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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自己化为建材填入共和国的大厦

2015-01-25张春倩

中国石化 2015年11期
关键词:荆门轴瓦炼油厂

□ 本刊记者 张春倩

回忆起参与四个炼油厂建设的情景,梁老感慨地说:“我这一生故事太多了!”

“请不要用诗人的眼光看我——我只是一粒沙;请不要用文学家的眼光看我——我只是一滴水;请不要用艺术家的眼光看我——我只是一块砖;请不要用科学家的眼光看我——我只是一片瓦;我只是把自己化为建材,填入共和国的大厦。”这是福建炼化公司总机械师梁 麟《奋战春秋》一书中的一段话。

60年过去了,他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他1993年获得国务院颁发的“有突出贡献、享受国家政府津贴”证书。

梁老的一生是丰富而又传奇的一生。他先后参与建设了兰州、大庆、荆门、福建四个炼油厂。1988年12月,55岁的梁 麟听说福建要建厂,主动要求参与建设。他说,我只想再建一个炼油厂。七年后,1995年,福建炼化全面投产。1996年,“超期服役”的梁老正式退休。

如今,梁老与老伴儿居住在花园城市厦门。回忆起参与四个炼油厂建设的情景,梁老感慨地说:“我这一生故事太多了!”

兰州炼油厂 皋兰山下

新中国刚成立时,全国一年才生产两三万吨油。当时的兰州是国家第一个五年建设计划的重点城市,兰州炼油厂是苏联援建的146个重点工程之一,是全国第一个百万吨级炼油厂。1954年,我们一帮从未离开过京津地区的十八九岁的小青年,满怀为石油工业献力、为共和国富强献身的激情,义无反顾地踏上西行之路,来到了皋兰山下,开始建设兰州炼油厂。

有激情就有效率,一期工程比计划提前一年零三个月,但年轻的我也遭遇了深刻的教训。

兰州炼油厂1956年开工兴建,一期工程全部由苏联人主持,小到哪怕一个螺丝钉都是苏联的。16单元热风炉的耐火砖的砌筑工程已经完成过半时,现场专家说我对图纸的理解有误,砖的砌筑方式与设计图不符。我们只好把砌好一半的耐火砖全部推倒重新砌。我当时心里百感交集,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老师傅们却没有过多的抱怨,只说:“小梁,往后多来几趟,看图细点儿!”

热裂化的进料泵通蒸汽后,轴封发生漏气。为此,我被叫到了现场,但却百思不得其解。后来经查图、翻配件箱,找出了一整套“片弹簧”,我们才知道少装了零件,只得拆机重装。

在建设兰炼的过程中,我积累了很多经验,有不少创新,但这些深刻的教训更让我终生难忘。

大庆炼油厂 红色草原

1963年,苏联撤走了在兰炼的全部专家。我们国家自己开发的大庆油田的大规模建设开始,兰炼派出一整套人员支援大庆建厂。1963年,我作为第三批援建人员,在三十而立的那一年,告别了母亲和妻儿,奔赴大庆炼油厂,那时,大庆是一片红色草原。

在这片红色草原上,我参与解决的“堵焦阀”、立式管道泵等技术向全国石化系统推广,带领技术攻关组解决了带压热油管线焊接技术等难题,为企业创造了经济效益,我也在这片红色草原上经历了“文化大革命”。

文化大革命期间,技术干部是搞运动的对象,但基本上没有受到太多伤害。造反派说,老梁他没有油水,斗他没用!造反派一商量,“我们抓革命,你要保证促生产,你生产要出了问题,拿你是问!”所以我就拼命干,晚上住到厂里,一有点什么动静,赶紧处理。技术专家,即使在文化大革命期间,他们也还是觉得有用的。我坦诚地记下我在大动荡年代的作为:我没有损坏国家财物,没有做对不起人民的事,没有伤害他人和自身。

荆门炼油厂 竹碧河畔

1969年,国务院批准在江汉地区集中力量找油,同时建一个炼油厂,选址在荆门东侧的宝塔山下,竹碧河畔。11月,荆门地区成立了第八分部指挥部,我奉命到八分部报到参加会战。

