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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田明 别拿画当真 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2015-01-20

艺术汇 2014年12期
关键词:美院当代艺术杭州

郑田明出生在东北,一个支援东北建设的浙江家庭。几十年来祖辈的语言和饮食依旧保留着江南的风俗习惯,一门之隔就是跨越了两千五百公里的生活方式。用郑田明自己的话说,回到杭州也算是完成了祖辈对故土的一番夙愿。其中交织着太多社会的时代变革和人性的情愫眷恋。

现在的郑田明依然会穿象征着自己曾经愤怒过的拔去铆钉的斜拉链机车皮衣,带着害羞的史蒂伽(郑田明收养了多年的流浪狗)在工作室楼下散步,史蒂伽每次都会在一个小土丘上环视一周,郑田明还为他的狗画了一张如伟人一样夕阳下背影的肖像

无论是对家中三代人的生活变迁还是对自己曾经的愤怒叛逆,郑田明提起这些的时候都异常平静,他觉得这些都是让他成为此时此刻此模样的过程,当然现在的状态也并非唯一的结果。正如他的绘画态度——就是要画一张画,不用顾忌前因后果,作为一个无限短暂的时空切片,为下一帧切片衬托出无限的可能性。在郑田明看来,他的作品既可以是命运悲剧和喜剧的临界点,也可以是平静的绵延,他要做的只是一个公平的画面,让命运顺其自然,把经历和体会留给这些命运本该属于的人。

如果能用一个字来形容郑田明,那就是“静”,这种静不是表面上的安静,更多的是心中对自己无声的整理。斜拉链朋克皮衣、充气恐龙玩具、时速30公里的山地车、还有爱叫又害羞的史蒂伽,这些看似不平静的事物,也被郑田明静的气息所感化,成了他更多片段中的延伸。

半野:在杭州生活了多久?

郑田明:高二的时候就来杭州了,当时为了考中国美院,在杭州七中读了两年。

半野:那个时候为什么一定要来中国美院?

郑田明:这个说起来可能有点复杂,我爷爷奶奶都是浙江人,刚解放的时候他们到东北支援建设,就留在东北了,他们在那边还说的是家乡的方言,吃的是雪菜。我父亲出生在东北,已经和东北人差不多了,但是他们特别希望后代里面有一个人能回到浙江,我可能就是冥冥之中被选中的那一个。

半野: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学习美术的?

郑田明:我从小就爱画画,有那种看到什么东西就要画下来的欲望。但是开始正规学习美术之后发现区别还是挺大的,我不太喜欢画石膏像什么的,不太理解为什么一个东西要分成块面、画一个颜色就要有黑白灰什么的。

半野:能谈一下对在学院里那段时间的印象吗?

郑田明:刚考上美院的时候,正好赶上一批年轻的老师进来,当时在基础部,是薛峰老师教我们,一上来就给我们洗脑,推翻考前的石膏像思维,给我们看当代艺术,让我们知道原来还可以这样画画,那个时候我才隐约体会到什么是艺术。他和我们说“以后你们不要做画家,一定要做艺术家”,这句话对我的影响非常大。后来进了壁画系,导师是吴山老师,他在美国待了很久,对我们很宽容,我们做些实验形式的东西他从来不干涉,一直鼓励我们做下去。那时候我也比较叛逆,每天都很愤怒,到了毕业创作的时候做了很多像狗一样的东西,还做了个笼子,然后把所有的画都关在笼子里面。

半野:美院毕业之后你去了意大利。

郑田明:去了意大利以后,就觉得当代艺术没那么奇怪了,因为他们有一个完整的美术史,文艺复兴、巴洛克、浪漫主义、现代派到当代艺术一条完整的艺术发生脉络摆在那里,所以见到什么都不会奇怪,也比较宽容;国内的话这个阶段可能不完整,有种在夹缝中的感觉,老教授觉得你的东西不是按照他们那套评判画面标准体系做的,有些批评家们觉得这种画面比较过时,不够观念。

在意大利我选的是绘画工作室,还是按照之前的轨迹继续下去。那里理论方面的课占的比重比原来在国内大一些,像是这边也有的美术史,还有符号学、社会学这些课程。技术方面的课也是有的,但不像国内是要教你画成什么样,他们会尊重你选择的方向,在遇到一些技术上的困难的时候,就可以去问绘画老师,怎么样去实现我的想法。所以我觉得更像是一种理解世界方法上的区分,而不是媒介上的区分。

那几年正好赶上经济不景气,画廊大批倒闭,剩下的基本都是大画廊,不大会为年轻艺术家做展览,我们就同学之间自己组织展览,比如在哪个同学家把客厅东西搬掉,然后印很多海报去贴,每天轮流在场地值班,这种展览也是有很多人去看的。

半野:听说你在意大利曾经做过一个艺术家的访谈项目,可以介绍一下吗?

