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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烟下的一缕温情——浅析电影《萤火虫之墓》的梦幻色彩

2015-01-28崔静雯浙江师范大学321004

大众文艺 2015年13期
关键词:泰和姨娘兄妹俩

崔静雯 (浙江师范大学 321004)

电影《萤火虫之墓》是吉卜力工作室在1988年创作的一部日本动画,整部影片以倒叙的手法讲述,围绕二战时期通过回忆的叙事方式展开。这是宫崎骏所有作品中最写实、也是唯一一部直面战争的电影。影片的基调以悲伤情绪为主,传达出导演对和平的期待和对安定美好生活的向往之情。

一、超现代姿态的文化叙事:画外与画内的“我”

影片主要采用第一人称“我”的叙述方式展开,通过阿泰的口吻讲述自己和妹妹的悲惨生活。采用“我”的优点是排除了作者的无所不知,或者说排除了在主人公的智力所及范围之外的见闻,从而一开始就显得“超现代化”。影片在叙事上分为两条线索,一条是活着的实的线索,另外一条是死亡的虚的线索,与其说是画内与画外的“我”,还不如说成是地狱的“我”与天堂的“我”。第一条叙事线索是画内的我,是活着的,但是却仿佛在地狱一般,炮火炸毁了阿泰的家,母亲在敌军突袭中不幸身亡,父亲在一场战役中全军覆没,原本幸福的一家在战火中妻离子散。为了生活,他们投靠了亲戚姨娘,但是冷漠的姨娘并没有给他们如亲人一般的关怀,取而代之的是冷漠、讥讽。战争扭曲了人们的心灵,让亲情疏远,让人性锁闭,阿泰和节子整日挨饿、生病,在残酷的现实中,唯一的解脱便是死亡。第二条叙事线索是画外的“我”,是死亡的,在某种含义上,死是可怕、恐怖的,但是在阿泰和节子的世界里,死亡代表的是一种解脱,他和妹妹在这条脱离了生的轨道里不会挨饿,不会痛苦,兄妹两人终究不离不弃,一同拥有属于彼此的温暖。

导演通过色彩的改变将两个不同世界的生命联系在一起,将两条线巧妙的交叉呈现在观众面前:影片中黑暗中的红色代表已经死去的人,这里的红色的代表的是血腥,是超越生命的界限;而彩色的画面代表的是现实中的生活。导演运用交叉蒙太奇,将生与死不断的穿插在一起叙事,展现画外的“我”的全知与回忆,影片最开头,“我”看见街头衣衫褴褛的我,那是战争结束后的一个月,再次将时间拉回到战争之前,叙述我和妹妹沦为孤儿的过程,同时侧面展现出战争带给百姓的灾难。当我无奈之下带着妹妹去寻找远方的亲戚时,导演采用了特技的手法,将画面分割开来,画面右边是“我”看着迫于现实压力的我拿着妈妈的骨灰走向冷漠的姨娘家时的无奈与沮丧。影片最后导演运用淡入的手法,将烧掉妹妹骨灰的极度悲伤的我与“我”重叠在一起,最终以我哄可爱的妹妹睡觉结束故事。影片以第一人称“我”开始叙述,又以“我”结束叙事,虚幻的妹妹与我始终照应相对,完成对整部影片的叙事回忆。

二、超幻想境界下的瞬间绽放:室内与室外的“光”

漫天飞舞的萤火虫像可以在暗夜里带来一点微弱的光亮,绽放瞬间的美丽。残酷的现实带给阿泰和节子的只有绝望和痛苦,但萤火虫却照亮了这兄妹俩的微笑。萤火虫承载了兄妹俩的梦想,糖果盒象征着节子的快乐,它是节子的精神支柱,给节子带来了生的希望和期盼,是阿泰对妹妹无尽的疼爱。当清洁工人无情的把糖果盒丢掉暗黑的夜里,他们丢弃的是两个孩子的信仰,清洁工人不能明白,一个旧糖果盒陪伴他们走过了最艰难的岁月,但是萤火虫懂得两个孩子的向往,为他们营造了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美好世界,永远的把节子和阿泰最美好的时刻留在记忆中。

