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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博理翻译成就与翻译思想研究

2015-02-22刁洪,侯复旦

长沙大学学报 2015年1期

沙博理翻译成就与翻译思想研究

刁洪,侯复旦

(浙江海洋学院外国语学院,浙江 舟山 316022;

四川外国语大学国际教育学院,重庆 400031)

摘要:沙博理在翻译中国文学作品、传播中国优秀文化方面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结合沙先生的生平和历史背景,梳理其翻译成果,分析其翻译风格和翻译思想,阐述其英译作品在中西方文化交流中的现实意义和学术意义,以深切纪念这位翻译名家,并引起翻译界对我国现当代文学作品英译的重视。

关键词:沙博理;翻译成就;翻译思想

中图分类号:I0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4681(2015)01-00101-03

收稿日期:2014-11-19

作者简介:刁洪(1986— ),男,四川广安人,浙江海洋学院外国语学院讲师,硕士。研究方向:口笔译理论。侯复旦(1986— ),女,湖北大冶人,四川外国语大学国际教育学院讲师,硕士。研究方向:语言学。

Abstract:Sidney Shapiro has made remarkable contribution to the translation of Chinese literature and the promotion of Chinese culture in foreign lands. This paper, based on Sidney Shapiro’s life experience and historical background, illustrates his translation works, translation ideology and contribution. The aim is to commemorate this great translator and arouse the attention of other scholars to the English translation of Chinese literature.

当今,外国人比历史上任何一个时期都更加了解中国,其中一个重要标志就是大量中国文学作品被翻译成外文,在国外出版[1]。在众多致力于翻译中国文学作品的翻译家中,沙博理是卓越的一位。2014年10月18日,沙先生在北京家中安详辞世,享年98岁。沙博理先生的不少翻译作品是目前在国外出版的唯一英译本。他翻译的《水浒传》(TheOutlawsoftheMarsh)入选外文出版社出版的《大中华文库》(LibraryofChineseClassics,Chinese-English),被认为是最优秀的英文译本。沙老还先后撰写了自传体以及研究中国问题的四部著作,在多个国家出版[2]。沙先生为中国文学作品的英译和中国文化的传播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他曾被授予“国际传播终身荣誉奖”、“影响世界华人终身成就奖”、“彩虹翻译奖”和“中国翻译文化终身成就奖”。长期以来,学术界对于这位成就突出、身份特殊的“外来翻译家”尚未给予足够重视,多数研究只关乎对沙先生个别译作的赏析与批评,或是围绕沙先生生平及翻译成就进行的采访和纪录性“美谈”[3]。本文试图梳理这位翻译家的成长历程和翻译成果,分析他的翻译风格和翻译思想,阐述其翻译作品在中西方文化交流中的现实意义和学术意义,以深切纪念这位翻译名家,并引起翻译界对我国现当代文学作品英译的重视。

一沙博理生平简介

沙博理原名Sidney Shapiro,其中文名取“博学明理”之意。作为一名中国籍犹太人,沙博理1915年12月23日出生于美国纽约,毕业于圣约翰大学法律系。沙博理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加入美国陆军服役。当时,一些美国士兵被送往高校学习外语,以备将来派往国外。凑巧的是,沙博理顺利地通过了考试,并被派去学习中文,这成了他人生的重要转折点。在哥伦比亚大学学习了三个学期中文后,他成了一名地地道道的“中国迷”。1947年4月,退役的沙博理带着对神秘东方的向往,对中文和中国历史文化的热爱远渡重洋来到上海。1947年末,沙博理认识了当时上海的著名演员凤子。两人恋情发展迅速,第二年结为连理,从此相伴一生。与凤子结合使沙博理不可避免地卷入中国革命:协助学生编辑主张土地改革的英文杂志;用律师收入支持创办进步刊物《人世间》;掩护革命青年躲避反动派追杀等等。随后,他们秘密地离开了上海并成功到达延安。经中共地下工作者建议,他们来到北平生活。革命胜利,新中国成立,沙博理夫妇应邀参加新中国开国大典。1951年10月,沙博理与杨宪益夫妇以及其他著名翻译家共同创办了英文版《中国文学》,开启了他长达六十年的翻译生涯。除了翻译、写作外,他还参与了一些重大历史题材电影的拍摄,他在《停战以后》、《西安事变》等电影中扮演过重要角色。

二主要翻译作品

让不同肤色、不同信仰的人能看到中国的风景,读到中国的故事,这是沙博理一生的理想。他曾说:“翻译中国文学是我的职业,也是我的乐趣。它使我有机会去‘认识’更多的中国人,到更多的地方去‘旅行’。”[4]

