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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白鹿原》改编成电影创作的探讨

2015-01-20朱熠

文教资料 2014年27期
关键词:田小娥陈忠实白鹿原

朱熠

(湖南化工职业技术学院 团委,湖南 株洲 412000)

对《白鹿原》改编成电影创作的探讨

朱熠

(湖南化工职业技术学院 团委,湖南 株洲 412000)

《白鹿原》是陈忠实先生的力作,这部小说人物众多,情节曲折,具有博大精深的艺术境界。该小说自问世以来,影响十分广泛,在国内外有着庞大的读者群。自电影《白鹿原》公映后,各方面争议不断。鉴于此,作者从故事情节、人物设置、表演、电影画面四个方面就小说《白鹿原》改编成电影创作进行思考分析,提出见解。

《白鹿原》 小说改编 电影剧本

《白鹿原》在出版了二十年后,终于通过电影的形式面世了。这部小说刚刚在《当代》杂志登载后,已经引起了很多电影制作公司的浓厚兴趣,可是整整二十载过后,这个期望才从理想照进现实。

《白鹿原》为什么被称为“最难被改编为电影的小说”?我想这个“最难改编”体现在多种维度上。从小说叙事的角度来看,《白鹿原》聚焦了关中平原两个家族跨越几代、多种社会政治环境中的恩怨纠葛,人物繁多,线索复杂,如何取舍改编是一个根本的难点。即便文学本创作出来,如何发挥电影特性的优势,把事件的枝枝节节在有限的电影叙事时间中有意味地再现,对导演来说也是极大的考验。“作品文学素质越高,那么改编作品就越是难以和它相媲美”[1]小说诞生的同时,另一位陕西作家贾平凹的《废都》亦横空出世。这两部作品被视为“陕军东进”的代表,尤其因为“填色加框”(指两部小说都有大量情色描写)、“天价稿酬”等现象曾引发文化界众多争议。不仅如此,两部小说也并不符合当时主导的意识形态,政治上显得“不太正确”。以《白鹿原》为例,书中涉及大量农村基层搞农会、闹革命的内容,但与过去《暴风骤雨》、《红旗谱》这类作品相比,陈忠实却没有因循老路,他毅然地选择在更宏观的立场思考民族国家的苦痛和人性与宗法的二元背反,由此大大扩展了作品的深刻内涵。

也许正是因为上述种种原因,《白鹿原》被影像化的过程是漫长而艰辛的,虽然在1997年拿到茅盾文学奖,但很长时间里,人们可以看到小说甚至后来的戏剧版本(归文化部管理),电影却一再难产。今天王全安的影片上映后却反响平平,导演费尽心血投拍这部大戏,最终演变成为吃力不讨好的一次经历。而造成这一缺欠的主要方面就是改编问题。

陈忠实在小说开头引用了巴尔扎克的一句话 “小说被认为是一个民族的秘史”,这样的题记已经确定了《白鹿原》的事实基调。但是电影剧本改编后,情节的主要部分竟然成了田小娥的故事。田小娥在原著中属于女性斗争失败的悲剧典型,但其经历并不是小说的主线,田小娥的死发生在小说的中下部分,后面还有非常复杂和波澜壮阔的情节发生。然而公映版的《白鹿原》在田小娥死后基本只剩下二十多分钟的情节。这样的剧本存在太过明显的硬伤,一是故事主线偏差,二是故事情节不完整。如此动人心魄的一本文学杰作改编成电影竟然变成这样,不能不让人痛心疾首。

公映版的 《白鹿原》存在严重的情节不完整。故事到1938年便戛然而止,而且结局是完全脱离原著的创作,小说中日本人根本没有袭击白鹿原,从一个侧面体现出小说所表达的白鹿原的那份神奇。而电影里,白鹿原被炸了个稀巴烂,情节就莫名其妙地炸完了。陈忠实的小说讲了近半个世纪的人事纷争,很多重头戏都在抗战之后发生,尤其是黑娃这个重要人物的结局和白鹿两家争斗的最终结果都是在其后发生的。情节安排和剧本结构是紧密相关的,因为剧本主线即已出现偏差,因此情节上就不再是一部渭河平原上面的民族史诗,而成了偷情偷房的情欲大戏。这一点实在让稍有见解的观众都难以接受和苟同。

