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时期河南的人口迁移与社会影响
2015-02-23刘红艳
刘红艳
抗战时期,河南发生了大规模的人口迁移,这对迁移人口以及迁出、迁入地的社会产生了多方面的影响。目前学界关于这方面的研究已经有了一定的积累,有关的研究有:王小静的《1942—1943年的河南灾荒与人口变迁》(山东省农业管理干部学院学报2005年6期)、刘士龄的博士论文《大河南北,斯民厥土:历史时期的河南人口与土地(1368—1953)》(复旦大学,中国古代史,2009)、郑发展的《抗战时期河南的人口迁移》(《史学月刊》2010年第4期)等学术论文以及程有为、王天奖等的 《河南通史·第四卷》(河南人民出版社,2005年)等专著,这些研究成果主要是从人口史的角度和整体史的角度对抗战时期河南人口的迁移进行了探讨,本文在已有的基础上,主要以抗战时期河南人口迁移为对象,在史实复原的基础上,具体分析,侧重微观、具体的研究。
一、抗日战争爆发前的河南人口及迁移原因
(一)抗日战争爆发前的河南人口
河南,地处平原地带,位于中国中东部,黄河中下游地区,跨越黄河、淮河、海河、长江四大水系,属于暖温带——亚热带、湿润——半湿润季风气候,是发达的农业地带,人口密度较高。战前国民政府内政部为了筹办国民大会代表选举,需要全国各个行政区人口数字,于是下令各省市政府,调查和报告各省市县最近户口数和人口数。统计结果显示,1936年全国人口总数为474 625 744人,其中河南的户口数量是5 838 819户,人口数是34 289 848人,河南的面积是172 736 km2,人口密度是每平方公里接近200人。1936年全国选举户口统计“可以说是整个民国时期具有大致标准时点的(1936年)最为完整的全国性人口统计数字,几乎包括了全国所有的县市局,因此在中国人口史上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从这些数字可以看出战前河南人口数量之多,人口密度之高。
(二)抗战时期河南人口迁移的原因
抗战时期,河南人口迁移的主要原因就是战火与灾害。根据行政院善后救济署对战时的调查得知,“推其原因:1.平汉、陇海两铁路纵横境内,战事频繁;2.抗战后历年水、旱、虫、蝗、风、雹、灾祲未已,黄河溃决,泛滥甚广,民国三十一至三十二年之灾情尤为普遍重大;3.豫西、豫北各县游击、扫荡往复激战,受害更惨。”
河南省地处平汉、陇海两铁路纵横境内,是军事必争之地。因此,在河南境内战事频繁发生。铁路公路沿线“则因敌我两军往返争夺,猛烈战争,轰炸炮击,庐舍为墟”;其他山村地带,“则因敌寇扫荡游击,到处大肆烧杀,毁庄烧村,俱城焦土”。为此,“迫使而外逃者,为数众多”河南地区战事频繁,使得“全省110个县几乎无一县未受敌寇侵扰”。
1938年6月,为了阻止日军在豫东的东进,国民党军队在黄河河南郑州花园口、赵口一带决堤。黄河决堤虽然一定时期内阻止了日军的进攻,但使豫皖苏三省44县成为黄泛区。灾区人口达到1 938.7万人,淹死103.8万人,占受灾人口的5.35%,逃离他乡的有391.1万人,占了20.17%.。受灾的44个县中,河南就占有了20个县。民众纷纷逃离。战后根据行政院善后救济署调查显示,河南原有人口677.8万人,受灾后,淹死了47万人,占人口的6.93%,逃离了117.3万人,占人口的17.31%。河南受灾难民,近者迁往邻近县城市、乡村,远者逃亡陕西、甘肃等西北地区。
