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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族裔文化引导理念带给跨文化传播学研究的启示

2014-12-04罗予翎

理论月刊 2014年6期
关键词:熔炉族裔跨文化

罗 雯,罗予翎

(1.华中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9;2.中南财经政法大学 新闻与文化传播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3)

一、美国移民政策变化与族裔问题

美国移民在美国历史上一直都是人口增长、文化变迁的主要来源。移民的经济、社会、政治情况使得针对族裔、经济福利、非移民的就业问题、定居模式、社会流动影响、犯罪和投票行为的争议不断。1965年之前,美国移民大多数来自于西欧,历史上看,移民身份合法化也主要考虑的是白人。20世纪60年代的民权运动使得移民的族裔配额制成为平均分配给各国的上限制度 (无论移民来源国国家人口数量)。[1]无论是殖民地时期的英国移民,17、18世纪的欧洲移民,19世纪中期的北欧移民,20世纪的东欧和南欧移民,还是1965年之后的拉美亚洲国家移民,美国移民政策一直在鼓励移民与限制移民之间逡巡,顺应着社会的历史变迁,民权运动、女权运动等,但总体上移民政策的变换始终与美国经济的发展息息相关,族裔文化引导也在移民政策变化、经济发展中起着不可或缺的作用。

移民问题和族裔文化导向问题虽然在美国最为突出,但目前全世界其它很多国家也都或多或少因为政治事件或是战争等问题被迫关注移民或是族裔问题。例如,瑞典所面临的问题:自从美国入侵伊拉克以后,有两百多万伊拉克人逃离他们的祖国。他们中的大多数住在了叙利亚,约旦河其它中东国家。在这些国家里,当地政府不允许他们工作,不颁发签证给他们,然而他们也不愿意回家。同时,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流向欧洲,瑞典面临的问题开始变得更为突出。几十年来,瑞典都为难民和寻求庇护的人提供政府援助,并执行慷慨的家庭团聚计划。

2003年后的5年,陆续有31,300伊拉克人来到瑞典。这些难民必须申请庇护,学习瑞典语,适应瑞典文化,吃着伊斯兰传统中不宰杀的牲畜的肉,在浓咖啡和牛奶的土地上喝着茶。[2]难民问题在给接受国造成经济问题的同时,也迫切需要族裔文化引导帮助难民适应当地文化,以维持整个社会的稳定。

再看看印度:1947年8月15日,印度在血腥的分裂中独立。刚独立的印度作为国家能够维持多久,人们在质疑:当时的印度族裔众多,并且有35种语言,每种语言都有超过一百万的使用者;还要加上地形和气候的变化,地区和文化习俗的不同。然而,六十年后,印度成为经济发展迅速的国家。印度不以单一国家身份压制多元,它鼓励多元。所有群体、信仰、品味和意识形态都在新的体系下运作。这个过程中有世袭阶级的冲突,有不同语言群体的权利争夺,有印度教徒和穆斯林之间的宗教暴乱,还有民族分裂的威胁。印度政府允许所有的宗教兴旺发展,保证没有一个宗教享有国家给予的特权。穆斯林对待结婚、离婚和死亡有不同于普通民法的他们自己的规定。但在印度,没有哪一个身份占优势:他们可以有罗马天主教政治领导人,可以在印度教徒占81%的国家有穆斯林首相。[3]

再看看法国:法国革命两百多年来一直坚持,人种和信仰的区分必须让位于法国的利益。都是法国人,人人平等。这一观点在法国如此牢固,以至于在法国基于人种、民族或宗教的人口调查是非法的。虽然在法国,北非和穆斯林国家的移民越来越多,但在法国没有黑人或阿拉伯人当市长;在国民大会中,也没有少数民族代表法国。[4]在欧洲,人们对伊斯兰教徒和文化差异非常关注。欧洲历史上是一块面临人口老龄化和不断下降的出生率的大陆。到本世纪中,欧洲的人口将以每年两百五十万的速度下降。而穆斯林的人口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已经翻了一番,增至一千五百万人,成为欧洲最大的少数民族。他们宗教的头巾、包办婚姻和保守的伊斯兰教领袖都被西方人看作是对平等和民主的威胁。

2008年初,美国人口大约是三亿三百万(占世界人口总数的4.5%),其中70%是非西班牙裔白人,13%是西班牙裔,13%是非西班牙裔黑人,4%是亚裔或是来自太平洋岛屿,1%是印第安土著裔。[5]根据2004年美国的人口普查,2000年到2004年,美国人口增长4.3%,但不同种族和族裔增长幅度不一样。虽然目前非西班牙裔的白人占70%,但人口普查局预测,到2050年,非西班牙裔白人所占人口比例将缩减到50%,西班牙裔将占到美国总人口25%,亚裔8%,黑人人口基本稳定,占15%。西班牙裔是一个异质群体,主要来自墨西哥、古巴、波多黎各和中南美洲。2006年,几乎80%的西班牙裔和拉丁裔都居住在美国的南部和西部;美国一半的西班牙裔集中在加州和德克萨斯州;但随着西班牙裔人口的膨胀,在未来的几十年他们的地理分布很可能改变。目前,美国的移民、族裔问题集中在西班牙移民和就业上。

