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常见的精神疾病凶杀

丁德正

（河南省社旗县中医精神疾病研究所，社旗473300）

浅谈常见的精神疾病凶杀

丁德正

（河南省社旗县中医精神疾病研究所，社旗473300）

就常见凶杀的精神疾病之形成因素及证候特点做了浅述。并指出，最常出现凶杀的是精神分裂症偏执型前段患者，由于此类患者神清、意清，言行协调，故多未能被家人与社会所察觉，即有所察觉，又多认为“病轻”，或认为受了精神刺激，故多未予及时有效之正规治疗，终酿惨剧。还指出，应大力普及精神医学知识，倡导精神分裂症等之禀赋性体质致病说，对于防范和杜绝精神疾病患者之凶杀，将大有裨益。

精神疾病凶杀；精神分裂症偏执型；癫痫性精神障碍；痰瘀酿毒侵心；痰瘀毒邪惑乱心神；痰迷心窍

笔者据祖父辈研治癫狂病的资料，结合个人50年之精神疾病临床所察，试就常见的精神疾病凶杀予以浅述。

1 常见出现凶杀的精神疾病成因及证候

1.1 精神分裂症偏执型先父丁浮艇先生谓：“人禀赋于先天，受父母生殖之精中所含特定物质基础之影响，呈先天遗传性特定体质类型，即颇具其上代之体质，并具其上代所发某些疾病致病因子之易感易生性，及该病易发之倾向性，癫狂病亦然”（见先生遗著《癫狂病病因新释》，未发表资料）。

属癫狂病范畴之精神分裂症（简称精分症）偏执型，受遗传因素影响，患者自身具禀赋性致病因子痰之易感易生性，及此病易发之倾向性，并具阴性体质。自降生起，无论内因、外因，均易使脏腑功能紊乱、蕴湿积液而生痰，所生之痰受阴性体质静缓之影响，多呈重浊黏稠状向心缓移，这种缓移易淤阻，滞碍血运而生瘀，瘀生后，又与痰垢聚，愈加重向心移进之迟缓性，致痰瘀淤郁久而酿毒。

痰瘀所酿之毒入心，心神被毒而呈成熟性之强化状，思维、意识及各种感官功能俱聪慧敏捷，患者虽20岁左右，稚气尚未脱净，然却老练沉稳，谨言慎行，语出有分寸，有份量，注意力增强，思维敏捷，遇事恒多静思揣摩，穷因究理，学习上愈难愈钻而坚韧不拔，此时多在中学或大学，成绩优异，然孤傲冷峻，偏执多疑，狡黠。心神被毒重而强化甚渐趋异，凡事敏感甚、析理甚、联想甚，遂基于患者个人条件与社会现实，并与文化科技密切相关的各种妄想、幻觉丛生。此即精分症偏执型前段，肤色多青晦，眶区尤显，目光灵活，隐含惶惧之色，舌质多黯红，或有青紫瘀斑，舌苔白腻或灰白腻而薄，脉弦滑。此为痰瘀酿毒侵心证。毒热偏重者，面红而隐现青晦，舌尖红、苔黄腻略干，脉滑数。兼肝气虚者，肤瘦，肤色而隐现青晦，唇舌色淡，舌苔灰黑滑腻而薄，脉沉细。上皆有自语自笑之象，询之，多饰词以掩之。由于痰瘀未入心滞扰惑乱神明，故患者神清、意清，言行协调。

偏执型前段患者病约15年左右，缓移之痰瘀入心；或发病早（10岁左右），正气弱，或误治戕伤正气，则痰瘀入心快，约3～5年。痰瘀入心，鼓塞窍隧，滞扰惑乱心神，加之痰瘀所酿之毒多，对心神毒害较重，则出现荒谬怪诞症状，且有强迫、刻板之言行出现；此即偏执型后段。皮肤粗糙，肤色晦暗，眶区多黯黑，神情迟滞，目光呆凝而惶惑，问之多不答，然自语自笑较频，舌体多瘦小，或边有齿痕，苔灰黑厚腻，脉沉涩。此为痰瘀毒邪惑乱心神证。

