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趋避道德动机调节方式的作用*

2015-02-02靳宇倡

心理科学进展 2015年9期
关键词:双系统动机调节

靳宇倡 王 冠

(四川师范大学教师教育学院,成都 610066)

1 引言

在人类社会里,道德一直作为影响社会生活的基础性成分而存在。它不仅发展出了一套个人行为标准,也促进和发展了群体的生存(De Waal,2009;Graham et al.,2013;Haidt &Kesebir,2010)。现实生活中,道德与不道德现象的相互碰撞,引发了人们关于道德问题的激烈追问与争议。

面对这一亟需解决的问题,以往的研究通常遵循两条传统的研究路径:一是以 Hadit为代表的多因素道德理论(Graham et al.,2013;Graham et al.,2011;Haidt,2007;Haidt &Joseph,2004)。Haidt(2007)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提出的五因素道德基础理论(Moral Foundation Theory,MFT)。MFT提出了构成道德基础的五种因素:关怀(care)、公平(fairness)、忠诚(loyalty)、权威(authority)和纯洁(purity),该理论在多因素道德理论研究中创造性地扩展了对于道德的诠释。MFT的概括性和全面性让我们更好地体会到了道德不仅可以调节和促进社会生活,同时也抑制了个人的自利(self-interest)及自我放纵(self-indulgent)。但是,MFT在一些社会事件上的解释力存在明显不足,尤其在解释社会调节和政治观念这一问题时更加明显。在一项研究中,Graham和 Nosek等人(2011)通过被试填写的道德基础问卷(Moral Foundations Questionnaire,MFQ)发现,自由主义者进行道德判断时只考虑MFT中的两个道德因素——关怀(care)和公平(fairness),而保守主义者会对MFT的五种道德因素同时进行考虑(Graham,Haidt,&Nosek,2009;Graham et al.,2011)。因此,Haidt(2007)认为保守主义者进行道德判断时考虑的道德因素更多,他们甚至将其称为“保守主义的优势(The Conservative Advantage)”(Graham,2013),MFT对自由主义者和保守主义者的道德动机的不同解释表明其普适性有待提高。

另一条研究路径强调在两个维度上同时考察道德的双系统道德模型,这种双系统道德模型也在不断地发展和完善(Bartels,2008;Cushman,Young,&Hauser,2006;Greene et al.,2009)。之前的情感/认知(emotion/cognition)双系统模型以及自动/控制(automaticity/control)双系统模型等由于在两个维度上表现出的相对独立性,有时并不能很好地解释人们的道德判断、推理和行为。因此,研究者之间对双系统模型的解释力仍然存在着很大的分歧(Huebner,Dwyer,&Hauser,2009;Kahneman,2011;Kvaran &Sanfey,2010;Paxton &Greene,2010)。Cushman(2013)的行为/结果(action/outcome)双系统模型把看似分离的两个维度集中在了一起,克服了以往类似理论存在的两个维度各自分离造成的解释性较低这一问题。但Cushman的行为/结果双系统模型在解释道德问题时也存在缺陷,即人们在实际生活中进行道德判断时,道义论(deontological)和功利主义(consequentialist)虽然可以统一对个体发挥影响,但个体最后会选择哪种道德判断,该理论并没有解释清楚;并且,该模型也没有在每个维度上像多因素道德理论那样做出细致精确的挖掘和划分。

鉴于此,在综合考察了 MFT和行为/结果双系统道德模型之后,Janoff-Bulman和Carnes(2013)进一步借鉴了调节焦点理论(Regulatory Focus Theory,RFT)(Crowe &Higgins,1997;van Lange,Kruglanski,&Higgins,2012),最终提出了2行×3列的道德动机模型(Model of Moral Motive,MMM),2行代表禁止性道德调节方式和规范性道德调节方式,3列代表个人、他人和群体三种不同的道德背景。该理论继承了双系统理论的优点,不仅从调节方式和背景两个维度上考察道德;同时还在每个维度上,也像以MFT为代表的道德多因素理论那样做出了详细的区分,并对每一种道德背景都和道德调节方式进行了具体的阐述,对人们在现实生活中的道德判断做出了很好的解释。