洪水危害还未消除,接着又发生了1939年的华北大水灾,危及到河北省全境、豫东、鲁西等地,是20世纪上半叶华北一次严重的自然灾难。而发生在1942—1943年中原地区的严重旱灾,对于河南来说,更为惨烈。在灾荒面前,逃亡逃难成为普遍现象。如河南广武县“饥饿致死者有8 372人,逃亡外出者有33 188人,全县各村落,只剩下2万多饥民”,根据河南省后方和战区80余县的统计,因灾害逃亡的人数有1 526 662人,他们大都辗转到洛阳,沿陇海路前往大西北。“见到陇海路上河南灾民成千成万逃亡陕西”,从中部到三原,“沿途见到河南难民,扶老携幼,络绎北上……,皆云逃荒,老弱多死亡,儿女均被买卖。”据估计,至1943年4月,“豫省籍灾民进入陕西求食物者先后已达80万人。”
二、迁移方向及过程
战时人口迁移虽然有部分自觉的、有序的迁移,但受到战局的影响,大多是自发的、无序的迁移,在迁移的流向和地域分布上就很复杂。就河南人口迁移的地域分布和流向而言,主要有省内迁移和省外迁移,其中以省外迁移为主。
(一)迁移方向
其一,省内迁移。黄河花园口决堤后,河南省对黄泛区难民和战区的难民采取了一定的救济措施,把难民分配到本省各县市区帮忙救济。在实行难民分配到本省各县救助外,1938年9月河南省政府、省赈济会设立邓县垦荒办事处。随后,河南省政府制定了《移送难民赴邓县垦荒办法大纲》,并在邓县彭桥镇成立“河南省邓县移民垦荒办事处”,移送黄泛区灾民去该县垦荒,截至1940年,共往邓县移送垦荒难民5 000人,垦地2.2万亩。
其二,省外迁移。向省外迁徙的情况大致分为以下几种:
1.流向陕西、甘肃等西北地区
陕西、甘肃等西北地区,成为战时河南人口迁移的主要分布地区。“河南受战祸最烈,且有荒灾,逃至省外者据估计在300万人以上,十之七八流入陕西,情况惨苦,饥饿而死者,常有耳闻。”又有“豫省黄泛区及大河以北难民,旅陕不能还乡者约百万人,天气已寒,衣食无着,请求主管机关,迅给予救济。”至1946年3月“河南籍留在陕西难民约有百余万,西安一地亟待赈济者约三万人,倘予以遣送至少五万人。”
2.迁往重庆、四川,云南等西南地区
重庆作为战时的陪都,国民政府机关、文教、工矿企业等大都迁入此地,因此相比较其他地区而言,是安全的栖息地,自然而然地成为人口迁入的首要迁入地,如中牟、安阳、西华、南阳等地的民众除了逃亡西安、宝鸡、汉中外,不少逃亡重庆、四川等地。另外,根据1946年1月各省来渝难民调查,45 652名外地难民中,河南籍的难民占了3 218名,其中从事工业的556人,商业661人,交通运输业4人,公务1人,自由职业4人,人事服务718人,无业1 274人,失业323人,学生80人,其他871人。昆明难民输送站1946年4月—1947年1月,遣送的11 226名难民中,有河南籍872人。
3.迁入河北、山西、湖北、安徽、山东等邻近省份
山西、湖北、山东等省作为河南省的邻省,也成为人口迁入的选择地。如林县、汲县、辉县,济源等除了逃亡陕西、甘肃外,“多逃亡山西”,叶县、太康、信阳、睢县等除了逃亡陕西、甘肃、新疆等地外,“多流徙鄂、皖等地”。
此外,河南省难民也有不少迁入其他地区。东三省在九一八事变后相继沦陷,全面抗战爆发后,日军为了以战养战,急切地开发东北的战略资源,从1938年开始改变了以往限制中国关内民众进入东北的政策,转而采取鼓励关内青壮年劳动力迁入东北,这为河南的难民提供了一个求生的机会。如武安“多逃亡关东等地雇工”;内黄,“亦有逃至东三省者”。又如浙江省,1938年前后,世界红十字会绍兴分会曾对其救济的部分难民共2 120名作过籍贯调查,外省籍有714人,其中有21人来自河南。龙泉县战时的外省人口,除了迁自江苏、上海、福建、江西等地外,也有不少来自河南、河北、山东、山西等地区,当地还成立了“龙泉县冀鲁豫晋同乡会”。
(二)迁移过程
1.抗战初期的人口的迁移
首先是华北沦陷时期。1937年7月底,日军占领平津后,向华北其他省市也发动了猛烈的进攻。河南民众随之发生了人口迁移的现象。据程朝云的研究,河南人口的迁移路线主要有三条:“一是经过平汉路至郑州,再由郑州或者安置在河南境内,或者经过陇海路线向西往陕西,或者继续沿平汉路线南下湖北省境内;二是经过平绥路向西迁移,一部分前往大同、包头,一部分再由大同沿着同蒲线到太原,并以太原为主要的汇集地,而后进一步向陕西迁移;三是一部分有能力的自动迁往沪或者武汉三镇。”
