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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遗产需要“活的保护”

2014-12-12媒体评论人

北京观察 2014年7期
关键词:京杭大运河名录时代

文 张 铁(媒体评论人)

渴望被承认,是基于人类永恒的需求。对于在现代化的地球村中略显“异质”的中国,更是如此。正因此,冠以“世界”的头衔,总是让国人渴慕。这也是近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中,中国再添丝绸之路和京杭大运河,在舆论场中激起波澜的原因。

无论是丝绸之路,还是京杭大运河,都曾如同脉管,深深扎根在我们的文明之中。花雨缤纷、驼铃声声,自西向东的,是珠宝、香料;从东往西的,是茶叶、瓷器,正如日本学者衫山正明所说,丝绸之路第一次把这片最古老的大陆连在了一起。帆樯如云、水波粼粼,隋炀帝的锦帆或许到不了天涯,但九州南北却因之贯通,沿着黄金水道,市集、商铺、歌寮、酒肆,摆开一幅清明上河图。

回想这样的图景,是否被世界承认为遗产已不是那么重要。更重要的是,所谓的文化遗存曾是如此鲜明生动的存在,书写着多少人命运,系联起多少种生活。丝路之上,深目的胡人幻想着天朝的气象,远嫁的女子哭花了才上的红妆;运河之上,有船工为前夜情人的泪眼伤怀,有少年为明日堂前的考试忧心。文化就是这样与时代、与生活、与每个人的悲喜歌哭紧紧联系在一起。这是文化的语境,只有在这样的上下文中,文化物质的或者非物质的产物,才能散发生命的光彩,成为真正有意义的“活着的文化”。

让人遗憾的是,即便被列入这样那样的名录,很多文化财富却的的确确成了“遗产”。一些仅供游客嬉笑合影的文化景观,脱离了人们的心灵图景,脱离了社会的生活底色,保存得再完好,也不过是文化的木乃伊。

“文变染乎世情,兴废系乎时序”,刘勰在《文心雕龙》中对文学的总结,又何尝不能用于这些文化的产物?自然,我们不能无视时代的更迭、社会的变迁。不管是宫殿、佛寺还是道路、河流,总有消长变迁,这也是文化发展的必然。一味追求“原生态”可能会陷入狭隘的“原教旨”,一味“怀旧”也可能掉进“守旧”的窠臼。但也正因如此,更需要文化工作者唤醒这些承载文化记忆的诺亚方舟,以“活的保护”让它们焕发生机。

比如,正在被重新发现的丝绸之路。从西安经过乌鲁木齐,到阿拉木图再到伊斯坦布尔,“新丝绸之路经济带”正重回视野,消逝的驼铃或许不会再响起,但那地底埋藏的油管、空中穿梭的飞机、疾驰而过的列车,当更有别样韵致。这只是其中一例。曾经文武百官垂首肃然的紫禁城,已经成为馆藏丰富的博物馆;曾经商贾辐辏往来殷繁的大运河,正开辟供人怀古访旧的骑行小道。“活的保护”,并非没有办法。

申请世界遗产,并不是为了收取高额门票、成为地方名片、拉来项目投资或是成为政府政绩,甚至也不仅仅是为了更好地研究保护留下文化标本,更应该让其中蕴含的文化基因得以传承,并在新的环境下绽放出新的光彩。把文化放在生活之中、放在时代之中,才是一种“活的保护”,才有最强大的生命力。

泰戈尔曾赞叹中国的文明,“正像活的种子一样,天上降下滋润的雨水,它就会抽芽、成长,伸展它造福的树枝,开花、结果”。守着这样的传统,我们要做的,并非拿着一堆古董去换取荣誉或者财富,而是让它扎根于最丰厚的土壤,给予滋润、促其伸展,点亮我们时代文化的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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