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日本理想主义文学思潮及白桦派

苏娟娟

（山东大学）

论日本理想主义文学思潮及白桦派

苏娟娟

（山东大学）

1914至1918年的日本文坛，理想主义思潮以白桦派为中心，成为了文艺思潮的主流，由此，白桦派运动进入了全盛时期。白桦派运动不仅涉及文学方面，还涉及美术、哲学以及生活领域，对当时的日本社会产生了广泛影响。白桦派的思想基础是理想主义和人道主义。武者小路实笃、志贺直哉作为代表性作家，他们的思想在当时也产生了广泛影响。

白桦派 理想主义 武者小路实笃 志贺直哉

一、理想主义产生的背景及日本的流入

第一次世界大战后，世界范围内掀起社会改造的热潮，新理想主义从观念领域的思潮转变为社会改造的思潮运动，新理想主义思潮达到鼎盛，真正成为一种世界性观念。①而现代人道主义的基本观念，形成于19世纪后期的俄国，俄国现代人道主义开始于托尔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人道思考，其思考并未局限于俄国，而是指向整个人类的生存问题及“人”的基本问题，而这些人道主义作家，大多被当时的西方文学史家、批评家归入新理想主义者之列，或被认为在某些观念上与新理想主义极为接近。①

日本的大正时期，自由主义与个人主义更趋于明显化，在世界性文化思潮的大背景下，托尔斯泰、柏格森、奥依肯等域外的作家和哲学家所提倡的理想主义流入日本。1910年4月，代表白桦派的文艺杂志《白桦》创刊，白桦派作家涌现文坛。“‘白桦’运动植根于理想主义精神，带来了日本近代文学史上空前浓厚的人道主义。”②白桦派强调以善美为核心，将个性提升到精神和理想主义层面。理想主义与人道主义成为了当时文学的流行语以及白桦派的代名词。芥川龙之介《文艺的，过于文艺的·32》云：“白桦派作家们皆头戴明晃晃的理想主义色彩的头盔，手执理想主义色彩的钢枪，分别策马奔向文艺淘汰赛的广场。”②

二、理想主义在日本的发展

日本凭借着侵略扩张使得经济迅速发展，国力大振，且开始跻身于资本主义列强之列。经济飞速发展，加上俄国十月革命的影响，使得国民的自觉意识得到空前发展，此时，世界上的理想主义、人道主义思潮便乘势汹涌而入。此外，日俄战争以后，日本国内出现经济危机，源源不断的罢工斗争更加深了国内危机。面对沉闷形势，一批青年作家便举起反自然主义的旗帜，于1910年掀起白桦派理想主义文学思潮。白桦派反对自然主义所提出的“无理想”的观点，白桦派主张恢复“理想”，所以又称为理想主义。

1910年，一批资产阶级以及贵族出身的青年作家创办了杂志——《白桦》，从而掀起白桦派运动。这些作家们家境富裕，比别人怀有更加强烈的自负感以及优越感，他们对世界观与人生观充满了乐观进取的精神，心怀理想，他们并不满足沉迷于物质的生活世界，而旨在追求一种更高的精神世界。白桦派思想根植于人道主义与理想主义，在文学上直接受到世界人道主义与理想主义思潮的影响。白桦派尊重人的个性与自我肯定，并且主张人的价值是艺术的源泉。以善为本，肯定人生，还主张“为人生的艺术”。白桦派作家们强调“和谐”与“调和”，并且以无抵抗作为他们文学的中心思想。

三、白桦派代表作家及其作品

（一）武者小路实笃

武者小路实笃 （1885-1976）出生于东京贵族家庭，他有理想，有激情，具有乐天精神，思想单纯，是一个天生的理想主义者。他反对自然主义文学中的悲观与消极的情绪，并主张积极的、进取的人生态度。

1911年，武者小路发表了《诚实人》，没有采用自然主义经常利用的告白与忏悔的形式，而是发挥了自己的个性与特长，以感想和日记的形式，描写了主人公单恋的苦恼以及灵魂的空虚与寂寞。《诚实人》充满乐天性，文字平易且明快，感情表达真挚。他于1912年，创作了中篇小说《不谙世故》。

《诚实人》与《不谙世故》这两部作品的名字明确表达了武者小路文学的乐天自我主义。作品名并非是自卑的语言，而是包含了一种幽默感。所以，在《诚实人》中，失恋并非是一种绝望而是一个走向理想的开始。所谓的“诚实人”，是因为理想所困扰的人，从而讽刺那些不知理想的人。从这可以看出，这种“自我信赖”是白桦派的精神态度。

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武者小路围绕反战这个主题进行了很多创作，包括剧本《一个青年的梦》、《妹妹》等。1914到1917年，是武者小路文学的“人类主义时代”与“反国家主义时代”。②