其次是徐州会战、武汉会战时期。1937年12月—1938年6月,徐州会战发生。豫北部分地区沦为战区,致使民众大批迁移。徐州会战结束后,日军兵分两路,展开了对武汉的进攻。为遏制日军西进,国民党军队在黄河河南郑州花园口、赵口一带决堤,武汉会战持续了5个月。随着战火的扩展蔓延,以武汉为中心的鄂、豫、皖、赣各地区的人口迁移也开始了,“其具体大概有二,一是继续沿江上驶,或者乘船,或者从陆路乘车,有的甚至步行,经过沙市、宜昌去往重庆和四川其他地区。这成为当时最为繁忙的、集中难民人数最多的一条西迁之路;二是经过粤汉铁路或者武长公路至长沙,由长沙一部分安置在湘西。”
2.抗战中、后期的人口迁移
武汉、广州失陷后,中国的抗日战争进入相持阶段。日军逐渐把战略重点放在敌后解放区,对中共领导的抗日根据地进行大规模的“扫荡”、“治安强化运动”、“清乡”运动,引起大批人口的迁移。同时为了扼杀华北抗日根据地,在河南、山东等制造了大大小小的“无人区”。为了制造这些“无人区”,日军大致采取两种办法,“一种是通过残酷的烧、杀、抢 掠,强行将其划定为‘无人区’,原来居住的百姓被驱赶到所谓的治安区,之后群众自行选择去向;另一种办法是武力集家并村,实行集中强制管理。”这致使数百万的民众流落他乡。
到了抗战后期,尤其是1943年末至1944年春,日军发动豫湘桂战役,企图开辟一条从中国东北经华北华南到越南的“大陆交通线”。豫湘桂战役带来了抗战时期最后一次巨大的人口迁移浪潮,“战区数千万同胞沦于日军的铁蹄之下,家园毁于炮火,财产化为灰烬,生命毫无保障,为了生存,为了不当亡国奴,人们背井离乡,走上了逃难的道路。”而发生于1942—1943年的大旱灾,像豫省民众除了为生存就近躲入安全地带外,大都向陕西、甘肃等西部地区迁移。
战后行政院善后救济署成立后,对战时的损失展开了调查,调查结果显示,战时各省市迁移人口中人数最多的是河南省,总共有14 533 200人,超过全省人数的40%,在本省内互相迁移的难民有9 300 000人,迁徙到外省无家可归的难民有5 233 200人。
(三)特殊群体的迁移活动
抗战时期国民政府迁都重庆是中国近现代史上重要的历史事件,对中国的抗战进程产生了巨大影响。国民政府的迁移带动了大批的文化教育科研机构、工矿企业、银行的西迁,河南省的文教、工矿企业,银行也加入了西迁的行列,这使得相当数量的河南人口随之西迁。具体情况如下:
其一,高校的迁移。抗战爆发后,为了保存民族文化命脉,中国出现了史无前例的高校大迁移。河南省的各类高等学校随着省参议院、省党部向西迁移,大都云集在宛西。日军发动豫南鄂北战役,占领宛西,多数学校被迫向省外迁移,大都迁往陕西。以河南大学为例,省立河南大学原来在开封,抗战爆发后,文理学院前往豫南鸡公山,农学院迁往豫西镇平,1938年8月都集中到镇平,1939年5月又迁往豫西嵩县。1942年2月改为国立性质,1944年由迁往豫西淅川,1945年春迁往陕西宝鸡。
其二,工厂的西迁。抗战爆发后,国民政府为保障军需生产,开始有计划地将沿海及内地的工厂向西迁移。1938年9月,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设立工矿调整委员会,负责全国工矿事业促进的调整。这一时期,河南工厂西迁的有:焦作的中福煤矿、郑州的豫丰纱厂、光华机器厂、金盛隆弹花厂和豫中打包厂,许昌的泰记和合面粉厂、三泰面粉厂,孟县的华兴铁工厂。
三、河南人口迁移对迁入地的社会影响
(一)人口迁移对迁入地的正效应分析
1.开发经济
