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彝族原始宗教中女性形象的动态变迁

2015-01-30罗艳芳

中国民族博览 2015年6期
关键词:女性变迁彝族

罗艳芳

(四川省金阳西南民族大学,四川 凉山 616250)

彝族原始宗教中女性形象的动态变迁

罗艳芳

(四川省金阳西南民族大学,四川 凉山 616250)

【摘要】彝族是中国第六大少数民族,历史上很长一段时间保持着奴隶占有制度的传统,在清中叶才逐渐向封建制度过渡。男性对奴隶的占有制和对社会话语权的掌握也标志着女性在男权社会中所处地位。但在历史的记载中,女性曾经在很长时间里担任着彝族的部落首领,并被作为神来崇拜,甚至连彝族至今仍在信奉的毕摩教都是由彝族女性先民们根据神的事迹创造出来的,但随着男权社会制度的出现,女性的神性地位被贬低,女性的社会地位开始下降,由此直接导致了传统宗教中女性地位的衰落。

【关键词】彝族;原始宗教;女性;变迁

引言

彝族的族源问题一直困扰着史学界和民族学研究领域,但这不妨碍彝族成为中国第六大少数民族,也不会因此减低彝族在民族之林中的民族地位,相反更给专家学者们带来了更加广阔的关注和研究话题。从宗教学的角度研究彝族,从权利制度在社会的分配上研究彝族,女性都是不能被忽视的结点。彝族的创世造人神话中的人物和彝族原始宗教的诞生都和彝族女性先民密不可分,失去了女性形象,彝族历史可以被称之为无源之水,无根之木。

一、彝族原始宗教中的女性神化形象

彝族创世神话和造人神话被同时赋予在女神阿黑西尼摩身上,她造就了天地万物并且繁衍出来了人类。但在男性话语权的毕摩教中,却没有女神的形象,只是简单地提到了毕摩教天帝恩体谷自夫人讲出来的一句话,而这句话还是为了引导天帝形象的出现,之说以会出现在创世神话和造人神话中出现的女神在宗教中形象缺失的情况,可以理解为男性强权社会对女性地位的压制。这是由社会进步后生产力的进化带来的父系氏族社会结构决定的。

彝族的先祖神话中女性占绝对统治地位,《勒俄特依》中就记载着毕摩教是原始彝族部落社会中的女酋长们根据“额毕祖孙”为杉树巨人清除污秽和祭祀创造出人类始祖的仪式的程序创立的宗教。女性神化的形象是人类最初的直觉,是人类最初的生存经验,反衬出原始先民们只知有母不知有父的母系氏族社会的存在。也是弱小的人类对母亲的额依赖,在当下社会中婴幼儿对母亲的依赖就可以证明这种遗传性因素的强大性和母性的包容性。但在氏族社会进化到父系氏族之后,话语权的掌握者为了贬低女性在氏族中的地位,在《帝王世纪序》中虽然承认女性创造了毕摩教,但明确指出,只有男性和宗教的统一才能诞生真正的人类。而彝族神灵般的人物拉则毕摩对女性的诅咒直接造成了女性在彝族原始宗教中形象的缺失。

二、彝族原始宗教中女性形象的变迁

彝族崇尚万物有灵,与以自然和谐相处为荣。彝族的原始宗教传承是一种比较松散的形式,有更大的民俗性特征。虽然彝族的毕摩教是由女性先民创立,但在传承中女性的形象却一直在变化之中,有神有魔。

(一)逐渐演变的女性神鬼形象

从最初的造物主阿黑西尼摩到鬼母之子宜乍,这种形象上的巨大反差体现出毕摩教男性话语权对社会制度的影响。创造了天地万物以及人类的女性同样是一切罪恶的源头。阿黑西尼摩的仁爱精神和之子宜乍一个是天使的化身,一个是魔鬼的化身。彝族的《阿黑西尼摩》是用老彝文书写的创世史诗,阿黑西尼摩意为天地万物之母,是人类的祖先。在长诗中阿黑西尼摩被描述得无所不能,创造了天地万物,生养了人类,教会了人类耕作用火等等。而之子宜乍在《咒鬼经》里是被诅咒的对象,她是一切鬼怪的起源,她无比美丽却又无比残忍,她的两面性是人间一切罪恶的根源,所以是人类必须驱逐的对象。当未嫁女夭亡就会变为女妖,妖低于鬼的

