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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明中期商人传记的分类与发展脉络

2015-01-09张世敏

西部学刊 2014年12期
关键词:史传

摘要:商人传记是研究明清商人最重要的文献之一,按照传主的不同可以分为高士化商人传记、一般商人传记与机诈商人传记三类,它们有着各自的发展脉络。高士化商人传记在明中期经历了主导地位被取代的发展过程,一般商人传记经历了由从属地位到成为商人传记主流的发展过程,机诈商人传记数量很少,从未成为商人传记的主流,但与史传惩恶的传统一脉相承,其中有着清晰的承袭脉络。高士化商人传记与一般商人传记在不同阶段主导地位的变更,反映了明中期商人传记请托应酬之文的特征越来越明显。高士化商人传记的薪火相传以及机诈商人传记的不绝如缕,表明商人传记承袭着史传的优良传统,并未完全蜕化为请托应酬之文。

关键词:商人传记;史传;请托应酬之文

商人的墓志铭、传记、寿序等,是研究明清商人最重要的文献,对此,余英时在《士商互动与儒学转向》一文中已有明确的论述。墓志铭主要记述墓主的“学行大节;小善寸长,则皆弗録”,[1]53传记则注重“随所传之人变化”[2]文体上的差别,使传记能够更加细致地反映传主的生平小事、宗教信仰等情况。因此,同样作为研究明清商人的重要文献依据,商人传记比商人墓志铭具有更高的价值。

在明清商人研究实践中,学者们非常注重运用商人传记、商人墓志铭作为立论的文献依据。然而,相对文献的重要价值,同行学者对商人传记本身的研究,还未给予必要的重视。张海鹏等主编的《明清徽商资料选编》收录了不少徽商传记,算得上是第一部对商人传记进行搜集、整理的著作。此后,对商人传记、商人墓志铭进行文献整理一直没有受到应有的重视,研究成果只有两篇硕士论文,分别是耿传友《汪道昆商人传记研究》、孔祥礼《王世贞商人传记研究》。

上述研究成果存在以下两方面的不足:第一,未对某一时间段的商人传记进行系统的清理。张海鹏《徽商研究资料选编》中收录的商人传记,只有徽商传记,且只是部分的徽商传记;耿传友与孔祥礼的论文,都只搜集了某一作家文集中的商人传记。第二,未进行能够反映商人传记流别及发展过程的分类研究。张海鹏《徽商研究资料选编》将文献分类编次,所收录的商人传记被归入十几个类别,但这种分类法不能反映商人传记的流别;耿传友《汪道昆商人传记研究》、孔祥礼《王世贞商人传记研究》未对商人传记进行分类。系统清理是认识商人传记整体面貌的前提,分类研究可以促进对商人传记各个组成部分的认识。从这两个方面着手,方能深化我们对商人传记这种重要文献的把握,而不是简单地把商人传记看成是谀词。

通过对《四库全书》、《续修四库全书》、《四库全书存目丛书》中明中期的文集进行拉网式的翻检,笔者从金瑶、汪道昆、王世贞、宋仪望、刘凤、方弘静、吴子玉、郑若庸等50位作家的文集中,搜集到160篇商人传记。[3]本文将在系统清理的基础上,对它们进行分类研究,按照传主的不同,将这160篇商人传记分为高士化商人传记、一般商人传记、机诈商人传记三类。通过理清三类商人传记各自发展脉络,试图对商人传记的各个组成部分及整体有更准确的认识。

一、高士化商人传记主导地位的逐渐丧失

高士化商人传记最早可以溯源到地方志。宋代罗愿所纂《新安志》卷八《汪廷美传》,传主是一位兼有农、商身份的商人,传中所载其高义之行,庆历中,被“知县、秘书丞蔡巽摭其事刻之石。”[4]273与宋代《新安志》一脉相承,明代不地方志中有不少高士化商人传记,如嘉靖《太仓州志》所载孙天富、陈宝生二位商人的高义之行。受地方志“以陈教化”[5]3编撰理念的影响,明代文集也出现了数量可观的高士化商人传记。明中期商人传记产生之初与兴盛期两个不同的阶段,高士化商人传记在商人传记中所占地位是不同的。