1970年4月26日首次进山。我们一行14人举着一面红旗,迎着朝阳,走在乡间小路上, 过竹碧河,在编号为二号沟的沟口东坡上,开始搭盖第一栋“席棚子”。墙和门是苇席和油毡纸围成,唯一的家具——床也很“别致”:由四根木棍做桩,用绳围起,再铺上苇席和行李就是床。没有灯,用蜡烛;没有自来水,用木板插在稻田的一角,喝渗透过来的“矿泉水”。

1970年“五一”,在常减压装置工地,召开八分部誓师大会。时任武汉军区参谋长、油田总指挥长韩东山和时任石油部长的余秋里在会上讲话,要求项目做到当年定项、当年选厂、当年设计、当年施工和当年投产。“刮风是电扇,下雨当流汗;活着干,死了算!”不分黑夜和白天,不管雨天和晴天,没有节假日,每天工作12个小时以上,是当时艰苦奋战的真实写照。参加建设的数万人都不会忘记当年的大会战和会战的艰苦。1971年元月,常减压、催化裂化和延迟焦化装置联合投产。

1982年,从国外购买的烟机在安装过程中,烟机的下壳装不进去,外国专家指挥了三天没装进去。他说,这不是我们的问题,是设计的问题。我心想,这台烟机是世界级大公司的产品,在世界上也卖不少了,怎么可能设计出现错误。我把自己的人都留下来,晚饭过后,起重、管、焊等工种一起开了一个分析会,然后我们慢慢调整,一直到半夜11点,机壳稳稳地落座在了基础台架上。第二天,外商非常惊讶:“梁先生,你怎么把它弄进去的?”外国专家检查数遍,最后确认安装质量全部符合标准。最终,机组试车也取得了圆满成功。

在荆门催化技术改造项目上,我和同事们突破了国外设定的技术标准。我获得了中国石化颁发的两枚科技进步奖章。

福建炼油厂 东海之滨

到福建前,时任福建省副省长施性谋说:“我们需要你这样的人,你再干十年,我们就把你养起来。”

1988年12月29日,我55岁,离开荆门来到东海之滨的泉港。1989年7月,公司指定我组织参与大型机组和仪器的引进工作。当时拿到的外汇投资只有申请计划额度的75%,我们多次调整计划,将部分大型设备仪器改为国内招标生产,并出国认真考察,选择价格合理、质量可靠的厂家,最终为国家节约外汇10%以上。

催化的压缩机是进口的,一开车就烧轴瓦。轴瓦有两套备用,换上备用的,一启动又烧了。我跟外国专家说,你不能再烧了,从美国寄要十天半个月,耽误不起。外方坚持要安上第三套轴瓦,并定好第二天开车。下午把专家送走后,晚上我们组织自己人商量,认定是高位油箱回流孔板截流得太厉害,轴瓦降温不够,温度高导致烧轴瓦。我们组织人员把回流孔板拆下来,按尺寸重新做,但把孔径扩大,做好后连夜装上,一开车,没问题,大家才回去睡觉。

1992年9月30日晚上10点半,全厂开工,向北京报捷。此时,我才想起,自己已经有120多天没回家了。至此,福建炼油厂按原定的“九二·九”和“九三·九”计划全面投产。1995年末,我组织了跨年度的全厂停工大检修,提前完成检修任务。不久之后,退休文件到了。

刚到福建时,有人问我到福建是为什么:“你在荆门什么都不缺,你追求的到底是什么?”我说,没有别的,就是想再建一个厂。

记者手记:结束了一个小时的采访,走在秋日阳光的街道上,我的内心对梁老、对老一辈石油石化人充满了敬重之情。奔忙了一辈子,退休后,梁老还惦记着自己最热爱的石油石化行业,每年都参加石油石化论坛,关心了解行业最新动态。

老一辈石油石化人把一生最美好的时光奉献给了石油石化行业,他们是石油石化大厦的基石,他们用一生的时光在为子孙后代的美好生活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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