弈中获得优势。

此外，理想的家庭地位模式、夫妻权力关系是什么呢？从调查数据来看，当代中国家庭夫妻平权现象较为普遍。平权代表着协商，妻权或夫权类型则意味着相对的一方需要付出更多妥协。协商或妥协，背后能够反映出特定的性别角色规范实践，受到社会情境变迁的影响，也受到家庭分布阶层结构化的影响。家庭的社会分层，代表着特定家庭生活水平、发展需求、文化理念的差异。同时，社会群体保有一种向上学习的趋势，本研究发现，中上层家庭更加倾向夫妻平权，更侧重平等协商，这或许代表一种夫妻权力关系发展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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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玉静

LI Jian-xin1GUO Mu-qi2
（1.2.Department of Sociology,Peking University,Beijing 100871,China）

relative resources theory;class stratification;conjugal power relationship;status of women;power in family

C913.11

：A

：1004-2563（2015）06-0017-07

1.李建新(1962-)，男，北京大学社会学系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人口学、人口社会学、老龄健康等。2.郭牧琦（1991-），女，北京大学社会学系2013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人口社会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