1. 产生之初占主导地位

在商人传记产生之初,文人为商人作传是十分谨慎的,有一定地位的文人只为高士化的商人作传。因而,在这个阶段高士化商人传记即使不占数量上的优势,但却占据着主导地位。

李梦阳有卖文之举,李开先在《李崆峒传》中对此有记述:“崆峒虽四次下吏,而晚景富贵骄奢,以其据纷华之地,而多卖文之钱耳。传据素闻或不得其真。”[6]在《四库全书》本《空同集》中,共有4篇墓志铭、3篇序文、2篇传记为商人而作。2篇商人传记分别是《贞义公传》与《鲍允亨传》。与墓志、序语言不同,《空同集》中的2篇商人传记都非一般的请托之文。《贞义公传》的传主是李梦阳的祖父李忠。《鲍允亨传》则是一篇高士化商人传记,其全文如下:

鲍允亨者,歙人,商也。与其弟乘米舟自湖阴之繁阳。有三人者来附舟曰:“吾莼人也。”舟人疑之不许。允亨曰:“汝以渠赤身疑邪?然其莼人也。”许之。行至螃蟹矶,舟回旋不得进,于是允亨亦疑三人者,亟舟岸,遣之去。而是夜盗果来执允亨兄弟,缚之,将并杀之。曰:“汝识我乎?”允亨侧窥之,则附舟者也。刃及血出矣,允亨大呼曰:“吾母老,即杀我,留吾弟。”其弟亦呼曰:“杀我,无杀我兄。”贼犹豫不自决,会大风起,雨雷暴至,江汹汹吼,山鸣地震,草木披乱。贼恐,散遁去。一贼后谓允亨曰:“汝指,纸灰敷血处可痊也。”君子曰:“今观鲍允亨事,则急诈术而后仁义者,不可省乎?而或者则谓风雷之会为偶然,斯亦甚可嗤也,夫天何物也,而欲豫谋哉。诚谓义不足以入贼,则江革、赵孝之伦虚邪!然予闻鲍氏先有值贼,父子争死,贼两释之者,若允亨者,亦其余烈否耶!”[7]

作为高士化商人传记,《鲍允亨传》与一般商人传记的区别有以下几个方面:第一,与收取润笔费,因而有必要记叙商人一生主要事迹的一般商人传记不同,李梦阳的这篇传记篇幅短小,只记叙了鲍允亨遇贼与弟争死这一件事,记叙部分总共不到300字,因而这篇传记不收润笔费的可能性更大。第二,李梦阳认为鲍允亨的言行足以感动天地鬼神。叙述了贼人在犹豫要不要杀鲍允亨兄弟之际,天地出现异象。对于有人认为出现异象为偶然的观点,李梦阳的态度是“斯亦甚可嗤也”。第三,在叙述完鲍氏兄弟争死之事后,李梦阳感叹道:“今观鲍允亨事,则急诈术而后仁义者,不可省乎?”道出了作者对鲍允亨的高度赞美。

李梦阳文集中的2篇商人传记,与此后出现的为了润笔费而作的一般商人传记,是有差异的。通过李梦阳为商人作传的情况,可知文人在为商人作传时,是十分谨慎的,一般商人传记还难以与高士化商人传记抗衡。

吕柟为商人作传的情况与李梦阳相似,其《泾野先生别集》(《续修四库全书》本)中共为商人作传2篇,一为《安民泰传》,一为《孙杨义交传》。其中《孙杨义交传》可以归为高士化的商人传记,《安民泰传》一文则淡化了传主的商人身份,这一点将在下一部分详述。商人传记产生之初,文人们倾向于为高士化商人作传,为一般商人作传则有意淡化传主的商人身份,说明高士化商人传记在商人传记产生之初占据了主导地位。

2.兴盛期丧失主导地位

明中期商人传记产生之后数十年,商人传记的数量有了显著的增加,这段时期可以称之为商人传记的兴盛期。在商人传记的兴盛期,高士化商人传记在数量上已远远落后于一般商人传记,退出了商人传记的主流,但一直薪火相传,从未断绝。该期商人传记的作者也可分为两类,一类只为高士化的商人作传;另一类主要为一般商人作传,但他们的别集中也常常会出现高士化的商人传记。

