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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宇光无影灯下的奉献者

2014-12-13

北京观察 2014年10期
关键词:麻醉科麻醉病人

文 本刊记者 崔 晨

黄宇光常把医院比作航空母舰战斗群,各手术科室相当于航母上的战斗机群,而麻醉科就是航空母舰的平台和调度,既要让飞机顺利升空,还要安全返航,保障外科手术的安全、高效和顺畅。

每一例手术,第一个走上手术台的是麻醉医生,最后一个离开的仍然是麻醉医生。无影灯下,他们用娴熟的技术与热忱的爱心为手术护航。北京市政协委员黄宇光就是这样一位默默奉献的麻醉科医生,在为生命护航的道路上坚守了30余年。

触底反弹

黄宇光出生在江苏南京的一个书香之家,1976年高中毕业的他正好赶上最后一拨上山下乡,当初只是抱着出去闯一闯的简单想法,现在回过头来看,那段艰苦的岁月,成为黄宇光巨大的人生财富。“每当遇到困难的时候,我都会想起在农村的经历,顿时觉得天空飘来五个字:那都不是事。”插队的经历不仅让黄宇光在面对困难时更加坚定,这其中还蕴藏着丰富的人生哲理。一次,中央电视台偶然播放的《插秧诗》引起了黄宇光的共鸣。“手持青秧插满田,低头可见水中天。心境清净方为道,退步原来是向前。”“这是一种境界,它时刻提醒我,在这浮躁的社会中,要以一种平静的心态来享受我们今天的作为。”

恢复高考的第二年,黄宇光考到了皖南医学院。出于对医学精髓的追求,黄宇光早早就立下了考研的志向,“要考就考最好的学校”,北京协和医学院成为黄宇光的终极目标。而考研,英语是重要科目,由于当时对中学生而言,英语并非必读科目,所以大学期间英语成为黄宇光的最大软肋。“记得当时英语老师很爱抓两类学生回答问题,一类是好学生,他们是来提供正确答案的;一类是差学生,是用来引起大家注意的。我显然是第二类学生。”黄宇光的妈妈为了帮助他学习英语,特意借钱从上海的录音器材制造厂买了一个“板砖”单放机、3本全国电大教材、13盘英文磁带给他。这些经历黄宇光至今仍记忆犹新。当时他是一边学习医学专业英语,一边自学电大教材。就这样日积月累,黄宇光掌握的英文词汇量比其他同学多了许多。在大学三年级举行的英文统考中,全年级305人,黄宇光考到了第15名,获得了优胜奖,让老师和同学刮目相看。“这是一个转折,让我明白了付出总会有收获,从此之后,我越发有学习的劲头。”

本科毕业后,黄宇光留在皖南医学院附属医院作了两年麻醉科医生,那段时间他除了上班就是复习考研。功夫不负有心人,1985年北京协和医学院麻醉专业招收两名研究生,有17人报考,最终只有黄宇光一人过线。而善于背单词,应对考试的黄宇光,在研究生学习阶段又面临到全英文教学英语口语和听力的挑战。他又变成了当年那个回答不出问题的“差学生”,当然解决的途径只有一个,就是努力。“我非常感谢这一次一次的落差和平台对我的激励,它让我明白,你可以触底,也可以反弹,怎样反弹,只有通过刻苦努力!”

麻醉保命

在医疗战线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外科医生是治病的,麻醉医生是保命的。”在整个手术期间,麻醉医师必须密切观察病人各种生命体征的变化,紧跟手术的进展程度,根据各种监测数据和实验室检测数据,不断调整各种麻醉药、其他辅助药物的使用策略,最终保障手术的顺利进行和手术患者的安全。

初任麻醉科医生时,曾有前辈吓唬黄宇光,“麻醉这碗饭可不是好吃的!手术中病人的血压要是下去了,你的血压就上去了;病人的心率要是下来了,你的心率就上去了”。黄宇光没有被吓倒,而是业务上精益求精,用细致耐心的工作去应对。病人的血压、体温、脉搏、呼吸等一系列复杂的生命体征,除了观察仪器上闪烁的数字,黄宇光更是用心去感受,保证30年麻醉工作零差错。

麻醉医生需要熟悉各种病情手术的特点,结合病情确定麻醉方案,选择最适当的麻醉方法和药物。让黄宇光印象深刻的有这样一例手术,前几年,一位105岁的老人小腿骨干性坏死需要截肢,否则毒素吸收将导致其很快死亡,当时患者循环不稳定,需要多巴胺维持血压,如果采用全身麻醉或常用的椎管内麻醉,很可能导致血压下降,出现休克状态;老人身体本来就有肺部感染,全麻插管也容易导致感染恶化。全身麻醉也不是,局部麻醉也不是,黄宇光决定采用神经刺激定位单侧腰丛坐骨神经阻滞的方法保证患者单腿麻醉,术中呼吸循环平稳,甚至连尿管都不用插,患者顺利度过手术麻醉关。“如今麻醉学科的境界是,为了拯救病人,麻醉没有绝对禁忌症。”