2 道德动机模型(MMM)的理论框架

2.1 道德动机模型中的趋/避调节方式

从进化论的角度来看,父母最基本的两项职责就是帮助孩子成长以及保护孩子远离危险,从中可以观察到心理学中经典的两种动机调节方式——“趋近”和“规避”。事实上,这两种调节方式并不新奇,从早期Tolman提出的基于奖惩的驱动理论和Miller的趋避学习过程(Miller,1944;Tolman,1932),再到后来研究者对这两种调节方式——行为激活系统和行为抑制系统的阐述(Carver &White,1994;Gray,1990),都是对“趋/避”这两种动机调节方式的分析研究,并且这两种调节方式在成就(Elliot &Church,1997)、注意(Förster,Friedman,Özelsel,&Denzler,2006)、动力(Keltner,Gruenfeld,&Anderson,2003)和人际关系(Gable &Strachman,2008)等方面都起到了重要作用。

在道德判断情景中,趋/避调节方式分别是指规范性道德和禁止性道德调节方式。当作出“帮助别人(help others)”或“不去伤害(not to harm)”的道德判断时,实际上反映了两种不同的道德调节方式,即个体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因此在道德动机模型中,“规范性道德(prescriptive morality)”主要是指趋近于好的行为,目的是为了实现积极的结果;“禁止性道德(proscriptive morality)”主要是指规避坏的行为,目的是避免消极的结果(Janoff-Bulman &Carnes,2013;Janoff-Bulman,Sheikh,&Hepp,2009)。如对于个人来讲,主动帮助和不去伤害、在法庭上告之真相和不说谎话,本质上讲它们都是道德行为,只不过是人们分别选择了规范性道德和禁止性道德做出的决策。Janoff-Bulman等人(2009)首先通过非语义的内隐启动范式把被试分为三组,一组为规避组、一组为趋近组还有一组中性组,启动技术采用由Förster等人(2006)发明的一系列迷宫情境,然后让被试回答有关道德判断的题目,每次回答都采用“应该”或者“不应该”的句式,结果显示,规避组的被试倾向于使用禁止性道德策略,更多的关注消极结果的价值,在回答道德有关的问题时,更多地采用“不应该”的句式;而趋近组的被试倾向于使用规范性道德策略,更多的关注积极结果的价值,在回答道德问题时,更多地采用“应该”的句式。被试言语方式的差异体现了基于“趋/避”的道德调节方式的差异。

2.2 道德动机模型的三种道德背景

道德动机模型的三列道德背景借鉴了社会心理现象的研究成果。社会心理现象通常将研究背景区分为个人内部、他人(或人际间)与群体(Fiske,Gilbert,&Lindzey,2010),社会认同研究也是基于相同的这三种分类(Brewer &Gardner,1996;Brewer,Hong,&Li,2004),道德研究亦如此。道德动机模型针对不同的道德背景(moral context):自我(self)、他人(others)和群体(group)做出了不同的分析。个人在进行道德判断时,道德动机模型在不同的背景下的作用是不同的,如为国而战的士兵更多地是受到群体道德背景而非自我道德背景的影响。所以,在对不同的个体考察道德问题时,必须相应地考虑到个体所处的道德背景。具体而言,“自我”关注个体行为对自身的影响;“他人”关注个体行为对他人的影响;“群体”关注个体行为对群体的影响,这符合西方的“自我本位”的核心价值观。可见,道德背景和道德调节方式对一个人的道德判断同等重要。

表1 道德动机模型(Model of moral motives,MMM)

2.3 道德动机模型的基本内容

Janoff-Bulman和Carnes(2013)提出的2行×3列的道德动机模型,见表1。道德动机模型通过行为抑制系统和行为激活系统对禁止性道德系统和规范性道德系统进行了很好的区分。行为抑制系统是一种基于规避的厌恶性动机系统,它对于惩罚和消极的结果较为敏感,聚焦于“在特定的背景(自我、他人、群体)下什么是我不应该做的”,目的是抑制自己不去做坏事;行为激活系统是一种基于趋近的喜好性动机系统,它对于奖赏和积极的结果较为敏感,聚焦于“在特定的背景(自我、他人、群体)下什么是我应该做的”,它往往表现为激发个体做好事。