1.2 癫痫性精神障碍癫痫原发者，多具肝肾之阴不足，及痰易生、癫痫易发之禀赋性体质；继发者多为脑部疾病或代谢性疾病所致。无论原发或继发，多阴血亏欠，肝阴不足而乏摄阳之能，阳亢化燥生风，挟痰内动，闭阻心脑窍隧，蔽窒神明而发病。癫痫并发之精神障碍，系癫痫发作过后，肝风降而痰未降净，迷恋于心脑窍隧，滞扰神明所致。肌肤略胖，肤色晦暗，多灰垢，神情呆滞，头多懵重，多疑偏执，语出重复啰嗦，腻叨，行为重复刻板，或抑郁沉闷，或狂躁多怒，打人毁物，或无目的地游荡，或目瞪不瞬，水火不避，凶险罔识，舌红偏暗，苔灰白或灰黑浊厚腻，脉沉弦滑。此为痰迷心窍证。

2 常见出现凶杀的精神疾病证候特点

2.1 精分症偏执型

2.1.1 痰瘀酿毒侵心此证患者出现凶杀的特点为“蓄谋已久性”。患者之被迫害类妄想幻觉突出，认为他人欲“害”己，父母等亦被他人“买通”而“狼狈为奸”，故欲凶杀以报复之。由于此证患者沉稳存气，颇多心机，故对凶杀实施之方式、地点、时间多久于谋划，反复推敲，以确保出手时万无一失；因之，出手时多稳、准、狠，成功率极高，可在短时间内连杀数人。

案1夏某，男，18岁，高中生。1997年4月21日入所。患者衣著整洁，言行有序，目光频频四顾，略显惶惧之象。其父谓：“孩子在校生些气，想不开，来调理心理问题”。我们立即接通了班主任电话，班主任讲：“前段学习用心，成绩优异，然孤僻高傲，偏执多疑，近段疑心重，成绩下滑，曾流露出其‘父’是国家领导人，生他后放民间，最近准备认他，让他做‘接班人’，曾赴京认‘父’，未见成，是中央某些人‘作梗’，欲‘谋杀’他，还‘密令’地方政府、学校‘参与’，并‘买通’其家人亦‘参与’，看他精神不正常，让家长带回治疗”。其父听后大为不满，谓：“和同学生气，老师处理不公，还胡说”。通过诊查，西医诊断：精分症偏执型前段；中医诊断：癫狂病，癫症，痰瘀酿毒侵心。建议：即刻住所治疗。其父谓：“就一点心理问题，没这么严重”。遂带患者忿然离去。

归去之第3天，患者以刀捅死其父、其7岁之外甥女及1名邻人，杀毕迅奔学校，欲先杀班主任，班主任不在，遂将3名同学骗出，以投放有毒鼠药之饮料将他们毒死。

案发后月余，其姐来我所，谓：“可惜我父没听医生的话”；闻者问：“杀死你父及其他多人是认为要害他，杀你女儿为啥？”答：“他说我女儿盯梢报信”。问：“为啥不防备？”答：“想不到，临杀前俩月，每次从校回来，待我父及邻人都很好”。

2.1.2 痰瘀酿毒侵心毒热偏重此证患者出现凶杀的特点为“即时激情性”。受毒热冲扰之影响，较突出之被迫害、嫉妒类妄想幻觉活跃鲜明，可“看到”、“听到”谋“害”他的人“商量”如何“杀”他，或某些人正揭他的“隐私”，“语高声重”，或突然发现配偶正与“情人狎昵亲热”，患者顿时忍无可忍，怒火中烧，凶杀报复之激情冲动难遏，然多策略地稳着对方，尔后，迅速准、狠地将其杀死。

案2赵某，男，24岁。1988年10月26日以凶杀俩人被当地派出所押送我所。患精分症已八年，被迫害、嫉妒类妄想幻觉突出，坚信其妻与数名邻人“通奸”，故常跟踪监视其妻，并寻机报复之。半月前，被认为是“奸夫”的一名男子来其家借东西，在保持一定距离接物时，恰患者自外归，他所“看到”的是俩人正“调情打俏”，并听到他们“污秽下流之昵语”；患者顿时火冒三丈，怒不可遏，然强忍之而佯装客气递烟，趁对方点火吸烟之机，迅拔尖刀向该男左胸捅去，该男迅倒地毙命；其妻怒责之，其佯装后悔，然趁其妻不备，又猛捅一刀致其妻毙命。通过诊查，西医诊断：精分症偏执型前段；中医诊断：癫狂病，癫症，痰瘀酿毒侵心，毒热偏重。建议：住所治疗。