兴盛期有几位只为高士化商人作传的作者,田汝成便是其中一个,其《田叔禾小集》只有商人传记一篇,即卷六中的《阿寄》。该传传主是一位仆人,以十二两银子作本钱贩漆,为主人赚得千金家产,自己无一分私蓄,死后“其箧无寸丝粒粟之储”。在传末,作者叹道:“缙绅读书明礼义者,可以加诸。移此心也,以奉其君亲,虽谓之大忠纯孝可也!”[8]由阿寄之行,以及作者对他的高度评价,可以判断该篇传记是高士化商人传记。阿寄死后无分文之蓄,无力支付润笔费,也可印证该篇传记不是支付了润笔费的一般商人传记。

更加典型的是周思兼,其《周叔夜先生集》中只有一篇商人传记,即卷八中的《胶东二高士传》。《胶东二高士传》中有两位传主,其中之一便是以卖蔬菜、卖书为生的梁生。梁生素有高行,有人怜梁生穷,在买蔬菜与买书时多给梁生钱,都遭到梁生的怒斥,并退回多余的钱。该篇传记可以归为高士化商人传记的理由有三:第一,作者在标题中以“高士”称梁生,第二,作者听闻梁生高行后,曾“辟仪卫,造梁生之庐。梁生闻之,先期遁去。”可知梁生不愿与周思兼相见,更不会支付这篇传记的润笔费;第三,作者在传末感叹道:“斯人也,是吾之师也夫,是吾之师也夫!”[9]在商人地位不高的大背景下,作者称梁生为师,可见作者对梁生之行是发自内心的钦佩。

只为高士化商人作传的作者,除田汝成、周思兼外,还有张瀚、林希元等。张瀚《奚囊蠹余》中,只有商人传记1篇,即卷十四《贞女传》;林希元《同安林次崖先生文集》中,也只有商人传记1篇,即卷十《敦义记送饶一贯归广》,都可视为高士化商人传记。

商人传记兴盛期,除了只为高士化商人作传的文人外,汪道昆、郑晓、茅坤、张衮、王世贞、归有光等人既为一般商人作传,同时也为高士化的商人作传。以汪道昆为例,其《太函集》中共有商人传记21篇,可以认定为高士化商人传记的有《孝感传》、《庖人传》以及《七烈传》中的《汪永锡妻传》,读者可参阅《太函集》,这里不做征引。

在商人传记兴盛阶段,商品化了的一般商人传记在数量上远远超过高士化商人传记的情况下,高士化商人传记依然薪火相传,说明“有关治体,有补风化”的理念在商人传记中依然具有较强的生命力。不管一般商人传记怎样蔚然成风,只要高士化商人传记没有消失,就不能简单地把明代的商人传记看成是商品化的谀词。

二、一般商人传记由从属变成主流

一般商人传记指的是界于高士化商人传记以及机诈商人传记之间的商人传记,其创作动机主要是为了获取润笔费是其最明显的特征。由于润笔费的推动,明中期一般商人传记的数量呈大幅增长之势,笔者检索到的数量占到总量的百分之八十左右。商人传记产生之初,一般商人传记在数量上与高士化的商人传记不相上下,却处于从属地位;到了商人传记的兴盛期,数量上的优势使得一般商人传记成为了主流。

1.产生之初处从属地位

在商人传记产生之初,一般商人传记虽说在数量上与高士化的商人传记不相上下,却处于从属地位。一般商人传记处于从属地位最明显的表现是,传主的一般商人身份往往被淡化或隐去,变身成高士化商人与士人。

(1)一般商人被粉饰为高士化商人。在中国重风教的传统社会当中,只要传主有高义之行足以振风俗,即便传主的身份是商人,其传记也具有天然的合法性。因而对撰写一般商人传记持谨慎态度的文人来说,将一般商人传记粉饰成高士化的商人传记,不失为一种明智之举。顾璘《顾华玉集》卷六中的《谢孝子传》传主谢广,祁门人,父亲商于梁、宋之间,好神仙之事以图不死,故经久不归。谢广不忍有父而失养,故终其身而寻父,寻父途中以“腰赀贩赎,营给口食”。[10]无论是从题目还是从传中所述传主的孝行来看,这篇传记都十分接近高士化的商人传记。但其文末云:谢广“卒后二十年,其子祚录其孝德,委悉成帙,谒余为之传。余读之移晷,乃尽讶焉,逾年未敢捉笔。问其乡人,曰:‘信然。乃作传著其概。”[10]由此至少可以读出两点重要信息:第一,文人为商人作传确实很谨慎,以至于“逾年未敢捉笔”;第二,顾璘当不识传主及其子,对于传主生平在阅读传主行状前并不了解,故需要问传主乡人,得到印证之后方敢下笔。这一点十分重要,在作者与传主无亲友关系,传主之子谒请作者为其父作传的情况下,应当可以确定是需要支付润笔费的。因而,这篇传记从本质上来说属于一般商人传记,但所述之事却接近高士化商人传记。

