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嘎德·丁堡格与《当一位女性成为一个宗教王朝——西藏的桑顶多吉帕姆》

张宁

（《中国藏学》编辑部 北京 100081）

海德嘎德·丁堡格与《当一位女性成为一个宗教王朝
——西藏的桑顶多吉帕姆》

张宁

（《中国藏学》编辑部 北京 100081）

本文简要介绍了海德嘎德·丁堡格的学术历程，对其著作《当一位女性成为一个宗教王朝——西藏的桑顶多吉帕姆》一书的主要内容作了较为详细的介绍。

海德嘎德·丁堡格；《当一位女性成为一个宗教王朝——西藏的桑顶多吉帕姆》；介绍

海德嘎德·丁堡格（Hildegard Diemberger）1992年获奥地利维也纳大学博士学位，此后在维也纳大学社会与文化人类学系工作，自2000年起供职于英国剑桥大学社会人类学系，现兼任剑桥大学蒙古与中亚研究中心（Mongolia and Inner Asia Studies Unit）主任。丁堡格博士的研究主要关注藏文化圈和蒙藏交流，关于连续性、传统与现代的争论，本土的历史与记忆等等。2001-2005年，参与“西藏及喜马拉雅地区的传统与现代”（Tradition and Moder⁃nity in Tibetand the Himalayas）研究项目①，通过促进合作和跨学科的研究方法，在田野工作的基础上，发掘了丰富的新材料。2004-2005年，加入受英国科学院资助的组织网络，研究社会主义国家苏联、蒙古国和中国的民族干部和话语体系，研究分析中国的民族官员和干部参与政权的主要形式。2004-2007年协调项目“西藏——蒙古的珍本书籍与写本”，该项目旨在加强对英国现藏的约2300本藏文和蒙古文珍贵写本和书籍的保护与理解，制作微缩胶卷并将最重要的内容分享到网络。后又参与由卡洛琳·汉弗莱（Caroline Humphrey）教授主持的“西藏的女性喇嘛及其转世”研究项目，即有关历辈桑顶多吉帕姆（15-21世纪）的研究。

《当一位女性成为一个宗教王朝——西藏的桑顶多吉帕姆》（When a Woman Becomes a Religious Dynasty:The Samding Dorje Phagmo ofTibet）一书，于2007年由（纽约）哥伦比亚大学出版社（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出版，全书正文内容分为三大部分，八个章节，正文之前除序言、前言和致谢外，还有作者对本书内容和相关背景的简介，书后简列金刚亥母和胜乐金刚的转世传承表和却吉仲美（Chos kyisgronme，1422-1455年）的家庭主要关系图，书末附关键词索引，方便检阅。

简介部分首先勾勒了却吉仲美的生平及相关研究背景，提出了有关传记文本内容缺失的问题，接着是对全书篇章结构的归纳，进而就“女性”这一关键词加以阐发，讨论了对却吉仲美的称呼、女性在佛教中的地位、却吉仲美产生的作用影响等等，最后回到传记叙事上，明确其特殊性与趣味性。

正文的第一部分包含四个章节，均围绕却吉仲美这一中心人物展开。第一章概括了却吉仲美所

处的历史社会背景，描述了贡塘王国及其王室、贡塘与南拉堆（La stod）等周边地区的关系，扼要介绍了却吉仲美的四位主要上师——博东·乔列南杰（Bodong Phyogs las rnam rgyal）、唐东杰布（Thang stong rgyalpo）、伐那若答那（Vanaratna）和齐美珠巴（dPalvChimed grub pa），谈及印度密教中的金刚瑜伽母和金刚亥母崇拜，讨论了政治与宗教的基本观念如供施关系等，以及14-15世纪西藏对复兴吐蕃王朝的遗产的努力。第二章以其传记内容为主要依据，总结了却吉仲美生平的重要事件。考虑到包括高原、湖泊、耕地和牧区等地理环境对人物及社会的影响，作者实地考察了相关地点，并将文本材料和历史地理相结合，以更好地解读却吉仲美。第三章则将注意力放在传记本身上，因该文本的跋文缺失，无从断定传记的作者、完成时间和编写过程，作者根据传记记载和相关史料，分析传记中明显出现的多方叙事模式和传记中对许多具体细节的掌握，对传记作者、时间和编著过程提出了合理猜想。丁堡格粗略推测传记的完成时间是在1460年前后，传记内容来源多样，包括却吉仲美的女性弟子，并非只有写作者的一家之言。在对照编写者需要满足的假设条件后，丁堡格认为，该传记最有可能的作者人选或是齐美珠巴。在第四章中，丁堡格考察了却吉仲美时代的宗教和社会变化，并将其称之为“西藏的文艺复兴”。尤其是在15-16世纪，贡塘成为了西藏的印刷中心之一，贡塘王室作为主要资助者，却吉仲美在其中发挥了媒介作用。丁堡格还讨论了却吉仲美在世俗、出家和秘密三个不同层面的不同身份、姓名及对应的亲属，关于女性受具足戒一直是备受争议的话题，较晚的著作大多都称在西藏不存在女性受具足戒的情况，而却吉仲美则是已知的极少实例之一。

