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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翚、吴历艺术内涵之比较

2014-11-28马宁

文艺生活·中旬刊 2014年8期
关键词:王时敏旨趣笔墨

马宁

(商丘学院,河南 商丘 476000)

王翚、吴历艺术内涵之比较

马宁

(商丘学院,河南 商丘 476000)

吴历和王翚既是同里,同庚,还是同师,二人皆善山水画,同属“清初六家”,主要是皆师法古人。不过,王翚和吴历所得的评价却不一样。今天重新对二者的人品、艺术的起步、旨趣、学养、变革、艺术作品进行比较。我们会发现吴历的艺术内涵却高于王翚。

生平;旨趣;修养;变革

受复古主义思想根深蒂固的影响,“四王”阵营又添了两个成员,吴历和恽格,合称“四王吴恽”六大家,主要是由于六人皆师法古人,符合“皆有所本”的原则。不过,王翚和吴历所得的评价却不一样。对于王翚,是大捧特捧;对于吴历,只是活着的时候小捧,死后却遭非议。这些评价基本上是从复古主义观点出发,但是我们今天如果重新论说二者,以人品与艺术、意境与笔墨、旨趣与成就等作为准则,来考察一下王翚与吴历之间的大同小异,试写一篇王翚、吴历艺术内涵之比较。

王翚,字石谷,号清晖主人等,江苏常熟人。因为曾到北京,主稿《康熙南巡图》十二大卷,康熙赐他“山水清晖”四字,晚年自称清晖老人、清晖室主人。有《清晖赠言》和《清晖室同人尺牍汇存》二书传世。他主画山水,开创虞山派,生前身后,一直被视为清朝最有代表性的画家之一。然而对其代表性的认识和评价,二百余年来却前后有差异。清朝初期,他被王时敏等誉为“画圣”,声誉之隆,延续二百多年。二十世纪以来,四王的艺术不停顿的被视为封建余孽,加以否定。

他在家乡绘画风气和家庭的熏陶下,较早地走上绘画道路,已逐渐成长为擅长摹古的职业画家。他学画和学习书法一样,都是从临摹入手,先学习一家,再旁参他家,最后自成面目。王翚自幼年习画至四十岁以前声名日著,二十岁的时候幸遇王鉴是他一生中的重要转折,他开始进入一些名画家之中。顺治八年,王鉴见到王翚的一把山水扇面,极为欣赏,王翚因此被引荐王鉴当即收为弟子。他通过王鉴又结识了王时敏。王时敏见了他临摹的作品后感叹到:这是我的师表,还用拜我为师吗?于是王翚就成为他们重点扶植和大力扬誉的对象。他迫于生计而作画,以画为生,原无可非议,但是他却把摹古作为艺术,夺去绘画创作的生命,更进而借虚名以牟利,那就不可为训了。王翚的生平、艺术起步,旨趣大致如此。

吴历,原名启历,号渔山,别号桃溪居士,也是江苏常熟人,曾学画于王时敏,和王翚既同里、同庚、又同师。他一生洁身自好、不谐与世,过着与世无争、独来独往的生活。他的诗被集成《墨井诗抄》传世。他也是迫于生计而作画,他也是从临摹入手“出宋入元”,但不拘泥于古人。他注重师法自然,并行成了自己的面貌。他没忘记绘画可陶冶性情的艺术,他时刻注意自己的修养以提高自己的艺术水平,他是画家和诗人,他的旨趣也就不同于王翚。

吴历出身书香世家,后家道中落,但幼年的吴历还是受到了很好的培养,他在王时敏处学画,诗与画学得都很精道。31岁时,母亲和妻子相继去世,他十分悲痛,空幻思想特别严重,感到世情茫茫,为了解除思想上的痛苦,51岁时吴历选择了一个特殊的人生之路,加入了天主教,并随同外国教士柏应理到了澳洲去修道。到了康熙五十七年2月24日病死上海,死后葬在上海南门外,同年夏季西教士孟由义替他立了碑。

吴历的一生,始终布衣,没有做过清朝的一天官,他那种所谓“淡泊明志”的行止,在友人送他的诗文及他自己的所作的诗句中都有提及。虽然也有作官的朋友,但极少,吴历很少接近权贵,当时有个大官叫宋荤,吴历始终没有与他往来,直到宋荤迁官要走了,也没有去送行,他在记70岁的诗句里有“不愿人扶迎贵路,久衰我梦见前贤”大概是指这件事。

吴历和王翚相比,他除绘画外,还学诗学琴,这两门艺术对绘画也有很大影响。相比之下,石谷疏于学养,只以摹仿为能事,他的绘画作品,大都是仅存技法,而想象贫乏,意境难寻,罔论人品。前面讲过王、吴之间大同而小异,所谓大同,在于都从摹古入手;所谓小异,则是吴历在一定程度上取得诗、画想象的相通,从而表现画中之诗,而王翚则难以做到了。吴历学诗之外还学琴,对部门艺术之相通又多了个渠道,这也是王翚所缺少的。画家又何尝不是如此,必须画中有“我”,然后引起观者与“我”的共鸣。既然能“以琴心挑之”,也就可寄情笔墨,而以之感染观者。作画犹如鼓琴,也贵在精神高度集中,情感十分凝练,以最强度的形象概括作为结构力量,以统摄创作全程,使意境与笔墨、内容与形式契合无间。