首先,为西部地区现代工业的发展奠定了基础。战前西南西北地区是中国工业最为落后的地区。内迁的机器、煤矿、钢铁等工业改变了西部各省的经济结构,使得西部工业部门增多,填补了战前的一些空白,同时重工业的比重也在不断增加。战时工厂及其职员的迁移,不但给西部弱小的工业注入了新活力,带来了设备、资本,带动了新企业的建立,而且还带来了先进的工业技术、管理经验。内迁的技术人员努力工作,帮助西部地区开发新矿产,勘测与开发水利资源等,为西部工业的发展提供了丰富的矿产、水利等资源。
其次,带动了农业的快速发展。人口大量西迁,使得大后方对粮食的需求快速增加。同时,后方工业发展所需的原料也是需要农业来提供的,所以大后方要开展大规模的农业经济建设与发展。西迁的大量人口在开垦荒地、推广优良品种、传播生产技术、兴修农田水利等方面作出了卓越的贡献。以推广新品种为例,1938年以来,中央农业试验所和各省工业机关积极进行棉花改良,在西南各省适宜种棉花的地区试种推广,其中四川一省从豫西引进“德字棉”后,平均产量较土棉超出百分之三十五。此后又在陕西推广“德字棉”,使陕西很快成为战时中国最重要的产棉地区之一。
最后,促进了西部地区中心城市商业的繁荣。战时迁入西部的商人数量也很多,根据1944年1月国民政府对来渝难民的调查统计,难民人数为45 650人,职业商人达到了5 470人,其中来自河南的有661人。从事各种行业的商人迁入,使得与之相关的商业店铺增多,行业增加,资本不断扩大。此外,工农业的建设与发展为商业提供原料,再加上战时银行的西迁和各种银行的重新增设,为商业发展提供资金,西部中心城市如重庆、西安等交通便利,也是区域性的政治、经济中心,是人口迁入的主要聚集地,自然而然地对商品的需求激增,商品流通量大,所有这些综合在一起,推动了这些中心城市和商业的繁荣兴旺。
2.丰富社会生活
抗战时期,随着大批人口西迁,尤其是国民政府、工商文教团体的西迁,使得西部地区,特别是西南城市的社会生活发生了不同程度的变化,主要表现为衣食住行的变革。在服饰方面,男子穿长袍的逐渐减少,大都穿着中山装,在冬季多穿皮西装。女子多穿旗袍,高跟鞋,佩戴各种各样的装饰物。在陪都重庆及西部一些主要城市逐渐出现了一些新式的楼房和住宅区。在饮食上也有很大的改变,抗战期间,全国各地的名厨也随着人口的西迁也迁入西部地区,湘菜馆、浙菜馆等纷纷开张,鲁菜、京菜、豫菜等菜系相继进入,大大丰富了西南地区的饮食文化。
3.文化教育发展
战时高校的西迁,是中国教育事业和知识精英的一次战略大转移,为中国的教育事业的延续与发展,特别是西部地区的教育事业的进步做出了重要的贡献。
首先,高校及师生的迁入,为西部地区的发展培养了大批的专业人才,同时充实了西部的师资力量。另外为了接纳战区退出来的学生,还创办了许多中小学,这促进了西部地区基础教育的发展。其次,高校及文化人士的西迁也带动了西部地区的新闻出版、图书出版、戏剧、电影、文化事业的繁荣。以戏剧为例,在西南,战时重庆除了有川剧外,“还有从外地传来的京韵大鼓、滑稽大鼓、山东快板、天津快板,河南坠子以及相声。”在西北地区,随着东部人口的大量内迁与战区艺术界人士的迁移,“各种戏种如河北梆子、豫剧、京剧、评剧等与当地的秦腔一起交流对演,一时间西北戏剧界热闹非凡。”
4.提高民众意识
战时,人口西迁对西部地区的民众意识,民智民风的开启产生了积极影响。首先,促进了不同语言的相互交流与融合,一定程度上消除了民众之间的交往障碍,冲击了西部地区的方言体系,从而起到了淡化地域概念的作用。
其次,西部地区的婚姻观和妇女的地位也发生了变化。新式学校和外来人口的涌入,带来了开放的现代文化风气。大量宣传婚姻自由的书籍报刊被介绍到西部地区,教师引导学生为反对包办婚姻而抗争,校园内男女同学自由广泛的自然交往已经成为普遍性的常事。新式的文化教育使民众的视野得到开阔,社会风气日趋开化,妇女的地位有了较大程度的提高,妇女受教育的机会增加,她们有的开始走出家门,参加社会工作等。