美国的族裔问题除了经济问题更多地反映在文化冲突上。例如,自2000年以来,美国有来自俄国、白俄罗斯、摩尔多瓦等国的十万移民,萨克拉门托地区成为美国最大的苏联移民集中地。这些移民从20世纪80年代晚期开始进入美国——有很多传福音的基督徒来美国寻求宗教自由。这一繁荣的俄国社区拥有俄文报纸、有线电视、广播节目和70个斯拉夫教堂。他们几乎都是信奉正统派基督教的教徒,严厉谴责同性恋。他们在国会山上抗议,反对同性婚姻,成为明确表态反对同性恋最激进的团体。根据最近的一份南部贫困法中心的报告,这个地区的很多斯拉夫活动分子都是国际反同性恋组织的追随者,这个组织叫做“墙上的看守者”,它呼吁传福音者积极介入政治,与任何威胁传统家庭的同性恋议程作战。2007年,在萨克拉门托市郊的湖畔,一群斐济人在庆祝一位年轻人在AT&T的晋升;在他们旁边有一家俄国人。这位晋升的年轻人和另外的男人跳舞、拥抱,他们的妻子在一旁咯咯地笑。在俄国男人看来,在公共场合有这种行为是同性恋粗鲁和不适当的表现。于是,斐济人开始骂俄国人“白垃圾”,俄国人骂他们是“同性恋柴捆”,双方的殴打导致了一名斐济男子的死亡。打人致死的那个俄国人应该是逃到了俄国,他的朋友因煽动对峙而被以仇视性犯罪之名拘捕。[6]

考察美国作为移民国家引导族裔文化以推动经济发展,加强社会稳定的理念和方式,提炼族裔群体适应当地语言文化社会生活过程中的经验教训,对全球化背景下中国可以采取的最佳跨文化传播策略无疑是一种启示。只有开放式的文化、蕴含了核心生存价值观的文化,才是最有可能绵延发展的文化。中国在全球背景下的跨文化传播活动中,可以通过发现兴旺文化的核心生存价值观,保留已有的有利于自身文化发展的一些价值观,以抵制变化,同时又通过变化来提升自己,从而最终达到兴旺。而美国在当前的移民、族裔问题上所遇到的挫折和经验部分昭示了这种核心生存价值观。

二、美国族裔文化引导理念核心

在19世纪,英国移民中英格兰人、爱尔兰人和犹太人之间通婚是不可想象的。但是,随着1908年《熔炉》戏剧的诞生,“熔炉”概念开始深入人心。“熔炉”概念让移居美国的各种群体在相处过程中有了交往模式和观念上的指导。来到美国,移民美国,就意味着放弃自己原来国家的文化传统,甚至语言,融入熔炉获得新生,以实现美国梦。自此,美国异质的多种文化在这一理念下开始变得同质,不同文化间开始相互融合。可以说,在两三代人之后,人们对于来源国的记忆可能只剩下民族服装、饮食习惯了。虽然很多人还说得出自己的来源国,但它们也似乎成为了无足轻重的符号。

1965年后从亚洲、黑非洲和拉丁美洲来的移民蜂拥而至。人们的恐惧、疑惑产生了。在美国国土上居住的人们,有的来自欧洲,有的来自非欧洲的其他地域,他们穿戴不同的服饰,有不同的审美观;有些文化里只有一个神,而有些文化里众神云集。他们会不会各自固守一方,保持着自己的习俗,不进行交流呢?这些疑问和恐惧孕育并催生了“沙拉碗”文化理念。“沙拉碗”,在加拿大也被成为“文化马赛克”,就是多元文化理念——不同的移民,不同的文化在沙拉碗里保持独有的族裔风格、特色,不需要放弃自己本族裔文化传统,不需要融入同一文化,美国社会文化也不需要同质化。“沙拉碗”的提法部分消除了移民群体全面融入美国WASP(白种盎格鲁萨克森清教徒)主流文化的概念,它的结果就是在连续的移民浪潮中成功地整合了族裔文化,并帮助族裔融入美国社会。1995年好莱坞动画片《风中奇缘》中Pocahontas和John Smith的爱情,土著美国人和来自英国新移民间的和平共处状态现在都被看做是美国多元文化主义的原型。在实践中,“沙拉碗”既有支持者和反对者。支持者认为,是公民和对美国的忠诚将移民绑定于美国社会,而不是单一文化将移民族裔捆绑。因此,人们并不需要认为是为了美国而抛弃自己的文化底蕴。而“沙拉碗”的批评者认为美国需要有一个共同的文化,以维护一个共同的美国人身份。耶鲁大学的学者Amy Chua主张不同版本的多元文化主义。在她的著作《帝国日:超级强国如何崛起成为全球主导,他们又如何衰弱》(Day of Empire:How Hyperpowers Rise to Global Dominance and Why They Fall)中,她建议以“文化宽容”为前提,以成为一个全球性的霸主地位或超级大国。她认为美国近年来处于失去理想特性的边缘,她希望美国在全球化和多元文化的背景下继续作为一个宽容的民族。她宽容的概念可以理解为多元文化主义或象征性色拉碗。换句话说,像Amy Chua的学者们呼吁不同种族,民族,文化用自己独特的方式共存,就像在一个沙拉碗,而不是要求他们融入由占主导地位的多数创建的共存。