作为向西方传播新中国文学的前驱使者,他先后翻译了《林海雪原》(TracksintheSnowyForest) (1973)、《保卫延安》(DefendYenan!) (1978)、《新儿女英雄传》(DaughtersandSons) (1979)、巴金的《家》 (TheFamily)(1993)、茅盾的《春蚕》(SpringSilkworms) (2003)等作品。他所翻译的书籍和大量中短篇作品,成为英语读者了解中国,尤其是20世纪50年代至70年代中国社会和中国文学的重要窗口。

1967年,沙博理开始翻译中国四大名著之一《水浒传》(TheOutlawsoftheMarsh)(1980)。这部译作成为中国文学翻译史上一部重要作品,被认为是“信、达、雅”兼备的代表,备受国内外好评。曾有评论称,读沙版的《水浒传》,犹如品尝景阳冈上的“透瓶香”,一开酒坛便芳香绕梁,经久不散。沙博理自己说:“我最喜欢的也是《水浒传》,它是一部非常有意思的作品,里面反映的是一种人生百态,是百看不厌的作品。”沙版《水浒传》是迄今为止唯一的百回全译本。他在翻译《水浒传》时考虑到了英语读者的认知语境,采用了多种翻译策略,恰到好处地运用了直译与意译、归化与异化,并利用创作性手段再现原著的文化底蕴,同时尽量忠实于原著内容,保持了原著的风格。不同于赛珍珠逐字直译、尽量符合原文的翻译方法,沙博理在无法直译的情况下一律采用意译,让西方人更好理解。他将书名译为OutlawsoftheMarsh,“outlaws”一词在英文中指绿林好汉,正好符合了书中人物草莽出身、为百姓挺身而出的英雄形象。在翻译一些带着中国独特文化的词时,沙博理也采用意译,让西方人更易为接受。英雄好汉的绰号翻译是译作中的一大亮点,请看下面的例子:鲁智深被称为“花和尚”,译者将它译为Tattooed Monk,“花”不是flower,而是鲁智深背上的纹身,tattooed 十分贴切,而和尚一词是佛教用语,译者将其译为monk,西方读者就很好理解了;“及时雨”宋江仗义疏财,总是救朋友于危难之中。他的名字被翻译为 Timely Rain,既忠实于原文,又传达出了隐含意义;《水浒传》中的“一丈青”扈三娘巾帼不让须眉,十分勇猛,沙博理将其名字译为The Feet of Steel。显然,这个译名凸显了扈三娘的剑,也形象地再现了她的英勇善战。沙版《水浒传》已出版多年,这期间不断有新的译者翻译出版这部作品,但是无论是忠实性还是可读性,沙版《水浒传》都很难被超越。

2002年,沙先生于耄耋之年翻译了记录十年“文革”历史并承载着中国当代思想史的长篇小说《我的父亲邓小平》(DengXiaopingandtheCulturalRevolution——aDaughterRecallstheCriticalYears)。《我的父亲邓小平》是一本涉及诸多政治性内容的感情流水账。沙博理在处理译文时,更多地考虑到了西方读者的思维和阅读习惯,做到了忠实原文而又善于变通。我们来看下面的例子:

例1.费点劲儿还好说,有时还会磕碰着头。我们看着父亲这样真是心疼,可是,谁也代替不了他呀。不行,还得再想办法。还是得住到屋子外面去。[5]

That wasn’t bad, but he sometimes bumped his head. Worried, we decided to move back outside.[6]

例2.十年文革,在中国的历史上,是极其特殊的一页,也是足以让千秋万世去研究去回味的一个年代。[7]

The Cultural Revolution occupies a very special page in China’s history, and deserves careful study.[8]

三翻译思想探析

(一)文化翻译观

方梦之指出,翻译不仅是不同语言的交际,更是一种跨文化交流活动;翻译的目的是文化交融、文化移植,但文化移植是一个过程;文化信息是翻译的主要操纵对象[9]。沙博理正是秉承文化翻译观,着力于对文化内涵的传递。文化身份,又称文化认同,主要指区别于不同民族文化的本质特征。翻译者的文化身份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他们在翻译中的策略、意图和观念,体现译者在翻译时对语言规范的选择,体现译者的文化价值观[10]。沙博理拥有三重文化身份——中国人、美国人、犹太人。他在翻译领域取得如此显著成就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的三重文化身份。沙博理很好地利用了自己的文化身份,以中国人的视角来描写和审视中国,同时又将中西文化融合在一起。他传播和弘扬了中国文化,纠正了部分海外读者对中国形象的偏见和误解。他立志于让中国文化走向世界,让西方读者领会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向世界展现一个真实的中国。