较以往道德理论有所突破的是,Janoff-Bulman和Carnes(2013)提出的道德动机模型除了聚焦于自我和他人之外,还提出了基于群体的道德;同时在动机调节这一维度上区分出了群体禁止和群体规范两种道德调节方式,并对群体间相互作用机制提出了自己的观点。因此,道德动机模型对于群体内成员的凝聚力、群际间冲突做出了很好的解释。

需要注意的是,不能把禁止性道德理解为恶习(vices),规范性道德理解为美德(virtues)。美德与恶习是一种在一定文化条件下客观存在的价值标准,而道德动机模型的两种道德调节方式是由道德人自己的动机引发的。因此,禁止性道德和规范性道德在道德动机模型之中都可称之为美德,如慷慨和鼓励是规范性美德,它们往往是与做好事相联系;自我约束和谦恭是一种禁止性美德,它们常和抑制去做坏事相联系。同样,恶习也可分为禁止性的非道德(proscriptive immorality)和规范性的非道德(prescriptive immorality)。如暴饮暴食和贪婪是规范性非道德,它们常和促使做坏事相联系;冷漠和懒散是禁止性非道德,它们往往和妨碍人们做好事相联系。因此,美德和恶习区别不在于是否为规范性或禁止性调节方式,而是在于不同的道德动机。由此可见,规范性和禁止性道德调节方式可以改善个体所在群体的生存之道,鼓励人际间合作并且提升群体的幸福感。

3 道德动机模型的具体内容

道德动机模型是基于禁止性道德动机调节方式,对自己、他人和群体提供保护;基于规范性道德动机调节方式,给自己、他人和群体提供支持。通过两两结合构成6种(3对)道德动机,即自我禁止与自我规范、他人禁止与他人规范、群体禁止与群体规范。

3.1 自我禁止与自我规范

自我禁止,它是基于规避的,使自己避免消极的结果出现,也可以将其理解为自我保护,尤其是通过行为的抑制和拒绝诱惑来保护自我。研究发现无论是佛教、道教还是基督教,都认为控制自己不去放纵是人类一种基本的美德(Dahlsgaard,Peterson,&Seligman,2005);自我规范,它是基于趋近的,使自己得到积极的提升。这种道德动机要求个体积极主动地努力工作,负有责任感并持之以恒来完善自己,最终给群体提供资源。它可以让群体在最大程度上避免动荡,并且减轻每一个成员的负担,因为当每一个个体在努力工作、改善自我的时候,这个群体的资源也会相应增加。

研究人员对自我规范与自我禁止提出质疑,在他们看来,自我这一列单元格所谈到的道德动机,无论自我禁止还是自我规范,其本质是一种自利本能,而不能称之为道德动机(Graham,2013)。对此,Janoff-Bulman和Carnes(2013)用进化论中的近因(proximal)和远因(distal)做出回应,道德动机模型认为,就近因而言,自我那一列属于个人的自利;就远因而言,起到了保护资源和为群体做出贡献的作用,因此是存在道德动机的。如性交在享受(近因)的同时,对于种族繁衍(远因)有重要意义。但不能忽视的是,人们日常许多时候只依靠道德直觉做出判断,如我们自己在认定“暴饮暴食”时,认为这种行为只是一种对自身健康有害的恶习(近因),而很少会想到其本质是不利于群体的。

3.2 他人禁止与他人规范

他人禁止,这是道德判断的普遍性要求。通过规避和抑制自我的行为,使得群体中的其他人得到保护。虽然我们做不到帮助所有需要帮助的人,但是,我们可以做到不去故意伤害别人。群体生存最重要的规则是在人际交互过程中对其他人的保护(Gray,Young,&Waytz,2012)。道德通过他人禁止(如禁止恃强凌弱、以大欺小等)保护群体生存;他人规范,这一道德动机的目的是努力帮助别人获得财富和幸福感,强调公平和互惠,是一种主动性的选择行为。个体不管有多么自私,内心之中总会有一些东西促使他关心他人的命运——虽然除了看到他人幸福自己也觉得快乐以外,他再得不到任何其他好处(Smith,1937)。尽管有一些研究者认为利他的实质是一种自利(Graham et al.,2013;Haidt,2007),但利他和互惠毕竟实实在在地存在于我们的生活之中。

