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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性之花”的盛开与绽放
——浅析《原野》中金子的反抗之路及其独特的审美价值

2015-01-28北京师范大学珠海分校艺术与传播学院519085

大众文艺 2015年13期
关键词:仇虎焦家曹禺

张 莉 (北京师范大学珠海分校艺术与传播学院 519085)

“野性之花”的盛开与绽放
——浅析《原野》中金子的反抗之路及其独特的审美价值

张 莉 (北京师范大学珠海分校艺术与传播学院 519085)

在曹禺塑造的女性形象中,金子是最具魅力的女人形象之一。她敢爱敢恨,有着强烈生命力和原始的蛮性。她的反抗之路与最终抉择,是她意识觉醒后自觉的理性选择。这一过程所流露出的“人性”之美、对理想的执着追求以及原始的“灵性之爱”的升华,都让这一形象获得最眩目的光彩与独特的审美价值。

《原野》;金子;反抗;审美价值

曹禺以其对社会现实的深刻理解与独特感受,对各阶层女性悲惨命运、主体意识、生存价值、爱情自由和婚姻自主的关注,让他笔下的女性抗争不息,魅力十足。尤其是《原野》中的金子更具有一种内在的原始生命力与抗争勇气:能够利用大星对她的爱怂恿懦弱的焦大星与焦母对抗,能够坚决与压抑如坟墓的焦家决裂,义无反顾地同“越狱犯”——金子之前的未婚夫仇虎一起逃走,成为继《雷雨》后,更富“代表性的以反抗与自身欲望展现生命力的女性”1。本文试图通过金子的挣扎与反抗的过程来揭示这个人物所体现的审美价值。

一、 金子的反抗之路

金子敢爱敢恨,勇于放弃具有殷实经济条件的家庭而选择和情人逃往根本不存在的理想之地,这是对自己命运的“自由选择”,所以,金子的反抗之路是坚定、自觉的。

1.言语上的反抗

金子的丈夫大星羸弱,对母亲极度依恋和惧怕,而婆婆心狠手辣、尖酸刻薄,视金子为“眼中钉”,变态地防范着她。可金子不敢当众顶撞婆婆。最初的反抗,只能是一种言语上的反抗。金子的出场是在送别丈夫焦大星去城里工作的路上:“女人气冲冲地,一句话不肯说。眉头藏着泼野……走起路来,顾盼自得,自来一种风流。”2她以极具魅惑的眼神和动作挑逗大星,诱逼他亲口说出“淹死我妈”来达到内心的平衡、满足与快感。此时的金子只能通过诅咒性的语言来平复备受压抑的心理。“救谁”这场戏便是这种心理的大暴露。3

2.行动上的反抗

金子这种复仇的心理由于仇虎的到来逐渐转变为复仇的行动。不过,当金子第一眼看到仇虎时并没有马上认出他并对他产生好感,但是当仇虎说这次回来就是要把金子带走,要带她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坐火车还得七天七夜。那边金子辅的地,房子都会飞……那地方天天过年,吃好的,穿好的,喝好的”。一下子就击中了金子的软肋,金子对生活本已心如死灰,却没想到机会来了。仇虎接下来耍赖并表现出坏男人的狡黠:如果金子不带他回家,就为心上人跳坑去死。金子自然舍不得让他去死,最后在仇虎讲述那“金子铺地的好地方”的诱惑下,金子终于给仇虎一个“台阶”4下,让他今晚去她家。仇虎和金子在一起相处的十天,炽热激烈的爱情和复仇的火焰碰撞在一起,点燃了生命的激情与烈火,在灵与肉的抽动中发泄着他们对饱受折磨和备受压抑的愤怒,也饱含着他们对美好未来的希冀与期待。

3.反抗意识的觉醒

当生命的激情被唤醒之后,金子的反抗意识也逐渐觉醒。她意识到“一个人活着就是一次”,因此她要好好活着,并努力使生命过得幸福一点。可她感觉自己“在焦家,我是死了的”。当婆母逼着儿子大星用皮鞭抽打金子时,金子公然反抗焦氏,发出了压抑心中已久的愤怒呐喊:“你妈从我一进家门就恨我、骂我、羞辱我、糟蹋我,没有把我当做人看”,“为着你这个妈,我死也不跟你这样的好人过”,“你们逼我吧,逼我吧!我做了!我做了,我偷了人!养了汉!”

