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然的教学“长”得什么样

张 健

(作者系滁州职业技术学院教授)

应然的教学，是指本该如此或理应如此的教学。这其中蕴涵着对理想教学状态的价值期待，和达及这一境界的实践探求。笔者认为，应然的教学应该是学生为本的教学、善于倾听的教学和“让—学习”的教学。

1.学生为本的教学。《道德经》云:“强大处下，柔弱出上”。“强大处下”者，为根、为本，“柔弱处上”者，为梢、为末。而我们的教学思想是完全倒置的，教师是强大处下的，学生是柔弱处上的。教师是“本”，学生是“末”。我国当下的教学，是一种“被压迫者教育学”(巴西，弗莱雷)。作为压迫者的教师，“用一种源自外部的、上层的力量控制成长中的年轻一代的自由心灵，使之就范于既定的权力关系和文化秩序。”教师犹如“碾盘”，学生成为碾盘上的“米”，注定要接受碾压碎身，失去自我。这样的教学哪里还有一点学生为本的踪影，完全是为“末”的。应然的教学一定要对此做一个颠覆和翻转。恢复学生为本的地位，把学生当作“本”，而不是“末”来对待。而且这个“本”，不仅是理念上“说”出来的，更要是行动上“行”出来的。即在实践上要处处落实学生“本”的地位才行。学生为本要想在实践上“行得出”，一要将其当作目的而不是手段来对待。教师应当培养学生成为掌握自己命运的主人，赋予并激活他们学习的选择权、主动权及意识和能力，这样即便离开了教师，他们也可以在学习化生存中诗意地栖居。二是在教学过程中，不要只让学生带着耳朵进课堂，被动地听教师照本宣科“满堂灌”，而应该全方位激活学生，让他们不仅用耳听，而且用眼看、用脑思、用口说、用手做。这样通感式、结构化、立体性的教学，才是学生所乐见和主动愿学的，才是学生真正成为主人、落实“以生为本”的教学。

2.善于倾听的教学。这里的“倾听”是与“讲授”相对的一个概念。传统的教学是以讲解、传授为根本特征的。教师以知识权威的身份通过“灌输”的方式展开教学，学生成为依附于权威的、被动的无知者，成为被“物化”的、有待灌装的“容器”。这是学生饱受控制而失去自由的典型特征。这样的教学满足的是教师的“控制欲”、“表达欲”、“主导欲”，牺牲的却是学生对学习的兴致、体验、热爱和激情。所以，必须将教师激情独白讲授式的教学扭转到倾听教学的“路数”上来。“倾听”教学是教师给予学生“言说”的机会，恢复学生表达的权力，教育实践中最重要的动词不再是“讲”，去解释或去传播，而是去“听”。倾听意味着教师向学生和学生所说的敞开，用教师所有的理智去倾听。倾听教学的价值在于:(1)停止“讲”而开始“听”，由压迫转向了一种“解放式”的教学范式。在这种范式下，教师鼓励学生多元化的声音、个性化的思想，教育将因教师主动倾听而呈现无蔽澄明的状态，这就为学生自由个性成长和创造思想的涌流创生了有利条件和契机;(2)倾听教学创造了一种让学生说的民主宽松的氛围。学生的“出彩”思想和精彩表述只能涌现于自由、民主的教育氛围之中，在这种氛围中，学生能真切感受到教师对自己的关爱和帮助，所以会更投入、更富有激情地创造着意义和表达着意义。它有利于学生创造性思想和观点的涌现和诞生，学生也由此成为创造性的个性化存在，而这恰是学生获得自由和解放的重要表征。(3)倾听要求教师将“偏见”和“先见”搁置一边，客观地、发现式地倾听。倾听教学范式中，同样存在着教师的控制和异化的行为。如教师带着自己的“先见”或“偏见”去倾听，选择性地倾听符合自己意愿的、与自己观点相一致的声音，发现和找寻教师需要的信息点予以认同，而排斥那些不合“口味”的思想和观点。这样的倾听是必须反对和避免的。

3.“让—学习”的教学。“让—学习”是海德格尔提出的一个概念，其内涵是让学生自主学习。传统的教学是以教师为中心的、以讲授为表征的，重教轻学，甚至以教代学，它所设计的教学活动方式都是教师教的方式或教师展开知识的方式，根本不会考虑学生学的方式;它所想达到的目的都是教师的教的目的，而完全忽视了学生学的目的。“让—学习”是对这一教学观的解构与反拨。(1)“让—学习”是一种先进的、更加符合教学本真的教学观。因为“教是为了不教”，“教”是服务于“学”的一种活动。教学虽然是一种外塑的过程，但更是一种内生的过程，没有学生内因起作用，没有学生的学，再好的教也是白搭，也难以奏效。(2)“让—学习”是教学的根本目标。教学的根本目标不是分数或成绩，而是超越这些具化目标之上的更高的境界，即教会学生学习。如果教师的教学能够让学生积极参与、喜欢学习、爱上学习，并将学习内化为一种自觉倾向、一种个性素质、一种发展方式，并终身受用，那将是教学的巨大成功，是教师功德无量的大作为。(3)“让—学习”是一种境界。境界是事物所达到的程度或表现的情况。“让—学习”是教育教学所追求的一种境界，这种境界不是教师目中无人的讲述，自我陶醉的侃谈，甚或激情表演的“独角戏”，而是教师调动和激发学生学习所营造的一种氛围，追求的一种境界。这种境界让学生成为学习的主角，而不是教师的附庸，其所创生的优化的教学生态，能使学生在学的过程中动起来、活起来、笑起来，做到入境乐学、享受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