(2)淡化传主商人身份变身成士人。在论及高士化商人传记的发展脉络时,曾提到吕柟有一篇题为《安民泰传》的商人传记。此篇传记的正文刻画的是一名“被服儒术,涉猎书纪,身通《资治通鉴纲目》,言诗发藻,迥出俦行”的儒士,“性耽山水园林”[11]的逸士、献计平海贼的义士形象,却无只言片语能够说明传主安民泰是一位商人。全文过长,这里不全部征引,读者可以参阅《续修四库全书》本《泾野先生别集》卷二十八中的原文。仅传后之论透露的信息能够证明传主是商人,其论曰:“尝闻之,贫富在天,不可力移。世有昼策夜筹,焦心白首,然终不能长尺寸,或并其故者而失之。乃有起业贩缯刍牧之间,后其富可敌王侯,今观桂坡子(安民泰号),益验哉!”[11]从这种刻意的文章布局中,我们可以看出吕柟是有意模糊、淡化传主的商人身份,突出传主士人化的一面。该传有注曰:“安君亦豪侠不群者,得泾野传引之士君子之林,安可以货殖传名也”。[11]作注之人是谁已不得而知。其实是谁作的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中国古代的士人们就注意到文集中商人传记在产生之初,有将一般商人传记传主的商人身份隐去,并将这些商人引入士人之林的倾向。

从别集中商人传记产生之初,作者对一般商人传记传主身份的淡化与掩饰,可以看出士人为一般商人作传可谓慎之又慎。在商人传记产生之初,还是有一些文人突破了传统的限制,在别集中明目张胆地为一般商人立传。与李梦阳差不多同时代的汪循,在《汪仁峰先生集》卷十九中有《石舒翁传》,该传传主是商人,作者对传主的身份没有丝毫的隐讳,而且在该传中,汪循对传主的经商之事也有粗线条的描述,开一般商人传记之先。

2.兴盛期成为主流

在经济利益的推动下,一般商人传记在兴盛期成为了商人传记的主流。一般商人传记在数量上迅速增加,导致高士化商人传记淹没在一般商人传记的洪流中,以至于被今天商人研究领域的学者们所忽视。下表将《续修四库全书》中所有作过商人传记的作者,按生卒年的时间顺序进行排列,然后将其文集中的一般商人传记数量及商人传记的总数进行统计,计算出一般商人传记所占比例。

《续修四库全书》明中期作者文集中一般商人传记所占比例表

作者姓名 生卒年 一般商人传记篇数 商人传记总数 百分比

吕柟 1479—1542 1 2 50%

薛应旂 1500—1575 2 2 100%

李开先 1502—1568 2 2 100%

金瑶 1544年前后在世 12 13 92.3%

茅坤 1512—1601 1 1 100%

吴国伦 1524—1593 1 1 100%

汪道昆 1525—1593 18 21 85.7%

张凤翼 1527—1613 1 1 100%

明代商人传记的作者过多,限于篇幅不能在表中将他们一一列出。将作者限定在《续修四库全书》中,符合统计学随机抽样的原则。通过上表的数据,可以直观地感受到一般商人传记在发展期无论是在数量还是比例上都有显著的提升。在商人传记产生之初,吕柟文集中一般商人传记只占50%,几十年后,其他7位作家文集中一般商人传记的比例最低都占到85.7%,有5位作家文集中一般商人传记比例更是高达100%。比例的大幅提升,说明在商人传记的兴盛期,一般商人传记已开始取代高士化商人传记,成为了商人传记的主流。