一个好的临床医师需要善于换位思考,充分体察病人的痛苦。黄宇光对于术后患者的疼痛问题也十分关心。1991年黄宇光赴美国犹他大学留学,在此期间,他发现美国的术后病人每个人都挂着一个泵,还不时地自己按,经过了解他得知这是手术患者自控镇痛技术。“疼痛是病人切身的感觉,患者自己调控药量,什么时候给药、给多少药,可以取得更好的止痛效果,因为患者的感觉比医生更清楚。”当时,在国内还普遍存在着“做完手术哪有不疼的”理念,但黄宇光认为麻醉应讲究合理调控,既不过,又不缺,麻的过去,醒的过来,同时需要努力提高病人的生活质量。1993年他学成归国后,将这一技术引进国内,现在这已成为全国临床手术病人普遍采用的做法,大大提高了术后患者的舒适度。

注重人文关怀、体恤患者感受的黄宇光还在国内手术室引领了“花帽子”风潮。他带领协和医院麻醉科医生戴着花帽子参与手术已经有两年多的时间了。这些移动的“花帽子”增加了手术室内的亲和力,减轻了手术患者的紧张、焦虑和恐惧;同时也传达了医院拒绝冷冰冰的医疗服务,推崇更人性的人文关怀,提倡从细微之处尊重生命、爱护病人的人文理念。

黄宇光常把医院比作航空母舰战斗群,各手术科室相当于航母上的战斗机群,而麻醉科就是航空母舰的平台和调度,既要让飞机顺利升空,还要安全返航,保障外科手术的安全、高效和顺畅。

重在作为

“麻醉科室是比较被动的科室,要做多少手术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对于几乎满负荷运转的麻醉科室,黄宇光认为重在团队协作的氛围、持续发挥正能量。他也尽量将这种阳光的心态传递给大家,一次他在科室的黑板上写道:面对困难,与其痛苦的纠结不如阳光的面对,去迎接挑战。他带领大家用实际行动践行“重在作为”、“胸怀远志,不畏近难”的麻醉科室座右铭。这些年,麻醉科不断迎接各种新的挑战,以优质的服务,赢得了医院兄弟科室和病人的认可与尊重。

2012年,黄宇光当选北京医学会麻醉学分会主任委员。身兼重任的他,不仅将精力放在临床上,而且更加关注整个麻醉学科的发展;不仅只关注协和医院麻醉科的工作,而且把视野放眼于北京市乃至全国的麻醉工作。上任伊始的他就开展了两项行动,一是传承行动,请富有经验的资深麻醉医生对新人进行传帮带活动;二是牵手行动,号召各大医院帮助中小型医院,努力提高北京地区麻醉科的整体水平。截至今年5月,牵手项目参与医院总数达到100家,其中责任医院27家,牵手医院73家。完成各类实地培训人数90余人,举办病例讲座25场,进行远程会诊或资源共享数十次,定期或不定期举办麻醉相关知识授课50余场,麻醉新技能、新技术短期培训30余次。“我们的目标就是,要让麻醉学会的雨露洒满北京地区各家医院的每一个角落。”2013年10月,黄宇光又当选了国际麻醉药理学会主席,这是该学会第一次由中国学者担任这一要职,标志着我国麻醉界学术地位已跃升至世界前沿。

作为一名医生,黄宇光不单单关注麻醉专业,对于一段时间一些医院因低级错误所造成的医疗事故,他认为作为临床医生有责任、有义务有所作为。他率先在国内倡导推行手术三方核对制度,让手术医生、麻醉医生和手术室护士三方在手术麻醉的不同时段对病人的重要信息进行共同确认。他还在协和医院普及严格的不良事件上报制度,如果手术中出现的失误未上报,将会受到警示;而按规定上报,不仅不会受到处罚反而得到相应的奖励。黄宇光将不良事件上报制度称之为“带着放大镜”找错误。他说,只有及时发现人为和系统的错误,形成向错误学习的习惯,优化制度和流程,从系统上堵塞漏洞,才能避免下次再犯相同的错误,最大限度地保证患者安全。

作为一名政协委员,黄宇光总是千方百计从繁忙的本职工作中挤出时间,多参加一些政协活动,关心国际形势与国家安全以及北京经济发展现状等大事件,他还尽可能地在履职工作中更多地发挥专业特长,就像不久前他在围绕北京市制定控制吸烟条例开展的立法协商座谈会上那样侃侃而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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