剧本上的缺陷是电影的致命伤,然而如果说在人物设置和塑造上面有所弥补的话,那么电影仍然有出彩的机会。但导演不仅在情节主线的把握上出现偏差,在人物设置上也犯了巨大的错误。原著中陈忠实运用了“地方神话”这样一个文化学上的重要概念——以“白鹿精灵”象征一种至高的仁义道德观,而小说中白嘉轩的姐夫朱先生,以及白嘉轩的女儿白灵是两位与白鹿精灵直接发生联系的人物。朱先生代表的是一种至高的人生境界,而白灵代表的是对自身价值的追求,是一种全新的价值观。这两个人物的重要意义对于《白鹿原》整部小说的史诗概念都是很明确的,但王全安竟然彻底删除了这两个人物。如果说删除白孝义和白孝武是无关紧要的,而且电影创作也难以容纳和表现如此多的人物的话,那么删除白灵和朱先生简直就是鲁莽粗暴。从小说的整体布局来看,田小娥这个人物的戏份完全可以压缩,女性戏份的重点应该放在白灵身上,而且白灵和鹿兆海的爱情故事也是非常重要的戏份。他们两人的爱情代表的是两种世界观的冲突,更是一个隐晦的政治比喻,具有非常重要的艺术和现实价值。而电影版将如此重要的内容连根拔起,全然不留。

人物塑造上,作为一个熟知原著的观众,我尚且未感受到白嘉轩与鹿子霖之间持续而又明显的明争暗斗,那么不熟悉原著的观众想必更是看得云里雾里。白嘉轩与鹿子霖之间的争斗是不同人生观的争斗,代表的是两种仁义态度。这持续数十年的人际斗争是小说的微观主线,在公映版中我们只看到了几场表现这一点戏份。原著中那种暗藏的激烈对抗并没有得到体现。黑娃是原著中的重要人物,可以说是儿辈中陈忠实着墨最多的一个人物,也是性格最丰满,最有人情味,最有传奇色彩,最有悲剧气息的人物之一。我们在电影版里看到的黑娃是支离破碎不完整的,观众没有感受到他的成长、他自我意识的觉醒、他对这个世界的感知,似乎他只是因鹿兆鹏劝说而成为一个共产党员的。原著中黑娃是非常有自我意识的一个角色,他从小便不喜欢白嘉轩那“挺得太直的腰”,也不喜欢和白家子弟玩,相反他和鹿兆鹏更亲,这也铺垫了日后他俩一起闹革命的情节。在电影里却成了他和孝文“两小无猜”,不知道电影版意图何在?

从演员的表演来看,各位老戏骨的表现依旧是无可挑剔的,尤其是刘威饰演的鹿三真是入木三分,那种刚硬秉直表现得酣畅淋漓。可能由于删改的原因,白嘉轩和鹿子霖的戏份并不突出,显得不温不火。所有演员中张雨绮的戏份是展现最多的,甚至导演还安排了一场原著中并未出现的麦堆激情戏。在田小娥被杀的那场戏中,饿了很久的田小娥早该干瘦如柴,而张雨绮简直白嫩结实,完全没有饥饿感。

电影另一个重要的表现手法就是画面的处理和镜头的剪辑。从画面处理来看,不说别的,就说开头上字幕的那一段“风吹麦浪”。即便是如此美丽的麦浪,在镜头下,死气沉沉、毫无美感,甚至很明显能看出后期做了慢速调整,但声音和画面却不同步的缺陷。

影片前段有一场戏,是农民们吃完饭唱戏,段奕宏饰演的黑娃坐在画面的黄金分割点上吃面。农民们激昂欢快地唱动,黑娃坐在一角看着,这个镜头采用了固定镜头的全景居中构图,这时候只需要一束光、两套不同的服装色彩基调,就可以创造出完美的动静对比效果,用以表达黑娃彼时彼刻的骚动心情,可是,电影版没有这么做,甚至什么都没有。连镜头都是在构图没有任何变化的情况下,干瘪地推进、拉远,黑屏。

更不用说全片从头到尾堆砌的全景。只有在拍张雨绮的田小娥时,镜头是灵动的、有感情的,这可以很明显地看出导演本身对作品中人物的判断倾向,但这种不自觉体现出的倾向,却恰恰成了导演想要极力避免的,于是这几场戏的生动与表现其他人物时的冷硬形成了令人不适的反差。

镜头剪辑的草率。从头到尾,观众能看到的转场方式数都数得过来:动接静、淡入淡出、叠化。这几种都是最简单、最毫无意义、最缺乏技巧的转场方式。名著改编影视作品一直存在这样的问题,导演很多时候并非想忠实地将原著搬上荧幕,而是想借原著的壳子表达自己的理念。这样的一种创作态度有可能产生优秀的作品,也可能产生侮辱原著的改编,这一切都要看导演的见识和胆识。情节的改编是必然的,电影的长度限制了其完整地展现原著的所有情节,但如何取舍情节,如何安排人物,如何梳理情节走向,就是见仁见智的事情了。

当然由于种种原因,导演不得不对作品进行删改,然而素材就在那里,删改的尺度如何把握,镜头语言如何取舍都是导演的能力和见识的体现。很多时候在国内剪出一部好的公映版也是不易事,无论是敏感情节的取舍,这是电影片长的选择都要看导演的胆识和谋略。

[1]温斯顿.作为文学的电影剧本.中国电影出版社,198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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