2.1.3 痰瘀酿毒侵心肝气虚此证患者出现凶杀的特点为“鱼死网破性”。患者之被迫害等妄想幻觉突出，坚信他人欲“害”己，故欲报复之；然“肝气虚则恐”（《灵枢·本神》），反复谋划凶杀之方法，总恐计划不周，难以确保下手成功，或恐对方体壮力大，“打狼不成，反被狼咬”；或恐对方同伙人多，杀其数人后，反遭他们更“残酷迫害”；故直至感到命将丧之时，方不得已而来个“鱼死网破同归于尽”了；常在杀一至数人后自杀。

案3王某，男，28岁。因杀死其父兄及两名邻人后自杀，经抢救脱险后，于1996年8月4日送入我所。患精分症已10年，被迫害妄想幻觉突出，并有被控制感、被洞悉感及自体幻听等。坚信他人伙合其家人“谋害”他，故害怕紧张，常饭菜不敢吃，吓得东躲西藏；欲以凶杀报复他们，然恐谋划不周，难能得手，恐己体虚无力，一击不死，反被打倒，还怕他们人多，杀他们数人后，遭到报复更重，故迟迟未下手。月余前一夜，患者突然“看到”其父、兄及两名邻人正悄悄地持刀逼近自己，发现患者察觉后，迅逃匿；此时脑中“人语”大喊：“他们要杀死你了！”患者顿觉毛骨悚然，自感大难临头，不豁出去来个“鱼死网破”不行了；遂猛饮数口白酒壮胆，持利刃先潜至其父兄床前，见他们皆“佯睡”，遂分别以刀狠捅其左胸，皆刀落迅亡；继之，又分别潜入俩邻人家，见他们亦皆“佯睡”，亦一人一刀而毙命；尔后，以刀自刎而倒于血泊中。约半h许被人发现，已处于大失血休克状态，被迅送当地医院抢救。通过诊查，西医诊断：精分症偏执型前段；中医诊断：癫狂病，癫症，痰瘀酿毒侵心，兼肝气虚。建议：住所治疗。

2.1.4 痰瘀毒邪惑乱心神此证患者出现凶杀的特点为“荒诞离奇性”。患者虽多神呆目直，孤僻离群，独语独笑而罔顾他人，似与人无涉，然受多种古怪妄想幻觉之影响，尤其“神鬼”、动物等对其所下达的“凶杀命令”，不敢违抗，不得不出手；故其杀他人之动机与目的颇荒诞离奇。凶杀手段亦极残忍，然所杀多仅一人。

案4周某，男，30岁。因杀死其父，于1983年6月17日送入我所。患精分症已15年，始则10年，以多种妄想幻觉为主，然神清、意清，言行协调，家人认为“病轻”，未予正规治疗。近5年病重，神情呆滞，自语自笑而旁若无人，孤僻惰懒，常独处一隅，或游荡街头，并有强迫、刻板言行；偶尔询之得知，他和“孙悟空”是朋友，“悟空”常变成小鸟、蚊子等与他“谈话”。3天前之一夜，“悟空”变成蚊子，嗡嗡叫着“命令”他：“你父是白骨精，必须杀掉！”他不想下手，可青蛙乱叫齐催：“杀呀！杀呀！”患者不得已举起菜刀将其父砍死。通过诊查，西医诊断：精分症偏执型后段；中医诊断：癫狂病，癫症，痰瘀毒邪惑乱心神。建议：住所治疗。