武者小路于1918年创立了杂志——《新村》。在新村的这段时期是武者小路作品创作的高峰期，他创作了文学三部曲——《耶稣》、《幸福者》以及《第三隐者的命运》，还有《友情》、《土地》等。其中的一部作品《友情》是代表白桦派理想主义恋爱观和友情观的作品，《友情》中登场的人物明朗、健康，而《友情》这部作品在当时也获得了很高的评价。

（二）志贺直哉

志贺直哉（1883-1971），生于日本宫城县，长在东京。志贺在优越的环境中成长。19岁那年的足尾铜山矿毒事件成为志贺与父亲冲突的起源，后来，志贺一意孤行执意要与家中的女仆结婚，不顾父亲的反对，这件事使得父子关系恶化。

由于电车事故，志贺受伤到城崎静养。他所创作的《在城崎》，写的就是此事。在这期间，志贺直哉的生活充满了波澜。精神备受折磨的他，在这段时期的疗养中，通过观察动物的死，重新审视了自己的生死，领悟出了超越人类生死的理论，在作品中，动物的死与主人公的大难不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表现了生命的不可预知性，让人感到了生命的虚幻与无常。而这篇文章也作为志贺的“心境小说”的代表，受到了至高的称赞。

与父亲关系的不和，在很长一段时期都成为了志贺创作的主要题材。而在经历了一系列变故后，他的心境也发生了很大变化，后来，他与父亲达成了和解，而这段时期长达16年。因此，《和解》这部志贺的自传体小说，主要讲述了与父亲之间的矛盾冲突、直至和解的过程，作品也表现了作者从强烈的自我意识之中超脱出来，精神世界与现实生活由冲突与对立到进入“调和”后的宁静、洒脱的心境。《和解》是志贺作品中自传意味最强的作品，内容都是作者按照自身的经历而创作的。从这里也可以看出志贺作品中的典型的“私小说”式的风格。

志贺唯一的长篇小说《暗夜行路》，历时16年完成。作品描述了一个知识分子，在不幸的生活中，在孤独中，在苦闷的思想中探索的历程。他的作品，总是在努力追求平和的、美好的世界，并且着重表达调和性，体现出了深刻的伦理自觉性与浓厚的思想道德观念。

四、白桦派理想主义思潮的意义

白桦派作家们主张彻底的自我中心主义，推崇个性的尊严与生命的创造力。白桦派理想主义所倡导的是自我和生命的自由表现。白桦派作家们相信自己就是天才，个人的意志可代表人类的意志。只要充分地发扬自我、发扬个性，就会对人类有所贡献。并且重视道德因素，还主张善是更高层次的美。

白桦派反对战争、追求和平。白桦运动期间，出现了许多的真正意义上的反战作品，毋庸置疑这具有积极的社会意义，并且在日本文学史上占据了重要的地位。反对旧道德对人性的束缚这一观点一直就是日本近代文学的主题，因此，白桦派作家们也将这一点作为了创作的主题，但在另一方面却突破了旧的创作模式，积极宣扬人类自我要求这一合理性，进一步反衬冲破束缚、解放自我的合理性与正当性。从而表现出了强烈的自我意识，白桦派追求自我的发展与自我的实现。

白桦派具有不同的创作主题与创作风格，他们追求积极的人性与人道主义精神，白桦派的此类创作倾向是知识分子民主主义思想的高涨的产物。白桦派理想主义与众不同的创作主题不仅与文学思想有关，从另一角度来说更是受到了社会的影响，反映社会的变化。与此同时，这也引导了社会的发展与进步，起到了思想启蒙的作用，这一时期白桦派盛极一时，文学方面也出现了新的高峰，由此看来不无道理。

注释

①张先飞.五四前期周作人新理想主义观研究[J].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2008(6).

②刘立善.论武者小路实笃的理想主义文学观[J].日本研究, 2009(3).

[1]叶渭渠.日本文学思潮史[M].北京:经济日报出版社,1997.

[2]叶渭渠,唐月梅.20世纪日本文学史[M].青岛:青岛出版社, 1999.

[3]刘立善.论武者小路实笃的理想主义文学观[J].日本研究, 2009(3).

[4]张先飞.五四前期周作人新理想主义观研究[J].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2008(6).

[5]张先飞.20世纪初世界现代人道主义思潮的兴起——“五四”人道主义思潮背景探源[J].河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7(3).

[6]李会珍.论志贺直哉《在城崎》中的生死观[J].读与写（教育教学刊）,2009(5).

[7]姚继中,林茜茜.新理想主义文学——白桦派[J].日语知识, 2011(5).

[8]蓝泰凯.有岛武郎及其巅峰之作《一个女人》[J].贵阳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5(2).

[9]窦硕华.白桦派文学创作主题阐析[J].绥化师专学报,2004 (1).

[10]刘立善.托尔斯泰影响下的日本白桦派[J].日本研究,1992 (3).

[11]浅井清·佐藤胜研究资料现代日本文学(第一卷小说·戏曲)[M].明治书院,1980.

[12]日本近代文学馆小田切进.日本近代文学大事典(第四卷)[M].讲谈社,19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