总而言之,乐理的启发,诗的想象,对于吴历的绘画艺术成就,具有一定的影响。所以他的绘画作品和石谷相比,较多艺术整体之美,较少生拼硬凑之病,尤其是真情、探意、遐想见于笔端,画家之我,跃然纸上,又非石谷所能及。

综观渔山几段论说,乃在一定程度上概括了绘画的全过程———创新—立意—丘壑—笔墨—达意,既由外而内地于法中见理,复由内而外地以理运法,所以很有思想深度,这里面需要学问、素养,非石谷所能矣。渔山大都有为而作,我们不妨举个例子——他是如何爱竹而后写竹的:“风霜之变,百卉披靡,独竹君之苍秀卓绝。”“兴来画竹,要得其风雨流韵,霜雪洒然,乃得此君之品格。”渔山讲求品性,并移情于竹,爱竹写竹,所写之竹乃能“变物象而取其真”①,而“真”中自有“我”在,因此写竹便是自我写照了。推而至于山水画,亦当如是。

二者一生之中留下了大量的传世佳作。我们可以就二者的个别作品加以分析。我们欣赏石谷从早期到晚期的作品,似乎给人一个印象:老年不及青年、中年,而五十五岁的《晚梧秋影》“笔法松秀,意境淡远”,比较好,因为结构简单,是他力所能任,开阖、转折、远近都相当自然,无拼凑牵强之病。六株直立树左右倾倚,前后掩映,颇有意致。松针运笔细劲,柳梢分布得势,摇曳多姿,不像八十一岁的《秋树昏鸦》左方二柳那样呆板,笔墨也比较滞浊,而且相当刻露,虽然景物有疏有密,却如迫近眉睫,缺乏含晕。林木行笔笨重,分枝布叶僵硬。石谷晚年竟然如此,亦可以想见专事临摹所带来的危害。不过,石谷早年和中年所摹却又胜于晚年。

我们欣赏吴历的作品,给人的印象是:由细润而浑深而苍老而颓唐,都反映了画家的情感与意趣。《湖天春色图》乃是他的精心之作,此画也最能代表他的创作风格与特点。

这幅作品尚不脱王鉴皴染之法,平润秀丽的格局。这是一幅描绘江南小景的作品。此图是作者站在小岗上俯视湖岸一角的景象,弯弯的坡岸上,柳树成荫,他采用平远构图。近、中、远三处柳树植置妥帖,水塘中芦苇丛生,一条小径斜出沿着土堤曲折通往远处,远山青黛淡淡抹出,幽然清朗,若隐若现,柳树枝头和湖岸边上有无数鸟雀水鸭,正在觅食戏水,一派平静气象。画家为观者传送了一种清新的春天的气息,新绿的草坡,嫩芽,使整个画面以绿色调为主。画幅右上角的浓墨题记,不仅从角度上弥补了空白,而且浓墨和淡墨的远山也形成了对比,增添了深远感,题记本身录诗态事,也反映了作者的高雅情趣,体现了诗、书、画三者的和谐统一。构图注重透视对比,不落窠臼,为其精心之作。

三百多年来,批评家们对吴历的画是相当推崇的。王时敏在题跋中称赞他:“……渔山方在妙年,遂已度越时流,后正未见其止……”看云山人张栋说:“渔山先生,人极高雅,早为前辈所推,本朝画格称第一,……渔山画古雅出石谷之上,是图气韵深醇,笔情高谵,在元人中亦居上座,其余子其能企及。”由此可见在“清六家”中,吴历的人格,品行都是另树一帜的。

吴历的画,还有较高的品格,在他的画中看不出取媚于人的地方,没有甜熟之感。吴历作画持有严谨的态度,他既不把绘画看为进身之阶,也不把绘画当作笔墨游戏。他要求画家“见山见水,触景生趣,胸中了了。”即对所描绘的景物有了深切的感受,才能用笔墨去表现。他将去澳门,福州等地接触到的部分西洋文化运用到自己的作品中,使作品从题材到风格技巧都具有与众不同的特点。他入教传道接触过用于传教的西画,不自觉的接受一些西画的影响,但其笔墨仍禁守中国传统。

就王翚和吴历的艺术道路、学养成就而言。理论界大都认为吴胜于王,但一般观众对二家作品的爱好或欣赏则王胜于吴,大致说来,吴历的艺术注重自然,用墨善用重墨,笔墨苍劲凝练。丘壑密多于疏,不那么漂亮,尽管设景造境含有个性特征,这一类风格还是不容易讨人喜欢。而王翚的绘画风格画笔有细有粗,设色能鲜能淡,而悉以清润为主,景物则山川、树石、屋宇、人物每样都点缀一些,这种画面,观众大都感到有东西可看,而且眼睛舒舒服服,容易接受,也就无暇考虑是模仿还是自创。如果还要探寻画中有无我在,是否“古”中有“今”,对于观众来说就没有什么意思了,而石谷的画正是抓住观众的心理。这样看来,吴历不及王翚,也并非没有道理了。通过对二者的生平、人品、旨趣、学养、意境与笔墨、变革和部分作品等一一进行了比较,那么吴历在“六家”中的地位显然而知。综观二者的艺术内涵,王翚不及吴历显然是很有道理的。

注释:

①荆浩.笔法记.

J222

A

1005-5312(2014)23-016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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