3 癫痫性精神障碍

3.1 痰迷心窍此证出现凶杀的特点为“迷惘状突发性”，多见于癫痫性精神障碍朦胧状态。患者可在神情淡漠、被动安静状态下，受意识障碍性错觉、幻觉影响，突然模糊地“看到”己已处于极其“凶险之场景”，出于保命，多骤发急剧兴奋地攻击行为，盲目地大打、大砸、大砍，短时间内可致数人丧命。朦胧状态消失后，有些患者可部分忆起凶杀经过，有些则全部遗忘。

案5梁某，男，25岁。因杀死其父母，于1990年2月13日被以绳缚之送入所。患者神情迷惘，如醉如梦，时而双目呆直，“哼、哈”大叫，时而欲挣脱绳索袭击人，且逢人便骂，骂语污秽单调而重复。据询，病癫痫自7岁始，以大发作为主，15岁后发作频繁，渐变呆滞、淡漠，惰懒被动，偏执多疑，语出啰嗦重复，腻叨黏滞。近6年伴发精神障碍，多于每次大发作后，出现数小时至数日之神志模糊，盲目奔走，或无目的地乱撕乱打，发作过后多遗忘。此次神志模糊已发作3日。早上其父母劝其服药，患者先是惶恐惊惧，继之，抓起墙边斧头朝其父母头部猛砍，致他们迅倒地毙命。午后自行倒床入睡，至夜醒后，得知其父母被其砍死，恸哭不已，询其所砍之因，呆楞良久，方忆起部分情节：“我看见两只狼，张牙舞爪向我扑来，我只得砍了”。通过诊查，西医诊断：癫痫性精神障碍，朦胧状态；中医诊断：癫痫伴发之癫狂病，痰迷心窍。建议：住所治疗。

4 结语

常出现凶杀的精神疾病中，除上述精分症偏执型及癫痫性精神障碍外，还有躁狂抑郁性精神病抑郁状态，此类患者常以其痛苦之心境衡量其家人及关系密切者，认为他们亦痛苦，故在自杀前常先将他们杀害，以求共同解脱，此称为“怜悯性杀他”，多以投毒方式进行，致全家老少无一幸免者。还有一种近乎荒谬地抑郁性凶杀，欲毙己之命，常先杀一至数名无辜者，尔后迅投案自首，要求政法机关速将其一弹毙命，此称为“曲线自杀”。有关此症之形成因素及证候特点，在《浅谈常见之抑郁性自杀》［1］中详述，兹不赘述。

在精神疾病中最常出现凶杀，对社会安全危害大的是精分症偏执型前段；由于此型神清、意清，言行协调，使病家与社会多难以察觉他们是病，即有所察觉，多认为“不狂不乱”是病轻，尤其受“情志因素致病说”［2］之影响，认为患者是受了精神刺激，忙着解决无谓之病态性“思想问题”，多不予正规治疗，以致贻误了较佳之治疗时机，使病情发展，终酿惨剧。故大力普及精神医学知识，摒弃不切合实际的“情志因素致病说”，甚为必要。

［1］丁德正.浅谈常见之抑郁性自杀［J］.中国中医基础医学杂志，2012，18（8）：914-915.

［2］丁德正.试论精神分裂症偏执型及其治疗［J］.中国中医药现代远程教育杂志，2009，7（10）：139-142.

Talking about the Murder of Common Mental Illness

DING Dezheng
（Sheqi Psychiatric Research Institute of TCM，Henan Province，Sheqi473300，China）

To talk about the form factors and syndrome characteristics of murder of common mental illness.Then pointed out that the most often murder is patients with schizophrenia paranoid type front，since such patients looked normal from appearance，and unable to detect by family and society.Even if they were detected，they seemed to get slight illness or mental stimulation.If they did not received timely and effective treatment，it would lead to tragedy.Also we should vigorously popularize mental medical knowledge，advocate the theory of endowment of schizophrenia and other pathogenic constitution.It is a great advantage in preventing and eliminating the murder of mental illness.

murder of mental illness；paranoid schizophrenia；epileptic mental disorders；phlegm and blood stasis poison assault stuffed heart；phlegm and blood stasis toxin factor confusion mind；blinded judgment

10.3969/j.issn.1672-2779.2015.06.064

1672-2779（2015）-06-0126-03

杨杰 本文校对：丁德正

2015-03-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