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汉使役结构对比研究

李艳丽，牟 颖

(唐山学院 外语系，河北 唐山 063000)

英汉使役结构对比研究

李艳丽，牟 颖

(唐山学院 外语系，河北 唐山 063000)

对比总结了英汉使役的表达形式，指出英语和汉语典型的使役表达有着根本的不同：英语以词汇使役为主要手段，汉语以使役句为主要手段。在此基础上，分析了学生在英语使役表达上遇到的困难，并提出了相应的对策。

英语；汉语；使役结构；使役结构习得

一、英汉使役表达形式

使役化结构是人们对事物因果关系的认识的语言表征之一。典型的使役事件是指由一事物使另一事物发生某种变化，产生某种可观察结果的动态事件。使役概念的语义范畴包含四个要素：致使主体、致使客体、致使动作和致使结果[1]。跨语言研究发现，人类语言使役表达的实现形式主要为词汇使役和句法使役两种。词汇使役中，使役意义由使役词汇实现，使役词汇是“致使动作”和“致使结果”的聚合。句法使役中，“致使动作”和“致使结果”分别由不同的语言结构来充当。由于英汉在语言形态上存在很大差异，因此使役概念的具体实现形式也有所不同，下面对比介绍英汉使役概念的不同实现形式。

(一)英汉的词汇使役形式

英语词汇使役有零位使役和缀合使役两种形式。

零位使役形式无需借助助词或词缀等手段，直接加宾语构成使役意义。零位使役形式又可细分为原生使役动词和同形转换使役动词。原生使役动词本身为动词，表达使役意义，在英语中数量众多。例如：shock，alarm，startle，annoy，excite，harass，please，dress，disturb，amuse，comfort，impress，confuse，enhance，arouse，convince等。同形转换使役动词指由名词、形容词和不及物动词转化而成的使役动词。例如：形容词转用：calm，double，better，cool，dirty，dry，empty，narrow，clear，slow，wet，humble，perfect。名词转用：dance，shadow，cloud，address，dust，skin，color，air，hammer，anger，interest，exercise，surprise。不及物动词转用：run，walk，move，worry，march。

零位使役形式中，使役意义隐含在使役词汇中，没有任何形式上的标记，因此，零位使役形式含有“隐性使因”。

缀合使役形式中，使役动词由含有使役意义的前缀或后缀的派生词来表达。常见的表示使役的词缀有：en-，in-，de-，dis-，be-，-ize，-en，-fy，-ate等，这些词缀和其他英语词根组合，构成使役动词。例如：endanger，enrage，enlarge，enrich，enable，disgrace，discourage，decrease，belittle，threaten，broaden，sharpen，deepen，shorten，flatten，deafen，terrify，satisfy，civilize，capitalize，modernize，realize等。缀合使役形式中致使意义由使役词缀体现，因此缀合使役形式含有粘着显性使因，使役意义相对零位使役形式来讲更加明显。

汉语词汇使役有单纯词和复合词两种形式。单纯词表达使役的用法在古汉语中十分常见，也称为词的活用现象。例如：“既来之，则安之”“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齐桓公合诸侯而国异性”。这类词类似于英语中的同形转换使役动词，但是在现代汉语中词的活用现象比较少见，往往存在于一些固定的表达中。如：“好政策富了一批人”“祸国殃民，党同伐异”“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惊天地，泣鬼神”“云南山水陶醉八方来客”“缩银根”“乱了方寸”等。

现代汉语中表达使役的词大部分为复合词，并且复合词通常符合以下构词规律，即由表施事的动作加上表受事状态的一价动词或形容词组成(即动词+动词/动词+形容词)。例如：激怒，前一语素“激”表示施事的动作，后一语素“怒”为形容词，表致使结果，整个复合词表达使役概念。类似的词还有：激起、骚扰、扩大、震惊、惹恼、增强、拓宽等。此类使役表达中，两个语素地位不等，整体侧重后一语素的语义。

(二)英汉句法使役形式

英汉都使用句法使役结构(又称使动句)表达使役意义。句法使役结构指借助轻动词(Light words)实现的使役结构，英语中的轻动词主要有make，let，have，set等，汉语中的轻动词有“使、让、叫、令”等。这类轻动词的词义已经漂白(semantically bleached)，仅表示使动意义[2]。概括而言，英汉句法使役结构类似。例如：

(1)Thirst has made me a little feverish.