但也有学者精锐地指出,美国的“沙拉碗”概念并没有改变他们的WASP导向(白种盎格鲁萨克森清教徒)。[7]只能说,这种新的理念在处理具有新特征的新一代移民的文化归属问题上相当成功,因为这些保留了自身文化特征特色的移民在两三代人后,要不就是不自觉的融入美国主流意识形态主导的文化社会,大量数据表明西班牙人、非洲人、中国人、越南人、印度人并没有固守他们的传统,甚至他们的语言;要不就是部分改写美国文化,使得美国社会形成新的文化同质化“熔炉”。[8]也可以说“沙拉碗”在经历几代人之后最终成为添加了些许颜色的 “熔炉”。虽然在“沙拉碗”指引下,越来越多的人在复兴他们的族裔传统,通过语言来发展其文化和族裔的特性。事实上,主流文化主导地位很难动摇。例如,语言是保留文化特色很重要的一部分,越来越多的人倾向保护他们的族裔语言。根据2003年的数据,美国五个人中就有一个在家说的不是英语。在这四千七百万人中,有三千万人在家说西班牙语,10%说印欧语系的语言,7%说亚洲或是太平洋岛屿语言。但同时我们也看到,在这些家庭中说非英语的人大多数也能说英语,事实上92%的美国人说英语不成问题。因而,英语的统治地位事实上不可撼动。

再看看族裔聚居地族裔文化和美国主流文化的互动。美国主流文化有时甚至可以用以退为进来形容他们的文化策略。2002年7月,居住着大量西班牙裔的Wisconsin的布朗县,县委员会将英语作为他们政府的官方语言,呼吁更多的资金用于提高英语的流利水平。县董事会(有很多西班牙裔)通过了这一提议,“这是我们的官方语言,这是我们相信的,所以我们要鼓励英语”,县董事会负责人John Vander Leest如是说。另一方面,2004年8月,有很多西班牙裔的德克萨斯周边缘的El Cenizo镇,将西班牙语定为其官方语。镇长Rafael Rodriguez说他和大多数的居民都只说西班牙语。“以往的行政会议都是用的英语,也不做出解释”,将西班牙语定为官方语就意味着用西班牙语来处理镇上的事务,同时,为了遵守德克萨斯的法律,也会有英语的翻译。Rodriguez说他们的决定并不是要推翻英语,制造分裂,而是为了使镇政府与当地的居民更接近,让参加镇会议的只会西班牙语的人们能够发表他们的观点。

Robert Putnam(2007)在对美国的三万移民采访后认为,移民带来的问题有:一个社区成员越是呈现多样性,成员表现出来的公民责任感就越低。更少的人投票,更少的志愿者,更少的慈善捐助,社区项目也更不具有合作性。而且,社区成员越多样,不仅在族裔之间,就是在族裔内部,他们之间也越不信任;或者说,在族裔混杂的社区,人们不仅对其他族裔人群更不信任,对本族裔的人群也更不信任。Putnam担心他的研究被用于反对移民、反歧视行动和文化多元,因而他实际上想证明的是:(a)移民的增多和族裔多元不仅在现代社会不可避免,而且从长远来看也是会受欢迎的。美国的历史证明,长期看来,族裔的多样性是重要的社会财富。(b)中短期看来,移民和族裔多元对社会稳固是个威胁,限制了人们之间相互发展关系,限制了多元族裔之间的沟通。(c)中长期看来,成功的移民社会创造出社会稳固的新的形式,通过构建涵盖面更宽的身份、形象来抑制族裔多元的负面影响。现代移民社会面临的问题就是如何创造出更广阔意义上的“我们”——涵盖面更宽的身份意识。[9]