郑田明:那个项目的创始人是我在中国美院的同学,后来他去了德国留学,他先是做了一本电子杂志,介绍在欧洲的亚洲艺术家,做了一期之后我才加入的。我们每个月挑一个在欧洲的亚洲艺术家进行访谈,这个项目到现在已经快两年了,采访了十几个艺术家。通过这个项目我才体会到艺术真的是没有国界分别的,大家玩的东西都差不多,只是玩法不一样。

半野:当你再次回到杭州,觉得这里有什么变化?

郑田明:之前在杭州,我是一种游离在外的状态,在学校里也不怎么和外界接触,只知道学校有几个特别有名的艺术家,可是又觉着他们和我们的生活又没什么关系。有时候我和身边的同学买点吃的买点酒找个地方就算做了个展览了。后来回到杭州,发现杭州一下子有了好几个专业的当代艺术空间,也不再只盯着大牌艺术家做展览了,给了我们年轻人好多机会。我也通过这些认识了好多新的朋友,人多了就开始有交流,平时经常去别人的工作室看看,知道了很多之前没想过的事,感觉就像是和很多人一起玩一个游戏。

半野:环境的每一次变化,会体现在你的创作上吗?

郑田明:以前的作品都是比较愤怒的东西,别人看我越不爽我越开心的状态,走在街上就像让人打我,后来在威尼斯,街上都是很古典的东西,这些东西已经慢慢渗透到了生活里面,让我自然而然地变得不想再反抗。现在的作品就有些变化了,我理想中的作品可能是一种带有悲剧内核的戏剧,这种东西可能表面上看着有点搞笑、玩世不恭,但是最终表现的还是一个悲剧,就像一个人面对命运无力反抗的感觉。有些东西,是我随着年龄的变化慢慢接受了,就像现在更关注命运,有时候当预言家告诉你一件事情注定要发生,你越是反抗就越会促成这件事情的发生,可以说就是角度的变化,我不再是站在一个反抗的角度观察和创作了。

半野:能具体地谈一下最近的作品吗?

郑田明:最近的作品里要表达的东西可能和我自己的关系不是很大,更多的都是在尝试寻找一个视网膜的刺激,比如一瞬间的壮丽景象中的光线,夕阳中伟人的背影、电影里的一团火焰这些仿佛可以印到挂历上非常戏剧性的场面,你甚至可以理解成是一部电影中的一帧画面被无限拉长,静止在这里。

其实就是一个东西复杂到简单的过程,像是一个现实中很难捕捉到的夕阳的画面,放在具体情节中可能会是一个宏大的场面,可以烘托出故事的背景,但是这一帧画面脱离了情境之后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风景看起来还有点俗,反而不如海面、森林和灰色调的风景什么的耐人寻味。

半野:那你觉得别人再看这些作品的时候能理解你的想法么?

郑田明:制造作品的时候,我就是一个参与者,但是做完之后我就出来了,邀请别人进去,观众看到我的作品有什么反应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我更希望观众看了我的作品会从自己的记忆和经验中想到一些东西,而不是试图找到什么线索进入我的节奏,具体到每幅作品里面都会有些自己的造型偏好,这些只对自己起作用,不对观众起作用。

半野:除了绘画,我们还看到过你的装置,在做装置作品的时候动机和绘画是一样的么?

郑田明:其实是一样的,对我来说有的时候画一幅画就是做一件装置,需要很多技术手段去生造一个三维空间,而装置它就是一个现实存在的东西,就摆在那里了,可信度更高。

半野:那你未来的作品会如何发展?

郑田明:我对目前的状态比较满意,还是会先持续下去,直到一个能让我自然而然地发生改变的情况出现。不希望寻找一个主题,为了它去做一个改变的决定。(撰文:B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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