(2)这本书让玛丽很失望。

二、英汉使役表达的典型性分析

由上文可以看出，英汉两种语言的使役意义有着不同的实现形式，那么这些实现形式在英汉两种语言中有着怎样的分布规律呢？英语中词性转换灵活，词缀丰富，词汇使役为典型的表达形式。张京鱼对安东德·圣艾修伯里的小说《小王子》中的心理使役动词进行了分析，在40例使役形式中，词汇使役占27例，句法使役占13例，词汇使役形式的数量远远高于句法使役形式[3]。相对英语而言，词性转化现象在古汉语中比较常见，在现代汉语中不多见，一般存在于一些习惯的表达中。汉语中也缺少丰富的构词能力极强的词缀，用以构成使役动词，同时汉语中特有的表达使役的复合词也局限于某种类型范围内，因此汉语主要以使役句的形式表达使役概念。综合而言，英语使役结构的词汇化程度较高，而汉语的词汇化程度较低，英语中的许多使役词汇在汉语中找不到对应的使役动词，有的虽然能够找到对应的使役动词，但也常常用使动句来表达，它们在字典中的中文释义也往往以“使……”的形式出现。例如：anger“使恼怒”，disappoint“使失望”，worry“使担心”，depress“使情绪低落”，surprise“使惊讶”，equip“使具备”，enable“使能够”。下面这些句子中英语的使役动词在汉语中只能用使役结构来表达。

(3)He managed to endear himself to everybody.

他有办法让大家都喜欢他。

(4)What he said interested me greatly.

他所说的让我很感兴趣。

(5)A blow on his head dazed him for a moment.

头上的一击让他眩晕了一会儿。

英汉使役的典型性差异在下面的情况中表现得更为明显。心理使役动词可以派生出形容词，如interest可以派生出形容词interested。类似的词还有surprise，disappoint，depress，shock等。因此英语心理动词的使役表达理论上可以有两种形式：①动词+OE(宾语感受者)；②make+宾语+v-ed(使役动词派生的形容词)。例如：

(6)ⓐThe terrible weather depressed me.ⓑThe terrible weather made me depressed.

(7)ⓐThousands of corpses shocked the whole Europe.ⓑThousands of corpses make the whole Europe shocked.

例(6)、例(7)两例中，6ⓐ和7ⓐ为使役动词+OE的形式，6ⓑ和7ⓑ为使役句的形式。在实际使用中，只有ⓐ句中的形式被普遍接受，而ⓑ句则被边缘化，且被认为是不地道的表达形式。由此可见，英语中使役动词和使动句共存的情况下，词汇使役形式优于句子使役结构，但对应的汉语表达常常为使役句，这也进一步证明了英语中词汇使役为典型的使役形式，而汉语中句子使役更加普遍。

郑毅玲从社会语用的视角解释了英汉使役词汇化程度差异的原因。她指出英语国家的人们崇尚个人主义，强调关系平等，而使役句带有显性使因，强加于人的感觉明显，让他们无法接受，因此具有隐形使役意义的词汇化使役形式普遍。中国人习惯了等级制度，强调尊卑关系，下级服从上级，晚辈服从长辈，因此乐于接受带有权力和权威的使动句表达形式[4]。

三、英语使役句习得的问题及对策

(一)母语负迁移，make使动句过度使用

由于英汉在使役表达形式上的差异以及各种形式在分布上的不平衡，使得英语使役结构的习得存在很大问题。从语言类型学上考虑，使役句体现了典型的使役事件，且在各类语言中都有广泛的分布，因此使役句是无标记的使役形式，同时使役句又是汉语中的典型的使役表达。在无标记性以及母语双重因素的影响下，汉语的使役句很容易发生负迁移，导致英语表达中使役句过度使用，常常泛化为“make+O+V”或“make+O+adj”的形式。张淑静以CLEC的子语料库(英语专业四八级作文)为基础进行了研究，指出英语学习者有一种倾向，那就是在原本用一个及物动词就可以解决问题的地方，他们喜欢用make+补语的结构[5]。make使役结构的过度使用使得英语的使役表达形式单一，且冗长、繁琐。下面为学生习惯使用的句子结构。

(8)Several years of study made him qualified for the job.

(9)Another thing that makes us puzzled is that the management is so poor.

(10)The official has made himself lose face by taking a bribe.

实际上上述句子使役均可替换为更直接的使役动词形式。

(11)Several years of study qualified him for the job.

(12)Another thing that puzzles us is that the management is so poor.

(13)The official has disgraced himself by taking the bribe.

