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障儿童单字调和双字调发音的关系研究＊

张芳 史泱 黄露 晁欣 侯应平 卢晓月 刘舵 梁巍 孙喜斌 曲春燕

1 中国聋儿康复研究中心（北京 100029）；2 山西省聋儿康复教育研究中心

声调指任何语言中用以区别词汇意义或词的语法意义的音高［1］。汉语普通话的每个音节都具有声调，也称字调。单音节词的声调称为单字调，双音节词的声调称为双字调，汉语普通话语句中的一切声调变化，都是以单字调和双字连续变调为基础的［2］。

听障儿童的声调发音一直是研究的热点，张磊等 发现听障儿童二声、三声和四声的发音存在异常；Peng等［4］的研究表明绝大多数听障儿童没有掌握普通话声调，且四声掌握程度差异极大；Xu等［5］认为人工耳蜗植入儿童发音的调型大部分趋平。这些研究均提示听障儿童虽然植入了人工耳蜗或佩戴了助听器，但在声调发音方面仍与健听儿童有差异，听障儿童的声调发音存在一定障碍。临床也经常发现不少听障儿童在习得了单字调发音后，仍不能清晰流畅地发出双字调，严重影响了其言语清晰度。国内外关于听障儿童声调发音的研究多集中在单字调，单字调发音和双字调发音之间的关系目前还不是很清楚，本研究对听障儿童进行单字调和双字调发音测试，通过探索单字调发音和双字调发音之间的关系，为听障儿童的声调训练提供参考。

1 资料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研究对象为3～5岁先天性听障儿童，要求助听或听力重建效果在适合（音频感受范围250～3 000Hz，言语最大识别率＞80%）或最适（音频感受范围250～4 000Hz，言语最大识别率＞90%）范围内，不伴任何其他障碍；使用汉语普通话进行康复训练，康复时间半年以上且已具备一定的言语能力。根据以上条件，在中国聋儿康复研究中心、北京市聋儿康复中心、山西省聋儿康复教育研究中心和北京市通州区人工耳蜗培训学校共筛选出受试儿童120例，详细资料见表1。

表1 120例受试者基本信息表

1.2 测试材料 单字调有四个，双字调组合共计16个（表2），以此为基础考察听障儿童的单字调和双字调发音情况。编制测试词表时考虑到听障儿童的认知水平，所有测试词均选自于《听力障碍儿童听觉功能评估、语言功能评估》词表［6］，按照十六种声调组合选择双音节词，每一个声调组合包含两个词语，共选择32个词语，64个单字。例如：1－2组合，测试词声调分别为一声和二声，两个测试词分别为“拍球”和“关门”。因此，单字调测试包含64个单字，双字调测试包含32个双音节词。每一个测试词均可从词表［6］中找到对应的彩色图片，最后形成的双字调发音测试词表全部以图画、拼音、文字为一体的表达形式，适合3岁以上儿童使用。

表2 双字调的十六种组合

1.3 测试方法 测试地点的背景噪声低于45dB A，所有测试过程均由摄像机录制，采用一对一听说复述的形式，分别测试64个单字发音（考察单字调）和32个双音节词发音（考察双字调），每个儿童的测试时间为20分钟左右。测试结束后由三名言语治疗师通过录像对受试者复述的单字调或双字调进行听辨记录，忽略声韵只记声调，根据儿童复述目标词

的正误评分：正确计1分，错误计0分，然后对记录结果进行整合。记录结果以两人以上相同结果为准，如果三人的结果都不一致再由第四人听辨确定最终结果。得分的计算公式为：得分＝目标调正确个数／目标调总个数×100%。

1.4 统计学方法 采用单因素多元实验设计，测试内容为自变量，分为单字调发音和双字调发音两个水平，因变量是不同声调类型包括总平均分以及一、二、三、四声4个声调五组。测试结果采用Epidata3.1以及SPSS16.0进行统计分析。

2 结果

2.1 听障儿童单字调和双字调发音的相关性 听障儿童总平均分以及四个声调的单字调和双字调得分见表3，可见，听障儿童的双字调发音得分明显落后于单字调发音，且单字调和双字调发音呈大致相同的发展趋势。听障儿童的单字调总平均分和双字调总平均分之间存在高度相关（r＝0.91，P＜0.001）；一声的单字调和双字调发音存在显著相关（r＝0.31，P＝0.001），而二声、三声和四声的单字调和双字调之间存在高度相关（0.8＜r＜1，P＜0.001），说明如果听障儿童单字调发音较准确，则其双字调发音也会比较好。