从真实的道德生活中可以清晰地体会到,一个道德健全的人,有同情心的人,即使对于毫不相关的人也会尽量做到不去伤害。所以,“不去伤害”不单单存在于群体内部,它更是人类的一种普遍的道德判断准则,“帮助”这一人际间的规范性道德调节方式亦同样如此。因此,人际间的道德规范,不仅仅只存在于群体内部,应该也存在于群体间。

3.3 群体禁止与群体规范

群体禁止,它是群体内一种抑制性的、基于规避的道德动机,目的是为了保护群体或者组织远离来自外部或者内部的危险,从而保证群体的安全。这种保护不仅来自社会规则(society’s rule),也来自于群体规定(group definition)。实际上,我们也常常基于群体禁止(如通过制定法律)的方式来保护群体及其成员避免群体陷入分裂的风险,并且最大限度地提高凝聚力;群体规范,它的目的是改善群体现状,帮助群体中的其他人获得应有的利益。它的特点是平等主义和分配公正,并且使群体能够通过增加社会幸福感和增强社会连接维系下去。一项在对23个富裕国家展开的跨文化调查发现,社会分配越平等,贫富差距越小的国家,公民的生活质量就越高(Wilkinson &Pickett,2010)。

道德动机模型在群体道德这一列,对于道德动机的目标是群体还是群体的成员并没有进行明确的界定。如Janoff-Bulman和Carnes(2013)认为社会正义聚焦于群体内个体层面的公平和幸福感,可与此矛盾的是,她又称“社会正义是群体水平的,而不是个人取向的道德考量”。所以,道德动机模型对群体道德的研究对象的界定不是很清楚。

总之,道德动机模型提出了禁止性道德和规范性道德两种道德动机调节方式,并且给出了三种不同的道德判断背景:自我、他人和群体。对于任何一个道德事件,通过道德动机模型都可以方便快速地找到其对应的位置,对道德判断的解释力更为精准。但是,道德决策过程中,道德人(moral person)如何判定自己所处的道德背景到底是自我、他人抑或群体?不同的个体为何会选择不同的道德调节方式?是人格差异抑或后天文化影响的结果?不同的道德调节方式所对应的脑神经加工机制有何异同?道德动机模型并没有做出解释。

4 道德动机模型(MMM)与MFT和行为/结果双系统道德模型的比较

4.1 道德动机模型(MMM)与 Haidt道德基础理论(MFT)的比较

Haidt(2007)的道德基础理论受到了研究者广泛的重视。道德基础理论来自于人类学、进化论等多种学科的综合研究结果。Graham等人(2013)通过文本统计及分析技术,在对大量被试的自我调查数据的基础上,提出了五组道德因素(building blocks):伤害/关怀、公平/欺骗、忠诚/背叛、权威/颠覆和神圣/堕落。其中,伤害/关怀、公平/欺骗作为个体层面(individualizing)的道德因素,后三组作为群体和组织层面的道德因素,其作用是约束群体内的成员,以便更利于群体的发展进步,因此具有约束性(Binding)特征。许多研究者也通过内隐测验和认知神经科学的方法证实了该理论的部分成果。比如,Graham等人(2009)的实验利用内隐联想测验对被试的自由主义和保守主义倾向做出了检验。结果显示,被试根据道德基础理论做出的道德判断与其在内隐联想测验中的道德判断不存在显著差异,间接证实了被试的内隐道德认知和外显道德认知一致;利用面部EEG技术,Cannon,Schnall和White(2011)也发现根据道德基础理论做出的道德判断会引发被试面部提肌的不同程度的活动;同时,有研究者利用fMRI技术发现不同性质的道德故事能够激活脑部不同的部位(Parkinson et al.,2011),这些研究有力的支持了多因素道德理论。