三、机诈商人传记的发展脉络

在高士化商人传记与一般商人传记之外,还有一类商人传记,其传主有机诈之行,作者对传主持批判、鄙薄的态度,我们称之为机诈商人传记。相对于高士化商人传记在商人传记产生之初占据主导地位,一般商人传记在商人传记兴盛期占据主流地位,机诈商人传记从未成为商人传记发展过程中的一个主要流别。

明中期严格意义上的机诈商人传记只有1篇,即殷云霄所作的《朱恺传》。这篇传记叙述了商人朱恺持钱物打算往苏州经商,其相交甚厚的朋友姚明因赌博输了钱,生活窘迫,知道朱恺持钱物外出,以送别为由把朱恺叫到偏僻之处,谋财害命。传末有作者的感慨:

殷子曰:“以利合者以利而败,岂不然哉!恺之见杀,以厚明也,故信其诱而不避,示其有而不疑。明也,利有所重而爱有所忘,相与俱毙,悲夫!”[12]

殷云霄生于1480年,与李梦阳同时而稍后,此篇传记与其他商人传记相比有很大的区别,其中既没有高士化商人传记中对商人发自内心的敬佩,也没有一般商人传记中因人情与利益而对商人的美誉,只有对商人重利轻义行为的批判。

明中期文集中的机诈商人传记数量虽少,无法成为商人传记的主要流别,但却与史传“彰善瘅恶,树之风声”[13]141的传统一脉相承。按照史传的传统,机诈商人传记与高士化的商人传记应当分别承担起惩恶与扬善的社会功能。在明代商人传记创作实践中,机诈商人传记数量如此之少,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呢?李开先《老黄浑张二恶传》回答了这个问题,该传的开篇有一段论述:“传乃文中一体,善恶皆备可也。诸作者皆溢美人善,而恶未之及。”[6]

四、结论

明中期文集中的商人传记按照传主的不同,可以分为高士化商人传记、一般商人传记与机诈商人传记三类,它们分别有着各自的发展脉络。高士化的商人传记在商人传记产生之初,占据主导地位;在商人传记的兴盛期,高士化商人传记在数量上被一般商人传记淹没,丧失了主导地位,但一直薪火相传,从未断绝。一般商人传记在商人传记产生之初处于从属地位,传主的一般商人身份往往被淡化或隐去;在商人传记的兴盛期,一般商人传记由于数量的大幅增长,成了商人传记的主流。机诈商人传记数量很少,从未成为商人传记的主要流别,但与史传惩恶的传统一脉相承,可以看出其中清晰的承袭关系。高士化商人传记与一般商人传记主导地位的变更,反映了明中期商人传记请托应酬之文的特征变得越来越明显。高士化商人传记的不绝如缕以及机诈商人传记的出现,标志着商人传记承袭着史传的优良传统,并未完全蜕化为请托应酬之文。

参考文献:

[1]吴讷.文章辨体序说[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62.

[2]陈绎曾.文说[M]//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3]张世敏.明中期文人别集中商人传记文献研究(附录一与附录二)[D].华中师范大

学博士论文,2013.

[4]罗愿.新安志[M]//宋元珍稀地方志丛刊本,成都:四川大学出版社,2007.

[5]汪尚宁.嘉靖徽州府志[M].书目文献出版社,1998.

[6]李开先.李中麓闲居集(卷十)[M]//<续修四库全书>本.

[7]李梦阳.鲍允亨传[M]//空同集(卷五十八),<四库全书>本.

[8]田汝成.阿寄[M]//田叔禾小集(卷六),<四库全书存目丛书>本.

[9]周思兼.胶东二高士传[M]//周叔夜先生集(卷八),<四库全书存目丛书>本.

[10]顾璘.谢孝子传[M]//顾华玉集(卷六),<四库全书存目丛书>本.

[11]吕柟.安泰民传[M]//泾野先生别集(卷二十八),<续修四库全书>本.

[12]殷云霄.朱恺传[M]//石川文稿(卷五),<四库全书存目丛书>本.

[13]刘勰.文心雕龙[M].周振甫译.北京:中华书局,1986.

作者简介:张世敏(1982—),男,湖南邵东人,文学博士,上饶师范学院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讲师,主要从事明清文学思想史文献研究。

(责任编辑:李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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