与使役句相比较，使役动词的使用使句子更加简单、凝练。蔡基刚也提到英语使役中的浓缩性现象。他指出英语中存在着许多能表达复杂汉语概念的使役动词，简单的一个动词就能表达汉语需要用复杂的语言表达的概念*转引自黄小萍《英语使役动词误用及习得困难分析》，《天津外国语大学学报》，2013年第3期第59-65页。。

对此情况，首先要加强英汉使役表达的对比，强调英语以词汇使役为主要手段，使役词汇集“使因”和“结果”于一体，无需再用make结构。尤其对于汉语中使用使役句，而英语中倾向使役词汇的表达要加强对比分析。其次，加强错误分析。有意识地将学生过度使用的make使动句加以归纳总结，引导学生寻找对应的使役动词，在此过程中让学生充分体会英语典型的使役结构，以及使役动词实现的“信息承载量”及其“语言经济性”方面的优势。最后，引入语块学习模式，把一些好的使役表达作为固定的语块让学生记忆、积累，引导学生在口语或书面表达中加以运用。学生的作文中也不乏一些应用准确的使役动词，这些使役动词打破了make一统天下的局面，使得语言表达简明、轻快。这些表达都是在平时的学习资料中出现频率较高的使役动词。例如：broaden my horizon，arouse my patient，enhance the friendship between countries，equip ourselves with what should we learn about society，adjust yourself to your future work，expand our view等。

(二)使役结构变体的误用

黄小平指出使役结构一般比较容易理解，而由使役结构引申出的变体习得相对较难，学生在学习过程中，尤其是产出过程中出现的问题也较多[6]。英语中有很多如concern，devote，dedicate，commit，engage，involve等这类使役动词，这些使役动词后均可加反身代词加宾补结构构成使役结构，此类使役结构均可转化成相应的be+v-ed(使役动词的分词形式)+补语结构。例如：

(14)ⓐLocal industry should concern itself about local needs.

可转化成

ⓑlocal industry should be concerned about local needs.

(15)ⓐShe devoted herself to the teaching career.

可转换成

ⓑshe is devoted to the teaching career.

上面两组中的ⓐ句使役主体、使役客体、使役动词很明显，学生很容易理解，但使用过程中的产出率相对较低，因为ⓐ句中的使役动词为零位使役动词，缺少使役形态标记，其对应的使役结构在汉语中也缺少对应的表达。ⓑ组中使役主体的缺失以及形态和结构相对复杂使学生理解起来不太容易，应用起来错误更多。在实际的讲解中可以遵循循序渐进的原则，由相对简单的ⓐ句型入手，ⓑ句型可以看作ⓐ句型的被动句，施动主语省略。

(三)动词使役与非使役用法误用

有些动词既可以作及物动词，表达使役概念，又可以作不及物动词，接宾语时需在其后加相应的介词。这种及物的使役动词与不及物动词的转换也称为使役/起始结构转换[7]。使役状态转换后，论元的结构完全颠倒，但表达的真值条件或语义基本相同。例如：

(16)ⓐHer parents worry about her.ⓑShe worries her parents.

(17)ⓐThey delight in the country music.ⓑCountry music delights them.

上例中，ⓐ句中的两个动词均为不及物动词，需加上相应的介词才能带宾语，ⓑ句中两个动词均为使役动词。ⓐ和ⓑ中的动词发生了使役/起始结构的转换，导致两句中主语和宾语完全颠倒。学生在实际的应用中常常辨别不清使役用法和不及物用法，导致介词错用，论元位置颠倒，语义错乱。教师在讲解的过程中应向学生强调动词的及物性与不及物性，对比及物使役用法与不及物用法的表达差异，并安排相应的句子转换训练。

[1] 赵朝永，邵志洪.英汉语使役概念表达的词汇化模式对比研究[J].西安外国语大学学报，2009(1)：5-9.

[2] 张彬.英汉使役结构对比分析[J].河南科技大学学报，2004(2)：81-83.

[3] 张京鱼.心理动词与英语典型使役化结构[J].四川外语学院学报，2004(5)：97-101.

[4] 郑毅玲.英汉使役动词词汇化程度对比分析[J].赤峰学院学报，2010(1)：127-128.

[5] 张淑静.中国英语专业学生make的使用特点调查报告[J].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学报，2002(4)：58-63.

[6] 黄小萍.英语使役动词误用及习得困难分析[J].天津外国语大学学报，2013(3)：59-65.

[7] 尹兴圣.从心理典型视角论英语和汉语心理使役结构的表达[J].宿州学院学报，2010(3)：71-74.

(责任编校：白丽娟)

A Comparative Study of English and Chinese Causative Expressions

LI Yan-li， MU Ying

(Department of Foreign Languages， Tangshan College， Tangshan 063000， China)

The article studies the causative expressions in Chinese and English and points out that English differs greatly from Chinese in that English mainly depends on lexical causative verbs and Chinese mainly depends on sentence structures as causative expressions. Based on the contrast between Chinese and English causative expressions， the article analyzes the potential difficulties that confront the Chinese learners and puts forward some suggestions to tackle the difficulties.

Chinese； English； causative expression； causative structure acquisition

H04

A

1672-349X(2015)05-0088-03

10.16160/j.cnki.tsxyxb.2015.05.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