道德动机模型基本囊括了 MFT,见图1。道德动机模型中人际关系(interpersonal)与 MFT中的伤害/关怀、公平/欺骗这两种道德因素所强调的内容一致;其中的群体禁止(社会秩序/群体团结)这一道德判断方式包括了 MFT反映群体内秩序和团结的三种约束性道德因素——忠诚/背叛、权威/颠覆和神圣/堕落。Janoff-Bulman,Sheikh和Baldacci(2008)对 596名学生的道德动机与政治倾向的研究发现,保守主义倾向的学生在道德判断中经常采用回避动机;而自由主义倾向的学生,在道德判断中经常采用趋近动机。在这一点上,MFT与道德动机模型的研究类似。不同的是,MFT认为保守主义者主要依靠群体禁止做出道德判断,自由主义者只依靠与他人的道德(如关心和公平)做出道德判断(Graham et al.,2013;Graham et al.,2009)。但是,道德动机模型主张任何个体在进行道德判断时,都会同时受到道德调节方式和道德背景的影响,最近的一项研究也发现道德背景的框架效应可以使被试的道德动机发生改变(Day,Fiske,Downing,&Trail,2014)。因此,道德动机模型给出了道德判断路径,人们可以很好地根据个体的道德行为从模型中找到相对应的道德动机,并对道德行为做出解释。

图1 道德动机模型与其他道德理论的比较

4.2 道德动机模型(MMM)与 Cushman的行为/结果双系统道德模型的比较

在道德研究中,人们会根据事件的结果对行为主体赋予不同的道德评价,除此之外,Cushman(2013)整理分析了有关虚拟伤害行为的研究报告,发现尽管没有真实的伤害结果出现,厌恶反应也会发生。厌恶是他人进行道德判断的基础(Miller,Hannikainen,&Cushman,2014),因此,个人对行为本身的厌恶感影响被试的道德判断,尽管可能没有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比如,在一项研究中,Lieberman和Lobel(2012)发现,协商一致的兄妹之间的性交,虽然没有任何伤害结果出现,但是,人们出于对该行为本身的厌恶,仍然会对当事人做出道德谴责。基于对行动与结果的不同特征的分析,Cushman(2013)提出了行为/结果双系统模型。该模型在人类的道德判断、决策制定和行为选择等诸多领域都具有解释功能。此前也有研究者针对道德提出过双系统模型,如情感/认知双系统模型、自动/控制双系统模型等(Huebner et al.,2009;Kvaran &Sanfey,2010;Paxton &Greene,2010)。随着计算机技术、神经科学的发展,基于行为/结果的双系统模型能更准确地解释人类道德判断过程。行动系统是基于过去的经验对当前行动进行价值表征(Value Representation),结果系统是基于因果逻辑关系对最终结果进行价值表征。

Cushman(2013)采用道德困境研究的经典范式,如“电车问题(trolley problem)”来分离道德判断的不同过程。在电车问题中,结果系统支持功利主义,认为五个人的生命高于一个人的生命;行为系统不考虑每个行为的结果价值表征,只考虑行为本身的价值表征。因此,行为系统对“推(push)”这个行为在心理上赋予负值。本质上,“推”和“扭(switch)”在电车问题中都是道德违背问题,但行为系统认为“推”是典型的直接的道德违背,而“扭”所体现的道德违背不那么显著,是一种间接的道德违背行为。与之不同的是,道德动机模型不采用任何价值表征来做出道德判断。在电车问题中,如果道德人认为五个人只是陌生人,而另一条铁轨上的那一个人是他的爱人或者孩子,那么道德人往往倾向于在人际间这一道德背景下做出道德判断,会选择牺牲另外五个人来挽救自己的爱人或孩子,而不会在群体道德背景下(认为一个人的生命换取五个人的生命对群体的生存发展更有意义)做出道德判断。另外,“扭”所体现的是一种规避性的道德动机,“推”则是一种趋近性的道德动机。