地位,因为没有男妖的说辞。这都是男性话语权对女性社会地位的解构,虽然承认女性的社会地位和创造宗教的地位,但绝不会给你主导社会话语权的地位,在毕摩教的仪式上,很大部分是针对女性,驱鬼是保障正常生活前提下,对某些女性错误的纠正。从神到鬼再到妖,然后引申到现实社会,彝族原始宗教对女性有诸多禁忌,例如毕摩传子不传女,宗教法器和经文等圣物女性不得触摸,因为演变后的宗教信条中有对女性绝对的禁锢。这明显看出彝族宗教由母系氏族社会向父系氏族社会过渡后的痕迹。

(二)边缘化的女性形象

《彝族古代文明史》中对于彝族男女的分工有着明确的记录:男人狩猎捕鱼等,女人进行田间劳作,由于男人获得的食物不够稳定,女人就突出了社会中的主导地位。《物史纪略》印证了这个说法:有些女人带领大家去播种掌握着很多生存技能。但当社会生产力进化父系氏族社会出现后,这种以女性为主导的社会被男性话语权的出现而代替,一切就开始转变,女性从社会活动中逐渐退居到家庭中。

从毕摩教的话语权演变到社会的演变,都在逐渐地边缘化着女性在社会中的地位和形象。经书、法器的不能触摸,即使宗教是女性创立;女性在日常生活中是不洁净的,因为有鬼母之子宜乍;拉则大毕摩由于妻子的原因而丧失了部分神授文化而造成的彝族部分文字的散失,由此引发的她对妻子以及家人的诅咒……都使得女性在彝族宗教中的话语权逐彻底缺失。宗教中无立锥之地,社会地位必然江河日下,即使创世大神是女性,但同样给解构出一个鬼母来说明女性的不洁净。从历史上看,因为社会劳动力的低下,母系氏族社会出现的毕摩教由于话语权掌握者的社会分工性质的忙碌而无暇打理,而将宗教管理权下放,当氏族社会逐渐演化成父系氏族社会之后,这种话语权的回收成为了幻影,最终失去了宗教话语权和参与社会行动的决策权。

三、彝族原始宗教中女性地位衰落的原因

父系氏族社会取代母系氏族社会是直接导致彝族女性失去宗教话语权的原因。因为意识形态的转变,男性一定要淡化女性在宗教中的地位,世界上传承至今的各大宗教莫不如此。只有在宗教的意识形态上淡化女性角色的重要性,才能体现出统治者至高无上神权天授的社会基础,一切不符合统治利益的事件和人物一定要被神权天授思想排除在统治体系之外,即使是颠覆宗教的原创性。彝族在经历了母系氏族原始耕作后,经过社会变革发展到了奴隶制的父权社会制度,在意识形态中就要体现出传承的完整性,那些在历史中占绝对领导地位的女性形象就会被改造甚至是诋毁,以完成整个社会思想的转变。而原始宗教在本民族中的崇高地位是经过一个大时代完成的具有民族精神性的产物,它的民族精神代表性一定要被完整地接收过来并加以社会功能改造,经过历史的不断打磨,男性对话语权逐渐地修复使得彝族女性在原始宗教中的地位被逐渐抹杀最终被逐出原始宗教的图腾崇拜体系,从神打落到鬼而加以讨伐和驱逐,由此来巩固男权的统治地位。而被驱逐出神系的女性被植入到社会活动中,就是将女性的地位孤植于家中而成为男性的附属品。限制了女性的社会行为后,也就完成了从神到鬼,从神到人,从神到妖,从统治者到被统治者再到被灌输女性低能、无知、不洁等思想,经过历史长河的洗礼,在历史古籍不断缺失的语境中,彝族女性彻底失去了宗教创造者的身份和上古神话中的种种优良品德。

四、结束语

创世神和宗教创造者的双重身份,给彝族女性缔造的彝族母系氏族文明带来了无限荣光,也客观地反映出人类社会进化的正确性。毕摩教传承至今已经有几千年的历史,在万物有灵思想的支配下,彝族人民与自然和谐相处,虽然最终宗教话语权被男性取代,但并不能抹杀彝族女性的民族地位和对本民族做出的巨大贡献,彝族女性地位的变化,反映出了彝族社会的进化和变迁,是历史的必然也是历史的诟病。

参考文献:

[1] 廖玲.中国彝族宗教文化研究综论[J].四川民族学院学报,2011(01).

[2] 廖玲.谈彝族史诗《梅葛》与彝族宗教[J].宗教学研究.2012(03).

[3] 杨甫旺.文化传播视野中的彝族宗教信仰[J].宗教学研究,2013(02).

【中图分类号】B933

【文献标识码】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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