(二)人口迁移对迁入地的消极影响
1.物价上涨
战时大量难民涌入,加上政府机关、工矿、文教机构及其相关人员的迁入,对日常生活必需品的需求急剧增加,无疑会引起物价上涨。物价上涨严重影响大后方民众生活水平的提高。
2.物资供应紧张
战时西部大中城市人口的剧增,生活必需品如水、电的用量也随之猛增,给民众的日常生活带来了不便。以重庆为例,重庆城市供水系统在20世纪30年代才开始形成,到了抗战爆发前夕,每日的供水量是4 000吨,能够满足部分民众的用水需要。抗战时期,随着人口大规模的迁入,用水量猛增,重庆自来水公司虽然建立了高压水塔,使磁器口、沙坪坝一带能够享用自来水,但是沙磁区地广人多,自来水仍不够使用,民众用水多有不便。供电、住房方面如同用水状况一样,同样是很紧张,所有这些都造成了日常生活的艰辛。
3.疾病流行
在迁移的人口中,平民占了很大一部分。他们生活困难,长期的奔波劳累,风餐露宿,加上生活、卫生条件得不到保障,这就大大削弱了他们对疾病的抵抗能力,从而为一些疾病如疟疾、流行性感冒、伤寒等的感染提供了很好的温床。难民带着疾病迁入西部地区,疾病流行反过来也会影响到迁入地民众的健康。如昆明,1938年猩红热曾经大规模的流行,患者多为外来者,工作人员中医生、护士及工人有被传染者。疟疾、流行性感冒这两种病一年中感染者很多,特别是外地来者不习惯昆明的气候,特别容易感染。
4.生态环境破坏
战时西部地区人口增多,需要安置难民,解决人口吃饭的问题。于是开垦荒地,发展农业。为了得到更多的土地,进而向森林进军,进行扫荡性砍伐,使森林面积日渐收缩,森林植被遭到破坏,土地沙漠化加剧,水土流失,土壤退化严重,导致各种自然灾害频发,对当地的经济及民众生活带来不良影响。
四、人口迁移对河南的社会影响
第一,降低人口密度,缓解人口对资源的压力。战前河南省人口总数为34 289 848人,人口密度是每平方公里接近200人。抗战爆发后,河南省人口迁移的数量是战时各省市难民及流离人民中人数最多的。人口大量的迁移,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当地的人口密度,缓解了人口对资源的压力。
第二,战后人口回迁推动了社会经济的发展。抗战胜利后,随着沦陷区的解放,人口开始向原籍迁移。行政院善后救济署协助难民还乡,还在东部地区设立了15个分署。其中河南分署协助返回的人数有358 671人,这些回迁的人口不仅为战后河南社会经济的恢复与发展提供了劳动力,而且还带回了不同地区的文化、思想、习俗等,进而为河南社会各方面的发展注入了一种新力量、新活力。
第三,造成劳动力短缺。抗战爆发后,河南省迁移人数是14 533 200人,超过全省人数的40%,人口的大量迁移,加上战争破坏,水旱灾害的影响,造成河南劳动力短缺,大量的土地荒芜,不利于当地经济的发展。
第四,带来如留守儿童、孤寡老人等社会问题。战时的背景下,战争接连不断,加上连年的自然灾害,土地、村落等遭到严重的破坏,人们为了生存纷纷逃离、逃难。青壮年大都出省寻求食物,谋生活。老人和孩子留守,在战火与灾害的打击下,虽然他们有部分食粮,但是其生活是很艰苦的,有的吃树皮、挖野菜,更甚者有吃泥巴的,当然有饿死人的现象存在。
五、结语
抗战时期河南人口的迁移对西部地区经济的开发、社会生活、文化教育等产生了一系列影响,对西部地区的发展做出了贡献,同时也带来了负面影响。论述抗战时期河南的人口迁移与社会影响这个问题,能够推动抗战时期人口史、社会史的深入研究,同时对当前经济建设与社会发展尤其是对当前西部大开发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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