道德动机模型和行为/结果双系统模型都认为道德判断过程中存在着道义论和功利主义的区别(见图1)。道义论是对当前行为的是非判断,是一种强制性的道德动机,要求个体有责任采用具体的方式去行动。功利主义认为道德行为取决于最后的结果,强调大多数人的最大利好。行为/结果双系统模型认为道义论和功利主义无法同时存在于一个人身上,这是有缺陷的,一些理论不仅支持道德理性,也支持道德直觉(Haidt,2007;Paxton &Greene,2010)。其次,行为/结果双系统模型没有考虑不同的道德背景所起到的作用,具有功利主义倾向的人在不同的道德背景或者群体氛围之下,可能会变成一名道义论者。不同背景下,情与理在道德决策中的作用尤其需要注意(喻丰,彭凯平,韩婷婷,柴方圆,柏阳,2011),而道德动机模型的规范性道德和禁止性道德不仅包含道义论的道德要求,也包含功利主义的道德要求,在不同道德背景下,两者是统一发挥作用。

总而言之,通过三种理论的横向比较发现,MFT提出的五种道德因素与道德动机模型中的哪种道德调节方式类似,存在部分争议。其次,Haidt(2007)主张的保守主义者相对自由主义者存在道德优势,道德动机模型却给出了道德路径,认为无论自由主义还是保守主义者,都会遵循道德路径做出自己的决策。最后,道德动机模型对Cushman(2013)提出的行为/结果道德双系统主张的道义论和功利主义也持有不同意见,在道德动机模型看来,道义论或者功利主义并不是道德判断的不同标准,而是在相应的道德背景下统一协调发挥作用。

5 道德动机模型的理论优势

5.1 对自我道德的关注

个体道德不仅是自己对是非、诱惑和欲望等方面的认知,也是实现和谐群体生存的必然要求。自我聚焦的道德可以促进群体的生存,如谦逊和自我抑制能够帮助我们保护群体的资源,同时,勤奋和努力帮助群体提高生存能力,促进群体发展。

然而,一些道德理论认为自利是个人的天性,声称在任何道德问题中,即使不存在动机,个体也会关注于自我,为自己的利益考虑。MFT没有提出聚焦于自我的道德动机,在影响较大的 Rai和 Fiske(2011)的四因素道德动机理论里也没有特别提出聚焦于自我的道德动机。但是,道德动机模型提出了聚焦于自我的道德。聚焦于自我的道德包括自我节制和自我勤奋。道德品质高的人往往具有“自我节制”的特征(Walker &Pitts,1998),勤奋工作往往是道德楷模的基本标准。表面上看,该道德动机理论的焦点关注于自我,可实际上自我抑制和勤奋通过减少浪费和增加公共资源保护了群体。所以,聚焦于自我的道德动机不仅仅影响个体行为,还会对群体的财富资源和群体内成员的幸福感起到积极作用。

5.2 对群体道德的关注

对群体道德的阐述,有的理论忽略群体中个体的利他行为,有的理论没有明确区分群体道德的不同方面(Haidt,2007;Rai &Fiske,2011)。道德动机模型不仅承认人类存在不完美的天性(如自私自利),也承认人类存在利他的道德动机。同时,道德动机模型强调群体道德方面存在两种道德方式,即群体禁止(如社会秩序)、群体规范(如社会正义),两者对群体内成员进行约束,并且保护群体和促进群体发展。

MFT认为保守主义者通过五种道德因素做出道德判断,自由主义者仅仅依靠两种道德因素做出道德决策,因此认为保守主义者相对比自由主义者具有道德优势。但是,道德动机模型详细区分了群体道德的两种调节方式,提出自由主义者也存在基于群体的道德规范。如自由主义者在考虑群体道德问题时,群体规范这一道德方式会产生作用。同样,保守主义者在考虑群体道德问题时,群体禁止这一道德方式会产生作用,因此,保守主义者相对于自由主义者不存在道德优势。

5.3 对群体间道德的关注

Janoff-Bulman和 Carnes(2013)认可 Brewer的群体理论(Brewer et al.,2004)。道德动机模型提出,群体禁止(如社会秩序)强调忠诚的重要性,群体规范(如社会正义)强调的是减少群体内的成员差异。群体禁止有利于保护群体内部的成员。基于群体禁止的道德十分重视群体成员的同质性,强调群体内成员的等级,也易于对群体内成员做出鉴别。内外群体的边界是牢固且不易打破的,也很难渗透,这样会把危险降到最低;群体规范有利于避免不平等现象,基于群体规范的道德重视群体间的异质性,注重群体成员的互动,承认社会亚群体的存在和“文化多元主义”,并且,群体边界不十分牢固,可以相互渗透。