2.2 听障儿童单字调和双字调发音的比较 进一步将听障儿童的单字调发音和双字调发音得分进行比较（表4），可见，总平均分和4个声调的单字调发音和双字调发音得分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其中总平均分、一声和二声的单字调发音和双字调发音得分之间差异有显著统计学意义（P＜0.01），提示听障儿童的双字调发音和单字调发音差异有显著统计学意义，双字调发音要显著落后于单字调发音。

表3 听障儿童单字调和双字调发音得分（%，±s）

表3 听障儿童单字调和双字调发音得分（%，±s）

字调类型 总平均分 一声 二声 三声 四声单字调 91.88±17.12 99.75±1.20 84.92±29.79 90.14±24.17 93.19±20.47双字调 84.81±21.82 97.44±7.53 71.36±34.81 82.12±28.97 88.61±25.84

表4 听障儿童单字调和双字调发音比较

3 讨论

汉语是世界语言中少数具有声调的语言之一。声调有区别意义的作用，在音节中所起的作用和元音、辅音同等重要，不同的声调代表不同的意义［7］。临床中不少听障儿童在习得了单字调发音后，仍不能清晰流畅地发出双字调，Han等［8］发现听障儿童单字调发音的正确率低于50%；陈秀伍等［9］发现听障儿童单字调四声发音均有不同程度的落后；杭丽滨等［10］发现听障儿童的声调发音以平调和降调为主，调值变化幅度小，基频偏高，这些研究结果均提示听障儿童的单字调和双字调发音存在问题，听障儿童的单字调发音可能会影响双字调发音，导致双字调发音存在一定困难。

从文中结果看听障儿童的单字调和双字调发音总平均分以及4个声调的单字调发音和双字调发音之间均显著相关，表明听障儿童单字调的发音影响双字调的发音，前者对后者有促进作用。分析其原因，可能是因为：双字调是单字调在一定的条件下发生变化的结果［11］；单字调和双字调处于同一时间层次上，并非不同的声调系统，他们之间有内在的联系性和对应性［12］。单字调发音和双字调发音均体现了儿童对声调的控制能力，但双字调发音是在单字调发音的基础上发展的，因此，良好的单字调发音可能会产生好的双字调发音，但是，如果单字调发音不够准确，那么双字调发音也会较差。

包括双字调在内的多字调发音，除了需要良好的单字调发音基础外，还要求说者具备一定的连续变调能力［13］。在单字调和双字调两种语音条件下，声调有着完全不同的声学表现特征，一种声调在孤立、静止时，会有一种稳定的调型和调值，而双字调则不太稳定，它的变化往往与声调所处词语的不同位置（双音节词首或词尾）有密切关系，在不同的位置上，会发生不同的变化，往往表现为另外一种或几种不同的调型和调值［12］；其变化的情况可以分为：发生部分变调、全部变调、失去原有的单字调值或者声调融合，即与别的声调连成一体［14］，比如三声＋三声组合的双字调，词首的三声在调值和调型上都会产生变化［15］。总体来讲，单字调发音的难度要低于双字调发音的难度。本研究也得到了相似的结果，无论是总平均分还是四个声调的得分，听障儿童的单字调发音均显著好于双字调发音。提示，听障儿童具备良好的单字调发音能力并不意味着同时已经具备良好的双字调发音能力，双字调发音对听障儿童的声调控制能力有更高的要求。

综上所述，在听障儿童的声调训练中，应该充分认识到单字调发音和双字调发音之间的相关性和差异性，建议将单字调发音和双字调发音作为两个独立的康复内容，分别进行针对性的康复训练。在听障儿童具备了良好的单字调发音能力后，再安排双字调发音的训练，两者互相促进，从而达到最佳康复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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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吴宗济.语言学论文集［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8.142～144.

3 张磊，黄昭鸣，胡靓，等.学前听障儿童声调发音的声学研究［J］.中国特殊教育，2012（2）：21.

4 Peng SC，Tomblin JB，Cheung H，et al.Perception and production of mandarin tones in prelingually deaf children with cochlear implants［J］.Ear Hear，2004，25：251.

5 Xu L，Chen X，Lu H，et al.Tone perception and production in pediatric cochlear implants users［J］.Acta Otolaryngol，2011，131：395.

6 孙喜斌.听力障碍儿童听觉、语言能力评估标准与方法［M］.北京：三辰影库音像出版社，2009.

7 林焘，王理嘉.语言学教程［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2.123～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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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陈秀伍，李永新，赵小燕，等.人工耳蜗植入后儿童的声调发声的初步研究［J］.中华耳科学杂志，2007，5：1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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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蔡莲红，黄德智，蔡锐，著.现代语音技术基础与应用［M］.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3.75～77.

15 刘晓慧.上声变调的声学与感知实验研究［J］.文教资料，2013，29：1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