可以推断,每年上百万的移民浪潮,不会阻挡“熔炉”的文化理念继续发扬光大。美国保护公民宗教信仰和政治自由的宪法、不断创造就业机会的开拓引领型市场经济、风靡全球的美国梦式影视文化,这几方面不断强化着“熔炉”的文化理念的精髓。

三、“熔炉”光环下的阴影

有些研究人员认为,虽然在“熔炉”文化理念指引下,美国的族裔关系整体上有所缓和,似乎进入了一个相对“平稳”的阶段,但事实上仍是“暗流汹涌”:[10]美国各族裔间的不平等依然存在,利益矛盾众多且尖锐,还有诸多历史遗留问题、民族仇视情绪,以及由于改变移民政策、管理措施导致新的族裔间摩擦等,使得近年来美国的族裔冲突仍然时有发生。然而应该看到美国在解决族裔问题上的行政、司法、立法的努力,以及社会组织、民间团体的活动在不断弱化和转移族裔矛盾焦点。其经验、教训、方式方法值得研究学习。

“熔炉”理念是美国针对国内不同族裔文化而宣扬的引导性理念。而跨文化传播学研究是美国不断向全世界其他民族文化宣扬它的“民主”,推进它的经济市场时,为规避“不确定因素”而从事的研究。跨文化传播学研究就是要减少不确定性,降低混乱的出现几率,更好预测行为。虽然迄今为止,跨文化传播学研究在美国不断深入发展,很多理论结论也应用到了美国跨文化传播实践,但很多文化依旧认为美国文化是一种威胁:如对美国文化的嘲笑多年来就是法国人休闲生活的一部分;根据民意调查,很多人相信美国就是要将自己的价值观和文化强加于其它文化;[11]美国Pew人口和新闻研究中心调查了世界上说46种语言的38000人,他们发现,很多国家的人都喜欢美国的技术和文化,但不乐意接受他们的想法和价值观。[12]失去了国家概念和共同生活土地的全球性的跨文化传播如何借鉴和拓展“熔炉”理论,如何创造出更广阔意义上的“我们”以弱化“我们”与“他们”之间的跨文化传播矛盾是跨文化传播研究可以从熔炉理论借鉴经验的方面。

全球贸易、人口流动、环境的可持续性、电子商务和网络互动已经使得21世纪初的世界面临的都是全球性的问题。全球性的大公司如时代华纳、麦当劳等似乎在颠覆地方文化。然而,全球化并不一定会带来同质。在中国的麦当劳肯德基在不断改变他们的味道以适应中国消费人群口味;星巴克有了墨西哥的星冰乐(frappuccinos);美国有了墨西哥小说家Carlos Fuentes的小说(Cowen,2002)。对抗全球化的趋势就是全球越来越强劲的民族身份意识和民族群体间的仇恨:事实上,自20世纪后半叶,世界分成了“我们”、“你们”和“他们”,战争、冷战、民族冲突不断。1998年,印尼的暴徒洗劫了成百上千的华人商店和住房,造成2000多人的死亡;在以色列,自杀性爆炸司空见惯;2001年,中东恐怖分子摧毁了世贸大厦;2014年3月1日中国云南昆明发生严重暴力恐怖事件。美国族裔文化引导政策、理念和文化导向指导的实践活动中出现的问题无疑可以成为目前全球加速的跨文化传播过程中中国国家跨文化传播策略的前车之鉴,对其进行深入探讨有着重要的理论价值。

[1]https://en.w ikipedia.org/w iki/Immigration_to_the_United_States.

[2]Jacobsen, Karen, The Economic Life of Refugees,Kumarian Press, Inc., 2005 p56.

[3]India:Foreign Policy and Government Guide, Updated ReprintInternationalBusiness Publications, USA,2011 p18.

[4]Tierney, Stephen, Constitutional Referendums, 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12 p.86.

[5]Neuliep, James William, Intercultural Communication:A Contextual Approach, 4th edition. SAGE Publications.2009 p.6.

[6]Wanner, Catherine, Communities of the Converted:Ukrainians and Global Evangelism,Cornell University 2007 p.101.

[7]http://en.w ikipedia.org/w iki/Salad_bow l_(cultural_idea).

[8]Paul Voestermans,Theo Verheggen, Culture as Embodiment:The Social Tuning of Behavior John Wiley&Sons,2013 p.6.

[9]Putnam,Robert D.,Lew is Fel,Better Together:Restoring the American Community,Simon&Schuster 2003.p.98,206.

[10]施琳,马迎雪.美国是如何处理族裔冲突的[N].中国民族报,2011-02-11.

[11]CSA poll, September, 1998.Daley, Suzanne, Europe’s Dim View of U.S.Is Evolving Into Frank Hostility,New York Times, April 9, Sunday, 2000, Foreign Desk.

[12]Pew研究人口和新闻中心:“2002年世界所思”公布在Pew的网站中:w w w.people-press.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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