但是,群体禁止与群体规范对于外群体的态度都有可能将内群体置于更大的危险之中。一些研究表明,过分强调社会秩序的群体,内部成员对所属群体过分赞颂,可能会对外群体造成侵略、暴力、甚至战争(Cohen,Montoya,&Insko,2006;Leidner,Castano,Zaiser,&Giner-Sorolla,2010);过分强调社会正义则有可能低估外部真实的危险和威胁,从而对内群体造成损失。因此,群体禁止与群体规范两者需要在群体内相互制衡,从而对群体间的关系起到很好的调节作用。

5.4 对社会形态的关注

道德动机模型明确了群体道德调节方式——群体禁止和群体规范。群体禁止强调社会秩序和公共团结,它和保守主义相联系;群体规范强调社会正义和公共责任,它和自由主义相联系。两种群体道德的方式分别解释了两种不同的社会形态。

社会正义在社会经济领域发挥更大的作用,而社会秩序往往在生活方式和个人行为上更有影响。通过对当代社会形态领域的研究,发现在“公共物品”这一问题上,人们更多的是通过和社会正义有关的道德体系去评判,而在“生活方式”这一问题上,人们更多的是通过和社会秩序有关的道德体系去评判(Janoff-Bulman et al.,2008;Lewis-Beck,Jacoby,Norpoth,&Weisberg,2008)。因此,保守主义者总是强调抑制或者规避的重要性,如严格控制堕胎、同性恋婚姻和人体干细胞移植,而自由主义者则强调支持或趋近的重要性,主动积极地“建立全面社会公益项目,如社会福利、全民医疗等。

6 研究局限与展望

6.1 研究局限

6.1.1 “不去伤害”与“主动帮助”的界限模糊

根据Cushman(2013)提出的行为/结果双系统理论能很好地解释“不去伤害”和“主动帮助”的动机,但Janoff-Bulman和Carnes(2013)的道德动机模型很难对“不去伤害”和“主动帮助”的个人选择差异问题做出解释。在道德困境中,主动与无视是两个明显不同的道德准则,“不去伤害”可以在同一人群中被普遍运用,但“主动帮助”却不会经常出现在人类交往过程中。我们对于道德困境中消极的结果异常敏感,而对积极的结果却不那么敏感,这也说明了为什么我们倾向于不去伤害别人,也倾向于不去帮助别人。因为每一次主动帮助,都会要求帮助者能有足够的理由,才会做出选择和判断。同时,社会学家费孝通将中国社会总结为“差序格局”,社会认知过程中,不同于西方的“自我本位认知”,中国人的社会更强调“他位认知”(李宇,王沛,孙连荣,2014),国人的道德动机更可能受到他人的影响。道德动机模型虽然区分了两种道德动机调节方式,但是个体如何选择不同的道德调节方式,是与人格有关,还是受到了他人或社会文化的影响?正如Graham(2013)提出的质疑:“趋避”现象统一于每一个道德因素之内,还是说“趋避”各自就代表了一套道德标准?未来需要更多可操作的研究来检验道德动机模型中每一种道德动机的准确界限。

6.1.2 未能解释无意识道德动机与道德背景意识性的影响

道德动机模型的验证性研究目前仍然缺少范式。根据道德动机模型的结构,个体在做出道德决策时,不同的道德背景都会对其产生影响。因此验证道德动机模型的有效性除了测量个体的道德倾向外,还需要测量个体的人格结构以及脑加工机制。通过发现二者的差异以证明道德动机模型的普适性。但是,也有可能存在道德伪善现象(Batson,2011)或者道德的负反馈机制(李谷,周晖,丁如一,2013)。如何确定个体的无意识道德倾向和道德背景的意识性影响,应当是未来研究需要解决的问题。另外,有关道德的大部分实验都是在实验室里进行的,尽管采用了启动效应技术和一些其他补充性技术,但是往往这种效应只持续几个小时甚至更少(van Lange,2013)。未来应该采用纵向研究或者时间跨度比较大的研究来考察被试道德动机和行为的相互作用。

