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对中国传统文化的传承

2014-12-25李艳婷

创新科技 2014年12期

关键词：白鹿白嘉轩朱先生

李艳婷

（河南艺术职业学院，河南郑州 450002）

《白鹿原》对中国传统文化的传承

李艳婷

（河南艺术职业学院，河南郑州 450002）

陈忠实的《白鹿原》是一部现实主义的小说，深刻而真实地反映了从清末到解放初跨越半个多世纪的时代和社会的历史变迁。这是一部浸透着中国传统文化的小说，如占统治地位的儒家思想，“福祸相依”的人物因果命运，生命玄学神秘不可解的力量。

《白鹿原》；儒家；道家；玄学；传承

《白鹿原》是一部渭河平原50年变迁的雄奇史诗，一轴中国农村斑斓多彩、触目惊心的长幅画卷。大气沉郁、凝重古朴、舒缓有致，它是独特的，也是极具中国特色的，它不仅写得地道好看，而且透显出来丰厚的中国传统文化内涵。

1 人物性格以占统治地位的儒家思想为主导

儒家文化的核心就是“仁义”，小说都紧扣“仁义”的核心，在白鹿原这块土地上，把所有大小背景及历史的更变都巧妙地揉进了白鹿两家的演变之中。

白嘉轩不愧为一个真真正正的爷们儿，虽然他有着时代赋予不可超越的性格弊端：守旧，古板，迷信......但是一切都无染于他的英雄正直的一面。他以礼教仁义齐家治族，使白鹿村成为远近闻名的“仁义村”。当鹿家欺负到头上时它表现了男人应有的骨气和坚强，当面对杂税的负重时敢于直起为民所言的正直，对违背天理与道德的黑娃的容忍与宽容，对女儿灵灵的至情至性的爱，为乡里求雨时烫穿双颊所承担的那份重重的责任震撼人心，对自身的那份坦荡无愧，自信没有做过什么事情愧对天地除了换地的内疚，正是儒家传统文化的正直的土壤铸就了这样堂堂正正的白嘉轩。

鲜明的人物形象使小说增强了感染力。朱先生、白灵，白嘉轩的性格都是中国儒家传统道德的理想化身。白嘉轩的坚守族规乡约和白家祖业；朱先生饱读诗书、教学传道但并不忘国家的大义；黑娃是一个不断学习不断追求又不断打碎的执着循环；白灵坚守心中信念并不懈努力；朱先生的风骨被所有人敬重；甚至鹿子霖努力作个人上人，让鹿家盖过白家；白嘉轩看不起鹿子霖整日想当官，鹿三最气黑娃的背宗离祖，白孝文被鹿三一句话激出了志气，鹿子霖为白家下了一个又一个圈套，田小娥偷汉子而受到全村人的鄙视，不一而足，这些喜、怒、哀、乐，明的、暗的因素揉合到一起，鲜明地树立了以中国传统文化的儒家思想为统治地位，构成了一个完整的白鹿原。

2 人物命运符合道家“祸福相依”的自然规律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孰知其极？其无正。”老子“祸福相依”的自然之道认为，祸与福是互为因果的，一个人正在得意时，就要知道得意正是失意的开始，而失意却正是得意的起端。某人有福，但福为“祸之所伏”，看来有福时，可能祸就快要来了。对于人生得意的感受，在于各人的观点看法如何，这就是人生哲学。

白嘉轩与鹿子霖两人作为故事的主线，人物描写有血有肉、栩栩如生，情节叙述曲折生动，引人入胜，让读者在这民族秘史中，感受到风云变幻时代人物的内心情感。其中，用笔最多的是白嘉轩。从白嘉轩青年开始，最后呈现了一个老年的白嘉轩，长达几十年中他经历了清末、军阀时期、民国，最后是新中国，委实算得上一出波澜壮阔的画卷。

老子“祸福相依”的自然之道自始至终地贯穿在人物的命运之中。白嘉轩、白孝文、朱先生、冷先生、鹿子霖、黑娃无一例外逃不过轮回中“祸福相依”的宿命。以当时人的眼光和价值观来看，白嘉轩无疑是成功的：大儿子成了县长，父母都是善终，自己对人对事都有着符合乡里百姓认同的规矩，家庭的门风和光景都完整地保存了下来，并未因世事纷乱出事。所有这些都能算上幸福，但是，白嘉轩按照自己的价值体系和道德标准培养出了自己合格的继承人——白孝文，然而白孝文却背叛了他。

