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邦高级研究员贺军：越南暴力事件或打乱东盟经贸格局

近日，越南发生了以排华为主、针对外国投资者和企业的打砸抢烧暴力事件，震惊了中国和国际社会。

据海外媒体报道，暴力事件在5月13日发生，当日深夜越南同奈省的台湾兴业纺织厂遭到暴民侵入：5月14日晚再传出位于越南中北部的台塑越南河静钢厂遭到包围并被纵火。

事件发生后，中国政府和媒体的反应都很谨慎。至5月15日，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华春莹在答记者问时的措辞是：“我们对有关事件感到震惊，并表示严重关切”。当晚，中国外交部网站开始抗议：外交部长王毅同越南副总理蒹外长范平明紧急通电话，代表中国政府向越方表示强烈谴责，提出严正抗议。

这是越南20年来最严重的排华事件，表面上是针对中国在西沙群岛勘探石油而引发的抗议，但实际上可能是一次有组织的暴力事件。据台湾《中国时报》报道，投资越南已14年的台商蔡文瑞认为，印象中的越南人是温和的，即使早期有罢工，也一定是有个别诉求。但这次不同，他们有组织地同时在平阳省多处发动攻击，而且几乎每个地方的模式大同小异，约有四大步骤：（1）越南人先是在工厂前集结，逼工厂停工，先让越南人下班。（2）越南员工走后，又来一群人，先是警告性地破坏，吓走管理人员。（3）管理人员走后，暴民开始打劫，搬走值钱的东西。（4）放火烧厂房。如果发现厂房未全毁，还要回头再烧一次。

此次事件对中越关系、越南经济、越南与周边国家关系等，都会产生不小的负面影响。相关影响可能表现在如下方面：

首先，越南的投资环境将严重倒退。由于此次暴力打砸抢烧事件针对的是外商投资企业，包括中国大陆、中国台湾、韩国、新加坡以及少数日本企业。许多大型外资企业在最初的惊恐之余，已经开始认真考虑撤出越南事宜。部分台商为了避风头决定暂时停工，部分业者已将订单转往大陆厂生产，减少冲击程度。有外资高管认为，越南政府无法有效控制局面，如果形势恶化下去，外资必然急撤。届时，越南28年改革开放的成果将毁于一旦，可能一夜回到解放前。

其次，越南经济将受到不小的影响。越南从1975年南北统一，到1986年承认计划经济失败，领导者开始大刀阔斧地改革开放，引进世界各国资金与技术，也推动了越南经济的持续发展。但这次暴力事件对越南与他国的经贸关系形成考验。越南经济对中国还有相当的依赖性，2013年，越南从中国进口370亿美元（占越南进口总额的28%），对中国出口133亿美元（占比10%）。当外资开始撤离、贸易受到影响时，越南经济将会受到重大打击。

第三，中国在东盟的战略布局将受到影响。东盟是中国寄予了厚望的周边外交的重点区域，中国努力推动的“海上丝绸之路”、泛北部湾合作、“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等，都是为了通过经济手段强化与东盟国家的合作，改善过去在周边外交上的被动局面。不过，越南此次爆发排华的暴力事件，将会使中国开始重新评估过去的东盟合作策略。原本期盼在2015年前完成RCEP谈判，以及即将登场亚太经合会（APEC）中力推亚太自贸区（FTAAP），都将面临更多的阻力。

第四，越南排华暴力事件可能对两岸关系产生微妙的影响。大陆与台湾厂商都是此次事件的受害者，但我们注意到，事件发生后，台湾已经出现了批评马英九政府“一中政策”的声音，认为相关政策使得台资在越南代大陆企业受过。台湾在野党也开始针对这种现象提出批评。马英九政府在面对反服贸、逼停核四项目连番受挫的情况下，如何应对由越南暴力事件而起的局面，面临不小的不确定性。

越南暴力排华事件对中国敲响了警钟，它很可能打乱中国在东盟地区的经贸战略布局，也会给越南自身发展造成不小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