(二)对翻译标准“信、达、雅”的坚持与恰当的变通策略

“信、达、雅”由严复在《天演论》卷首的《译例言》中提出,是中国近现代以来翻译理论标准的浓缩。在我国传统和现代译论的翻译标准中,既有刘靖之提炼的“重神似不重形似”,也有罗新璋归纳的“案本—求信—神似—化境”,更有“等值论”、“等效论”、“优势竞赛论”等等,但影响最大的无疑是严复的“信达雅”[11]。沙博理在他的翻译作品中一直坚守着这个标准。他认为译者不能对原著过多地解释,也不要随便加入译者的主观思想。众所周知,在文学作品的翻译中,既忠于原著又做到“达”和“雅”是十分困难的。而沙博理在翻译时,在忠于原著基础上从不拘泥于形式,使得自己的译作更具文学价值。他把直译与意译,归化与异化结合了起来,取得了良好效果。在谈到翻译原则时,沙博理认为翻译也是创造,具体情况需要具体处理。翻译作品不仅要让外国读者看得懂,而且要让他们感受到中国文学的高质量[12]。可见,沙博理在面对不同的文学作品时,采取了不同的翻译策略,充分体现了“信而不死、活而不乱”的翻译风格。

(三)因兴趣而投入,因热爱而执着

沙博理曾说,做翻译一是自己的本职工作,二是好奇心使然,因为中国有着丰富的文学、历史和文化。此外,翻译可以充实自己的生活,而搞文学翻译的人必须清楚他为什么而翻译。如果译者致力于促进全世界人民文化交流而翻译,作品就容易走向世界[13]。沙博理译著总字数约一千万,可谓“译作等身”。他热爱中国、热爱中华文化,对中国人民怀有真挚感情。他以严谨细致的工作态度和卓绝的翻译成就,成为中国对外传播领域的杰出代表。

在半个多世纪的岁月里,沙博理先生以翻译为平台,积极地推动了中西文化交流,广泛地传播了中国优秀文化,他的去世是我国翻译界和文化界的一大损失。逝者已矣,来者可追。翻译界又一位大师的离去,使得我们更加关注和忧心我国翻译事业的前途。

当前,作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中国以其惊人的发展速度、独特发展道路和巨大文化影响力,受到世界上越来越多的人关注。外国人不仅对中国传统文化怀有好奇之心和仰慕之情,也渴望了解中国当代的艺术、文学和思想。中国文学与中国文化走向世界,翻译是一座重要桥梁,同时也是一道屏障。中国文化能走出去多远,很大程度取决于翻译的效果。而目前,中译外工作面临人才极度短缺和质量良莠不齐的巨大难题。面对我国中译外事业的机遇和挑战,社会各界需要多方努力,为中国文化走向世界铺路搭桥。翻译界更需建立一支热爱翻译事业、热衷文化传播、基础功底扎实、翻译技巧娴熟的专业翻译队伍。译界各位同仁任重而道远!

参考文献:

[1]黄友义. 汉学家和中国文学的翻译——中外文化沟通的桥梁[J].中国翻译,2010,(6).

[2][4][12][13]洪捷.五十年心血译中国——翻译大家沙博理先生访谈录[J].中国翻译,2012,(4).

[3]任东升,张静.试析沙博理的文化翻译观——以《我的父亲邓小平》英译本为例[J].中国海洋大学学报,2012,(1).

[5][7]毛毛.我的父亲邓小平:“文革”岁月[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0.

[6][8]Shapiro Sidney. Deng Xiaoping and the Cultural Revolution——A daughter recalls the critical years[M].Beijing: Foreign Language Press, 2002.

[9]方梦之.中国译学大辞典[Z].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11.

[10]夏莲.从沙博理看翻译行为与文化身份的关系[J].芒种,2012,(6).

[11]刘云虹.理论的创新与实践的支点——翻译标准“信达雅”的实践再审视[J].中国翻译, 2010,(5).

Study of Sidney Shapiro’s Translation Achievement and Translation Ideology

DIAO Hong,HOU Fudan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Zhejiang Ocean University, Zhoushan Zhejiang 316022, China;

College of International Education, Sichuan International Studies University, Chongqing 400031, China)

Key Words:Sidney Shapiro;translation achievement;translation ideology

(责任编校:余中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