白孝文由堂堂正正的族长败落成叫花子，再进入保安团做民国的走狗，最后却又阴谋地当上了新中国的县长，这一段路程活得可够潇洒！鹿兆鹏整日风里来雨里去，躲明枪躲暗箭，革命成功了却再无音讯；白灵辛辛苦苦找到了部队却被当作特务活埋；鹿兆海没有死在小日本枪下，却死在中国人手里；就连一生快意无比、个性鲜明的朱先生也有过想打小日本却被软硬兼施劝回来，想修县志却没钱印书的无奈与局促；鹿子霖精明得过了头，反被纯朴的庄稼人耻笑。黑娃从下人的儿子进步到外村打长工，却与地主小老婆通奸，满心欢喜地把田小娥领回家却被打得流离失所，跟着农协闹革命，失败了就去做土匪，最后投城起义，刚过了几天好日子却又被枪毙，这样的人生可够幸福！我们看到的每一家每一个人所受的委屈和经历的风霜，都在为时局的混乱和信念的摇摆付出代价，当然，也在收获着一些想要的不想要的东西。没有谁能长久地笑傲白鹿原，没有谁知道自己人生的幸福何时可达，没有谁明白未来会是什么样，这些普普通通的感叹号，就是现实的一种写照。《老子》讲道：“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世间万物的某些属性如果向极端发展，那么事物的这些属性一定会向着他们相反的方向转变，正如有得就有失，有动就有静，得失相济，动静相生，这条规律是世上万物的通用法则。

3 白鹿原始终笼罩着神秘色彩的生命玄学

“玄之又玄”出自《老子·道德经》第一章，讲的是奥妙之所在。《白鹿原》之“玄”主要体现在白鹿原世界是神秘的，它的神秘特点表现在：神灵出没和神灵贯穿，而创造神秘的根源就是白鹿精灵。白鹿精灵是“人与神”合为一体的神灵，它代表人性的化身，具有神性的外壳。它象征着人性中“善”、“正义”、“美好”的精神，《白鹿原》正是把这精彩的民俗文化融入到文学创作之中，为我们创造了一个神秘的文学世界：一群神秘的人物，在这个神灵出没隐现、笼罩着神秘气息的中华民族文化底蕴的世界里，经历着他们的神秘生活。

《白鹿原》关于“白鹿”的暗喻是贯穿全篇的整体象征符号。人们希望白鹿永驻，为此建下“白鹿书院”，并以白鹿为姓，在白鹿滋润过的风水宝地上争祖坟葬。然而白鹿并不总是出现，出现了也会消失，由此可见，白鹿的出现与消失，意味着白鹿原世界的吉凶祸福，它被人们视为吉祥物，是白鹿原大地的保护神。只要传说中的白鹿在原上一出现，就会出现各种奇异的事情，甚至连难看的女人也会变得漂亮起来。小说一开始描述白嘉轩在原上看到的就是白鹿精灵，意味着白鹿原即将出现异象。更重要的是，追求看到白鹿精灵是白鹿原上所有人的梦想，或者说白鹿已经化身为白鹿原上所有人的理想。小说情节的展开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发生的，这样的小说背景自然给小说蒙上了很深的神秘色彩。

在这种神秘氛围笼罩的白鹿原世界中，主要人物都具有种种神秘色彩，他们要么被赋予某种神秘的精神，要么被某种神秘的命运笼罩。《白鹿原》开篇第一句：“白嘉轩后来引以为豪壮的是一生里娶过七房女人”，一个传奇式的人物就这样在作者的笔下诞生了，主人公六娶六丧，神秘的序曲预示着不祥。好端端地死了六个女人，原上人都认为他有克女人的命。然而当他遇上白鹿显灵，为祖上迁坟以后，好运就接踵而来，从此娶妻生子，家业兴旺，人物的命运充斥着神秘色彩的生命玄学。

作为白鹿原中最神秘的人物朱先生，他被当作神在白鹿原上神秘而热烈地传诵着。朱先生之于《白鹿原》，如诸葛亮之于《三国演义》。朱先生这个人物在现实里的原型是关中大儒牛兆濂。陈忠实幼时听过不少牛的传奇，之所以是朱先生，而不是王先生，陈忠实说，“牛”“人”合一即为“朱”，确实是牛人一个。他自幼苦读，昼夜吟诵，孤守书案，饱学儒雅。他博古通今，淡泊名利，更神奇的能预知吉凶，让他披上些许神秘色彩。他虽处斗室之中，但并非不闻世间事，常有出奇之举。他为白嘉轩解开雪地之谜，使白家获得白鹿的庇佑而命运转机。他早就预料到将来会划定成份让白嘉轩辞掉长工自耕自食。当原上众人疯狂种植鸦片时，他亲手扶犁毁掉白嘉轩的罂粟，颇有关中林则徐之风。他只身进兵营，以三寸不烂之舌劝退清兵20万。

最具有神秘色彩的事在于他的遗嘱，“不用蒙头纸，不用棺材，不要吹鼓手，不向亲友报丧，不接待任何吊孝者，不用砖箍墓，总而言之，不要铺张，不要喧嚷，尽早入土。”入葬时，头下枕着生前著写一捆书。朱先生的满头白发和送葬时原上下的一场少见的大雪，可以看出，他在精神上已与白鹿化为一体；几十年后，他的墓室被挖开，正如他生前对自己孙子说的“我重见天日，就靠你们喽。”里面唯一的一块砖，正反面都刻字，一面是“天作孽犹可违”，另一面是“人作孽不可活”，摔开后，里面同样刻着字“折腾到何日为止。”学生和围观的村民都惊呼起来。“天道”与“仁义”是我国传统文化中的核心，在他身上融为一体，既具有道家风范又怀有仁者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