家,本应该是最温馨的地方,然而战争却无情的摧毁了他们的家园,空袭砸伤了人性最脆弱的一面。14岁的阿泰被迫在硝烟中承担起了男人应有的责任。无力的兄妹俩只能投奔亲戚姨娘,可是当姨娘知道母亲死去之后,夺去了他们身上值钱的衣食。寄人篱下的日子总是不好过的,战争让亲情开始疏离,物质的缺乏让彼此间多了许多冷漠,姨娘的冷眼与欺压,长期的饥饿,让节子厌恶这个家,灯光照亮了一个家庭,却没有带来温暖,阿泰毅然决定带着节子离开这个冷漠的家,转而搬到郊外废弃的防空洞里。

走出了禁锢的房屋,迎来的就是快乐与自由。他们亲自置办铺盖,生炉子,提水,做饭,一切都是那么的原生态,虽然简陋,但是只要兄妹俩在一起,便是幸福的天堂。林间有萤火虫相伴,萤火虫是哥哥精心为节子打造的梦想国度。萤火虫飞到节子的头发上,编织出天然的发夹,整个帐子的萤火虫,宛如漫天的繁星,一闪一闪的,这是阿泰为妹妹节子描绘的最美丽的星空。但是萤火虫却只能照耀一夜的光亮,这也侧面预示着节子和哥哥阿泰的瞬间的幸福生活,短暂却动人心弦。

三、超梦幻世界外的情感升华:温馨与冷漠的“情”

战火硝烟中弥漫着悲欢离合、背信弃义,废墟中却凝练出一缕圣洁的温情。节子的眼神中永远充满着童真与可爱。她坦率、真切,哪怕自己挨饿,她也不愿意吃偷来的东西;她懂事、感性,当她看到哥哥为了让自己吃饱东西,夜里去偷甘蔗被人发现痛打一顿之时,“那个人应该打我,因为哥哥是为了我才偷甘蔗”一句率真青涩的话语,从节子口中说出来确实那么的感人肺腑。阿泰对节子的好,节子铭记于心头,哪怕最后节子因为过度的营养不良与湿疹而生命垂危时,她都不忘记对哥哥说:“多谢哥哥,你真疼我。”

阿泰和节子的真挚亲情,与姨娘的冷眼看客心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亲人间不在是一种亲密的关系,相反,是人与人之间的疏离,兄妹俩在姨娘家里备受冷眼,姨娘总是把好吃的饭菜留给自己的孩子,而阿泰和节子却连基本的温饱都成问题,姨娘的冷漠让阿泰开始变得偏执。为了让妹妹吃饱饭,阿泰刻意选在敌机空袭时去偷别人家值钱的衣物去变卖,战争让童真的孩子被迫学会自己长大,孱弱的节子都要在屋里学着缝衣服,这些人性的冷漠与畸形心理侧面讽刺了战争的残忍与无情:废弃的家园,荒凉的原野,冷漠的路人,战争下不再有真挚的情谊,取而代之的是陌路。当节子最后死去时,导演运用一系列闪回镜头,回忆节子的快乐时光:节子的笑声,破损的秋千,节子在打扫屋子,祭拜死去的萤火虫,在肆意的扑蜻蜓,奔跑,一切都是那么的可爱与天真……这或许是影片仅剩的最后一缕温情了。

天真的节子,坚强的阿泰,阿泰为节子搭起一片晴朗的天空,节子为阿泰吟唱一曲动人的旋律。走出了痛苦的阴霾,在萤火虫的照耀下,兄妹俩走向光明的彼岸,在梦幻的世界里,不再有硝烟与冷漠,有的是兄妹俩不离不弃的温情与精神的慰藉。整部影片都在悲情的基调下,闪现出一缕温暖的兄妹亲情,虽然悲怆,但是动人。导演从悲剧的反面唤醒人们认识到和平的宝贵,传达出导演厌战、希望和平的向往之情。

[1]沈黎晖,尹丽川.宫崎骏的感官世界[M].作家出版社,2004.

[2]李显杰.《电影叙事学:理论和实例》[M].北京:中国电影出版社,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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