4.自由地朝着理想之地逃走

在虎子杀害大星又借焦母之手害死小黑子后,仇虎陷入内心的愧疚与恐惧中无法自拔,精神错乱,然而金子清醒之后行为果敢坚决,义无反顾,希望和仇虎尽快逃出很森林,奔向那黄金铺路的好地方。尽管后来仇虎死了,金子依然带着与仇虎的孩子“向着天边”飞去。

二、金子形象的独特审美价值

金子从起初背地里的言语反抗,到与仇虎在婆婆眼皮底下偷情,到与婆母公然争辩,当众抗争,再到和仇虎一起私奔逃亡,我们可以看到随着时代前进,随着“五四运动”对封建礼教的强烈冲击,女性的反抗意识与平等观念一步步觉醒,金子强烈、大胆的挣扎与抗争正是这一意识觉醒的真实写照。金子是曹禺笔下极具表现力与张力的女性形象,曹禺从塑造这一形象开始,就发掘出了女性灵魂之真与自由之美的元素。

1.“人性”之真的自然流露

金子是曹禺笔下惟一一个为了自己的爱情自由和精神追求决然放弃舒适的物质生活而走上逃亡之路的女人,也是曹禺剧作中最具自然属性和原始生命力的女性形象。作为一个完全凭借自己的意识觉醒“出走”的女性,金子的“人性”在剧中得到充分体现与表露。她向往爱情自由,敢爱敢恨,不依赖男权,而有自己的主见和个性。她坚持同压抑她的一切去抗争,公然与婆婆和丈夫对抗。这些都是“人性”之真的自然流露。

2.对天边那“黄金铺满地”的执着追求

在曹禺以往的作品中,剧中的女性即使有些许梦想也都因现实粉碎,最终都处于失望或绝望的状态。只有金子一改以往女性的绝望心态,坚守着“黄金铺满地”的完美梦想,而且最终朝着“天边”飞去,坚定勇敢地去承担自己的责任,完成自己的梦想。这是在曹禺作品中第一次对女人梦醒之后出走,并朝着理想之地进发的书写与肯定。

3.原始的“灵性之爱”的升华

金子和仇虎的结合,应该是“两个被压抑的强悍生命力的灵与肉的双重结合”5。金子爱上仇虎,并非因为仇虎之前是她“下了定”的未婚夫,而是仇虎用感情打动她,用理想引诱她,金子被他的男子气概与野性的魅力所吸引了。而且,她早已厌倦了焦家,在焦家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死去了”,可是仇虎的到来让他看到了希望。她从和仇虎的交谈中体察到了这个男人心中蕴藏着的力量。这种男性的强劲的原始的力,是她久已倾慕而不可得的。尤其是虎子“这次回来,我要带你走”的许诺,更让金子心花怒放。从此,仇虎成了她心灵的支柱,成了她的希望之所在。

总之,金子在自觉的反抗过程中所流露出的“人性”之美、对“向着天边飞”的理想的执着追求以及原始的“灵性之爱”的升华,让这一人物形象获得最眩目的光芒与最迷人的光彩。她是曹禺对有着“火炽的热情,一颗强悍的心”的女人所划的一个圆满的句号。

注释:

[1]李秀萍.《抗争与牺牲的两级——曹禺笔下的女性人物》.《绥化学院学报》,2005.2.

[2]曹禺.《曹禺戏剧集(原野)》.四川人民出版社,1982.9:15.下文对剧本的引述皆出自此版本,下不赘述。

[3]沈渝丽.《一朵金黄耀眼的花——谈谈《原野》中金子的形象》.《曹禺戏剧研究集刊》,189页.

[4]申哲辉.《“原始力”的化身——<原野>中金子形象解读》.《创作与评论》,2005(4).

[5]卢敏.《生命的呼唤与呐喊——曹禺的<原野>》.《20世纪精品话剧赏析》,中国戏剧出版社出版,2003.12.

张莉,女,湖北宜昌人,1980年出生,北京师范大学珠海分校艺术与传播学院副教授,中国艺术研究院2013级在读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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