6.1.3 有所为与有所不为之文化差异

从汉武帝在董仲舒的建议下“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开始,儒家对中国思想文化“专一”浸润已然2000余年。儒家五常,仁为首位。《论语•颜渊》中说到:颜渊问仁。子曰:克己复礼为仁。这说明了我国传统文化中对“克己”之重视。“克己”并不是消极的面对社会生活事务,而是为了更好的控制自己广泛的欲望,避免认知资源耗竭,从而在其他方面能做出有价值的活动,由于人的精力有限,有所不为才可以有所为,在“修齐治平”的过程中逐渐完成对自我的认识和发展。这与道德动机模型在某些方面殊途同归;在西方社会,由于基督教和希腊神话的影响,崇尚个人自由主义,个人自由意志高于一切。西方的影视作品也处处充斥着个人英雄主义。钢铁侠、蜘蛛侠、超人等银幕英雄往往以一己之力挽危世于狂澜。西方文化由于太突出个性,而相对忽略了群体性及社会性,这造成道德动机模型在解释西方个人与社会道德冲突时的矛盾性。未来应该充分考虑中西方文化差异对个体社会价值取向方面的影响;同时,由于全球化以及西方主流价值观的传播效应,未来也应该特别注重对我国当代青少年道德意识发展的纵向研究。

6.2 未来研究展望

6.2.1 道德动机模型的生理机制需深入研究

在研究道德理论时,传统的道德问卷或者道德情景并不能很好的测量个体的道德判断,未来应结合多元化的测量方式,通过多源数据收集,如内隐联想测验(Implicit Association Test,IAT)和大数据的收集筛选整理。更为重要的是,认知神经技术在观察人们在道德决策时有着其他测量方式不可比拟的优势,研究者可以通过 ERP、fMIR等技术直观准确地记录观察人们在道德决策时的大脑相关区域的激活情况,由此可以明显区分出个体的道德动机倾向,以及不同的道德背景对个体如何产生影响。个体在执行道德决策时,背外侧前额叶皮层、前扣带皮层、颞顶交汇区、额叶和顶叶等相关脑区有不同程度的激活(Greene,Nystrom,Engell,Darley,&Cohen,2004);此外,认知和情绪是道德判断过程中难以分离的两个过程,情绪也会影响道德判断,已有一些研究发现,控制恐惧的杏仁核、负责加工社会性情绪的腹内侧前额叶以及与厌恶情绪有关的脑岛的大小及激活程度都会对道德判断产生重要影响(Decety,Michalska,&Kinzler,2011;Glenn,Raine,&Schug,2009;Harenski &Hamann,2006);如何直接确定不同道德条件下驱动道德判断的决定性因素,要求我们避免主观推断,利用脑电与磁共振技术结合创造出具有生态效度的道德研究范式,通过客观的生理数据或者统计结果来考察被试道德决策的过程。

6.2.2 社会生态及时间对道德动机模型解释力的影响

每一个社会生态圈都有各自的生态结构,从而影响其内部的成员。社会生态学中的变量如人口流动性、经济结构、人口密度对于道德动机都可以产生重要的影响(Oishi &Graham,2010)。在一个大样本研究中,Motyl等人(2014)认为同样的道德不适(moral misfits)对不同社会生态圈中个体产生的影响却不尽相同,虽然道德动机模型考虑到了社会背景的影响作用,不过,未来应进一步全面的考察个体所属的社会生态结构对道德动机的影响机制;同时,除了道德伪善或者道德负反馈机制以外,人们面对一些道德事件如绯闻、争论等进行判断还可能受到时间的影响(Koleva,Graham,Iyer,Ditto,&Haidt,2012)。因此,我们应该注意道德不一致现象的纵向研究。比如,面对道德问题,被试当前的判断与许多天甚至几个月以后是否也一致,他们的判断结果是否改变,其原因为何?这对于补充和完善道德动机模型也具有非常现实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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