第二部分却吉仲美传记的翻译，自然成为支撑全书的根本，其内容丰富且精彩生动。开篇依惯例是对神祇的赞颂并简单交代了写作背景，丁堡格依据行文内容加列小标题，使传记结构一目了然：（却吉仲美）出生——童年——婚姻——在协噶尔（Shel dkar）的生活——省亲——为人母——患病——幼女夭折、决意出家、重返协噶尔——艰难出家——在贝姆却顶（dPalmo chos sdings）为比丘尼——比丘尼行乞——受具足戒——在波绒（sPo rong）和芒域贡塘（Mangyulgungthang）两地间的生活——乔列南杰的病重与过世——乔列南杰著作集的编辑与复制——唐东杰布：初次联络——中部西藏之旅——前往杂日（结尾和跋文阙）。

第三部分接续第一部分，有四个章节，主要关注多吉帕姆转世传承的建立及其在当代的发展情形。第五章围绕却吉仲美去世时及去世后的事件，探讨了却吉仲美能得“转世”并被纳入某个宗谱的原因，丁堡格利用16世纪的历史材料，分析了承继问题和建立转世体系的基本因素。第六章考察了多吉帕姆制度在随后的几个世纪里是如何得以巩固并被写入西藏的山水神话中的。作者重点关注这一制度的转变，勾勒出16-20世纪历代多吉帕姆的形象，体现出多吉帕姆与日俱增的社会重要性，回顾了历辈多吉帕姆与同时代主要的宗教、政治领袖的来往，其中既包括噶玛巴、达赖喇嘛、班禅等藏传佛教高僧，也有清朝皇帝和英国的代表等。除了利用文本资料，丁堡格还借助了许多尚不为人知的壁画来重构多吉帕姆的传承脉络。第七章讨论的是十二世多吉帕姆·德庆曲珍，丁堡格在1996-2005年间与其本人和其姐姐都有过接触，主要透过其姐姐格桑卓玛（sKalbzang sgrolma）的视角，讲述了德庆曲珍的成长和被认定的过程，经历了20世纪西藏的动荡和改革，德庆曲珍现任全国政协常务委员、西藏自治区人大常委副主任。第八章概括了当今传统中保留的却吉仲美的遗产，看过去的道德和宗教权威在当代西藏的背景下是如何展现的，思考博东派和多吉帕姆的传统在新时代的处境和发展。在后记中，丁堡格讲述了她2005年在贡布（dKong po）偶遇一位自称是多吉帕姆的妇女的故事，简短平实的叙述却令人深思。

《当一位女性成为一个宗教王朝——西藏的桑顶多吉帕姆》一书涵盖藏族历史、宗教、社会和政治等方面的内容，丁堡格不仅首次翻译了却吉仲美的传记，并且在其基础上结合乔列南杰的传记、唐东杰布的传记、《贡塘王统记》（Gung thang rgyal rabs）、《博东教法史》（Bo dong chosvbyung）、《巴协》（dBavbzhed）等与多吉帕姆传统密切相关的史料及图像材料，深入分析却吉仲美当时所处的社会情

境，历史人物的形象跃然纸上，更揭示了多吉帕姆转世系统建立的复杂原因、发展变化和重要影响。作者并不局限于历史文本，更将目光投向了社会政治，为西藏的宗教、历史、女性尤其是佛教女性的研究，提供了不可多得的资料和研究范例。

附：本书目录

图片列表

序言

前言

致谢

简介

第一部分

1、却吉仲美的世界

2、却吉仲美的一生

3、写本与其难解之谜

4、公主、比丘尼、瑜伽母

第二部分

尊者却吉仲美传记的翻译

第三部分

5、继承和精神传承：却吉仲美转世的意义与神秘

6、“湖上夫人”：桑顶的多吉帕姆

7、20世纪的多吉帕姆：神的化身与国家干部

8、活的传统与公主的遗产

后记

转世传承表与推测年表

却吉仲美的家庭

注释

索引

[注 释]

①该项目与英国牛津大学、奥地利科学院、中国西藏社会科学院、意大利国家研究委员会（CNR）、法国国家科学研究中心（CNRS）及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等科研机构合作。

[特约责任编辑 黄维忠]

[校 对梁成秀]

K835.61

A

1003-8388（2015）01-0073-03

2014-11-10

张宁（1990-），女，四川内江人，现为《中国藏学》英文刊编辑，主要研究方向为西藏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